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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原配手札》第89章
第八十八章 狗血

 作為太平盛世的皇帝自然一言九鼎,比如他因為一首詩詞便封諸葛雲為文國公,世人不敢非議諸葛雲是否當得起文國公,只會羡慕嫉妒恨諸葛雲的好運氣。

 再比如,皇帝一聲令下,不管廣華宮的百官勳貴是否盡興,氣氛熱鬧的夜宴迅速的變得寂靜無聲。

 曾柔雙手緊緊的扣著手心,指甲深深的埋入掌心之中,諸葛雲……是死了麼,

 “父皇。”

 睿親王跪倒哭訴道,“兒臣不過是在水榭吹吹冷風,醒一醒酒氣,沒想到碰見了剛剛因為一首詩詞被您冊封的文國公,兒臣本想避開他,然他恃寵而驕,口出狂言,先辱柳表妹于前,後辱兒臣……兒臣雖是愛慕柳表妹,然一直是發于情止於禮,可兒臣在文國公口中成了妄圖利用定國公的卑劣小人,柳表妹清清白白的少女,也被他指責為愛慕于他諸葛雲的j□j!”

 滿朝文武勳貴皆為驚呀,諸葛雲好大的膽子,不僅得罪了睿親王,還侮辱定國公柳斐?

 皇帝的皇子很多,但被皇帝承認的國舅只有少年伴君的定國公一人!

 京城不是沒傳說過定國公以幸進陛下,然定國公的蓋世功勳和皇上對好男風的朝臣的貶謫厭惡,讓百官不敢過多的議論定國公柳斐。

 皇帝對皇子要求極嚴,曾經嘲諷過定國公的皇子被皇上宗室除名,遠遠的打發去了苦寒之地。

 諸葛雲若真是嘲諷定國公的話,他不僅自己會倒楣,說不定諸葛家都會被牽連進去!

 諸葛雲氣息微弱的躺在擔架上,從渙散的目光可見,他受傷不輕……曾柔想要幫她,可她的身份……若是此時插嘴的話,只會越幫越忙……怎麼辦?

 不管他是不是瘋子,曾柔都不願意讓諸葛雲死在她面前!

 睿親王見皇帝面色凝重,繼續告黑狀,“兒臣句句實話,父皇,兒臣只是單純的同他提出比試而已,他打不過兒臣,便……一時失足掉進池塘裡,兒臣以為他會水,沒想到他半天沒動靜,兒臣這才讓侍從將他拽上來。”

 “父皇怎麼懲罰兒臣,兒臣都無怨言,兒臣只是無法忍受沽名釣譽的卑鄙小人侮辱柳表妹,侮辱定國公!”

 睿王王含淚叩首,“父皇說過,定國公是兒臣的娘舅,不為娘舅出頭,兒臣……不配為人子,不配做舅舅的外甥。”

 定國公在一旁低垂著腦袋,在皇帝瞄向他的時候,定國公同皇帝目光相碰,定國公同有雙溫潤的眸子,最近幾年他眼眸越發的寧靜……再不見征戰時的殺氣。

 曾柔小心的偷瞄著皇帝,發覺龍袍的袖口鼓出了一塊……皇帝也是握緊拳頭的?

 一代帝王不會讓百官猜透心思,所以看皇帝的臉色根本看不出皇帝的是否動怒,曾柔忍不住懷疑,皇帝握拳是為了睿親王顛倒黑白所言,還是為了定國公?或者為了諸葛雲?

 “皇上,臣以為還是請太醫先救下文國公為上。”

 定國公聲音沉穩,然曾柔愣是聽出了定國公掩藏得很深的焦躁……一個個謎團鋪面而來,曾柔嘴角微垮,不管如今在文國公諸葛雲身體的靈魂是何人,曾柔隱約間有一種確信,這句軀殼就是上天為諸葛瘋子安排的……

 因為老天最見不得諸葛雲和曾柔得意,總會將他們輪回的身份弄得很複雜。

 “臣女願意為諸葛表哥把脈。”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話語如同玉鐘敲擊一般的清脆怡人。

 皇帝向從命婦中走出來的人看去,那是一位絕色美人,她一襲紅衫卻豔而不俗,媚而不妖,貼身的長裙襯得她若地獄紅蓮,灼人又誘人。

 饒是見過諸多美人,皇帝也不由得有點心猿意馬,“商琬?”

 “正是臣女,臣女亦是文國公的表妹,救助表兄責無旁貸。”

 商琬跪在皇帝面前,抬起美豔絕俗的臉龐,雙眸既有對皇帝的一分敬仰,又有幾許的淡然高潔,“臣女主動請旨,只是因為表哥,還請陛下恩准。”

 為了諸葛雲,並非是為了出風頭和邀名聲……更不是為了文國公夫人的位置!

 曾柔嫉妒啊!

 雖然金手指沒有商琬開得大,但曾柔的醫術也不錯,只因為她是誠親王妃……曾柔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踢掉誠親王……

 皇帝道;“准你所請,朕想聽一聽諸葛雲清醒後會怎麼說,商琬,務必救下文國公。”

 “遵旨。”

 商琬對諸葛雲展開施救,一邊用金針刺穴的辦法讓諸葛雲恢復神志,一邊想著下一步該如何走……果然如此,皇帝對諸葛雲的寵愛同上輩子一般無二,諸葛雲提前獲得了文國公爵位,那麼他就有足夠的資格贏娶商琬……

 覺察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商琬不用抬頭就曉得那人是哪一個,誠親王……商琬在臉上展露出對諸葛雲的關心,淡默的眸子閃爍著幾許不容旁人錯辯的心疼,商琬將諸葛雲扶起,輕輕說道:“表哥,您醒一醒。”

 那聲表哥中蘊含的深情……讓曾柔喝了一肚子的酸醋!

 不行……曾柔不能再看商琬表現下去,萬一諸葛瘋子已經俯身了怎麼辦?會不會狗血的他忘記了自己?曾柔對老天爺的戲弄實在是很沒信心,輪回的經歷只證明了一點,沒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諸葛雲不管什麼原因一旦同商琬定親,曾柔怎麼都不會再插足他們中間。

 “陛下。”

 曾柔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開口了。

 她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商琬再表現對諸葛雲深情,再顯擺她卓越的醫術,都不如誠親王妃開口震撼!

 同商琬的豔若紅蓮不同,曾柔似一株富貴牡丹,通身的富貴傲氣鮮少有人比得上。

 誠親王擰緊濃密的眉毛,她想說什麼?

 皇帝饒有興致的問道:“小六的王妃有何事同朕說?”

 曾柔緩緩的起身,屈膝下拜,跪在距離諸葛雲不進不遠的地方,力求讓諸葛雲睜眼就能看到自己,曾柔眉宇間透出一絲的為難,似在思索怎麼說才合適,其實她在瞄著諸葛雲什麼時候清醒……

 她哪怕做不成救下王子的美人魚,但她可以做喚醒王子的美人呐!

 也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牽絆太深,曾柔在諸葛雲緩緩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說道:“兒媳知曉文國公詩才出眾,言行若溫潤君子,兒媳並不曉得方才睿親王和文國公的爭執……”

 說到此處,曾柔似靦腆的看向諸葛雲,兩人目光相碰,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曾柔一直不安的心猛然鎮定了下來,是他!

 不敢再多看,曾柔按照慣例又看了一眼睿親王,“我多問一句睿親王,不知在您和文國公爭執時,文國公是怎麼侮辱的定國公和柳小姐?可否請睿親王說一說?”

 “父皇……”

 “說!”

 皇帝不緊不慢的說道:“朕也想聽聽,諸葛雲如何折辱朕的定國公!”

 睿親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左右不過是些混帳話,兒臣說出來都嫌髒了嘴,兒臣不解,六嫂為何此舉的用意……”

 曾柔笑道:“我未出嫁前是曾家女,同文國互不相識,出嫁後為皇家婦,自然緊守女戒女則,今日是我第一次見文國公諸葛雲,況且王爺甚是寵愛於我,我豈會至王爺于不顧?滿京城誰不曉得王爺同我情深意重?”

 我姓曾,你要聽明白啊,諸葛瘋子!你我雖然身體換了,環境換了,但名字卻印在了靈魂中,不曾變過。

 “睿親王既然叫我一聲六嫂,我便有資格教導你,同時也想趁此機會告訴你,言行不甚,是很容易露出馬腳的。”

 “文國公跟本不可能說出下流的,讓你難以啟齒的話來。”

 “為什麼?你有何證據說我陷害文國公?”

 曾柔勾起了嘴角,身上的氣勢突然一變,她又過了一把律師的癮頭,真好,這是她第一次為諸葛瘋子辯護呢,篤定的說道:“你方才說得話就是證據,同時文國公的衣領褶皺也是證據!”

 “他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抓著衣襟按在水裡的。”

 曾柔抬手指著諸葛雲半幹的衣領上的褶皺,“若是在衣服潮濕的時候被人抓住了衣領子,等到衣服半幹的時候會留下褶皺,如果文國公是自己落水,睿親王如何解釋他衣領上的褶皺?況且在睿親王手臂上也許會有文國公的抓痕……便是在你手臂上沒有,那跟著你的侍從一定會有……任何人被強壓進水裡,都會抓傷想淹死自己的人……”

 睿親王臉色煞白,手臂縮進袖口中。

 曾柔幽幽的歎息一聲,似悼念似懷念的說道:“文國公品行高潔,睿親王難道不明白真正的溫潤如玉的大才子便是罵人……也會將嘲諷暗含在詩詞裡,文國公方才三步成詩,足以證明他是有急才的,碰見睿親王用言語挑釁,我想他便是嘲諷定國公和柳小姐也多以詩詞諷刺,不知睿親王還可記得他所做的詩詞否?”

 睿親王瞠目結舌,她怎麼會知道?詩詞……詩詞,若是換做尋常時,睿親王也能做兩首反諷的詩詞,但曾柔先舉出的例證已經讓睿親王惶恐了,此時心神不寧的他又怎麼會編造得出詩詞來?

 曾柔微微的勾起嘴角,這就是提問舉例次序的技巧了,先問什麼,後問什麼是很有講究滴!

 睿親王見皇上唇邊的玩味笑容,他氣急敗壞的說道:“六嫂,你到底幫誰?”

 “公道!”

 曾柔笑眯眯的說道,“睿親王因為結親不成便對諸葛雲心懷惡意,實在是不可取,也非百姓表率的皇子所為,你辜負了皇上對你的教導和栽培,十弟,你想娶柳小姐的心情,做嫂子的理解,然你用錯了方法!居心叵測,只看到柳小姐出身定國公府……實非柳小姐的良配!”

 “皇上。”

 貴妃娘娘跪倒在皇帝面前,“臣妾求您饒過小十,他只是一時不忿並非是想壞人性命,方才文國公輕視柳怡的事情……臣妾聽了也覺得不忿,小十只是……只是太看重柳怡這個表妹了,皇上……”

 “今日他可以為得不到柳怡而差一點淹死朕剛剛冊封的文國公,明日……朕若不滿足他的要求,他是不是想誅殺朕?”

 “父皇,兒臣不敢!”

 皇帝將手中的酒杯砸到了睿親王身上,“閉嘴。”

 “皇上……他只是一時想左了,皇上開恩啊。”貴妃向皇后娘娘哀求,“姐姐,小十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妹妹懇求您幫幫他,小十是我唯一的兒子!”

 皇后頗為為難,“陛下……”

 皇帝道:“你不必說了,朕有十幾個皇子,然諸葛愛卿只有一獨子,天下也只有諸葛雲一位大才子,朕是做父親的,自然曉得父親對兒子的記掛……”

 “皇上……”

 諸葛雲沙啞的說道:“陛下,臣不敢抱怨。”

 皇帝一聽這話目色頗為複雜,怔怔的看著某處出神……曾柔垂下眼瞼,有仇不報不像是諸葛雲的性格,這句不敢抱怨從何而來?為何仿佛皇帝更傷心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還沒想通的內情。

 “朕的十皇子先意圖淹死文國公,後有狡辯且意圖誣陷文國公,如此藐視朕,無視朕教導的兒子不配再為皇子……”

 “皇上。”

 貴妃聲嘶力竭的喊道,“小十是您的兒子呀,皇上!”

 曾柔默默的歎了一口氣,睿親王確實是皇上的兒子,但不是皇上唯一的兒子,貴妃難道沒有想明白皇上根本就不缺兒子!

 皇帝一把甩掉貴妃緊緊抓著他的手,“十皇子宗室除名貶為庶人,貴妃教子無方,甚是讓朕失望,擇日將貴妃壓入冷宮,看在你同皇后都出自柳家,朕就不廢你的貴妃封號了。”

 “皇上。”

 “父皇。”

 貴妃和十皇子同時哀號,想求得皇帝改變主意。

 十皇子得寵時,他身邊圍繞了一群的人,如今任何人都不敢為他說一句。

 帝王的權威不是當假的。

 “帶走!”

 “遵旨。”

 有內侍和侍衛上前分別拽走貴妃和十皇子,前一刻他們還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十皇子被看作是太子的熱門人選,眼下貴妃被關進冷宮,十皇子也從天之驕子變成庶人!

 曾柔默默的感歎了一聲,皇帝只怕是早就不滿十皇子關注算計定國公了,所以下手才這麼重,莫非皇上的逆鱗是定國公?這段劇情越想越狗血。

 “小心。”

 曾柔聽到了這句話,下意識的向旁邊躲閃,十皇子踹開侍衛,順勢抬腳狠狠的踢向曾柔,好在有人提醒了曾柔一句,曾柔雖然內力皆無,但身體還算輕盈,堪堪的躲閃過要命必然會受傷的一腳,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見十皇子已經被方才還氣息微弱的文國公給撲倒了……

 文國公壓在十皇子身上,眼裡閃過嗜血的光芒,十皇子被他壓在身下,咬牙道:“諸葛雲……你個躲在女人後面的懦夫,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同本王打一場?哼,文國公……哈哈,你除了會誦幾句酸詩,還會什麼?若是沒有曾氏多事,你以為你能脫罪?”

 諸葛雲的拳頭攥緊,高高的舉起來,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諸葛雲本來氣息就不足,撲倒十皇子已經很勉強了,他使勁……卻掙脫不開那人的手腕,諸葛雲抬頭看去,“定國公!”

 定國公平淡的臉龐多了一抹怪異,好濃重的血腥氣息,不知怎麼他心裡打起了鼓,諸葛雲怎麼會有這種渾厚的殺氣?便是定國公在風頭正盛的那幾年都沒像他一般殺氣外放……

 “哎呦。”

 曾柔突然還疼,“我肚子……肚子好疼,王爺……王爺救我。”

 定國公將諸葛雲拽離十皇子,曾柔的喊痛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路,再看諸葛雲的時候……身邊的文國公已經文質彬彬的昏倒了,白玉無暇的臉龐儒雅清俊……定國公想著,也許諸葛雲是氣極了……到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來人,拿下他!”

 皇帝在上面命令御前侍衛,“你們都是廢物不成?連個庶民都按不住?若是傷了……傷了小六媳婦,朕要你們的腦袋!”

 侍衛們不敢再大意,壓著十皇子迅速的離去。

 商琬眼看著曾柔喊獨子疼,因為離得近,商琬看得清清楚楚曾柔根本就沒有受傷,曾柔裝模做樣的說肚子疼,按照現代說辭,曾柔在博出位,博關注!

 誠親王不出意料的出現在曾柔身旁,打橫抱起不停喊肚子疼的妻子,面色帶了幾許的擔憂心痛,“父皇,請容許兒臣先帶她回府。””朕准了。”

 皇帝多加了一句話,“今日多虧了誠親王妃機警,小六,好好的照顧你的王妃。”

 “遵旨。”

 “淑妃。”

 “臣妾在。”

 但凡大型宴會一直會保持沉默低調的淑妃跪下參拜皇帝,“請您吩咐。”

 “她是你兒媳婦,朕將她也交給你,她肚子裡的孩子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臣妾遵旨。”

 淑妃誠惶誠恐的接下聖旨,皇帝對曾柔的重視既讓淑妃替小六歡喜,又替兒子發愁。

 若是以前曾柔深愛著兒子,這是最好的結果,可如今兒子傷透了曾柔的心,得了皇上的看重,淑妃再往小六後院添人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以皇上的性情,對看重的人會格外的寬厚慈悲,當然對看不中的人下手也是心狠手辣的,愛與欲其生,恨其欲其死。

 當然被皇上看重的人很少,莫非誠親王妃也是一個?

