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廢柴成功的把弘暉帶出了雍親王府,也不可避免的得到了一個贈品——未來的乾隆爺。
車馬直接駛出城,廢柴單獨跟弘暉到一邊說話。
「多謝嬸子。」
廢柴沉吟了一會兒,才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語氣帶了些沉重,「有些話我沒立場說,可我還是想說。」
「九嬸,妳說。」
廢柴回首看了眼巍峨聳立的城牆,「永遠不要捲入那裡的爭鬥。」
弘暉目光複雜的回首京城,「嬸子不喜歡這裡,是吧。」
「很難喜歡。」廢柴實話實說,那邊馬車裡剛剛才得到一個新的燙手山竽。
「嬸子別怪我阿瑪,他其實也很無奈。」
她還真沒看出來,某四那張面癱冷臉透露的信息向來不怎麼多。
「額娘告訴我,其實當年讓嬸子帶我走是因為老禪師的話。」
廢柴腦中立時就閃出一個讓她咬牙切齒的老和尚影像,她一直挺好奇當年他到底胡說八道了些什麼給老康,導致某千古一帝抽風似的把暗首這一職業硬栽給了她。
「老禪師說我的性命與嬸子息息相關,卻與皇家無緣。而嬸子天生福相,遇難成祥。」
哇靠,丫還不如說她就是福星降世,專為渡世而來。
真TNND不靠譜!
看出廢柴一臉的不信,弘暉忍不住笑了,「嬸子歷來是不信這個的,可我們這些身邊的人卻是信的。」信得不能再信了。
「你們一相信,我的麻煩就多了。」這是多麼讓人絕望的一件事啊。
「四弟這事說來也是怪了,也許他和我一樣跟嬸子有緣吧。」
「我都不知道回去後怎麼跟你九叔講。」想想頭都疼。
弘暉立時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嬸子還用擔心這個啊,九叔不是向來都是嬸子說什麼就聽什麼的嗎?」
「你這是什麼話,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大實話啊。」
廢柴直接給了他一腳,笑罵,「快走你的吧,小心別再被你阿瑪逮到了。」也不是次次都有讓某四放手的籌碼。
弘暉再次鄭重的施了一禮,他心裡清楚,九嬸替他擔了大干係,一個不慎就招了阿瑪的怒火,「萬一嬸子沒辦法,就派人找我回來吧。」
有他這句話就不枉她替他擔下所有的干係,廢柴欣慰的點點頭,擺擺手,轉身,「走吧。」
聽得後面的馬蹄聲終於越來越遠,廢柴這才轉過身,有些惆悵的看著遠方。
「主子,該回了。」不知何時魯泰又站到了身後三步處,適時出聲。
廢柴點點頭,「找個人通知白文悅一聲。」
「嗻。」
廢柴重新回到馬車,就看到冬喜抱著弘曆一臉擔心的看自己。
「妳這什麼表情啊?」
「主子,回去怎麼跟九爺說啊?」冬喜覺得自己都愁死了,怎麼自家主子還是這麼一副沒事人似的表情。
「實話實說,請咱們家貝子爺有氣跟他家四哥說去。」
冬喜噤聲,她覺得主子的膽子一定是平常人的好幾倍。
回到家,廢柴突然覺得自己院子有點小型幼兒園的感覺,一個人囧了半晌,看著那些負責照看的嬤嬤丫鬟僕從,她不得不感嘆,開銷果然很大啊,她忘了跟某四要保姆費了。
丫的,又虧了!
都說老九會做生意,照她看某四也不惶多讓,她就從來沒能從丫那裡得過便宜,竟做賠本買賣了。
「額娘,這是我今天寫的大字。」弘晸捧著自己今天的功課過來請家長檢查。
廢柴看了看,特別真誠的說:「比額娘寫得好多了。」人比人,氣死人啊,她堂堂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竟比不過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寫的毛筆字,真是恥辱啊。
冬喜等人在一邊偷笑,主子這麼說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寫的字不好,還不肯好好練。
弘晸這孩子還是比較老實的,生怕自己額娘受打擊,趕緊說:「額娘寫的很好的,比兒子強多了。」
廢柴摸摸他的頭,「額娘寫得比你好是應該的,寫得不如你就丟人了。」事實上她確實寫得不怎麼樣嘛,她覺得自己還是很有自我批判精神的。不過,小孩子善意的謊言她也樂得接受,至少心裡安慰啊。
「額娘,大哥說過完年他就要到宮裡去讀書了,為什麼我不可以去?」素月很有些不憤的問。
「這種事妳有什麼好不憤的,換了額娘,一定高興得去買串鞭炮來放。」廢柴特沒出息的說。
「額娘很討厭讀書嗎?」
廢話,都念十幾年了,穿過來也沒讓她享受一下被包養的幸福就被逼接著深造,她有病才會喜歡讀書這碼事,廢柴堅信自己正常的很。
「是不怎麼喜歡。」
「難怪皇爺爺說您不上進。」素月馬上就吐了自己老娘的糟。
