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十四招：捅婁子

　　「媽，你怎麼來了？」李勉打開門，接過張琴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把人迎進了屋。

　　「我看看你在這呆的怎麼樣，這些都是吃的，」張琴點著自己帶來的東西，指著一袋子說：「這個得放冰箱，一會化了，來給我。」

　　「我來我來，」李勉把袋子裡的東西掏出來，輕車熟路的分好類，放進了冰箱裡。

　　張琴在後邊看著沒吱聲。

　　李勉又翻開別的袋，滿臉驚喜：「呀，都是我喜歡的，真是我親媽！」

　　張琴點了點李勉的腦袋，無奈的笑著。

　　張琴一邊跟寶貝兒子說話，一邊環視屋子，發現這屋子收拾的很規整，跟李勉的豬窩風格很不同。

　　「這兒天天有人來打掃？」張琴問。

　　「沒有啊，都是我有空了收拾收拾。」

　　韓致恆的生活習慣很好，無論是乾淨還是髒的東西都分類放好，在他的帶領（威脅）下，李勉也養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剩下的就是偶爾擦擦這擦擦那，跟整理屋子比起來都是小菜一碟了。

　　所以家裡看著都挺規整。

　　自從他來，韓致恆好像把保潔都辭了。

　　當然了，他是不喜歡有別的女人沒事就來這屋裡轉悠的。

　　不過說起來，他還沒朝韓致恆要過工資呢！

　　張琴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小勉，想什麼呢？我問你話呢。」

　　「啊？媽你說啥了剛才？」

　　「我問你，住著還習慣嗎？缺不缺什麼東西？」

　　「習慣啊，什麼都不缺！」說完，李勉得得瑟瑟的想要顯擺自己的廚藝，就留張琴在這吃晚飯：「媽，晚上在這吃唄，我給你做，我現在做飯嗷嗷厲害了。」

　　「你？」張琴倒是記得前段時間李勉跟廚子學了幾手，可從來沒吃過兒子的手藝，也從來沒想過，她兒子已經可以獨立下廚了？

　　「天天都是你做？」

　　「是啊，致恆到家就六點了，當然是我做。」李勉理所當然的回答。

　　張琴聽了直皺眉。

　　她兒子說話的語氣，怎麼聽她耳朵裡就這麼彆扭呢。

　　李勉是什麼性格，她這做媽的最瞭解。

　　以前是跟電視裡那些紈褲的公子哥一個樣的。

　　要不是他爸狠著心腸把錢控制的死死地，切斷了那些衝著錢要跟他交朋友的壞孩子，這李勉指不定得墮落成什麼樣。

　　她經常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溺愛了，把好好的兒子給慣壞了，後來連韓致恆那麼好的孩子都被他給禍害了。

　　可現在，她居然看到自己兒子有了份喜歡的工作，還能沉下心來做家務、學下廚。

　　李勉的節目她跟他爸一起看的，看到自己兒子在舞台上那麼出眾，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她這當媽的別提多感動了，錄下來天天看。

　　今天想兒子，也沒提前打招呼就來了，心想人要不在就下次再來。

　　沒想到兒子就乖巧的呆著，既沒頂著鳥窩頭玩遊戲，也沒帶著一堆亂七八糟的人在家裡胡吃海喝。

　　看來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從在她肚子裡開始盼，盼到大，終於等來這一天了。

　　可到底是什麼，讓她這個兒子有了這麼令人欣慰的轉變呢？

　　心底隱隱有個答案，可又讓她有點不安。

　　李勉的成長她一直看在眼裡，突然轉變是從韓致恆揍了他一頓開始。

　　之後就收斂了性子，不出去胡鬧也不亂交朋友，一心一意的想要韓致恆原諒他。

　　張琴想起那天在李澤成病房，她看到李勉脖子上有兩塊紅紅的印兒，冬天沒蚊子，再說她這個生活閱歷，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怎麼造成的。

　　她後來反覆問過李勉，都得出她的寶貝並沒有女朋友的答案。

　　而李勉天天這麼乖的呆在韓致恆家裡，會是誰……

　　她不敢往下想了。

　　張琴垂下眼，突然對詢問她晚上想吃什麼菜的李勉說：「媽想喝魚湯，可是我也沒買魚，你這備了嗎？」

　　李勉想了想，他跟廚子師傅研究的「秘籍」裡，貌似是有一道鯽魚清湯，很方便，味道也很鮮，就問他媽喝鯽魚湯行不行。

　　得到肯定的答案，李勉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主動請纓：「我去超市買，很快回來，媽你坐會兒哈。」儼然把這裡當成他的老巢，擺出一副主人范兒。

　　李勉穿好外套，記好了幾樣需要買的東西就出了門。

　　張琴走到窗台邊，過會看到李勉出現在樓下，又走出視線，才重新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她四處看著，心跳的有點快，就怕看到什麼，印證自己那荒謬的想法。

　　報紙上報道韓致恆的花邊新聞都湧進腦海，尤其是關於性向那些，這時候她才後悔她太大意了。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她怎麼就從來沒往那方面想呢？

　　但是沒看到確鑿證據前，她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心想可能韓致恆只是幫她把李勉教育好了，別的沒什麼。