 淑妃感覺太陽穴刺痛,唉,小六就沒讓自己省心的時候!以前迷惑住曾柔的本事哪去了?你到是繼續迷得曾柔神魂顛倒呀?

 今日的事情,淑妃看得出不再陷於情網中的曾柔是何等的厲害,小六身邊有這樣的一個心不在他身邊的女人,真是讓淑妃擔心呐。

 淑妃同皇帝玩了一輩子,她願意做出皇上喜歡的樣子,以隱瞞過皇帝為樂事,可她不希望兒子被曾柔欺騙……淑妃可是清楚兒子的喜好,就沖曾柔方才的表現,一向冷傲傲嬌且堅守正道,不懼權貴的兒子……動心了可怎好?

 一旦兒子動了真情,他一定會被曾柔耍得團團轉。

 淑妃看了一眼被撇下的商琬,雖然淑妃不信商琬能打敗曾柔,然怎麼也能讓小六……不會輕易的動心,沒准曾柔和商琬的交手,也可讓小六看明白這兩個女子的真正性情!

 淑妃對兒子說過,商琬不會配皇子,但若是做側妃呢?哪怕正妃死了,側妃也不得扶正!

 萬一商琬鬥倒了曾柔。淑妃可以另外讓皇帝再賜婚誠親王……淑妃低垂的眼瞼擋眼底的可惜悵然,說實話她挺喜歡曾柔的,如果他們不是婆媳的話,她們會是知己,身為小六的母親,淑妃絕不能眼看著兒子鍾情于曾柔!

 讓淑妃必須要這麼做的原因還有點,淑妃看得出兒子對商琬也很在意!女人嘛,得到了也就不稀奇了,淑妃不放心曾柔,她又怎麼會放心商琬欲迎還拒的勾引著兒子?

 淑妃自知沒有希望登上後位,她若是在兒子奪嫡路上多說一句話,皇上會把他們母子都給宰了的,奪嫡的道路只能依靠兒子們自己走,淑妃不敢幫忙。

 她對皇帝的專寵沒興趣,也沒什麼興趣同貌美的新人玩爭寵宮鬥,能讓淑妃看上眼的人……先生出兒子,保住兒子再說,因此淑妃可以將更多的精力用在兒子後院上……這也是讓曾柔最痛恨的一點!

 誠親王越躲,淑妃越是關注他,在意他……這也是誠親王最悲劇的一點!

 夜宴鬧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皇帝先離去,隨後大臣們走出了皇宮。

 諸葛雲在馬車上醒來,摸了摸嘴唇,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小柔啊,這廝的身份有點詭異……

第八十九章 愛情

 夜風瑟瑟,夜空中群行伴月,灑落無盡的光輝。

 一輛馬車從皇宮行駛出來,馬車上時而傳來高揚的吵架聲……坐在馬車外的人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心裡祈禱著快點到王府,同時默念著,我沒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

 曾柔的聲音比誠親王還要高亢,中氣十足的吼道,“你什麼意思,我幫文國公不對麼,還是王爺信了被貶為庶人的十皇子的混帳話,以為我同文國公有私情,”

 曾柔底氣十足,叫嚷著讓皇帝來評理,不理會只說了一句,就被曾柔吼回去的誠親王,伸手撩開簾子,對外邊的奴才吩咐,“不用回王府,再去皇宮,請皇上和淑妃娘娘評評理,我……我什麼時候同諸葛雲有私情!”

 “你還沒瘋夠?”

 誠親王被曾柔吵鬧得腦仁痛,兩輩子加起來他從沒見過曾柔會這麼彪悍的同他爭吵!

 上輩子她外表溫柔賢慧,內心奸詐歹毒,自然是哄騙著他,這輩子誠親王不願意多理會曾柔,曾柔卻對他癡纏更多些,但好歹也是名門貴女,她以前言行很溫婉。

 拽住曾柔拉著馬車簾櫳的手臂,誠親王下意識的向自己懷裡帶了帶曾柔的身體,“本王不過是說了你一句,你哪來的那麼多的話?為這點小事進皇宮在父皇母妃面前爭吵,顯得你很有能耐?你的臉面是不是不打算要了?”

 “王爺懷疑妾身的貞潔操守,妾身若是不能證明清白,臉面早就沒了。”

 曾柔本也沒打算再進宮面對皇帝和淑妃,皇帝給她的壓力有點大,淑妃又是個極聰慧的女人,同他們交鋒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

 心裡的真實想法是一回事,但做出來的動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曾柔拼命的在誠親王懷裡掙扎,“我要進宮去,去證明我的清白……王爺……讓我進宮。”

 誠親王一貫不喜歡吵鬧的女子,曾柔偏偏鬧得他心煩,今日的事兒,父皇對曾柔的看重,讓誠親王不能不管曾柔,厲聲道:“你就不能老實一點?啊……你咬人……”

 曾柔對著誠親王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牙齒研磨他的皮肉,舌尖嘗到了腥鹹的味道,再咬深一點……曾柔像是一隻吸附誠親王血液的毒蜘蛛死死的咬在他身上。

 誠親王有心甩開曾柔,可想到她眼下懷著孩子,若是用力太過,孩子沒准就……誠親王心裡很矛盾,他的兒子太少不利於他奪嫡,可曾柔若是生了兒子,商琬會不高興,沒准曾柔會借著生兒子弄出大的風波來。

 誠親王眸色暗淡,甩開曾柔,護住了被她咬得鮮血淋淋的手腕,手腕上齒痕深深的陷入皮肉裡……“你大膽!”

 “呵呵。”

 曾柔身體被誠親王甩到一邊,好在曾柔早就有準備誠親王接下來的動作,她護住自己的小腹,誠親王還是選擇了商琬!同他一起重生,他上輩子對不住的商琬!

 舔了舔皓齒上沾染的血絲,曾柔的舌尖一勾嘴角,誠親王看後□一緊,曾柔比尋常溫柔婉轉時更富有妖媚氣息。

 “果然如此,王爺不是不信妾身,而是怨恨諸葛雲!”

 曾柔再沒叫囂著要回皇宮,激昂的態度區于平和,放鬆身體,冷靜的眸子閃過一抹的嘲諷:“王爺嫉妒文國公諸葛雲,嫉妒他得了商琬的愛戀,您不忍對商琬怎麼樣,便把氣都出在妾身身上,王爺入朝參政議政多年,又一向在刑部當差,妾身不信王爺不明白,妾身今晚說得那番話,到底是為誰著想?”

 “妾身都看得出定國公對諸葛雲不同以往的關注,妾身不信您看不出!”

 曾柔見誠親王垂下眼瞼,見到他兩側太陽穴鼓鼓的,繼續說道;“也難怪商琬看上諸葛雲,人家是難尋的美男子,又被封為了文國公,雖然爵位沒有王爺顯赫,然麻煩也沒王爺多!看他能拒絕皇上亂點鴛鴦,只肯為妻子做情詩……如此專一忠貞的態度,實在是很得女子的好感,王爺只怕是沒聽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商琬才色雙絕,又是諸葛雲的表妹,她鍾情于諸葛雲並不意外。”

 “夠了。”

 誠親王制止曾柔繼續說下去,在他眼前浮現著商琬抱著諸葛雲的畫面……誠親王眼裡漆黑且執著,“本王不會放棄商琬!”

 曾柔推開了車窗,皓月的光芒灑進馬車來,皎潔銀白的月光映襯著曾柔唇邊的微笑,她抬手指著天上的明月,“王爺說月亮美麼?”

 誠親王不解曾柔的意思,皓月一直是瑰麗的,有很多詩人詞人曾經讚美過明月,點頭道:“月色很美。”

 “王爺要商琬的心情就同想要獨佔這美麗的月色是一樣的吧。”

 曾柔很鄙視商琬的言行,既然不願意再踏入誠親王府,為何還勾搭著誠親王?她明確拒絕,堅決抵制誠親王的話,甚至不給誠親王好臉色看,誠親王也不會對她有那麼的濃重的興趣!

 男人雖然是賤皮子,但像誠親王這樣的悶騷傲嬌的男人,賤起來有限。

 尤其是今夜,商琬對諸葛雲的表現實在是太礙曾柔眼了!

 誠親王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漸漸的明月上出現了商琬的臉龐,她那張宜喜宜嗔的絕色臉龐,那身驕傲如火的紅色衣裙……被誠親王深深的鐫刻在心中,回想起來,商琬上輩子為他付出良多,可他卻那麼輕易的傷害了一個摯愛他的女子!

 他感動商琬上輩子的深情,同時對上輩子商琬……記憶有幾分的模糊,他記得清楚得是今生商琬的拒絕和疏遠,商琬的光芒四射和獨特的風情……

 商琬越是躲開自己,誠親王越想要得到商琬。

 “月光皎潔至純,恰好形容商琬的風情,她比你……”

 誠親王鄙夷般的說道:“比你懂得付出真心。”

 曾柔毫不在意他的嘲諷,淡淡的說道:“沒錯,我嫁給王爺十年,對您從沒用過真心!以前無怨無悔的幫著王爺的曾柔,真是愚蠢透了!她是白月光,我是王爺食之無味的白米飯!可是王爺您別忘了,沒有月光,還有星光,死不了人,可沒有白米飯,會餓死人的。”

 “皇上曾言,民以食為天!”

 曾柔撩起馬車簾櫳,直接從上面跳下來,回頭挑釁的看了誠親王一眼,“您有能耐的話,就十日不吃米飯……不知十日後,王爺會不會還認為白月光是最美的,今日夜宴發生的事兒,王爺方才責怪妾身的話……您讓妾身很失望!在您有難處的時候,妾身站在何處?商琬站在何處?”

 “……”

 閉上眼睛的誠親王再也看不到優美的白月光。

 誠如曾柔所言,當時商琬站在諸葛雲身邊,而曾柔卻幫他除掉了睿親王!睿親王提前被貶為庶民,雖然他同上一世相比,保住了性命,但從皇子到庶民,想來老十一定會覺得生不如死!

 不僅如此,曾柔還贏得了皇上和定國公的好感……還有文國公諸葛雲……作為重生的人,文國公有多得父皇看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今日過後,哪怕諸葛雲不投靠誠親王,他也會為誠親王在仕林中揚名。

 曾柔幫了他是事實,但他並不覺得高興,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的沉悶壓抑……曾柔越來越不乖,越來越讓他頭疼……

 誠親王今夜沒進後院,去了書房安睡。

 梳洗過後,曾柔躺在床榻上,捂著碰碰直跳的胸口,臉龐帶著幾許滿足的笑容,讓誠親王不痛快實在是太爽了……更爽得是他……真的跟來了,她不再是孤單一個人,諸葛雲,讓曾柔感動,如果不是心裡只有她,諸葛雲怎麼捨得放棄上一世的皇位?

 已經兩世了!

 ‘沒有你的地方,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曾柔拍了拍紅潮湧動的臉頰,太羞澀,太幸福了,人生得一這樣的男人,足以!

 只是他們如今的身份……曾柔收回了方才對老天爺的感激,她是誠親王妃,而諸葛雲呢?光看皇帝和定國公對他的額外關注,曾柔就覺得一準有狗血的事情發生。

 沒錯,當今皇帝是一言九鼎,封爵全靠聖寵,入了皇上的眼兒,得個爵位不奇怪,然這些年皇帝在提拔官員和封爵上越來越吝嗇,輕易不會賞官封爵。

 諸葛雲哪怕是才高八斗,是天下有名的才子,可皇上出手就是文國公,封了他民爵之首的國公爺……賞賜實在是有些重,文國公……文無第一,同定國公一樣,這爵位的封號很有講究。

 定國公是國舅,又輔佐皇帝多年,同皇帝交情極深,然諸葛雲有什麼?幾首詩詞麼?

 還是等見了諸葛雲以後再問得好,曾柔只希望狗血能輕一點,諸葛雲如果是皇子的話,她怎麼嫁給他?當前的環境實在不適合走謀反弑君的路線!

 若是因為他們要在一起,而弄得天下大亂,百姓飽受戰火的侵擾,曾柔會覺得愧對這個時空的百姓。

 諸葛雲被封為文國公,他自然得有一座國公府。

 皇上不忍讓諸葛雲父子分離,不過老好人諸葛禦史總不好在沒致仕前就住在文國公府,於是皇上命內務府買下了諸葛家隔壁的宅邸,在那處宅邸上修建文國公府,等到國公府修建完成,可以在後院的牆壁上開一個月亮門,如此可方便他們父子的走動。

 府邸沒修建好,皇帝御筆親提的文國公府邸匾額先造好了,並且在夜宴後的第二日,匾額連同各種補品送到了禦史家。

 皇上顧慮的周全,然皇上似有意忘記了封了兒子諸葛雲,也應該封紙糊禦史。

 諸葛禦史的老好人憨厚的性情讓他絲毫不覺得皇上是打他的臉,也不覺得兒子搶走了他的風頭,依然老實巴交的上朝,聽政,沒人彈劾的時候,他常回家照料從清醒過來後性情明顯有點犯彆扭的兒子。

 諸葛禦史總覺的兒子不大喜歡同他和夫人親近了,有時候從兒子鬱悶陰鬱的臉盤上,諸葛禦史甚是能隱約看出到兒子的煩躁。李夫人在沒人的背後抹了好幾次眼淚,照料兒子卻更精心了。

 諸葛雲……曾經的上將軍,大隋曾經的昭和皇帝,此時他一個人悶在屋子裡,怎麼辦?怎麼辦?

 他不會做詩可以選擇閉嘴,寫不來清瘦的字體,可以不提筆,或者慢慢練習,諸葛雲一點也不想求躲在他身體裡文弱的小子,那個小子藏在他軀殼深處沉睡著。

 文武格格不入,性情南轅北轍,這些都不是最麻煩的,諸葛雲實在是被諸葛禦史和李夫人的關懷弄得很煩躁……一般情況下他只要一煩躁就想殺人,如果曾柔在他身邊……他能控制住身體的殺意,可曾柔如今在該死的誠親王府養胎!

 諸葛雲向老天豎起了中指!

 他不在意做後爹,他想捏死在曾柔身邊的任何的小鬼頭!

 上一世,他連親生兒子都想掐死來著……纏著曾柔的小孩子讓諸葛雲非常的煩躁!

 誠親王在外有賢良,認真,且愛重王妃的名聲,這一切都讓諸葛雲靈魂深處爆吝的因數蠢蠢欲動,想到了這具身體的身份,諸葛雲想沖進皇宮去找皇帝要補償——只要把曾柔給我,我就原諒你!”雲兒。”

 諸葛雲額頭冒起青筋,碰得一聲關上了臥室的門,又是李夫人那道溫柔慈母的聲音,諸葛雲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喘著粗氣,“別進來,我要睡了!”

 “雲兒!”

 諸葛雲後背倚著臥室門,諸葛禦史不是應該去都察院麼?大白天的不去辦公,回家陪兒子聊天?換做上一世他非摘掉他的官帽不可!

 “我……我沒事。”

 諸葛禦史攙扶住妻子李夫人,略帶擔憂的歎息一聲,“為父曉得雲兒受了點刺激,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皇上已經懲治了貴妃和十皇子……雲兒,你不好再躲在府裡,你總是要出門見人的,為父想著過兩日給你尋兩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雲兒可以同他學學,另外皇上對皇子的教養很嚴,皇子們大多文武雙全,雲兒在十皇子手底下吃虧並非是你做得不好。”

 ……

 諸葛雲總算是弄懂了,合著諸葛禦史和李夫人是擔心他沮喪?在夜宴上他差一點被人淹死,以為諸葛雲喪失了鬥志,覺得丟臉?

 再丟臉的事情,諸葛雲都做過!

