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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渣男》第45章
  ☆、第 45 章

  在我懷裡大哭了一場之後,最終秦小雨還是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畢竟我們之間早有協議,我這個做丈夫的心裡一直沒有她她也是清楚的,這麼多年的牽絆也只是出於親情,其實早點分了也好,也許她還能遇到一個真正愛她的人陪她走完下半輩子。

  我按照約定淨身出戶,除了那幾家手機店之外財產什麼的我一分都沒有帶走。等兩方的家長得知消息時我們已經把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為了不讓事情鬧的太僵,秦小雨去做了她父母的思想工作,而我父母的思想工作自然是由我來做的。

  我拉著李妍讓她把當年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的父母。然後我堅定對他們說,「這輩子我只愛他一個人!我要和他在一起!」

  最終在我長跪二十多個小時之後父母才勉強妥協。說起來好像簡單,實際上卻是一場雷雨交加的風暴,而這場風暴整整持續了將近五天。

  那之後,我去了叔叔家一趟。叔叔還是不肯原諒我連門都不肯讓我進,我在他家的大門外守了四個小時,一直到深夜十一點,嬸嬸於心不忍總算肯出來聽我說一句話。我把一個文件袋遞給她讓她轉交給叔叔,那裡面是叔叔最想要的東西,某些產品的代理權。讓她幫我轉達一聲對不起,並告訴她過年的時候我會來拜年。

  最後,我去了妹妹家,守在樓下一直等到我的妹夫張林回來。

  他顯然沒有料到短短幾天之後我還會來找他,滿臉的不可置信,稍後就是不知所措的尷尬。其實我也好不到哪去,看見他的車開進門時我就打了退堂鼓,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感情是個奇怪的東西,它會讓人生出很多連帶的情緒,比如說憐惜,比如說愧疚。

  我憐惜張林被我耽誤的那十年青春,我愧疚於張林對我的一片癡情,此時此刻再面對他我總覺得我是罪人,罪無可恕的罪人。

  「怎麼?那天沒對我動手後悔了?」

  我現在的表情有那麼凶神惡煞嗎?我明明努力的再讓自己笑好不好?好吧,我承認我皮笑肉不笑的時候的確挺恐怖的。「你想多了,我就是來......來看看你,順便和你說幾句話。」

  張林見我這樣,疏遠的臉色瞬間就沒了,「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歎了口氣,又狠狠的吸了兩口煙,又猶豫了那麼好半晌,最後終於開了這個口,「對不起。」

  「什麼意思?」

  「耽誤了你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也許你早就找個喜歡的人結婚生子了。」

  「我那天那麼對你你都不生氣?」張林顯然很意外我會對他說這些。

  「剛開始挺生氣的,後來我把事情想明白了,主要的錯還是在我,我得向你道歉,雖然這十年的光陰不是三個字就能彌補的,不過我還是要說,說了我會好受一點......對不起!」張林被我搞愣了,一時間都沒了反應,我走過去拍了怕他的肩膀,「雖然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只要你願意!」

  說完我對他笑了笑轉身走了。坐上火車的時候我接到了一條短信,是張林發過來的,他說(祝你們幸福!)

  祝福是好的,可惜現實是殘酷的,回到那座城市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我顧不上休息匆匆回家把行李一丟,洗了個澡就下樓去敲韓宇家的門。

  我聽見他走到門口,似乎猶豫了那麼一會兒才打開門,「你怎麼又來了?」

  我笑了笑,問他,「前幾天留給你的紙條看見了嗎?」

  他點點頭。我才說出我此行的目的,「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出乎意料,這次他只是遲疑了兩秒就答應了。我頓時感覺春光燦爛,連外面飄著霧霾的空氣都讓我覺得分外清爽。

  那一天我什麼都沒幹,洗手間衣櫃,衣櫃洗手間,兩個地方我來來回回一直跑到天黑。

  據我所知韓宇晚上五點半下班,我本想去他們公司門口接他,後來想想又不太好,還是乖乖的去了我們約定好的餐廳。那時候韓宇還沒有來,我自作主張的點了一份情侶套餐和一瓶紅酒。

  那時我還興高采烈的幻想著酒過三巡之後我們能肩並肩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昏黃的燈光下一起回憶曾經的過往,然後慢慢的舊情復燃。可我這個天真的想法還不到五分鐘就被殘酷的現實狠狠的扼殺在了搖籃裡。

  韓宇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肩並肩的走進了餐廳的旋轉門,我渾身僵硬的看著那個男人對我微笑然後禮貌的跟我握手。沒見過,不是上次的那個。那個絕對只是同事,這個......

