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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修仙》第50章
第50章

  五日後。

  密閉的靜室中,無數靈氣擠壓一處,將整個房間撐得密密實實,全無半點縫隙。然而在中間卻形成一個漩渦,將周圍靈氣擰成一圈圈長繩,繞著這漩渦不斷旋轉,最終匯聚起來,往漩渦的中心直直灌入。

  漩渦的中心,蒲團上,正坐著個面容俊雅的少年修士。

  他雙腿盤起,兩手置於膝上,拈起一個奇怪的法訣。

  這少年頭頂穴竅之上,倒灌的靈氣猶如一條長龍,爭先恐後地飛撲而下,幾乎要凝成實質。

  他的眉心青光隱隱,丹田處更是微微發熱,若是有人細看,甚至整個身子都籠罩了一層濛濛淡光,彷彿被白霧包裹,有仙人飄渺脫俗之相。

  良久,靈氣忽然動得更快,少年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忽然間一聲炸響!

  少年四肢微顫,雙目陡然睜開——

  「呼——」他口中噴出一團青氣,而後將其重新吸入腹中。

  少年兩眼中青芒內蘊,神色肅穆,終於他十指掐出數個法訣,才喝了一聲,將週身氣機全部收斂起來。

  這時候的少年滿身溫潤平和,一瞬間彷彿從仙界進入凡世,讓人覺得親近。而他眼中、週身、丹田處的青光異象也都慢慢消失了。

  「總算略有小成。」徐子青輕輕一笑。

  他入定這些時日,全然沉浸在那血魔與他和宿忻的對戰之中。無論是宿忻還是血魔,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被徐子青拆分了無數次,又重新推演了無數次。

  這樣不厭其煩地反覆思考,徐子青不僅把宿忻出劍軌跡牢記於心,也終於看清楚血魔佈陣手法。

  徐子青自然不是要學那等殘忍惡毒的邪魔道「屍魔蝕骨大陣」,而是從血魔佈陣手法中,推衍出部分高階修士的修煉之道。

  血魔那時候借助的是焦塗的身軀,所以修為頗弱,然而境界卻在。那般玄妙的手法,一旦沉溺進去,就是心醉神迷。除此以外,徐子青也解決了一個隱患。

  因為屍魔蝕骨大陣太過難纏,為了破陣,徐子青曾釋放出嗜血妖籐來,吸盡了陣中血霧,大陣也因此而破。

  然而這妖籐雖因乙木之精的關係順利被徐子青降服,成為他號令萬木之本,可到底天性桀驁嗜血,即便內心臣服,畢竟戾氣太重,一個不慎,就要本能反噬。

  徐子青修為還不足以壓制妖籐,因而以往都不曾讓它放開吸食血肉。這回事急從權,徐子青給妖籐解了禁,妖籐便卯足了勁兒飽餐一頓。只是那陣中的血霧俱是人血匯聚變化而成,同時這些南人枉死,血中含有絕強的怨氣、怒氣、冤氣以及恨意。

  這些負面情緒對於血魔而言是增加大陣威力的上好養料,於妖籐而言也是美味佳品,可當徐子青入定之後,剛觸碰妖籐、與它溝通,就被這些情緒倒捲而來,幾乎要侵蝕了他的神智。

  幸而徐子青生平沒有太多貪戀,性情也溫和仁善,所以道心還算堅定,乍一感應到這些負面情緒,他確是覺得有些衝擊。不過很快就穩定下來,立時吸收天地靈氣,運轉《萬木種心大法》安撫妖籐,使妖籐自本能中清醒,重新變得乖順起來。而後妖籐與徐子青聯手,才慢慢化去了那些南人種種怨恨憤怒,也由此心境更加清透了。

  徐子青有些慶幸,還好他是有心要穩固煉氣八層修為,運行法門去主動觸碰了妖籐。不然若是哪次他沖關入定之時妖籐意識突然忍耐不住、爆發起來,他不說是走火入魔,恐怕也要大大吃一些苦頭了。