 “我……曉得,我要睡了,你們也去歇息……”

 諸葛雲說話斷斷續續的,他本體靈魂中,記憶最深得是生母為了保護他死了,生父把他當作野種天煞孤星任由族人們折磨他,侮辱他,後來生父為了逃命和保住嫡子的性命,將他同嫡子互換了身份,諸葛雲被匪徒折磨得奄奄一息,吃盡了苦頭……後來更是被拿不到贖金的匪徒賣去做小倌,差一點做了孌童……

 如果不是他拼死跑出去,遇見了恩師,絕沒有上將軍諸葛雲!

 他對父親唯有恨,可紙糊禦史……對他的關心,讓諸葛雲悵然煩躁,曾柔……仿佛多念幾遍這個名字他會平靜下來。

 “等雲兒養好了身體,你得隨為父進宮謝恩,還要拜謝定國公和誠親王……”

 “啪。”

 諸葛雲打開了臥室的門,冷著俊臉,“我病早好了,今日就去見……嗯,進宮謝恩。”

 李夫人的關切疼惜目光讓諸葛雲心裡像是被螞蟻咬過一般,衣袖翻滾,他大步向外走去,預期說是走,不如說是逃,諸葛雲實在有些受不住李夫人。

 諸葛禦史對李夫人道:“過上兩日,雲兒會想通的,以前同僚常說兒子不聽話,咱們雲兒沒准現在才開始,他以前比旁人家的孩子懂事聰慧,眼下犯倔,一時鑽了牛角尖也正常,畢竟,雲兒的自尊心太強。”

 “老爺,我明白。”

 李夫人扶了扶身體,“您帶雲兒出門才……要多當心,我曉得外人的議論,老爺,雲兒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您可萬不能……”

 “旁人的酸話我豈會當真?”

 諸葛禦史爽朗的一笑,“他們是羡慕我和夫人養了個得皇上看重的好兒子,等雲兒娶親,我便上書致仕,安心在公爵府做老太爺,哼,靠兒子怎麼了?我就不信那些人不依靠兒子養老送終!”

 “老爺能這麼想,妾身便放心了。”

 李夫人送走了他們父子兩人,本準備去廚房親自安兒子愛吃的菜色,安平侯夫人在此時親自登門,李夫人不能對安平侯夫人置之不理,便迎向了客廳。

 隨著十皇子被貶為庶人,諸葛雲被封為文國公,安平侯夫人有點後悔同妹妹坦白早了。

 商琬又在私底下一個勁說諸葛雲的好處,安平侯夫人細數京城的權貴,再難找到比文國公諸葛雲更適合商琬的人了,於是她帶著商琬,帶著豐厚的補品藥材趕到了諸葛家。

 安平侯夫人哪怕遭庶妹的冷眼,也想著就此將婚事定下。

 李夫人雖是庶女,可她沒有因為得意壓嫡姐的意思,也不想壞了兩家的情分,笑盈盈的收下禮物,對安平侯夫人坦言相告,“雲兒的婚事皇上有口諭,讓他自己拿主意,但凡雲兒選的,我都會認的。”

 安平侯夫人對商琬很有信心,憑著女兒的才學姿色還怕不能讓文國公心生愛慕?

 她對李夫人是感激的,言談間對庶妹李夫人更為顯得熱絡親近,時不時的表達出輕視諸葛雲的悔意,幾次三番說李夫人養得兒子出色。

 李夫人很得意,沒有比誇自己兒子更讓她得意的事情了,瞥見商琬似有神遊,緩緩的說道:“今日不湊巧,老爺帶雲兒進宮謝恩,順便拜謝定國公和誠親王……”

 聽到誠親王三個字,商琬打了一個哆嗦,這幾日誠親王越來越過分,總是想發設法的同她見面,每一次見面誠親王都霸道的親吻她,在她耳邊說,你是我的!是我的!

 商琬因此幾次失眠,昨日那次,她差一點將身子又交給了他……他們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可商琬的身體被他摸過,親吻過……商琬甩掉了腦子的迷離情!色,她要嫁的人是文國公!不是誠親王!

 好不容易她同文國公之間重現光明,她不能失去文國公!

 ……

 皇宮中,皇帝正同定國公對弈,聽聞內侍總管回稟諸葛雲在宮外等候,皇帝捏著手中的棋子,抬眼瞄了一眼對面的文國公,皇帝眸子彎起,啪得一聲,將黑子放在棋盤上,“該你了。”

 定國公思考了許久,緩緩的落子,同他的人一樣,定國公的棋風穩健,佈局雖不如皇帝,然每一步都走得很穩,殺氣內斂在看似普通的棋招內。

 皇帝曉得他不開口,定國公一輩子不會多話,“愛卿說朕應不應該見諸葛雲?”

 “不應該。”

 定國公寧靜的眼眸微微抬起,淡笑道:“皇上太恩寵他,於他不利,皇上封他為文國公,可以了,再多……不是那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你不讓朕見他,你自己想見他,是不是?”

 “……”

 定國公沉默了一會,在皇上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定國公道:“臣一切都是皇上賜予的,您說讓臣見,臣就見!諸葛雲……他同臣想的有些出入,皇上,您確定沒認錯人麼?”

 皇帝摸著下巴的稀鬆鬍鬚,眸子裡閃過幾許的追憶,指著一處地上的青磚,“那次……是你唯一一次在棋局上贏了朕,也是你唯一一次對朕提出請求,朕既是准了你所請,怎會再讓他重新攪合進朝廷上的是非中?你那麼拼命贏了朕一次,朕放過諸葛雲!朕親自安排的,怎麼會出錯?”

 “是麼?”

 “愛卿不覺得他很像你?”

 “不覺得。”

 “……”

 皇上鬱悶的扔掉棋子,“如今只有你敢同朕這麼說話,來人,知會諸葛雲,命他在宮門口磕頭謝恩,定國公不大喜歡他,這話要一字不漏的告訴諸葛雲!”

 “遵旨。”

 定國公啞然失笑,皇上,您這又是何苦?

第九十章 姦情

 皇上下口諭後,挑釁般的勾起了嘴角,那意思是讓定國公求他,求他沒准他會改變主意,然定國公看也沒看皇帝,一直盯著黑白交錯的棋盤,問道,“是不是該陛下了,”

 “柳斐,朕有時候真想摘了你的腦袋當球踢,你明知道朕要什麼,你偏偏不肯說,你比那群糊塗的朝臣更可惡……在你眼裡朕是昏君,是卸磨殺驢,懼怕功高震主權臣的昏君!你嘴上說得好聽,其實心裡一直不肯曾相信朕,相信朕能做到……相信朕能保你們柳家生生世世富貴!”

 “臣萬死。”

 柳斐麻利的跪下,皇帝抬腳提了提柳斐支撐身體的胳膊,“你不讓朕順心,朕就不讓你順心!你信不信明日朕對天下人公佈諸葛雲真實的身份?”

 “陛下……”

 柳斐眼角的皺中了一些,眼前似蒙上了一層黑布,苦澀沙啞的說道:“臣並非不信陛下,臣不願意您為難。”

 “你……”

 皇帝伸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柳斐,見往日溫潤寧靜的眸子渙散無亮,皇帝著急的說道:“柳斐,你是怎麼了?”

 “看不見了……”柳斐唇邊依然是苦澀的笑容,“臣只怕是再也看不見陛下……不能再陪陛下下棋……”

 他緊緊握住皇帝的手腕,憑著最後僅有的光亮認真的望著皇帝,喃喃的說道:“臣一直記得陛下說過的話,柳家……皇上,臣並非是為了家族的富貴,雲兒……我不配見他!若陛下看臣尚算忠心,便順著雲兒心意吧,臣決定了他的人生,是臣對不住雲兒。“

 “你這個混小子!”

 皇帝反手握緊柳斐的手臂,“是不是那次你為朕擋了毒箭?柳斐……朕對你並不好。”

 “您是陛下嘛,臣也可以歇一歇了。“

 柳斐努力的睜大眼睛,“臣身子不好,陛下也該再找個可信的人。”

 “來人!”

 皇帝將柳斐抱道床榻上,“叫太醫來!叫文國公……”

 “陛下!”

 “好!”

 皇帝按住柳斐的肩頭,無奈的說道;”好,朕不叫他!朕向你保證,凡是他要的,朕都會補償給他,除了皇位……他同你性情太過相似,當年若不是朕勉強你,你也會如他一樣做個笑傲文壇的大才子,而不是為朕做了幾十年的鋒刃!”

 “臣喜歡為將,並非只是因為陛下的命令。”

 柳斐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睜著和閉著眼睛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似早有預料一般,不驕不躁,比皇帝還顯得鎮定,“金戈鐵馬,臣很喜歡。“

 皇帝眼眶潮濕,幾乎垂淚。

 那一年他十六歲,剛剛迎娶皇妃,他八歲,纏著他叫姐夫,柳家當時是書香門第世家,柳斐亦被當時的人稱為神童,可以預見柳斐定然會成長為文壇的領軍人物。

 別看現在皇帝一言九鼎,在當時他只是不甚得寵的皇子,他需要有人幫他掌軍,柳斐——仙童一樣的他最為適合,於是柳斐被他給帶歪了,他利用柳斐對他的信任,教他殺人,教他領兵,教他兵法……柳斐是個聰明的人,他不僅領悟了皇帝傳授的兵書戰策,還堪稱青出於藍,柳斐成了一代名將,為皇帝打下了鐵桶一樣的江山!

 皇帝將他當作小舅子,當作兄弟,更當作學生,柳斐是皇帝親手雕琢出來的璞玉。

 “柳斐,你說後世人會怎麼說朕對你的恩寵?”

 “左右不過臣身上滿是獻媚的名聲,陛下一定是光輝燦爛的。”

 “你可後悔?”

 “問心無愧,臣不後悔。後世人沒有經歷過陛下和臣的人生,僅憑著幾行史書能看出什麼來?臣曉得……”

 柳斐唇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按了按皇帝手腕,“臣曉得陛下只喜歡美人!”

 “皇上,太醫到了。”

 “宣。”

 ……

 宮裡發生的意外,諸葛雲並不知情,在宮門口向皇上謝恩後,諸葛雲站起身,聽了內侍傳的口諭後,諸葛雲額頭不由得冒出一層的冷汗,當今皇帝比他做皇帝的時候,好不到哪去,一樣的任性!

 “雲兒?”

 “沒事。”

 諸葛雲呼了一口氣,“不用去定國公府也是好事,我不曉得該同一介武夫說什麼!”

 諸葛禦史總感覺兒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的,怎麼品怎麼不是滋味,小聲警告兒子:“定國公是皇上第一得意的人,你說話得當心些,武夫這種話,不許說!”

 “哦。”

 諸葛雲眸子裡閃過尷尬,掙脫開諸葛禦史的攙扶,見諸葛禦史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諸葛雲差一點用內功踢碎石頭,“我能自己走。”

 他解釋什麼?他什麼時候向曾柔以外的人解釋過?

 諸葛雲快走幾步,如果不是因為軀殼裡還一人,他早就用內功了,這一世他不是投身絕脈中,然他要用內功的話,原主脆弱的靈魂極有可能被運起的內力碾碎!

 兩輩子加起來,諸葛雲殺人數十萬,他從沒在意過別人的性命,可這次他不願意抹去原主的靈魂,他變得心軟了。

 誠親王府,誠親王在客廳接待了文國公父子,諸葛禦史是很老實的人規規矩矩的向誠親王行禮,諸葛雲仔細的看了誠親王,他能在誠親王身上挑出一百多個毛病,匆匆一禮,“誠親王安。”

 誠親王曉得才子都是清高蔑視權貴的,其中以諸葛雲最是不識人間煙火,以前他不是文國公的時候,見皇子也不過行一禮,如今諸葛雲得了陛下看重,行禮到是多了幾分的煙火氣息。

 “文國公,請坐。”

 誠親王記得定國公故去後,文國公諸葛雲經常以清客的身份陪伴父皇,父皇在朝中更為倚重定國公的女婿曾小強,由此也造就了一清客,一權臣的格局……如今曾小強不可能成為定國公的女婿,也不可能成為權臣,諸葛雲對誠親王來說更顯得重要一點。

 記憶中定國公是在明年過世的,父皇還有十幾年好活,誠親王對諸葛雲表現得很親近,毫無架子,臉龐上的冷意也少了許多,”文國公身體可是大好了?”

 諸葛禦史是老實人,所以經常說老實的話,“回王爺,臣夫人的娘家外甥女安平侯大小姐常來看望臣子,有商琬的精心照料,臣子的病輕了許多。”

 “……”

 誠親王面色一僵,再打量諸葛雲的時候帶了幾許莫明的敵意,雖然他盡力掩藏得很好,然誠親王比諸葛雲的閱歷差遠了。

 諸葛雲能看出誠親王的敵意,”王爺,不知在下能否向王妃當面道謝?“

 ”這個……“

 ”不向王妃道謝,在下心裡不安,若不是王妃……在下活不下去!”

 誠親王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救你性命的人是商琬!本王王妃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罷了。”

 諸葛雲灑脫的一笑,“在下看名聲比性命更重要,便是保下性命,但名聲狼藉,在下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況且誠親王殿下……您對商琬……在下也曾聽她說過和王爺的事情。”

 ……

 諸葛禦史向後縮了縮身子,兒子和誠親王對上了?他們的目光像是可以噴火一般,諸葛禦史嘴唇微微顫抖,他怎麼養出了這麼個敢同皇子搶女人的兒子?

 商琬……再好也不能要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誠親王震驚于諸葛雲眼底的殺意,商琬會對諸葛雲提起他們的事兒?商琬到底想做什麼?這邊對他欲迎還拒,那邊將他們之間的私情告訴諸葛雲?

 曾小強已經被他們廢了,萬一文國公諸葛雲再偏向旁人,這輩子他便是知曉奪嫡進程,他還能登上皇位麼?

 誠親王心底亂成了一團麻,若是商琬在的話,非要問清楚不可!

 諸葛雲一聽誠親王念詩,悵然道:“誠親王身份高貴,欣賞女子的眼光同在下不同,您看重的人,我卻看不中,相反誠親王厭惡的人,也許是我命中註定那個人!商琬拿我當吊王爺的擋箭牌,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我不怪她,不過,商琬對我……不好讓我心愛的人看到。”

 “求王爺早一點進宮請旨,納了商琬。”

 諸葛雲直接將話挑明白,諸葛禦史身體差一點跌到椅子下面去,雖然因為兒子的原因皇帝廢了睿親王,可面前這位誠親王可不是衝動的睿親王!

 兒子怎能同誠親王平等的說話?尊卑,尊卑!

 諸葛禦史急得像是熱過上的螞蟻,“雲兒。”

 諸葛雲瞄了一眼父愛氾濫的諸葛禦史,眼見他向誠親王賠禮,“王爺見諒,臣子腦子有點糊塗,病也沒全好,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海涵。”

 只有一世經歷的諸葛禦史被諸葛雲的傲氣嚇得夠嗆,但誠親王不以為意,上一世諸葛雲白衣勝雪,頭戴玉冠縱橫皇宮的時候,皇子都沒他傲!

 他終生沒有入朝為官,但朝廷上一品大員見他都得退讓。

 誠親王不過做了一年的皇帝,還沒施展皇帝的威風就病死了,他對諸葛雲平等得同自己說話很鬱悶。

 諸葛雲道:“王爺,在下想見王妃殿下!”

 誠親王盯了諸葛雲半晌,吩咐道:“請王妃。”

 “是。”

 一會功夫,盛裝打扮的曾柔走進了客廳。

 她一進門便見到諸葛雲,黑亮的眸子褶褶生輝,諸葛雲這身皮囊真是怎麼看怎麼俊美,如懸崖上的松柏,又如天上的輝月……曾柔不承認自己是色女,但諸葛雲的相貌沒有女人會不喜歡!

 誠親王咳嗽了一聲,曾柔笑盈盈的說道:“文國公風華絕代,我都看呆了呢。”

 曾柔明白無誤的欣賞目光,誠親王怎麼看怎麼彆扭,風華絕代可以形容男子麼?不過,誠親王也不得不承認,文國公當得起風華絕代的這詞。

 落座後,曾柔主動開口,“一點點小事,還勞煩文國公跑一趟,本王妃真真是過意不去,當日見商琬沒注意細節,本王妃才出言的,否則……商琬聰慧絕頂,必然不會讓文國公含冤莫白。”

 “回王妃,商琬並非我心上人,王妃誤會我了。”

 “哦?”