廢柴一巴掌就拍在了女兒腦門上,「還有沒有規矩?」
素月揉腦門,「是皇爺爺說的。」
「妳皇爺爺能說,可妳不能說。」
「哦。」小姑娘挺委屈。
「主子,您下手就不能輕點啊,瞧小主子的額頭都被您拍紅了。」冬喜在一邊心疼壞了。
「小孩子要粗養,不能太嬌慣,經不得一點磕碰將來怎麼經風歷浪?」廢柴完全一副後媽嘴臉。
「咱家小格格金尊玉貴的,能有什麼風浪啊?」冬喜忍不住嘀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這是為她長遠打算。」廢柴語重心長的說。
「主子您還是想想怎麼跟九爺交待吧。」
廢柴馬上換上一副哀怨的表情,「冬喜,妳果然不愛我了。」這般落井下石,太傷人了。
冬喜理都不理自家主子,徑自吩咐下面的人擺晚膳。
跟幾個孩子用過飯,廢柴洗漱之後習慣的歪在外間榻上晾頭髮。
冬喜陪著做了半天繡活,然後看看天色,就說:「主子,時間不早了,睡吧。」
廢柴搖搖頭,她覺得某九今天喝醉的可能性很高,而他喝醉後特別愛鑽她的屋子,現在睡下了,一會兒八成還得被人折騰起來,索性等吧。
事實上廢柴也沒料錯,只是她沒料準某九回來的時間,有點晚,她等著等著就會周公去了,等被人鬼壓床的時候才回神知道人回來了。
廢柴趕緊叫人幫著把人扶回床上去,榻上太擠,睡不開,也睡得不舒服。
第二天,廢柴等著某九酒醒後找麻煩,結果左等右等桃花九同學始終沒動靜,這讓等著打雷的廢柴很是納悶。
一連幾天過去,是既沒打雷,也沒下雨,廢柴乾脆也不想這事了,愛咋地咋地吧。
某九看到自家媳婦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心裡實在是忍不住想嘆氣,他事事為她著想,就不知有一天她會不會也為他想?
她在其中陷得深,又是皇阿瑪的人,將來即便他有個萬一,她也會沒事,多少能照看幾個小的一下。
他早就發現了,他媳婦是護短的人,只要納入她的自家人範疇,她就會護,有時她自己的榮辱得失反而沒那麼重要。
可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抱怨一兩句。
「萍兒。」
正努力學習向上,苦練毛筆字的廢柴手一滑,頓時寫廢了一個字,“又白寫了。」
「爺不問,妳就真不打算自己說?」
「說什麼?」某廢柴回得很隨意,完全沒擴展聯想,仍舊在為她寫廢的字嘆息。
「去老四府上……」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又一次虧本買賣,誰缺心眼整天把自己的糗事心心念念的掛在嘴邊上的。」
「虧本買賣?」他這媳婦到底在想什麼?
「我把弘曆抱回來幫四爺照顧了,可我忘了跟他要看護費了,爺要知道這小孩子開銷很大的啊,別人家的孩子還得精細著養,那就更費,明擺著我虧了嘛。」
「……」果然是虧了。這就是他媳婦一貫的思路,壓根就不在調上。
「我這幾天正琢磨這事呢,要不爺您幫我去要?」廢柴兩眼放光的看某九。
某九哼了一聲,袖子一甩,到一邊喝茶去了,「妳不嫌丟人,爺還嫌丟人呢。」
「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這有什麼可丟人的?」廢柴扔了毛筆跟過去。
「那妳自己要去?」
廢柴立即換上一副深刻檢討,萬分懺悔的表情,「奴婢就沒在四爺手上討過便宜,怕自己去的話再虧一次,這就得不償失了。」
這倒也不是沒可能,不對!某九抬眼狠狠瞪了媳婦一眼,她沒在四哥手上討過便宜?說出去鬼都不信,只能說她一直不覺得自己討了什麼便宜,但並不表示她就真沒佔便宜。
就皇阿瑪他老人家那麼縱容她,她還常常擺出一副“您又黑我”的表情給他老人家看,就知道她那心思都不定擺什麼地方去了。
「對了,爺怎麼聽弘晸說有人告訴他八股文章一點不實用,讓他不必去學?」某九終於想起了件正事。
「爺,奴婢可記得您當初說好的,教育問題由奴婢說了算。」
「爺也沒說要插手啊,只是有點好奇。」某九趕緊申明。
「有什麼可好奇的?」
「妳就不怕這話讓教讀的師傅們聽到?」
「聽到又怎麼了?」廢柴完全一副“莫宰羊”的表情。
「進科取士靠的可都是那些八股文章。」
「所以我就說還是唐朝時那些實用的策對更好些嘛。」以前的人多重實才,而不像後世的多重表面文章,那真是錦繡文章實乾草包。
「……」得,跟他媳婦完全是雞同鴨講,不在同一層面。
「而且咱們家大阿哥又不去考進士,會不會那個真的不重要了。」廢柴終於拐回來了。
「皇阿瑪要考他呢?」
「交白卷。」廢柴表情很誠懇。
某九一口茶噴到了地上,還把自己給嗆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