  收了功法,徐子青站起身。

  他站起時,整個室內靈氣就彷彿失去了牽引,忽然散去了。

  走出靜室,徐子青揮手散去禁制,就看到外頭隔出了一個小院。

  院中青峰在做灑掃,而妙月則人如其名,有些巧妙心思。她以籬笆圍出幾個小小花圃,內中栽種了幾株清香花木,也頗有些靈氣盎然的模樣。

  徐子青剛現身,那兩人已有所覺,紛紛停下手中之事,前來拜見。

  妙月很是玲瓏乖覺:「徐仙長,可要現在用飯?」

  徐子青微微一怔,他確是腹中飢餓,原想予青峰一些金玉之物,前去購置食材回來。不曾想妙月卻忽出此言。

  青峰見狀,急忙解釋一番:「仙長乃是持有一等令牌的貴客,盟裡卻是心甘情願招待,食宿之類,皆無需仙長親自過問。」

  原來在散修盟外盟中,領取了三等令牌的散修能有客居之地,領取二等令牌的散修多出僕婢伺候,而領取一等令牌的,除卻這兩者之外,連平日裡的飯食也皆有散修盟裡供給。

  徐子青如今遠遠未達到辟榖的境界,自然在食之道上頗要有些開銷,如今宿忻給他爭取了一等令牌,倒是省事不少。想到此處,他對宿忻這看來任性的少年,也有了些許旁的觀感。只覺得他雖魯莽,亦不缺體貼細緻之處。於是他便一點頭,笑道:「正腹饑,擺飯罷。」

  妙月與青峰聞言,相視一笑,青峰立即去搬了一張石桌過來,雙臂上筋肉暴突,顯然力氣不凡。而妙月則快步繞去側屋,那處做起了一個小廚房。因不知新主人何時閉關出來,妙月等人早已做好飯食,時時溫熱保存,不敢有絲毫怠慢。不多時,飯已擺上。

  修士用飯皆以玉製器具盛放,食用之物也需得含有靈氣。徐子青略掃一眼,就見桌面上擺了三個白玉盤,有兩道素,一道葷。

  素者為一盤靈瓜,一盤靈菜;葷者乃是獸腿肉,觀其靈氣,竟為一階妖獸身上所取而來。主食則是一碗靈糧,內中靈米白細晶瑩,靈氣內蘊,顆顆分明。略一嗅,就覺得清香撲鼻。

  徐子青不由感歎,這散修盟也算下了心思。

  妙月偷眼打量新主人神色,唯恐伺候不周,要被逐下山去。想當初她被選為靈竅山婢子,多少姐妹羨慕不已,如今要是受了責難而被驅逐,還不知要落成個什麼笑話呢!

  徐子青卻不知婢子心思,他只端起碗,慢條斯理地開始食用。

  前世今生,他皆是大戶人家的子孫,坐臥行止間都自有章法,一舉一動均是優雅自然,不失半點風度。

  妙月與青峰在旁見了,也心中暗讚,各自越發尊敬不提。

  一時氣氛靜謐,徐子青用飯無聲,不多時,用完了,才放下碗筷,任妙月將諸般器具都收拾了去。

  徐子青便問:「這幾日可有事來?」

  青峰連忙說道:「回稟徐仙長,確是有人來尋訪仙長。」

  徐子青微怔:「何人?」

  青峰恭聲道:「是少盟主。」

  也是因著如此,青峰與妙月侍奉徐子青時更加小心翼翼。他兩個在散修盟日久,自然識得宿忻,亦知他是個極難纏、不好惹的人物,性子也相當高傲率性。可便是這麼個人物,不止是親自前來拜訪徐子青,更聽聞他閉關之後就立時離去,只囑咐他兩人要精心照料……如此一來,他們怎能不加倍妥帖仔細!