 曾柔眉梢輕輕挑起,慢慢的寬茶,“我瞧著商琬對文國公可是不錯,見你被生死未蔔,她不管不顧的沖過來照顧你,因為心中有你才會……”

 “我生生世世都只認准一個,旁人的愛慕于我何干?”

 “生生世世說得好深情呢。”

 曾柔瞄了一眼明顯不再狀態的誠親王,“不知王爺是否也有生生世世命中註定的人?”

 在誠親王的眼前出現商琬的影子,片刻後又出現了曾柔……誠親王冷著面容道:“生生世世說得太嚴重,太酸腐,男兒當以天下為任!”

 “如果王爺找到了那人,便不會這麼說。”

 諸葛雲瀟灑的一笑,望著曾柔道:“我找到了。”

 誠親王突然腦海裡一亮,如果……如果諸葛雲同曾柔是不是可以解決他的困境?如果沒有誠親王妃,他不會再虧待商琬!

 不行,誠親王怎能將綠帽子自己戴在自己的腦袋上?

 雖然不會讓他們做出格兒,可有個出牆的王妃,于他名聲不好聽……最好曾柔能主動的死去……左右他現在羽翼已經豐滿,用不上曾柔給商琬擋災禍,曾柔……誠親王忽略了心底的一絲怪異。

 “諸葛禦史,本王有句話同你說,你隨本王去書法。”

 “是,王爺。”

 諸葛禦史先答應了誠親王,隨後對諸葛雲道:“你已經謝過了王妃,你身上的病還沒痊癒,早些回去,省得你娘擔心!”

 諸葛雲點頭,但就是沒挪動屁股,諸葛禦史雖然不明白誠親王打得什麼主意,但危機感讓他無法將兒子和誠親王妃單獨留在一個屋子裡,不要小看老實人,諸葛禦史直接抓起諸葛雲,低聲道:“別逞強,快回去,你再病了,為父讓太醫給你開最苦的藥吃,並不許你吃糖!”

 “……”

 諸葛雲囧囧有神,曾柔嘴角微微揚起,紙糊禦史實在是太給力,諸葛雲經歷這一世,許是可以化解心頭對父兄家族的怨念。

 諸葛禦史推著諸葛雲出門,尷尬的向誠親王夫婦笑笑:“臣子太過小兒氣,凡事都得做父母的操心,他讀書或是遇見有什麼感興趣的事兒,便忽略了禮法,臣回去一定好好教導他!王爺,臣將臣子安排好,再去見您。”

 堂堂的諸葛雲就被紙糊禦史推進了馬車,諸葛禦史關切的交代,

 “雲兒乖乖回家,你千萬別被誠親王騙了!誠親王心機頗深,雲兒性情天真浪漫是非他的對手,王妃那人……為父看不透,雲兒,為父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他們利用了去。”

 “只要你乖乖的,等你病好了,為父立刻放你去江南,你不是早就想去看看西湖美景麼?”

 諸葛雲閉緊了嘴唇,耷拉著腦袋,他不是諸葛禦史的親生兒子,他們也是知道的,可為什麼還要對自己這麼好?只因為他出身貴重麼?不是……他們把他當作了親生兒子。

 “……”

 諸葛雲嗓子幹啞,說不出父親兩個字,諸葛禦史拍了拍他的肩膀,”雲兒,聽話!”

 “嗯。”

 諸葛禦史聽到了仿若蚊子的聲音,滿意的笑笑,“傻小子!”

 “你也小心誠親王。”

 “你爹是滿朝皆知的紙糊禦史,做得是太平官,庸碌無為保平安!”

 諸葛禦史甩了甩袖子,轉身去見誠親王,諸葛雲放下了簾櫳,默默的歎息一聲,他輪回並非是享受這一世的親情,如果沒有曾柔,他要再慈祥的父母也沒用。

 夜深人靜,諸葛雲打開櫃子,見衣櫃裡面的衣服顏色,他非常想將睡著的那個小子搖醒,媽蛋,全是白色,鵝黃色,松柏色,月白色的長褂,這讓他怎麼穿得出去?

 這算不算曾柔所言的裝逼?

 諸葛雲找不到黑色的衣服,又實在是忍不住想見曾柔,好不容在屋子裡發現了一塊黑布,比量了一下,他直接裹著這塊黑布溜了出去。

 試探的用了一下內功,睡著的小子沒什麼反映,只是不舒服的努努嘴,因為上一世,諸葛雲無法運用內力,他自然練習了不錯的身手,翻牆潛入也不用非要用內功不可。

 誠親王府邸防備很嚴,但比起深宮大內差遠了,諸葛雲悄悄的潛入誠親王府,推開了王妃的房門,眼前寒芒一閃,脖子上抵住了寶劍尖……諸葛雲手指彈了彈寶劍,”別鬧了,小柔!”

 撤回寶劍,曾柔拽住了諸葛雲的衣服領子,將他扔到床榻上,曾柔向屋外看了看,拖鞋爬上了床榻,順便放下了厚厚的幔帳,像是前兩世一樣,坐在諸葛雲的身上,他們一慣是鳳在上!

 曾柔癡迷般的撫摸著諸葛雲的臉龐,“太漂亮了。”

 諸葛雲一手扣緊曾柔的腰肢,一手抬打掉了自己臉上的小手,“吻我!”

 “還沒摸夠呢。”

 “小柔。”

 諸葛雲撐起上身,將曾柔裹進懷裡,低頭尋到她的唇瓣,狠狠的吻了上去,似要將分別後的那份都補償回來,曾柔乖巧的任他吻著,眼睛都不眨的看著面前的俊顏,諸葛雲吻不下去了,鬱悶的說道:“用不用我在臉上畫了兩道?”

 “你敢!”

 曾柔威脅諸葛雲道:“好不容成了美男子,你得珍惜,珍惜。”

 諸葛雲習慣性的咬著曾柔的耳朵,“你這一世也比前兩世漂亮,魅力十足。”

 推開諸葛雲的腦袋,曾柔道:“誠親王去皇宮裡了。“

 “他今夜不會回來,正好成全我同小柔……”諸葛雲哪是那麼容易被推開的?“商琬被皇上召進宮裡去了,聽說定國公眼睛瞎了!皇上希望商琬能治好定國公,皇上……對定國公不一般。”

 “他們斷袖?”

 “比斷袖來得深,小柔,用斷袖侮辱了他們,在皇帝心中江山最重,其次便是定國公,再次才是皇子!”

 曾柔額頭重重的撞了一下諸葛雲的腦袋,逼問道:“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同小柔是一樣的,怎麼可能知道皇上和定國公的事兒?”諸葛雲緩緩的說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說不出口。”

 “你一定知道的!”

 “……”

 諸葛雲默默的歎了一口氣,“我一直尋找著進入諸葛雲身體的辦法,閑著沒事就四處逛了逛,這一次,我同你應該是一起到的!我進了一次皇宮,見過皇上和定國公……諸葛雲是皇帝的兒子,這一點毋庸置疑,他不是紙糊禦史夫妻生的,皇上也不會偷了臣妻,但我是誰生的,他們沒有說!”

 “你總不會是定國公生的!”

 曾柔感覺後脊背發涼,向諸葛雲懷裡鑽了鑽,“最大可能是皇后吧,因為皇后的長子死于宮鬥中,若是你還是嫡皇子的話,皇上對定國公可就沒這麼信任了……”

 “不知道呢,當年皇后好像沒懷孕,雖然現在六公主是皇后親生的,我同六公主也是同年,但我們出生前後相差一月有餘……咱們能世世輪回,男人生孩子不是小柔一直希望的嗎?”

 諸葛雲含笑道:“你不總是說只有男人懷孕才能體會做女人的辛苦……小柔……“

 捂著曾柔踢過的大腿,諸葛雲咬住了曾柔的肩膀,“你一輩子的性福差一點被你踢沒了。”

 曾柔低聲道:“我可不想同人妖生的兒子在一起,我不歧視人妖,但我無法接受!”

 諸葛雲低沉的笑了,“呵呵,呵呵,所以我不想告訴你……小柔,快點踹了誠親王,咱們在一起好不好?這輩子咱們不奪嫡,我只想著同你一起遊覽江山……”

 “可是我懷孕了,而且我不能拿掉他。’

 “我知道。”

 “誠親王……不一定會對他很好。”

 “我幫你換掉他好了,他將會是我的兒子。”

 “你不介意?當年親生兒子都差一點被你掐死。”

 諸葛雲吻了吻曾柔的額頭,“介意他,得不到你,想來想去,買一送一的事兒,也不錯!”

 在皇宮中,商琬同誠親王滾到了一張床榻上……

第九十一章 陷阱

 燭火昏暗,從上垂下的薄簾被不知哪來的風吹拂著,滾做一團的兩人的身影隨著薄簾的晃動時隱時現。

 在牆角放置的珍珠九龍香爐飄散出**的香味,嫋嫋的香煙似一雙能將人拽進深淵中的手,撕扯著誠親王和商琬不多的神志,誘惑他們兩人一起墜入欲,望的深淵……

 商琬身上用不出力氣,所穿的衣服早已被被誠親王扯得支離破碎,誠親王那被j□j操控的黑瞳讓商琬恢復了幾許的神志,誠親王對商琬身體的淫邪褻瀆,刺傷了商琬重生後驕傲的內心。

 “放開……放開。”

 哪怕知曉無用,商琬還是努力的掙扎著,雖然她無法擺脫誠親王對自己致命的吸引力,然眼前的苟合同她想要的相差太遠……為何她重生了,還要遭受這樣的磨難?

 商琬的指甲扣進誠親王肩頭的肉裡,j□j喘息著:“別這樣,這是在皇宮,誠親王!你不想要皇位了?誠親王……你放開我,放開我!“

 誠親王顯然中攝魂香更重,在他心裡只想著發洩,佔有眼前嬌媚的女人,讓她完全屬於他!

 “琬琬……”

 “嗯,誠親王……你醒一醒,你不能這麼對我!”

 商琬後悔她為什麼要因為私信而離開太后娘娘身邊,如果她還在太后身邊,又怎麼會遇見這事兒?

 用所餘不多的力氣,商琬抬手給了誠親王一記耳光,憤怒的說道:“你又利用侮辱我!”

 借著誠親王發愣的檔口,商琬顧不得半!裸的身體,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床榻,向門口跑去……商琬面對的人是誠親王,他也是文武雙全的皇子,誠親王又被**逼得急需要發洩,一個箭步沖上去拽住商琬的胳膊,“你往哪裡去?”

 哐當一聲,商琬的背後撞到了床榻的柱子上,後腦磕到了柱子,商琬眼前暈眩,接著她感到一條腿被人抬起……□的谷地碰到了一個堅硬且火熱的東西,商琬推著誠親王,扭動著身體:“別……”

 “沒想到……你喜歡這樣……”

 誠親王強行按住了商琬的腰,將火熱的□狠狠的刺了進去,商琬忍不住j□j:"啊。”

 她身體像是被劈裂開一樣,下!身很痛,很痛,比前生還要痛苦……雙腿被誠親王摟緊,商琬只能靠著床榻柱子和誠親王支撐自己的身體,銀紅的處子落紅隨著誠親王的抽!送和j□j滴落在地上……商琬感到很痛苦,很絕望,她仿佛能聽見落紅落地的聲音,穿越加重生還被一個男人強上了……商琬覺得自己很沒用,因此熏香直沖她的腦袋,她在絕望中痛苦中妖嬈綻放,緊緊的依附著誠親王。

 又緊又熱的身體,讓誠親王如癡如醉,他毫無憐惜的要著商琬,一下一下的重得像是鐵錐……

 ……

 此處偏殿外,月色之下,淑妃站在了門口,她的面容在皎潔的月光下清冷的如同寒玉,修長的指甲斷裂,淑妃指甲尖端滴出了血珠……“六兒,好傻的孩子!”

 “主子。”

 在淑妃身後,跪著兩名上了年歲的宮中老媽媽,她們腦袋低垂,恨不得堵住耳朵,不敢聽殿裡的男女交!歡呻!吟聲。

 淑妃嘴唇泛著妖異的血色,背對著僕從,問道:“都處理乾淨了?”

 “是,躲在暗中監視此事的人都被奴才抓住了……關進了暗房……”

 “本宮做事一貫不留活口!”

 “喏。”

 其中一位老宮人趕忙起身離去。

 另外一位低聲勸道:“抹平痕跡後,商琬得乖乖的入誠親王府……”

 “糊塗!”

 淑妃氣得又掰斷了一根指甲,“指望她同兒媳爭寵?除了她那副淫!!蕩無恥的身子外,她有什麼?她就不能動動腦子?宮裡是那麼容易傳遞消息的?牽連了小六……商琬……本宮饒不了她!”

 “主子息怒,聽說只有商琬能救下定國公,皇上對定國公的情分,主子您也清楚。”

 “你懂什麼!本宮想讓抬舉商琬同兒媳打打對台,本以為憑著她救下定國公的情分,會讓皇上刮目相看,誰能想到她蠢成了這樣?見到小六是不是就邁不開步伐?”

 淑妃重重的錘了一下側殿的柱子,苦澀的說道:“宮裡的人哪個看不出商琬吊著小六?若不是本宮警覺,只怕是站在此地的人不是本宮,而是皇上!一對無媒苟合,淫!!亂宮廷的人,皇上便是為了定國公也不會放過他們!小六……是被兒媳和商琬連累了!”

 如果不是曾柔在夜宴上幫了諸葛雲,如果不是商琬能救治定國公,誠親王也不會中了這樣的桃色陷阱!

 淑妃聽到裡面喘息聲音漸漸隱去,擅長j□j的她明白兒子是泄了,此時沖進去,不會嚇到兒子!淑妃不敢在兒子興頭上進門就是怕嚇到他,讓兒子變得不行……

 推開了側殿的門,淑妃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僕從不敢跟進去看誠親王和商琬的醜態,原地不動的跪在門口。

 他們已經從站立的姿勢改為躺在了地上,誠親王軟軟的趴在商琬的身上,享受著縱!欲後快感,一次瀉身也讓他恢復了幾許的神志,看清楚他身下壓得人是商琬,他先是一喜,而後一愣……

 “琬琬。”

 “嗯。”

 商琬嗓子沙啞,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眼淚已經流幹了,“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停下來?你讓我怎麼見人?”

 “你還曉得沒臉見人?”

 淑妃的聲音從帷幕後傳來,誠親王身體驟然繃緊,眼裡閃過一抹傷痛,母妃……他的母妃又在給四哥鋪路?誠親王明白淫!亂後宮是個什麼罪名,他……如果不是攝入過量的熏香,不是太渴求商琬,不至於被熏香控制!

 “母妃……”誠親王乾澀的動了動嘴唇,這輩子許是他連一年的皇帝都做不成!

 啪,淑妃將地上的披風扔到兒子身上,“穿好你的衣服,給我滾過來!”

 誠親王的衣服到沒破碎,只是因為激烈的情!事衣服有些褶皺,這件披風恰能擋住誠親王不雅的地方。

 他也不想自己這幅醜態被人圍觀,不管淑妃怎麼算計威脅他,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他□移動,商琬嚶嚀了一聲,淑妃一聽罵了一句:“賤人!好好的皇子都被你給勾引壞了!”

 誠親王在淑妃眼裡是可愛,有些彆扭,孤傲的愛子,兒子雖然做了荒唐的事情,可錯得是商琬!誠親王不過是中了商琬的美人計而已。

 “我……”

 商琬被淑妃罵得差一點吐血,鬆軟的身體實在是站不起,她壞了身子以後的日子寸步難行。

 大金王朝雖然開放,但對女子貞潔的要求很嚴苛,誠親王占了她身子,除了誠親王外,商琬不知還能嫁給誰。

 “琬琬。”

 誠親王目色複雜且陰沉,看商琬宛若破碎的蛙蛙一般躺在地上,他有愧疚,有心疼,同時亦有一絲的快慰。

 “小六,你再不抓緊,若有人來探消息,本宮可不管你了!”