  「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劉俊。這位是李凱,我朋友,不過很久沒聯繫了。」韓宇公式化的介紹我們認識之後自顧自的坐在我對面還不忘把旁邊的椅子拉出來示意劉俊坐下。

  「先生,現在可以上菜了嗎?」服務生很有眼力見的過來問了我一句。我偷偷的看了眼對面的兩個人然後對他搖了搖頭,「把菜單拿來吧。」

  韓宇向老朋友見面一樣沒有跟我客氣,點了自己愛吃的東西又替劉俊點了一份,然後把菜單遞給了我。我已經沒有食慾了,只是胡亂的點了個東西要了瓶好酒。

  「你們認識很久了吧?」

  我要是再不開口說話他們就把我當空氣了,沒辦法我只好自己找個台階下,韓宇應了聲看著劉俊對我說,「一年多了。」

  「是嗎。」我抿了一口酒,澀澀的很難喝。

  「你約我出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本來是有的,不過現在,還是不說了。」

  「沒關係,有什麼話你儘管說,我和你之間的事劉俊也知道一點,他不會介意的。」

  我抬眼看向那個一直面帶微笑的男人,長的很不錯,是韓宇喜歡的類型,和韓宇在一起也很般配。他聽了韓宇的話有些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就是韓宇以前的......呵,韓宇跟我提過幾回,說實話我當時還挺吃醋的。」

  「都是過去的事了,有什麼好吃醋的。」韓宇靦腆的笑了一下,臉不自覺的紅了。

  我的心一瞬間跌到了谷底。

  菜我一口沒動,酒倒是喝了大半瓶。三個本不該坐在一起的人偏偏此時和平共處的坐在了一起,不過多數時間都是我在聽他們兩個說話,說的話題無外乎都是關於他們之間如何相識相知到相愛的過程,平平淡淡卻很真實。

  不吃醋那是假的,但是在吃醋的同時我又覺得我這是罪有應得。你都結婚生子了,還盼著人家孤孤單單死心塌地的等你嗎?

  「時間不早了,如果沒別的事......」

  「等一下。」韓宇終於忍不住下了「逐客令」我再不說話怕是一輩子都沒機會了。「我有話對你說。」

  「......說吧,我聽著。」

  我看向劉俊,笑著對他說,「可以讓我們單獨談談嗎?幾分鐘就夠了。」

  「你先去提車吧,我一會就出去。」劉俊沒有表示反對,點點頭起了身,「那我去外面等你。」

  看的出來劉俊很有風度,穿著打扮也很得體,應該是個事業有成的人物。和他一比,氣質,風度,談吐......算了,根本就沒得比,我甘拜下風。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不過,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我原本想告訴他,我離婚了,從現在開始我會一心一意的等你,可這話剛才就被我吞回到肚子裡不打算講了。他已經有了他的歸宿我在死纏著他那不是存心給他添堵嗎?「他對你好嗎?」

  「挺好的,要什麼給什麼。」

  「除了物質,那感情呢?」

  韓宇用看小人的眼光瞟了我一眼,「上個月他家逼他結婚,他不同意還跟家裡鬧翻了,到現在還沒消停呢。只這一點我覺得他對我夠真心!」

  我被他頂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苦笑一聲匆匆的隱去了臉上的尷尬,「只要他對你好就行了。」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我搖搖頭,好好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忘了你......等等,你先聽我說完。」見韓宇要開口我抬手止了他的話,繼續說:「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相信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只可惜十年之後我才醒悟。還有上次在賓館,我那樣對你......算了,不提了。這次來找你估計你也看出來了,除了對你表達謝意之外我的確是想和你舊情復燃,至少一個小時之前我還是這麼想的。可我沒想到你已經有愛人了。」

  我狠狠的吸了口煙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你說的對,做人不應該那麼自私,想走就走想來就來,我應該站在你的立場替你想一想,畢竟,畢竟你已經有愛人了,也許我的出現會讓你覺得很困擾,很麻煩,甚至會讓你們之間產生一些誤會。我不想再傷害你了!」一口氣說出這些話,我以為我會如釋重負,結果心裡越發的堵得慌。

  我又自私了一回,因為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那麼做,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從桌子上推了過去,「明天我就會離開,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這是我的電話,如果需要你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沒關係,如果你不想可以直接丟掉,不過......」我緩了一下情緒,不然我怕眼淚會掉下來,「不過請等我走了以後再丟,別讓我看見,至少我還能有個盼頭。」