  徐子青想了想:「宿道友何時來的?」

  青峰道:「就在昨日。」

  徐子青聞言,心裡有些瞭然。他閉關數日,宿忻修為略遜於他,出關之日也要早些。不過他倒是言而有信,說到做到,並不食言。想到此,徐子青便取出赤色玉劍,一拍祭出。那玉劍化作一道赤色遁光,急速破空而去,轉瞬消失眼前。做完這個,他便坐在石凳上,安心等待宿忻前來。

  果不其然,才過了不足半刻,那天邊就生出一道火紅雲霞,猶如一顆流星,直直撲來。眨眼間已到近前,砸在地上,頓時化作寬袍大袖的美貌少年,顧盼神飛,風采奕奕。

  少年收起飛劍,神色很是飛揚:「徐道友,你出關比我略晚一日,所得如何?」

  徐子青微微一笑:「略突破一重關卡,我觀道友,亦是大有所獲。」

  宿忻很是爽快,直接坐在徐子青對面。

  徐子青微拂袖,那妙月青峰識得眼色,已是極快地奉上香茗。

  宿忻端起喝了一口,笑道:「我同你一般,修為進了一層,如今是煉氣六層的修為了。後頭的穴竅亦是衝開數個,想要更進一步亦不遠矣。」他極為歡喜,面色紅潤,越發顯得容色驚人。

  徐子青只覺很是賞心悅目,便也一笑:「那便恭喜道友。」

  宿忻卻又道:「除此之外,我亦有些玄而又玄之感,卻不知如何說出。」

  徐子青想了想:「可是因血魔出手而生出的感悟?」

  宿忻擊掌:「正是,莫非徐道友也是?」

  徐子青略點了點頭:「血魔境界比你我高出數重,如今不懂也是理所當然。不如先將它記下,日後境界提升,再行領悟。」

  宿忻也以為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那與血魔之戰互相印證,你我互相增補。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香茗也不知換過幾回,終是說得盡了。這番印證下來,兩人只覺得彼此靈力更加凝實,也察出許多錯漏處,比起之前自己領悟的輕浮之感,可算是踏實多了。於是雙雙相視一笑,齊齊停了下來。

  宿忻閉眼領悟了一會兒,再睜眼時,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奇異:「徐道友,此番我來尋你,除卻要與你相護印證閉關所得外,其實還有一事。」

  徐子青有些訝異:「何事?」又笑道,「宿道友儘管直言。」

  宿忻輕咳一聲:「是關於血魔肉身之事。」

  徐子青愣住了。

  只聽宿忻又道:「於承璜國你我設下計謀,以『聲東擊西』之計取得血魔肉身。」說到此處,他便有些赧然,「事畢後我一心想要邀道友來我散修盟,竟也將它忘了個乾乾淨淨。」

  「昨日出關,師父召見於我,詢問我誅魔之事。我直言相告,為其提醒,方才想了起來。」

  的確如此,何止宿忻不曾想到,便是徐子青,也是忘卻了。

  想那時他尋得血魔肉身,就收入了儲物戒中,割斷其與血魔聯繫,使血魔不能輕易召喚肉身、非得先將他除去才可。而後便是與血魔大戰,因戰得激烈,絞碎血魔元神之後,他便是大大鬆了口氣,心境也有鬆懈。再有宿忻邀他入散修盟之事,這般下來,居然就沒憶起。

  思及此處,徐子青面上又不由露出些許古怪之色。

  尋得血魔肉身後,他那好友雲冽嫌棄那肉身,寧願行於戒外,也不肯進入儲物戒中。可與血魔之戰後,雲冽點除宿忻部分記憶,就重又進入儲物戒裡……如今想來,莫不是那時雲兄也忘了血魔肉身所在?

  若當真如此……

  徐子青心中生出幾分笑意,卻按捺下來,暗中決意絕不會與雲冽提起。他正了正面色,說道:「血魔肉身仍在我手中,若是宿道友想見,我將它取出來就是。」

  宿忻也是擔憂徐子青將肉身遺失,如今聽得還在,便是心下一寬:「倒不是我要瞧他,只是師父怕我扯謊,要親眼一見,才肯信我。」

  徐子青了然:「盟主憂心於你,理所當然。這肉身我便交予你,便算是我入盟之禮。」

  宿忻聽罷,大喜:「如此甚好,師父定然歡喜!」

  徐子青也不多言,輕輕拂袖,就將那肉身放置於不遠處的空地上來。

  血魔肉身一出,頓時捲起了強烈的血腥之氣。

  同時整個山巖上都瀰漫著讓人心驚的窒息感,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仍然是枯乾猶如骷髏,渾身筋絡明顯,血肉薄薄覆於骨架之上,就像是被剝了皮的屍體。

  那張臉上七竅儼然,五官也全不成形,更是毫無毛髮,使人一見心悸!