 “商琬她……”

 “小六別忘了,商琬是大夫。”

 淑妃冷笑:“本宮不知什麼樣的熏香能弄暈她,小六,你別被她騙了。”

 誠親王緊緊的抿著嘴唇,她騙了他?上輩子他確實對商琬不好,可這輩子他一心補償商琬,商琬還要找他報仇麼?以前的欲迎還拒也是她報仇的方法?

 “你就這麼恨本王?不惜將你自己清白的身子搭進去?”

 “王爺……”

 商琬撐起身體,合上了含淚的眸子,“是,我恨你,我怨你,明明說好不再見面,可還是……滾!你給我滾!誠親王……我一輩子不想再見你!”

 琬琬……誠親王身體微震動了一下,決絕的商琬流淚了,她尚未散去紅暈的臉龐上流淌著晶瑩的淚珠,脆弱又堅強,冷傲又柔情的矛盾組合,讓商琬別具魅力。

 淑妃默默的點頭,這個商琬到也不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攤上這種事,她這也算是比較好的解決辦法,決絕比苦求更能打動男人,也更能顯示無辜。

 一把拽過誠親王,淑妃領著兒子向側殿外走,“商琬遲早是你的,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母妃……”

 誠親王半推半就的被淑妃拽走了。

 隨著腳步聲遠去,商琬睜開了水濛濛的眸子,雙手蓋住了臉頰,嗚咽悲傷的低泣著……上一世,她在萬念俱灰的時候**而死,這一世浴火重生,她並沒有事事順心……她甚至比上輩子還要窘迫!

 如果不是她放縱誠親王時常對她的不軌心思,也不至於被一封書信騙到這裡來,更不至於落入陷阱失去了清白的身子。

 “我明明想要擺脫他的,為什麼?為什麼命運不肯放過我?他不肯讓我過歲月靜好的日子?”

 “商小姐,奴婢勸您還是快點回太后娘娘身邊為上。”

 門口走進來的宮人將乾淨的衣服遞給商琬。

 她瞥了一眼商琬身上的歡愛痕跡,嘖嘖了兩聲,誠親王太瘋狂了,不似個憐香惜玉的……商琬剛破瓜就被這樣的蹂躪,不知商琬將來會不會因為痛苦的回憶而懼怕侍寢。

 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商琬是做不得王妃了,若是再無法伺候誠親王,只怕她在誠親王後院的日子不好過。

 “淑妃娘娘說,這地方她還有用。”

 “淑妃?”

 商琬破碎的衣服沒有辦法再穿了,換上了乾淨的衣裙,將頭髮挽起,“不是淑妃娘娘?”

 “主子可是誠親王的親娘!”

 “……”

 商琬按了按太陽穴,上輩子淑妃做過更過分的事兒。

 自知不能在此地久留,商琬雖然好奇淑妃的陰謀,但不方便多問。

 她勉強拖著鬆軟的身體向外走,回到太后身邊該怎麼說?商琬想了想,轉身向安置定國公的宮殿走去。

 自打定國公在宮裡盲了雙眼,皇上便將他安置在文宣閣,雖然文宣閣屬於東六宮範圍,可文宣閣似一處獨立的存在,只要鎖上後門便無法進入東六宮。

 最近幾年皇上對後妃的興趣有些淡,時常獨自一人歇息在文宣閣中,因為是皇上看重的閣樓,自然修繕的美輪美奐,處處彰顯著皇室的貴重。

 有得寵的妃嬪想住進文宣閣,結果是她們毫無意外的失寵于皇帝。

 商琬走進文宣閣,心想,難怪後世人說皇帝和定國公有私情!商琬記得後世的腐女有不少人yy過這對君臣,皇上在定國公眼盲時候的焦急表現,實在是不像平時那麼的嚴肅冷靜。

 當商琬說定國公有救後,皇帝年老的臉上迸發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圍著定國公,似保護著他最珍貴的皇位一般。

 上輩子雖然皇上比定國公多活了十年有餘,但那十年在商琬看來是對皇上一輩子花心的折磨,笑容從未再在皇上臉上出現過……當初定國公故去後,皇帝輟朝整整一月,他甚至親自將定國公安葬在皇陵之中……他不是因病沒有辦法上朝,而是在皇陵陪了定國公整整一個月。

 當然這些資料,也是後世腐女們最津津樂道的君臣有私情的證明。

 商琬以前也認為他們君臣是斷袖,可她給眼盲後的定國公看病時,實在是無法將如同松柏一樣挺拔偉岸的定國公同斷袖惑君聯繫到一起,突然眼盲,是人都接受不了,可定國公依然平靜,仿佛眼瞎得是旁人。

 “商小姐。”

 文宣閣的宮人忙向商琬行禮,皇上身邊的人都曉得皇上對定國公的重視,唯一能救定國公的人是商琬,所以宮人們對商琬異常的尊重。

 “我不放心定國公,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許是對定國公的恢復有幫助。”

 尋常時,商琬頭上的配飾就很簡單,雖然今夜商琬沒有穿紅衫,但她簡單梳洗一番並未讓宮人們懷疑,高聳的衣領很高的擋住了她脖子上的吻痕淤青,在月光的映襯下,一襲鵝黃色衣裙的商琬比著紅妝時多了幾分的柔和美感,那雙黑瞳時而流露出萬種的風情。

 “皇上也在?”

 商琬看向亮著昏暗燭火的屋子,自打定國公眼盲後,皇帝也像是懲罰一般,晚上不用燈火,後來還是太后硬讓皇帝停下這種自虐的行為,皇帝雖然妥協了,但也只命令點上一隻蠟燭。

 “回商小姐的話, 定國公和陛下在琴室。”

 商琬聽到了清冷的簫音,低沉婉轉的簫音似在啼哭一般,充滿了難言的感傷,“是定國公?”

 “是的,國公爺的最擅長洞簫,只是不常吹奏。”

 內侍總管太監同樣是頭髮花白,他從小就伺候皇帝,自然比旁人瞭解皇上同定國公的關係,“商小姐稍等,奴才進去稟告皇上。”

 “等一等。”

 商琬制止了總管太監,“讓定國公演奏完……他吹得真好聽。”

 總管太監點點頭,默默的垂手站在一旁,他也不忍打擾皇上同定國公的興致,自打定國公披上鎧甲上戰場後,哪怕是皇上幾次要求,他也沒碰再過玉簫……

 商琬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因為文宣閣燭火昏暗,明月顯得格外的明亮,商琬雖然癡迷於簫音,但總覺的缺點什麼……皇帝怎麼不撫琴相和?

 一蕭一琴,氣氛會更好。

 商琬猛然記起,當今陛下英明神武,被後世人推崇為第一聖主,千古一帝,但據考證皇上是個毫無樂感的大音癡!

 在蕭聲高昂的時候,總管太監身邊跑來了一個小內侍,低聲的說了兩句,總管太監一瞬間臉色煞白,失口道:“什麼?你是說六公主?”

 “是,皇后娘娘已經趕過去了,六公主……“

 商琬雖然只聽到了隻言片語,但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拳,淑妃娘娘的膽子也太大了,六公主可是皇后僅存的女兒!是皇上唯一的嫡女!定國公的外甥女……淑妃竟然將主意打在了同駙馬鬧彆扭而住進皇宮的六公主身上?

 誠然皇上更寵愛淑妃所生的十公主,可皇上對六公主也是疼惜有加的,給六公主的賞賜最多……

 總管太監曉得事關六公主和皇后,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斷蕭音,“陛下,奴才有事承奏您。”

 簫聲噶人而至,片刻後皇帝不悅的聲音傳來,“滾進來!”

 總管太監忙跑了進去,商琬隔著簾櫳偷看裡面的動靜,定國公站在視窗,皇帝隨意坐在距離窗口很遠的桌子後面,皇帝手中還端著酒杯……顯然他方才是好享受的。

 商琬不敢多看,垂下了眼瞼,事關六公主……定國公會很傷心,淑妃是不是不想讓定國公活?

 對陰狠的淑妃,商琬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只有曾柔能讓淑妃吃虧,上輩子淑妃和曾柔的交手比後世的宮鬥大戲更精彩……誠親王最後能坑了理親王登上皇位,曾柔確實功不可沒,是她最後玩了漂亮的一手讓淑妃雞飛蛋打!

 商琬只曉得結果是淑妃被嘔得吐血,苦求最恨的兒子和兒媳放過被圈進起來的理親王。

 商琬看到了高傲的淑妃苦求誠親王……看到了誠親王摟著曾柔……但她並不知道曾柔和淑妃交手的經過,因為在外人看來,曾柔是最孝順的兒媳婦。

 虛偽!她們虛偽的另人做嘔!

 嘩啦酒杯落地的聲音,皇帝怒道:“六公主同侍衛私通?還被賢妃抓個現行?”

 “是,皇后娘娘已經敢過去了,奴才看陛下還是過去一趟為好。”

 “朕還不夠丟人?不去!”

 “陛下……”

 “朕說不去,六公主辜負了朕的信任,辜負了朕對她的期望,如此淫!蕩的女子怎配做朕的嫡女?讓天下人怎麼看……”

 “皇上,臣知罪!”

 定國公緩緩的跪下來,額頭很低很低,“求皇上放過六公主。”

 “柳斐……”

 皇帝快走幾步攙扶起定國公,心痛的說道:“因為六公主……你跪朕?”

 定國公用無亮的眸子望著皇帝,“陛下,六公主當初選駙馬選錯了,是臣貪心做了錯事……也是六公主太年輕,皇上,那門婚事……還是解除了吧。”

 “你……”

 皇帝氣得臉色泛白,“你把你這點本事都用在了朕身上!明知道你在算計朕,朕偏偏對你……狠不下心!”

 “臣該死。”

 “算了,當朕欠了你!”

 皇帝轉身走出文宣閣,背對著定國公,“記得,下輩子你要還朕!”

 商琬忙向皇帝行禮,“拜見陛下。”

 “定國公的眼睛朕就交給你了,治好他,朕給你賞,治不好……”

 “皇上。”定國公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您何必為難安平侯府大小姐?臣若是得見光明固然是好,不見……也沒什麼,臣有人伺候的。”

 “就你好心!”

 皇帝賭氣般的留下一句話,登上了禦輦,內侍高喊,“起駕,皇上起駕。”

 商琬見殺氣騰騰的皇帝,心裡一陣陣的後怕,如果不是淑妃……她和誠親王不得被皇上撕了?

 定國公可不會為誠親王和商琬求情!

 “商琬,你先起來。”

 定國公靠著窗戶,面向月色,淡淡的說道:“皇上不會對你怎樣,如果治不好,我……這樣也不錯,眼雖盲了,心卻是敞亮的。”

 商琬勉強站起身,望著定國公,呆呆的說道:“我一定盡力治好您!”

 定國公雖然年近六十,但他可比皇上顯得年輕,平靜的臉龐讓他似一株崖山上的松柏,任風吹雨打,他自有一番傲然……定國公同諸葛雲側面看……怎麼有一點相像呢?

 莫怪上輩子皇帝在定國公去世後,對諸葛雲恩寵到了極致!

 商琬想著,那座側殿裡,一定又是另外一番樣子吧,j□j是被賢妃發現的,莫非賢妃是這次事情的幕後黑手?賢妃所出的三皇子玉親王和八皇子肅親王會不會被此事牽連?

 淑妃真是不放過一次的機會……像她和曾柔那樣的女人,誠親王怎會靠近呢?

第九十二章 加分

 商琬給定國公仔細檢查眼睛後,道,“一會我為國公爺針灸。”

 “明日再針灸吧。”

 “為什麼,”

 “你的心不靜。”

 商琬聽見這句話,神色閃過幾許的慌張,緊緊的握著袖口,那邊爆發了六公主的私情,自己的心怎麼可能靜下來,側殿裡殘留著的交歡後的痕跡像是刀子一樣刺痛商琬的內心。

 她用了很大的氣力才能無恙的為定國公嚴查眼睛,偏殿地毯上的落紅似嘲諷著她的愚蠢。

 “定國公……”

 商琬嘴唇泛白,臉上也帶著幾許的驚恐,屋子裡的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了起來。

 她確信定國公的眼睛不可能看得見,夜宴上定國公對諸葛雲又多有注意……她之所以進宮為定國公看病,並非是因為她非要挽救定國公的生命和眼睛,她想借皇帝賜婚,風風光光的嫁給諸葛雲。

 方才像野獸一樣只曉得發洩的誠親王讓商琬很痛苦,淑妃對她的輕視,讓她很難堪,便是她最終擺脫不了誠親王,商琬也想更有尊嚴一些。

 商琬苦澀的一笑,“多少明眼的人都不知我的心事,定國公很厲害呢。”

 定國公明明看不見夜晚的景色,可商琬卻發現他總是在看窗外,“我對文國公……可表哥許是不會瞭解我的心事。”

 “文國公諸葛雲麼?”

 “他是我表哥,我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以前表哥認為配不上我,眼下他成了文國公,我……許是配不上他了。”

 商琬羞澀一般的垂頭,其實是不敢面對眸子無亮的定國公,商琬對報復上輩子虧欠自己的人毫無壓力,比如曾小強,比如曾柔,比如傷害自己父兄的親戚們。

 她本意不想欺騙定國公,然她落入陷阱,失去清白之身,也是因為她入宮給定國公看病,她才會被人欺負了,如此想著,商琬說話更為自然,“表哥風神俊秀,才高八斗,他怎會看上我……”

 “恕我直言,你同文國公並不合適。”

 定國公望著天上的月色,臉龐一如既往的寧靜,商琬說得再多,再羞澀都無法打動他,“商小姐,你的心思不在文國公身上,你何必為難自己?”

 “……”

 商琬大驚失色,嘴唇蠕動,“定國公何意?”

 “嫁給真正想嫁的人不好麼?”

 定國公清清淡淡的說道:“何必勉強自己?商小姐才色雙絕,出身侯府,你想嫁給誰不成?文國公……我雖然對他只有一面之緣,如今眼盲看不見他,但我以為他不是個受人擺佈的人,即便賜婚那人是皇帝!”

 “我說過我眼雖盲,但心卻敞亮著。”

 定國公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不用眼睛看,對我最後這段日子來說,真的很好,我很感謝蒼天讓我看不見,看不見……我便可以繼續任性下去!看不見,我在世人眼裡是需要照顧的廢物!”

 商琬後退了兩步,下意識用手掌擋住了額頭,她仿佛被定國公身上的光芒刺傷了,“定國公……”

 “你明日出宮去吧。”

 定國公根本不用人攙扶,他踱步到擺設酒杯的地方,輕鬆的拿起酒壺斟酒,“我的眼睛,不用你醫治!”

 “只有我能醫治好您……”

 “一,我付不起診費,我這輩子只求過陛下一次,求太多次的話,我就不值錢了:二,我不願意被人利用,誰都不行!三,我方才說過,我很高興可以有任性的理由,四,我不相信你!”

 定國公喝了一口美酒,高聲道:“來人,將商小姐送回太后娘娘寢宮,明日安排商小姐出宮。”

 “喏。”

 在文宣閣的奴才將定國公的命令看作聖旨,門口的奴才雖然不知定國公同商琬說話的深意,但定國公說不再見商琬。

 “商小姐,請。”

 “等一下。”

 商琬向定國公身邊移動腳步,沒走出兩步,被定國公無亮的眸子所阻,如果不是商琬確信定國公根本不可能複明的話,她以為一切都是定國公裝出來的,瞎子哪一會像定國公一樣冷靜從容?

 “定國公,你不想重見光明?你知不知道失去最佳的治療時間,你的眼睛就再難恢復了。”

 “那又同你何干?”