  他沒有說話,我要說的話也說完了,我不想走,可我不得不強迫自己站起身,招來服務生匆匆的結了賬單,最後對沉默不語的他說了一句:「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走出大門那一刻我終於忍不住哭了,即使我用手擋著眼淚也不斷的從手指的縫隙裡流出來。我不想成為大街上眾人關注的焦點,急忙攔了輛出租車把自己丟進去,匆匆的回了那個冰冷的家。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不過真的要放手的話卻很難的!那幾天我一直把自己悶在那個空曠的房子裡,除了抽煙喝酒之外什麼都沒有做過。韓宇並不知道我住在這裡,我對他說放手,可現實中我卻做不到,我無法就這樣離開,我也再沒有資格出現在他面前。

  我每天按時准點的站在窗口望著樓下的小路,看一眼他離去或是歸來的身影,偷偷跑到十二樓與十三樓的轉角處聽著他打開那道門進去那個房間,然後失魂落魄的回到我黑暗的世界裡。

  某日我突然想到,韓宇在追求我的時候每日守在我下班的路上只為看上我一眼,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只可惜這種心情直到今日我才體會到。鼻子一酸,眼淚又是沖框而出。

  就這樣過了個把月,失落孤獨,但某些方面我卻覺得很欣慰,他現在過的很好,這就足夠了。每天能這樣偷偷的看著他我也很知足,未來我沒有想過,但至少此時我想把這種生活繼續下去。

  那是八月最熱的一天,有個廠家的業務員突然給我來了一通電話,我和她之間的合作從三年前一直持續到現在,所以關係一直很不錯。偶爾也會通通電話,當然一般都是生意上的事。不過這次例外,她打電話來是有事求我幫忙。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她親戚的手機店裡接了一個維修的活,只不過他那裡沒有這款手機配套的零件,需要另外去找。

  她也算是找對了人,我的庫房裡正好有這款配件,而且我此時正好在這個城市。舉手之勞而已,能幫的我當然義不容辭,何況還有錢拿。這邊一接到店長發來的配件我就打車按照她說的地址送了過去。

  店是她弟弟開的,挺開朗的一個大男孩,一見我就熱情的招待我倒茶倒水,順便把那台手機遞給了我,知道我是專業人士順便也讓我一併給修了。

  那是一款已經舊到沒有任何維修價值的手機,光看型號至少也有十多年的歷史了,現在已經沒人會用了。不過保養的很好,按鍵的縫隙裡沒有一絲灰塵,屏幕上的薄膜還是新的。看的出來手機的主人一直珍藏著它,並且很愛護它。

  「這麼舊,修完估計也不能用。」

  我給那台手機下了死亡通知書,那男孩趕緊解釋,「他主要是要裡面的錄音,不是用來打電話的。」

  「什麼錄音那麼重要。」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說了,實在修不好把那段錄音給他提出來也行,你知道他給我開了多少?」他誇張的比了兩個手指,「兩千塊呀,估計他把全城的手機店都跑遍了,沒一家能找到這個配件的,也難怪他們找不著,這件早停產了,上哪找去呀?幸好當時我姐在,她說你那個店開的年頭久肯定有這個件,這我才接的。」

  「兩千買個智能的都夠了,這世界真是什麼人都有。」我實在是理解不了,不過看在二八分賬的份上我還是接了這個活。

  手機修起來很麻煩,天快黑了還沒見著成效,為了趕回去看韓宇一眼我借了他的修理箱帶著那款手機回了家。

  那天我忙乎了一個晚上,天擦亮的時候我才把手機修理好。我好奇心起,迫切的想知道什麼錄音值得花兩千塊錢的修理費。

  點開錄音播放器,只有一段錄音,裡面緩緩的傳出一些嘈雜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某些特定場合才會有的迴響聲,可能是年頭太久了,開場那段音樂音質並不怎麼好,甚至有些亂,我正覺得索然無味想要關掉,隨之而來的歌聲又吸引了我。

  那個聲音有些沙啞,不過還算入耳......五秒,十秒,一直到第三十秒,我突然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把手機緊緊的貼在耳朵上!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憶慢慢襲來,真心的愛就像落葉,為何卻要分開,灰色的天獨自彷徨,城市的老地方...........想你的夜裡,我哭的好無力,讓秋風帶走我的思念帶走我的淚,我還一直靜靜守候在,相約的地點......」

  那是一首我曾經最喜歡的歌,那是一種屬於我李凱特有的聲音,相隔十多年,當我再次聽見自己年少時的聲音甚至覺得陌生,可那聲音的確屬於我。

  我找到錄音記錄時間,2007年6月17日凌晨兩點十一分!

  我咬緊牙關在模糊的視線中翻開手機的短信信箱,又用顫抖的手指點開電話薄,當事實證明我所有的猜想時,眼淚瞬間墜落!

  黑暗的臥室裡只有手機屏幕發出一絲幽藍的光,我坐在床邊用雙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臉,我把自己壓抑到極致卻依舊止不住自己的悲鳴。

  心,疼的就像被人撕碎了一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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