  宿忻第一次見到血魔肉身,猝不及防之下是雙目圓睜,隨即摀住口鼻,幾欲作嘔。這等奇形怪狀,未免也太過噁心……他也不願多看,抬手打出一個儲物袋,直接把血魔肉身收了進去。頓時周圍氣息一清,宿忻伸出兩根手指,嫌惡地拈起儲物袋上繫著的絲帶,再遠遠地將它扔在桌上。

  徐子青見狀,忍不住輕輕一笑。

  宿忻回過神,見徐子青拿忍俊不禁的模樣,也略為尷尬:「徐道友,見笑了。」

  徐子青搖頭笑道:「宿道友赤子心性。血魔肉身的確很是……在下初見時,亦覺難以忍受。」

  宿忻聽他此言,也覺得心裡頗為熨帖。他素來不愛與人相交,與徐子青交往言談時卻是如沐春風,對他不由生出幾分好感,於是便是直言:「徐道友,我和你相識幾日,頗覺投緣,不知能否喚你一聲『子青兄』?」

  徐子青也對宿忻這愛憎分明的性子很是欣賞,自然不會拒絕,就說道:「此乃在下的榮幸,宿道友請便。」

  宿忻一擺手:「子青兄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過謙遜守禮,對那些個旁人還有些必要,對我卻無需如此。我喚你『子青兄』,你又長我兩歲,只管喚我『賢弟』或是『阿忻』便成。」

  徐子青莞爾:「阿忻賢弟。」

  兩人又是相對一笑,均覺得心情不錯。

  宿忻同徐子青又坐了片刻,推座起身,說道:「子青兄,師父還等我將血魔肉身交予他瞧,我便先去了。」

  徐子青也起身送客:「阿忻賢弟請便,為兄便不遠送了。」

  兩人告別,宿忻身後飛劍直衝而出,他縱身一躍,已然雙足踏於其上。而後再對徐子青一拱手,身形微動,飛劍已杳無蹤影。

  徐子青嘴角含笑,也是轉身。

  青峰妙月正恭敬侍立。

  徐子青便吩咐道:「我要下山一趟,歸期不定。你二人照管好屋舍就是。」

  二人立時說道:「遵命。」

  徐子青心念一動,便在足下生出兩片碧葉,直往山下飄然落去。

  既已入了散修盟,自然要按照散修盟內規矩行事。

  徐子青聽宿忻提起,外盟中人皆是以己身不需的資源換取貢獻,再以貢獻換取己身所需資源,很是便利。他回想自個出秘境來所遭遇諸事,越發覺得自己修為淺薄,還有許多不足之處。而他所修習的《萬木種心大法》十分精妙,只是要求頗高。

  徐子青估算一下,於秘境裡他收妖籐為本命之木,亦有從木十數種,到底還是少了一些。妖籐雖說厲害,到底擔憂其本能難以控制,不能時常使用,因此對戰之時手段頗顯不足。如今想想,次木太過重要,他不欲在煉氣期時便將它擇取,故而還需再多擇幾株從木,多多修煉。他再盤算自個現下的身家。

  因在秘境裡呆了五年之久,湖底洞天中上好靈草更比湖外多上許多,他儲物戒中如今存有的靈草只怕不下數千株,品相上佳的便有近千,略遜一籌的怕有二三千之多。再有嗜血妖籐自生發之後便要吸收血食,徐子青每日帶它去捕獵妖獸猛獸之類,所獲妖獸內丹有七八百,各類獸皮則有一千五六。

  如此算過,身家還算不菲。然而卻不能全部拿出,徐子青略思忖過後,決意要先去交易堂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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