 定國公將酒乾淨了,聲音仿佛大提琴一樣的醇厚,“看在你對我上算盡心盡力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別被俗事蒙蔽了眼睛,不是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放下執念,你才可得到新生。”

 “去吧,我會同皇上說的。”

 “……”

 還想說什麼的商琬被宮人拽走了。

 定國公握緊了酒杯的手指泛白,他不知道商琬今晚發生了什麼,但商琬走路的姿勢不對,身上的味道不對……自從他失明後,嗅覺格外的敏銳,他身懷幾分的內勁兒,雖然無法看清楚環境,但他卻可以感受到環境的異樣,感受道文宣閣中的氣流變化。

 以定國公的經歷,自然能猜到商琬變化的原因……

 “我怎能……怎能為了我這雙眼睛而委屈雲兒?她……”定國公將酒杯甩了出去,“她欺人太甚……”

 “朕錯過好戲了?”

 皇帝恰好在此處從外走進來,酒杯就落在皇帝不遠處,皇帝看了言地上的酒杯,含笑望向坐直身體的定國公,“朕有多少年沒見你摔杯子了?”

 皇帝讓伺候的宮人都推下去,走到定國公身邊,手臂稍稍遲疑,搭在他肩頭,剛剛挨上他消瘦的肩膀,皇帝的手臂就被他甩開,搖頭道:“朕不碰。”

 “可你總得告訴朕,誰欺負你了?朕為你報仇可好?“

 “不用。”

 定國公搖頭道:“臣不想說。”

 哪怕在坐下時都猶如松柏的定國公讓皇帝很無奈,“你不問六公主和皇后同朕說了什麼?賢妃?“

 “皇上私事,不是臣能管的。”

 “朕哪一件私事隱瞞了你?”

 “臣不想聽。”

 “越來越任性了,當朕不敢治你的罪?”

 “您是萬民主宅,臣只有爛命一條,臣豈敢在您面前任性?”

 皇帝僅僅挨著他坐下,自己動手倒酒,“朕方才聽說,你不用商琬治療眼睛?是不是她說了什麼話?”

 “柳斐,回答朕!”

 “臣活不過兩年……”

 “柳斐。”

 “臣想自在一些,不願意再拖累陛下,拖累雲兒,該看的,臣都看了,該享受的,臣也都享受了,這輩子略有遺憾,下輩子臣才好能投胎為人!”

 柳斐按住了皇帝的手腕,他的手上厚厚繭子讓皇帝心痛,“臣這輩子殺戮太重,理應有此報,皇上不必為臣介懷,臣這一輩活得值!”

 “柳斐,朕對你並不好,朕勉強了你很多年。”

 “臣對您也不好。”

 定國公面向皇帝笑道:“因為陛下,才有了名垂史冊的定國公,不管後世人怎麼說臣媚上,臣的戰功容不得任何人否定!”

 “況且商琬也說,便是醫治好了,臣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楚同看不見對臣來說沒有區別。”

 “沒區別?”皇帝眉梢挑了起來,“你便是不想見朕,他你也不看?”

 “皇上,您不明白麼?”柳斐臉上的笑容如同清冷的月色,語氣裡帶了一絲絲難言的親近,“臣都瞎眼了,您怎捨得虧待雲兒?皇上別說臣又騙您,臣可是實實在在的用陽謀。”

 “陽謀?”

 皇帝苦笑道:“唯有你算計到朕骨子裡去了,陰謀好破,陽謀……朕不想吃,也的吃下去,誰讓朕虧欠了你。”

 “皇上,一切都是臣自願的,您以為您勉強得了臣?”

 “……”

 皇帝眯起了眼睛,往事一幕幕的會閃,道:“你讓朕很挫敗,柳斐,告訴朕,朕在你眼裡是什麼人?”

 “主子,兄長,老師……”定國公猶豫了一會,最後吐出兩個字:“姐夫!”

 皇帝用喝酒掩藏起無盡的悲涼,抹了一把眼角,像尋常一般的說道:“總是六公主做事情欠妥,朕已經下旨准許六公主和離……朕命她代發修行兩年,等風平浪靜後,朕再為她擇駙馬,至於賢妃……朕已經警告了她。”

 “嗯。”

 “柳斐,你說朕立誰為太子?”

 “您不是早有安排了?”

 皇帝一聽這話,笑道:“你想不想知曉?朕可以告訴你哦。”

 “不想。”

 “你不擔心皇后?”

 “擔心也無用,許是皇后娘娘會走在陛下之前,況且有孝道壓著,新帝也不會不敬皇后娘娘。至於柳家……臣只有一女,親眷多年享受陛下的垂愛關照,已經足夠了。”

 “你想把她嫁給誰?”

 “她喜歡的人!”

 定國公緩緩的起身,“只要品行良好合他心意 ,家世,臣不挑剔。”

 皇帝眼看著定國公彬彬有禮的告退,緊緊的把臥室門關上,皇帝高聲道:“秋高氣爽,正是狩獵的好時候,五日後,朕同愛卿會獵圍場……滿朝勳貴朝臣皆隨朕往。”

 聽裡面沒有動靜,皇帝搖搖頭,“倔種!”

 皇帝去了另外一間臥房,對總管太監吩咐,“你去讓太醫找商琬學一學怎麼給定國公針灸,用藥,告訴商琬,若是定國公眼睛好了,朕答應她一個請求,並且提升她父親為國公。”

 “遵旨。”

 “他豁得出去,朕無法看他那雙眼睛無神無亮。”

 ……

 淑妃將整整一盆的冷水直接潑在了誠親王的腦袋上,誠親王被冷水淋成了落湯雞,冷水水滴順著頭髮滴落,誠親王低垂這腦袋,他甚至不敢抬頭看面前惱怒的母妃。

 “混帳!豬腦袋!”

 “我怎麼養出你這樣愚蠢的兒子?”

 “小六兒,你到底為什麼去了側殿?後宮裡也是你能亂跑的?”

 淑妃罵夠了,坐在椅子上順氣,她的手因為用力拍桌子手心拍得通紅,而且因為早先掰斷了指甲,她手指尖端的血珠染紅了桌面,淑妃道:“你一貫就不愛說話,我以為你雖是彆扭一點,但好在有點心機……可你今日……今日太讓我失望了,你想要商琬什麼時候不行?偏偏趕在她在宮裡?”

 “為什麼……”

 “什麼?”

 淑妃抬高聲音,“你說什麼?”

 誠親王首次抬起腦袋,目光深幽,“為什麼?為什麼幫我?”

 “……”

 淑妃感到胸口沉悶得不行,手指指點著誠親王,臉色比方才罵誠親王時候還難看,“你是我生的麼?小六……啊,你竟然問我為什麼?”

 誠親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低聲道:“來日方長,兒臣欠母妃一次。”

 他說完這話,轉身離去,他把淑妃涼到了一旁。

 淑妃一激動,將桌子上的茶盞,果盤統統一袖子甩落地上,以前淑妃最看不上動不動就氣得摔東西的女人,今日……她也失控的做了一把摔東西的蠢女人!

 淑妃扶著桌子,身體顫抖,“他居然問我為什麼?為什麼?我是他娘,保護他不是應該的?小六……這個混蛋!白眼狼!”

 等到淑妃停了口,僕從才敢上前為淑妃擦拭指頭上的傷口,淑妃深深的吸氣,“那小子渾身都濕透了,給他準備乾淨的衣服送去 ,萬一著涼了,指不定他又會想歪了本宮的好意。”

 “誠親王只是彆扭一些,並非察覺不出主子的心思。”

 “哼,被商琬和曾柔耍得團團轉,他還以為自己多有本事?他最不該得就是小看女人!”

 淑妃眼底閃過對兒子的擔憂,煩躁的按著額頭,“本宮缺他答謝?本宮根本就沒想過做太后好不?一個虛有其表的名分,有什麼好掙好槍的?”

 “主子,奴才聽說皇上准許六公主和離了……”

 “哦。”

 淑妃不以外的嗯了一聲,有定國公在,皇上不答應才叫奇怪呢,當時淑妃實在是沒人可用,才將一直同淑妃很親近且很相信淑妃的六公主找來頂缸。

 ”本宮這也算是成全了六公主,不枉她信任本宮。“

 在淑妃眼裡,這世上就沒不可利用之人,當然除了她的寶貝疙瘩小六除外,目光看向文宣閣方向,“可惜了,定國公!”

 “奴才還聽說,定國公不用商琬醫治眼睛,聽說他同商琬說了一番話,商琬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太后身邊……您看定國公是不是曉得了?”

 “他眼睛雖是瞎了,心裡卻敞亮著呢,商琬那點道行,也只能騙騙我兒子。”

 淑妃呼了一口氣,眉宇間透出一抹的鋒利,如此看來六公主和皇后娘娘並非是定國公的命門!淑妃實在是猜不透什麼才是定國公無法捨棄的?

 “不提定國公的事兒,明日一早就將小六打發出宮,他在宮裡太礙眼了。”

 “你讓小廚房給小六熬點補藥,商琬那妖精一樣的女子許是累著了他。”

 “遵命。”

 誠親王府邸,同商琬和誠親王交歡苟合不同,曾柔一直坐在諸葛雲的懷裡,諸葛雲也想要曾柔,可惜伊人有孕,身上不適合,他只能摟著曾柔玩點曖昧。

 “不介意麼?”

 “介意什麼?”

 “每一次……我都不是處子!”

 正在偷吻曾柔耳畔的諸葛雲愣了一會,低笑道:“我也不是處男,咱們之間很公平。”

 曾柔捧起諸葛雲的腦袋,狠狠的吻上去,男人都有處女情節,處男相反不是那麼重要……尤其是對古代的男人來說,諸葛雲……讓她怎能不心動?

 她不僅不是處女,還經常帶著拖油瓶,諸葛雲並不是假裝不介意……雖然他總是對曾柔身邊的兒子沒有好臉色,但他在笨拙的學做一個父親,當然他的種種作為,在上一世很讓親生兒子鬱悶。

 “小柔。”

 “嗯?”

 “你什麼時候踹掉誠親王?”

 “怎麼也得等生下孩子再說呀,帶著孩子,你認為皇上能放我走麼?我可不想換個身份離開誠親王府,要走就要光明正大的離開。我原本想要死遁的,可誠親王不想成全我,還想讓我做商琬的擋箭牌,我……若是不折騰他們,心裡不舒服!”

 諸葛雲眸子暗淡了幾分。

 曾柔問道;“怎麼?”

 諸葛雲笑著搖頭,緊了緊扣緊曾柔腰肢的手臂,低聲道:“天快亮了,我也該走了。誠親王在府邸,我沒那麼容易溜進來,你自己多當心些。你想做的事兒,我會幫你,無論怎樣,我都站在你身後。”

 放開曾柔,諸葛雲悄無聲息的下了床榻,趁著太陽還沒升起來,他翻窗戶離開,曾柔目送他身影消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諸葛雲,對不起。”

 天亮後,誠親王回到了府邸,用早膳的時候,曾柔明顯感覺到誠親王比平時更陰冷的臉色,側頭看了一眼誠親王的領口,誠親王躲閃曾柔的目光。

 “王爺脖子上好象有一道紅痕,您受傷了?”

 “沒有。”

 誠親王下意識用手摸脖子。

 曾柔笑道:“妾身看錯了,您脖子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曾氏!”誠親王扔下飯碗,怒道:“你是不是有意讓本王不痛快?”

 “不敢,妾身怎敢讓您難受?只是妾身曉得商小姐也在宮裡,有些擔心罷了。”

 曾柔發覺誠親王瞳孔微縮,如此看來誠親王同商琬一準發生了什麼,也許昨夜是他們的成就好事的時刻……皇宮裡偷情是不是格外的興奮呢?

 “本王昨日一直陪伴母妃。”

 “妾身可不敢入宮求證母妃,妾身也不是撚酸的人,王爺若是喜歡了她,大可納進府來。”

 曾柔暗自觀察了誠親王一會,繼續說道:“母妃能留王爺在身邊,定是有事相商吧。”

 “沒說什麼大事。”

 “母妃是看重了王爺?”

 誠親王不知怎麼回答曾柔,“你問這麼多作甚?母妃和本王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

 “王爺恕罪,妾身記得母妃生辰快到了,妾身想問問王爺給母妃準備怎樣的壽禮?母妃最近對王爺很關愛,給王爺的賞賜也多,妾身想著是不是再給母妃多準備一些壽禮?”

 “不必,按照以前的份例準備就是。”

 “但是……”

 “按本王說的做。”

 “是。”

 曾柔送走了面色不快的誠親王,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享受了一場魚水之歡的樣子,莫非他被人設計了?若是誠親王和商琬跌進陷阱裡,那可真夠搞笑的,兩世為人的他們鬥不過土著。

 淑妃……曾柔笑了笑,她不介意給淑妃和誠親王母子之間設置點障礙,省得淑妃將主意打到她身上來。

 ……

 五日後,皇帝率領百官勳貴圍場涉獵,曾柔亦在同行之列,雖然這次懷胎比較兇險,但曾柔的孕期反映不算厲害,曾柔深信在圍場會有一場好戲看。

 多日不曾出現的定國公站在皇帝身側,皇帝正意氣風發的同定國公表述著圍場的狀況。

 當今陛下是個文武雙全的人,對皇子的要求也很高,所以皇子們大多騎射功夫不錯。

 皇帝見排成一排的皇子,笑道:“今日誰狩獵最多,朕就賞誰!來人,將先帝的資金弓取來。“

 先帝雖然暗弱昏庸了一些,但最擅長制弓,被內侍捧在手中的紫金弓是先帝最滿意的一個作品,先帝晚年將這把紫金弓賜給當今皇帝,皇位最後也落在了一直不太被看好的當今皇帝手中。

 當今皇帝對這把紫金弓也很寶貝,時常把玩。

 這把弓的象徵意義極為深遠,眾多皇子們的目光熱切起來,有人甚至露出渴求貪婪的目光。

 曾柔在旁邊瞄了誠親王一眼,這時候到是顯出重生者的優勢了,誠親王是皇子們中間最淡然的一個,一把紫金弓決定皇位的歸屬,真是好笑至極呢。

 誠親王由此冷靜的表現,在皇帝心中是要加分的,曾柔想著讓誠親王減分的辦法……

第九十三章 驚變

 曾柔不意外發現了文國公諸葛雲,但對曾小強能夠隨扈皇帝深感意外,以曾小強距離皇帝的位置推算,曾小強在隨行的侍衛中處境不大美妙,不過他能被點為隨扈的侍衛,本身就一種進步。

 她打消了利用曾小強的主意,雖然不知曾小強走得誰的門路,但他現在最要緊得是讓皇上記得他,

 曾柔可不想光明正大的走出誠親王王府後,曾小強被她牽連。

 如果讓諸葛雲……曾柔默默的搖頭,文國公諸葛雲很顯眼,注意他的人頗多,以諸葛雲此時的實力,根本無法隱瞞過當今皇帝。

 當曾柔的目光看向商琬後,她突然間平靜了下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自信,曾柔就是相信有商琬在,誠親王的悲喜難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盯緊商琬,趁機降低誠親王在皇帝心裡的分數。

 ”主子,娘娘叫您過去。”

 “哦。”

 曾柔聽命的隨著淑妃派來的宮女走到皇妃所在的地方。

 在四野開闊的地方樹立著好幾個類似於蒙古包的帳篷,不過帳篷簾子都是挽起來的,便是坐在帳篷裡也可以看到外面會獵的情況。

 大金朝全民皆兵,崇尚武力,因此後宮的妃嬪有不少都是騎射的高手,她們隨行皇帝射獵時,一般不願意在華美的帳篷裡幹坐著,大多會在圍場一展身手,向皇帝展現有別于在後宮中的風情。

 曾柔路過的幾個帳篷裡並沒主子,華美的帳篷裡只站著幾個宮人打扮的宮女,內侍。

 淑妃一貫是別人幹什麼她偏偏反其道而行,在旁人一窩蜂的展現女子的颯爽英姿的時候,淑妃一襲華貴的衣裙端坐在帳篷裡認真且深情的望著在圍場上大展雄風的皇帝和兒子們。

 曾柔走進淑妃的帳篷,彎腰屈膝,“見過母妃。”

 “起來。”

 淑妃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祥和,指了指旁邊的軟墊子,“你是雙身子,坐下說話。”

 “謝母妃。”

 曾柔輕輕的瞄了一眼淑妃,跪坐在她身邊,在淑妃上手處坐著理親王妃,曾柔感覺她的目光滿含著躍躍欲試,顯然被淑妃留在此地讓理親王妃心裡很鬱悶。

 記得理親王妃出自簪纓世族,她的騎射極好,讓一個能騎善射的人離開最能展現自己優勢的舞臺,也難怪她心不在焉的。

 聽淑妃沒說話,曾柔看向了外面,彼時皇子們已經出發了,勳貴中年輕的子弟也催促著駿馬沖出營地,直奔獵場,在塵霧繚繞的圍場,英氣逼人的巾幗英雌讓圍場出現了幾道難得的亮色,

 曾柔第一眼就看到了商琬,她在馬上的英姿真是瀟灑,再加上她那身絢麗似火的紅裳,吸引了很多青年男子的愛慕。

 除了皇子們為了爭奪紫金弓拼命外,勳貴年輕子弟大多是圍場的陪客,有幾個未婚又自持身份的人慢慢的接近商琬,她得太后寵愛,才色雙絕,出身又很好,商琬是他們的追逐目標……

 她偏偏一頭栽到誠親王身上,說是努力擺脫前生,但她做的事情只會讓她陷入前生出不來。

 “誠親王……”

 “啊。”

 曾柔回神見淑妃面色不悅,笑著解釋:“最近兒媳經常發愣,許是因為有孕吧,總是想得很多……懇請母妃恕罪,兒媳並非有意不聽您教誨。”

 理親王妃有親生的兩子一女在手,在理親王府說一不二,雖然她不像曾柔一樣得誠親王的鍾愛,但她的日子比曾柔好過得多,理親王妃道:

 “母妃的意思是說六弟妹有孕不方便伺候誠親王,你還打算讓誠親王身邊只有一個側妃?今年可是選秀的大年,各地的秀女資質都不錯,方才我還請母妃幫忙挑選幾個出色的呢。“

 ”六弟妹已經有孕了,讓誠親王子孫滿堂才是王妃應該做的,母妃,您說是不是?“

 理親王妃殷勤的看向淑妃,“母妃,但凡好的秀女您可不能都留給誠親王呀。”

 淑妃帶著護甲的手指微微抬起,含笑道:“小四已經有三位側妃了,姬妾也有十幾個,你再是賢慧也得仔細他的身子,真當他是鐵打的不成?”