　　房間整體很整潔，一眼望去看不出什麼。

　　臥室的門都沒鎖，她推開一間房，一看裡邊的裝飾就知道不可能是韓致恆的，那自然就是李勉的房間。

　　她拍拍胸脯，看來是想多了，倆人一人一間房，這應該沒什麼問題。

　　出於慣性，她又打開旁邊另一間臥室，然後就覺得不太對勁。

　　她走了進去。

　　床上擺了兩個枕頭。

　　按理說這也說明不了什麼，有些人睡覺喜歡翻來翻去，兩邊都睡，兩個枕頭也說得過去。

　　張琴在屋裡轉了一圈，正要離開，就注意到床頭的紙簍裡，有一團衛生紙。

　　那團紙不像擦手或者擦鼻涕之類的小團，而是……

　　怎麼看怎麼怪異……這紙團讓她想到一個可能。

　　作為一個合格的媽媽，她了讀過不少關於青少年性教育方面的書。

　　看大小，還有紙團中稍微泛黃了一些的顏色，很像是包裹那種液體的紙團。

　　要是李勉那屋出現這個，她不奇怪，可是如果說韓致恆還需要自己動手……她就有點不理解了。

　　她抽出一張紙巾墊在手上，撥了撥那團紙，想確定自己的想法，隨後就在紙下邊看到了一個，明顯使用過卻很乾淨的——套。

　　張琴紅著臉，壓著心底冒出的震驚，決定最後再做一件不光彩的事——翻櫃子。

　　打開韓致恆的床頭櫃，她看到一排內褲，型號稍大一點，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旁邊還有一排，李勉的內褲。

　　那是今年過年，她買給他們爺倆的，顏色和銀色的暗紋系列她記得很清楚。

　　兩人的內褲放在一起，這說明什麼？

　　李勉回來之後，發現他媽媽的臉色很不好，蒼白蒼白的。

　　「怎麼了？媽？」

　　張琴搖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勉拎了拎手裡的袋子：「我還愁這個魚怎麼剔肉呢，超市居然幫著收拾完了，這比釣魚吃方便多了！」

　　說了幾句話，他娘親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眼神還有點呆滯，李勉著急了。

　　「怎麼了呀？怎麼不說話呢？」

　　「別問了！」張琴突然尖銳的喊了一聲，把李勉嚇夠嗆，好像從來不出聲的兔子突然尖叫了似的嚇人。

　　「不問就不問，別喊哪，那你先坐著，我去洗洗它。」說完就摸不著頭腦的走了。

　　韓致恆到家的時候，滿意的聞到了香噴噴的飯菜味，又聞了幾下，好像還有……魚？

　　李勉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對於某人的表現很滿意的韓致恆，看到門口多了雙鞋的時候愣了下，然後才看到沙發上的張琴。

　　與此同時，張琴也在看他，確切的說，是觀察。

　　而且非常敏銳的觀察到了韓致恆一進屋之後的幸福表情。

　　韓致恆以前覺得這個張姨是很和藹很溫柔的一女人，今天卻總覺得有點怪異。

　　不用抬頭也知道，對方不停的盯著他看，而且不是什麼好表情，像是要從他身上看出點什麼來。

　　「張姨，你喝湯。」

　　從韓致恆進屋到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張琴一個字都沒說。

　　李勉低頭扒飯，見張琴連韓致恆都不理，很氣憤，抬頭說：「媽，你到底怎麼啦，從我買魚回來，你就陰陽怪氣的，話也不說。」

　　韓致恆聽到李勉說的話，並敏感的從裡邊提取了關鍵詞，做了分析——李勉曾經把張琴一個人留在他們這兒……

　　韓致恆迅速的回想一番，立刻就意識到不好。

　　因為家裡垃圾袋沒了，他唯獨今天沒扔臥室的垃圾，就怕李勉自己在家朝沒套袋的紙簍裡直接扔東西。

　　而他臥室的紙簍裡……

　　昨晚李勉翻櫃子的時候，發現他買的安全套一直都沒派上用場。

　　他見李勉戀戀不捨的看著套子，決定好心的滿足他，就帶著套套做了一次，讓李勉體會下螺紋型的什麼感覺。

　　只是做著做著他覺得不爽，給扯下來了，隨手扔在了紙簍裡……

　　一瞬間想到了很多，韓致恆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再去看張琴，對方還是陰沉的看他。

　　韓致恆放下筷子，什麼話都沒說，去了臥室一趟。

　　其他地方並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只是床頭的抽屜沒有合嚴。

　　李勉總不會大白天洗澡換內褲吧，而裡邊的擺放比之前亂了不少，應該是有人翻過這個抽屜裡的東西。

　　韓致恆從臥室出來之後叫了李勉一聲。

　　「嗯？」李勉還在為剛才的事，不平的看著他平時通情達理的娘親。

　　「張姨可能不太舒服，我送她回去。」

　　「啊？」李勉又去看自己老媽的臉色，暗罵自己之前怎麼沒想到可能是媽媽病了所以不愛說話，「我跟你一起去送。」

　　「不用，我會幫你把張姨安全送到的，你歇一會吧，剛才忙半天了。」

　　韓致恆發現他跟李勉說的話越多，張琴的臉色就越難看。

　　李勉見韓致恆說話的時候，一直跟他媽對視，倆人好像比賽看誰先轉開視線一樣，也不看他，雖然有點奇怪，可還是忍著好奇答應了。

　　「張姨？」韓致恆這才詢問當事人。

　　「走吧。」這是韓致恆今天聽到張琴說的第一句話，女人的聲音很乾澀，把他聽得一個心驚。

　　他想路上試探試探，張姨今天這麼反常，是不是他猜到的那個原因。

　　見人穿戴好，韓致恆幫她開了門，給李勉扔了個「好好在家呆著」的眼神，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