 “母妃……”

 “這次選秀,本宮會為小六操心。”淑妃沒看急於解釋的理親王妃,“小六媳婦,你不會怪本宮多管閒事吧。”

 “兒媳不敢。”

 曾柔銓首道:“母妃好意,兒媳不敢不遵,然王爺性情內斂,兒媳以為選側妃還是挑選王爺喜歡的為上,若是王爺不喜,便是將側妃納進來,也不過是在後院苦熬著……”

 “你不會勸一勸?我就沒見過有不喜歡美人的男子!六弟妹,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小性了,身份皇子妃首要的是大度,大度賢慧懂麼?”

 “我可沒四嫂的本事。”

 曾柔嫣然一笑,語氣中夾帶了一絲難言的嘲弄,“您真要好好得教教我……您想讓誰得寵,理親王就得去誰的屋子裡?我們王爺若是看不中的人,我便是磨破了嘴皮子,王爺該怎樣還是怎樣。”

 先前理親王妃還挺得意,後來越聽越不是滋味,“六弟妹什麼意思?”

 “羡慕您的意思唄,四嫂,除了羡慕外,我還能有別的意思?”

 曾柔疑惑不解的模樣看起來甚是氣人,淑妃心道,果然如此,理親王妃根本就不是曾柔的對手,“小六媳婦的話,小六還是能聽進去的,他畢竟寵著你多年……”

 “王爺可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不孝之人。”曾柔再一次推脫,“母妃一直關愛王爺,我哪敢同您相比?納側妃的事兒,還是您同王爺說為好,況且秀女的挑選,兒媳也插不上手,總不能兒媳一個個看過哪個秀女適合為側妃,母妃在宮裡,行事方便呢。”

 曾柔將選側妃的事情推掉,態度堅決的表示不趟這趟渾水。

 誠親王是個倔強的,他又心儀商琬………為他選側妃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萬一商琬那裡出現了意外,得不到商琬的誠親王一定會懷疑幫忙納妃的人的用心。

 商琬擅長玩欲迎還拒的把戲,他們又有上一輩子的遺憾情緣,誰曉得這兩個重生者會鬧出什麼波折來?

 曾柔可以在背後推波助瀾,但絕不想衝鋒陷陣。

 淑妃還想再勸,曾柔無奈的一笑,“母妃心疼王爺,自然曉得王爺對我……若是沒有這一胎,王爺指不定怎樣呢,兒媳實在是沒精力操持王爺納側妃的事兒,還請母妃費心。”

 理親王妃說道:“母妃,既然六弟妹執意如此,您何不不成全她?不是六弟妹挑選的側妃……萬一以後有個什麼意外,六弟妹可別怪母妃呀。”

 “不會,不會。”

 曾柔忙笑道:“母妃選的人,只要王爺滿意,我也滿意,母妃,一切就拜託您了!”

 一向無往不利的淑妃被理親王妃氣得冒火,沒事你插什麼嘴?讓曾柔成功逃脫……“小六媳婦。”

 “哎呦。”

 曾柔不好意思的起身,輕聲說道:“自打懷了這胎,兒媳就常常出恭,母妃,兒媳先去方便一下,您和四嫂慢聊。”

 淑妃在曾柔走後,莞爾一笑:“本宮見過不少用出恭遁走的,沒想到今日又見過一個更奇葩的人,誠親王王妃果然是個狡猾的,而且臉面,名聲,富貴,根本影響不到她……”

 不曉得她到底想要什麼?

 這才是讓淑妃最不放心曾柔的一點。

 理親王妃看看淑妃,又看看遠去的曾柔,一向自我感覺不錯的她,迷茫了,她是錯過了什麼好戲麼?

 “母妃……”

 “你還有得學!”

 淑妃雖然偏愛誠親王,但也不會不管長子理親王。

 理親王妃明顯比曾柔差了不止一籌……淑妃教導理親王妃,

 “賢慧並不是你為小四納了多少的側妃姬妾,也不是讓小四雨露均沾,更不是傷害小四的女子……你得弄明白小四想得是什麼,圍場上狩獵的命婦不少,她們為何想要展現別樣的風情?只不過是固寵的辦法而已。”

 理親王妃躍躍欲試,“兒媳也想……”

 “你的想法就是錯的。”淑妃忍不住搖頭,“無法豔壓群芳不如另闢蹊徑,你騎射是不錯,可也不是出類拔萃的,不說是不是能比過商琬,便是在皇子妃中,你也不是最優秀的那個,本宮可有說錯?”

 “……”

 理親王妃長了長嘴,鬱悶的低下腦袋。

 “你既然嫁給小四,就要為他著想。”淑妃緩了緩語氣,抬手指了一下圍場,“你也別小看了小六媳婦,即便她沒有身孕,她也不會下場,她明白何為另闢蹊徑……她離開本宮是最好的選擇。”

 “兒媳不懂。”

 “小四最想要什麼?你不懂麼?”

 淑妃歎息道:“本宮留在此地,只是因為可以欣賞皇上射獵的英姿,既然無法做到最出色的獵手,那麼就要做最好的讚美者,皇上……更喜歡旁人稱讚他,獵場終究由男人主宰,女子不過是一道風景罷了。”

 理親王妃佩服的說道:“莫怪母妃得寵,您所想遠非兒媳能及。”

 “誠親王妃……她躲開本宮,也是為了在圍場尋找機會,機會不會總是出現……但你坐在此處等,顯然不如主動去找!”

 淑妃將曾柔叫來,除了商量選秀的事情外,她還想困住曾柔……她同樣有預感,圍場會出事兒。

 曾柔如淑妃所料並沒去茅房,她領著李媽媽在圍場閒逛,如果她手中有點實力的話,她自有辦法讓誠親王倒楣……一邊想著心事,一邊閒逛,等到曾柔回神時,發覺走到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

 中圍場總是會出現意外的波折,曾柔眼前……只有隨風搖擺的荒草。

 “唉。”

 曾柔默默歎息,準備向回走時,聽見草叢裡那邊傳來沙沙的聲音,回頭一看,一隻白毛兔子鑽出草叢,兔子悠然的舔著爪子,那副悠然的神態實在是很不符合圍場的氛圍。

 貓腰撿起了一個石塊,曾柔向兔子方向扔去,“快跑!不想做盤中餐就快跑!”

 “呵呵,呵呵。”

 曾柔聽見背後熟悉的笑聲,轉頭看去,文國公諸葛雲手持弓箭站在不遠處,顯然他是尋著曾柔找來的。

 難得見曾柔如此孩子氣的舉動,諸葛雲握緊了弓箭……狩獵的人都是佩弓箭的,俊逸文弱的諸葛雲射箭實在是不大協調,也沒有任何人會期待他騎射出色!

 文國公俊臉上掛著鬱悶,實在手癢得不行,索性眼不見為淨,諸葛雲見曾柔向這邊走,便悄悄的跟上來。

 因為在圍場,曾柔此時不敢走過去安慰鬱悶的文國公,笑了笑,“好巧。”

 諸葛雲眸色越發的陰鬱,搭上弓箭瞄準兔子,嗖得一聲,弓箭射向了添爪子的兔子,就在兔子要沒命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弓箭,在空中打落了諸葛雲射出的弓箭,諸葛雲顯然是用了力氣的,他射出的弓箭雖然被另外一隻弓箭阻擋,但還是射中了兔子的一條腿……

 諸葛雲在圍場跋扈慣了,可以說從未有人敢射落他的弓箭,下意識的反映支配了他的身軀,他果斷的瞄準方才射箭的人,“是誰?”

 曾柔慢慢的低頭,瘋子,你忘了你現在是文采出眾的文國公了麼?你這種銳利如同在戰場的反映可以欺騙外行人……但欺騙不了方才射箭阻擋你弓箭的內行。

 只希望那人不難對付……曾柔甚至考慮了殺人滅口這一點了,左右圍場流彈比較多……

 不過曾柔看清楚草叢後坐起的人後,打消了某種不好的念頭,“定國公……”

 定國公柳斐怎麼會躺在草叢裡?

 曾柔四下看去,定國公拍手,那只兔子拖著傷腿蹦到了柳斐身邊,柳斐的手指摸了摸它的腦袋,“受傷了?”

 “射箭的人是誰?”

 定國公抱著兔子起身,“聽聲音像是文國公諸葛雲?怎麼?想吃小白的兔肉?”

 抱著兔子的定國公?

 曾柔真心理解無能,明顯不搭配的一人一兔,實在是驚得曾柔說不出話來。

 “定國公,是我,諸葛雲。”

 “哦。”

 定國公似安撫一般的摸了摸手中的兔子,“圍場的人都曉得兔子不能動,你可曉得為何?”

 “不知道。”

 “因為我屬兔。”

 “……”

 曾柔和諸葛雲哪怕經歷過輪回,也不由得為定國公說出的這個答案震驚,既然不能射殺兔子,為何圍場要放養兔子?

 “文國公不知此事,我不怪你。”

 定國公站在原地,在他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霜白的髮鬢在黑布之下,更顯得髮絲根根似雪,他就那麼站著,卻如同一株玉樹一般,曾柔確定他是自己見過的最瀟灑有內涵氣質的老男人。

 他表現出來的善意以及一抹的詭異,讓曾柔不敢放下心防,站在諸葛雲身前,以前一向能言善辯的曾柔不知怎麼找不到話說,“今日真是好運氣,先是碰見了文國公,又能欣賞定國公精彩的箭法,定國公真不愧為當世名將,出手不凡呐。”

 “陛下不在,誠親王妃過獎了。”

 “……”

 曾柔以為文國公有腹黑的屬性,“我對您心悅臣服,從沒見過比您箭術還好的人。”

 “誠親王妃此言差異,您面前的人,箭法比我好!”

 定國公指了指諸葛雲所站的位置,“你的箭法比我好,跟誰學的?能在我面前傷了小白,你本事不錯。”

 “無可奉告。”

 諸葛雲收回了弓箭,冷傲的說道:“我先走一步。”

 定國公道:“請便。”

 “誠親王妃,你不走?”

 諸葛雲提醒曾柔,“定國公身邊有人伺候,用不上我們獻殷勤,你獨自一人在此處很危險……你還懷著身子,更要小心。“

 諸葛雲絲毫不避諱定國公,主動邀請曾柔一起離去。

 曾柔看了看他們兩人,以前她有自信能瞞住旁人,但定國公顯然不好糊弄,尤其是定國公臉上的笑容……曾柔想了想,屈膝道;“麻煩文國公送我回去。”

 “定國公,改日見!”

 諸葛雲護著曾柔離去。

 定國公摸著兔子的腦袋,歎息道:“小白,有麻煩了,雲兒只怕是折在了誠王妃的手上,換……換一個人,還好辦一點,誠親王妃是皇上的兒媳……”

 他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衣擺劃過荒草,“小白,你說我該怎麼幫雲兒?”

 ……

 “怎麼辦?萬一露陷了怎麼辦?”

 “這有什麼?”

 諸葛雲滿不在乎的說道:“原主本身就是個天才,他擅長文墨,不代表不擅長騎射,大金哪個名門公子不會射箭?我只是不愛顯擺罷了。”

 曾柔道:“旁人說得話,皇帝不會相信,可看到你射箭的人是定國公,你明白麼?”

 “正因為是他……更不需要害怕。”

 諸葛雲眼裡閃過一抹的奇異的光亮,安慰曾柔道:“他捨不得毀了諸葛雲,甚至他心裡更希望諸葛雲最出色的那個人!”

 “你知道?”

 “嗯,感覺得出。”

 諸葛雲也不知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同我對待兒子一樣,雖然總是看不慣他,訓練他,折磨他,但卻想讓他做最優秀的皇位繼承人,誰都沒他厲害……甚至希望他比我更強。”

 “嘔。”

 曾柔扶著腰嘔吐了起來,向靠近的諸葛雲擺手道:“別過來。”

 諸葛雲的這種感覺很嚇人好不好?

 好不容易止住了孕吐,曾柔剛順了一口氣,聽見號角聲音響,諸葛雲滿懷羡慕的說道:“狩獵結束了,你說誰能得到那把紫金弓?”

 “誠親王。”

 “為什麼是他?”

 “你真當他重生後光撞牆麼?皇上狩獵雖是隨機日期不定,但皇上狩獵的目的——是考察皇子。”

 曾柔抬頭看向隨著號角聲返回營地的皇子們,低聲道:“不過今日有紫金弓,明日就有黃金弓,當年皇上從先帝手中得到的東西都會拿出來……其實皇帝最根本就是在挑事兒,既讓兒子們不喪失鬥志,又能從他們中選擇最適合繼承皇位的人!”

 “誠親王最好不做皇帝。”

 “嗯。”

 曾柔贊同的點頭,誠親王若是做皇帝,必然不會放過她和諸葛雲……“皇帝打下的基業太好了,因此皇上其實冊誰為太子都一樣。”

 政通人和,國泰民安,國庫充盈,萬邦來朝,這樣的基業只要不是昏庸無能至極的君主,誰坐在皇位上都一樣。

 “其實我以為皇上最該選聽話,志氣稍微差一點的人做皇帝。”

 “為什麼?”

 “因為……太想表現證明的自己的新帝,沒准會將當今皇帝親手打造的盛世搗毀,做一個必將成為聖主的繼任者,低調內斂是必須的,此時大金王朝要得不是雄心大略的君主,而是個合格的守成人!甘願在聖主的光輝下守護基業的人……”

 曾柔指了指誠親王,“他到現在只怕還沒弄明白吧。”

 諸葛雲含笑凝視著指點江山的曾柔,他喜歡這樣靈動意氣風發的她……可惜這輩子不能讓她指點天下,女主江山,唯一能完善當今皇帝施政漏洞的人是曾柔。

 ……

 諸葛雲和曾柔分開,不出曾柔所料,誠親王射獵的獵物最多,當然也有仿照不殺生而捉活物的皇子……不過沒等別人說話,皇帝先把那位一心表現仁心的皇子狠訓了一頓。

 “在圍場射獵的目的就是要爭勝,此時對一群獵物心軟仁慈,是懦夫所為。慈不掌兵,慈不掌權,你們都給朕記住了!”

 皇帝將紫金弓拿到手中,“誠親王上前。”

 “遵旨。”

 就在此時,一隻被困在網子裡的猛虎突然用利爪劃破的網子,如同發狂一般直撲向皇帝和皇子們……

 曾柔退到了安全的位置,好戲來了!

第九十四章 成全

 本以為死得不能再死的老虎突然突破了牢籠,顯示了百獸之王的霸氣,這只脫困後撲向皇帝和皇子們的斑斕猛虎讓人心生畏懼。

 龍從雲,虎從風,老虎奔跑間帶起的勁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睛,有膽小的內侍,宮女早已嚇得四散奔逃……站在皇帝下手處的文官也大多人好不到哪去,他們也懂得騎射,但不意味著人人都是打虎英雄。

 曾柔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對比周圍的混亂,皇帝就顯得冷靜多了,他甚至沒有忘記護住身邊眼盲的定國公……好吧,皇帝基本上就沒顧著哪個皇子……定國公和皇帝之間真是基情四射呐。

 讓曾柔費解的是,定國公不是無法射箭的人,他怎麼還不動手呢?

 皇帝近身的人,也只有定國公能佩戴刀劍,這是皇帝給定國公的獨特尊容,也是皇帝對定國公的信任。

 可以說,皇帝對親生兒子都沒這麼信任過。

 所以在皇帝面前的皇子……悲劇的寸鐵皆無,不是他們不英勇護駕,並非人人都是敢赤手空拳同明顯發飆的老虎肉搏的武松,不過誠親王,理親王,肅親王,玉親王等幾個野心膨脹的皇子紛紛不顧性命安危的沖向皇帝。

 “父皇,兒臣來也。”

 “父皇,快退,這裡交給兒臣。”

 躲在安全之地的曾柔感歎一聲,他們是拿性命在搏出位,其中的危險程度比後世靠賣肉,賣萌出位的人要大很多。

 有一個人沖上去護駕,那麼留下的皇子也就徹底失去了繼承皇位的可能。

 就在此時,從不遠處飛來一隻弓箭,定國公嘴角微微上揚,聽來箭的方向和射出弓箭的力度……應該是諸葛雲,這孩子果然是文武雙全的,定國公甚至沒倒出工夫想諸葛雲當初怎麼就被睿親王按在水裡差一點淹死?

 也許那次的意外刺激了他……讓他血脈裡的傳承覺醒。

 諸葛雲不是射出了一隻箭而是射出了三隻,分別落在老虎的要害處,在離皇上這麼進的距離射箭,又是在老虎怕撲向皇帝的時候,不得不說諸葛雲的膽量非同一般。

 按說老虎應該倒地了不起了,讓曾柔差異的是,老虎還保持著j□j,它似被徹底的激怒了一般,揮起利爪向擋在它面前的皇子拍去……

 諸葛雲愣了一下,暗罵身體裡的本小子,哪怕同他一體雙魂,那小子的靈魂穩定一點,他也不至於不敢用內力……只能依靠射出弓箭的力度,準頭雖然有了,但力度比前世差遠了。

 百無一用是書生……如果原主以前肯多鍛煉臂力和身體,又怎會有老虎中箭而不亡的事情發生?

 念頭只是一瞬,諸葛雲曉得他如今的爵位是怎麼來的,他想光明正大的迎娶曾柔需要什麼,沒有比這個時候更好的機會了,定國公既然將救駕的機會讓給他,他還客氣什麼?

 趁著周圍還沒人不敢向皇上射箭,諸葛雲扔掉了手中的弓箭,直撲向猛虎……

 曾柔見諸葛雲跳到老虎身上時,嚇得長大嘴巴,這拼命也太過了吧,她不由得攥緊拳頭,瘋子,你還真是瘋狂呐。

 諸葛雲揮拳暴打老虎的腦袋……這時候反映過的御前侍衛慢慢的圍上來,皇帝冷靜的下令:“放下弓箭,不得傷了文國公!”

 “遵旨。”

 所以場面出現了比較滑稽的一幕,一群人圍著一人一虎,眼看著文國公用花拳秀腿打老虎……

 諸葛雲臉臊得難受,他總算明白了什麼叫騎虎難下,不過再丟人的事情他都做過,像曾柔說的,我就是裝逼了,怎麼滴,諸葛雲正對著奄奄一息的老虎實戰花拳繡腿的時候,他敏銳的看到了已經遊弋過來的商琬……

 諸葛雲像是手滑了沒抓住老虎,脫力的從老虎身上跌下來,順帶用極為隱秘的動作在老虎的身上按了一下,老虎同人一樣,也可以通過刺激穴位爆發出最後的瘋狂……

 這只老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而且諸葛雲不信皇上身邊沒有安排,圍場救駕果然都是留給人作秀用的……況且皇帝身後還有定國公在,皇帝萬萬不會被老虎傷到。

 諸葛雲將機會留給了商琬……果然老虎突然撲向皇帝的時,商琬從斜刺裡沖了過來,她並非是來救皇帝的,她主要的心思落在了諸葛雲和誠親王身上。

 如果救下諸葛雲,商琬必將嫁給諸葛雲,以後她會是文國公夫人,是聖人的妻子,享受後人的供奉,同時也會是最讓世間女子羡慕的女人……

 因為文國公的專一癡情,青史留名!

 然而商琬在接近諸葛雲前,卻多了一分的遲疑,誠親王……她在古代唯一的男人,上一世被誠親王所傷,這一世也是誠親王破了她的乾淨身子,她應該恨他,怨他,可為什麼還忍不住想著他?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情緒波動,商琬還是捨棄了諸葛雲,轉而向幫著誠親王,她有皇上的承諾……商琬足可以請求皇上賜婚,便是定國公不喜歡她,皇上為了面子承諾也會賜婚,若是她再幫了誠親王……豈不是會讓誠親王惦記她一輩子?

 記得前生曾柔就是用一場偽裝的刺殺,讓誠親王感動了一輩子。

 她爭取最大的好處,也是為了她和諸葛雲的將來,沒什麼不對的。

 定國公在攏在袖口的手指曲起,商琬身上的味道很特別,她所用的熏香不同尋常女子,特別的淡……定國公即便不知沖過來的女子是誰,聞到香味也知曉是她……

 商琬的打算,定國公雖不說全明白,但也猜中了八成,他怎能容忍商琬以不結的身子禍害諸葛雲?

 商琬如果入了誠親王府,指不定會便宜了曾柔……雲兒是不是對曾柔只是感恩的一時迷戀,試試看就知曉了……定國公撚斷了手腕上的佛珠,一顆佛珠被他用內力彈出……正好擊中了商琬的腳踝。

 她是開了很大金手指,但老天並沒給商琬內功,她哪裡抵擋得住定國公彈出的佛珠?

 商琬身體一歪,橫斜著倒在了理親王懷裡。

 在商琬倒在理親王懷裡後,有一人接踵而至,直接抓住了老虎爪子,狠狠的一個摔打,將老虎徹底的弄沒氣了,他跪在皇帝面前,“臣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你是……”

 皇帝笑盈盈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侍衛,“朕仿佛見過你!”

 “臣是曾小強,當年臣身陷科場舞弊,幸而陛下開恩,免了臣死罪,臣一直銘記陛下恩德,雖然無法憑才學入仕為官,然臣有把子力氣,便做了侍衛。”

 “曾小強?”

 皇帝雙手背在身後,走了十于步,來到被摧殘而亡的老虎身邊,饒有興致的抬腳提了提老虎:”朕恍惚記得有這麼回事……並非是朕法外施恩,你為那場科場舞弊案丟了前程,確實挺冤枉,可是朕為了確保科考的公平公正,為了不再出現科場舞弊案子,哪怕你是冤枉的,朕也得罰。“

 “臣曉得陛下苦心,臣交友不慎,不敢喊冤。”

 “你不曾怪過朕?”

 “陛下,臣萬死難報您的活命之恩。”

 曾小強赤誠的看向皇帝。

 皇帝似被他感動了,“好,你有此份心思……朕記住你了,曾小強,朕記得你是誠親王妃的兄長?”

 “是,是臣拖累了誠親王妃。”

 皇帝目光四下搜尋,在絕對安全的地方找到了曾柔,皇帝微微一笑,“娶妻娶賢,小六……你娶了一個不錯的王妃,知曉在危機關頭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小六?”

 誠親王勉強從理親王懷裡的商琬身上收回目光,低頭眼藏起嫉妒,憤怒,“父皇,兒臣也以為娶了一位賢妻。”

 皇帝在感情上顯然不如在政事上精明,當然在他在眼裡心裡女子多是玩物,他懶得費心思去琢磨後宮的後妃想什麼,不過此時他目光落在了昏厥過去的商琬身上,理親王忙放下商琬,跪地道:“兒臣……兒臣……”

 “安陽侯嫡女……小四,你給朕出了難題。不過你是朕的皇子……也沒什麼女子不能入府,你王妃……”

 諸葛雲顧不上瞪壞自己好事的定國公,用內力硬是逼了一口血出來,哇得一聲,他口吐鮮血……臉色比紙還要蒼白,體內靈魂的震動,讓諸葛雲如同被千刀萬剮一般都的疼痛,“皇上……”

 “文國公。”

 皇帝顧不上成全理親王和商琬,幾步走到諸葛雲身邊,蹲□體,手指拂過他嘴角的鮮血,“太醫,給朕滾過來!”

 諸葛雲罕見虛弱的,渴求的,拽住了皇帝龍袍,“陛下,臣……太沒用了。”

 “誰說你沒用?”

 皇帝眼裡閃過一分的愧疚,握住了諸葛雲的手,“好好養傷,朕要大用你的。”

 “皇上,臣有話說……”諸葛雲聲音很小很小,皇帝忍不住俯□體,將耳朵湊到他唇邊,諸葛雲瞪了一眼不遠處的定國公,氣息微弱的說道:

 “有人……有人打了商琬的腿,她同誠親王才是……才是兩情相悅,皇上,臣是她表哥,是明白的她的心思的,誠親王也……也是喜歡她的,求皇上成全了他們這對苦命的鴛鴦……”

 “你為何要幫他們說話?”

 “她是臣表妹,她不仁,臣無法不義,況且癡情難得……臣也希望找到讓臣傾心相戀的那人。”

 諸葛雲昏厥了過去。

 皇帝合了一下眼睛,催促道:“好生安置文國公!”

 “你跟朕來!”

 皇帝指了指定國公,隨後看向了誠親王,商琬,和理親王……“朕一會有事問你們,你們在帳篷外候著!”

 “遵旨。”

 皇帝一臉怒氣的帶著定國公進了大帳。

 不一會守在外面的人聽到皇帝的一聲怒火,“柳斐,你該死!”

 隨後大帳裡徹底平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定國公從大帳裡出來,他面色如常,對侯在外面的兩位皇子道,“皇上讓你們進去。”

 定國公臉上帶著黑布飄然而去,據說他被皇上處罰,在國公府閉門思過,誰也不解皇上這麼做的用意,除了裝暈的諸葛雲,就算在旁邊看熱鬧的曾柔都沒見到定國公動的手腳……

 不過當商琬倒在理親王懷裡後,曾柔除了吃驚外,覺得滿痛快的。

 不管皇上將商琬指給誰,誠親王在皇上心中的好印象會大大降低!看重商琬……又破了商琬的身子,被美色迷惑,皇帝在有諸多皇子可以選擇的時候,又豈會選擇誠親王?

 皇帝單獨召見兩位皇子後,便讓宮裡的媽媽給商琬檢查了身體,商琬再出色的醫術,也無法再造j□j,誠親王又不能說他是在宮中占了商琬……只能認下他同商琬是情不自禁……

 誠親王一臉陰鬱鬱悶的回到王府,曾柔明智的躲得遠遠的,看來誠親王沒少被皇帝敲打。

 翌日,皇上傳下口諭,命誠親王去皇陵為先帝守靈。

 皇上沒說誠親王守靈多久……也許誠親王一輩子都得待在皇陵了,由此也預示著本來很有希望承接帝位的誠親王被打入了穀底,至於他能不能再爬上來,朝中和民間百姓都不大看好誠親王再獲帝寵。

 曾柔聽了誠親王去守靈的消息後,笑不可支,重生的,知曉歷史的進程又能怎樣……蝴蝶效應是存在的,不同於前世的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況且在皇帝的絕對實力面前,誠親王便是先知一樣得被實力壓得死死的。

 讓人給誠親王收拾衣物,其實曾柔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收拾的,誠親王此時只怕是沒心情注意吃穿,他能不能從這次上輩子沒有的打擊中站起來都在兩說。

 “你們誰跟去伺候王爺?”

 曾柔大度的叫來夏側妃和幾個沒名分的姬妾,見她們明顯露出不願意的樣子,向李媽媽笑笑。

 李媽媽識趣的挑開門簾,站在門口的誠親王先是一愣,隨後被夏側妃的話給徹底的激怒了。

 夏側妃說:“妾還要在府裡照顧王子,只怕是無法陪伴王爺。”

 “奴婢粗手粗腳,一慣不得王爺喜歡。”

 “奴婢在王爺面前出現,只會換來王爺的怒駡……”

 誠親王將他府邸裡姬妾的態度看的一清二楚,將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大步走進屋裡,夏側妃等一見憤怒的誠親王,嚇都忙跪下請罪,”王爺。”

 曾柔慢悠悠的說道:“她們說得也有道理,王爺尋常對她們確實不夠好,王爺您一慣是怕妾身傷害您唯一的兒子,王子的事情全由夏側妃處置,王子確實離不開親娘,妾身若是讓夏側妃伺候您,王子不曉得會多難受,妾身也不落忍,王爺不是一直很疼愛他麼?您也不放心把王子交給妾身照料,您不是怕我縱壞了他,就是擔心我害了他性命。“”為了妾身的清白,王子還是交給夏側妃為好。不管妾身肚子裡的骨血是不是兒子,妾身都不會傷害王子,如果是兒子,王爺的一切自然是嫡子的,若是個郡主……即便夏側妃的孩子將來承接了王位,一樣會尊我為太妃。”

 曾柔挑釁的望著誠親王,淡淡說道:“您別把妾身的氣度想得太低了。”

 夏側妃含淚道:“王妃誤會王爺了,妾從未聽王爺說過不信您,只是妾離不開孩子,王爺看妾可憐,才讓妾照顧王子……王爺對妾的恩情,妾……”

 “你的意思說王爺鍾情于你?我這個做王妃的還不如你?還是向本王妃解釋,王爺有心寵妾滅妻?“

 “不是……”

 “你自己身上都沒摘乾淨,還敢在本王妃和王爺中間下絆子,告黑狀?”

 曾柔眉梢一挑,嘲諷的問道:“用不用本王妃教教你怎麼才叫告狀?”

 “王爺……妾……”

 夏側妃祈望的看向誠親王,她指望著誠親王能幫幫自己。

 曾柔嘴角一勾,“你叫王爺也沒沒用,王府後院的事情王爺不是不能插手,而是不能插手打破妻妾的體統規矩,王爺最近正麻煩纏身,料想王爺不會在此時再讓皇上不滿,所以夏側妃……你若是真愛王爺的話,為你兒子著想,最好乖乖聽本王妃的話!”

 誠親王果然一聲沒出,夏側妃也擔心惹怒了曾柔,低泣著不敢再申辯。

 曾柔一指剩下的姬妾,“至於她們的幾個,早就無寵無愛的,在您面前伺候,還不夠寒磣您的,在圍場的時候,母妃到是提起會幫王爺您選側妃,不過此時皇上震怒,想來母妃也沒機會同皇上提側妃的事兒。“

 “本王是去看守皇陵的……不是……”

 “我想皇上總不會讓王爺身邊沒個人伺候,皇上是性情中人,您心儀的人又是個有本事的,妾身想等到風平浪靜,皇上沒准會成全王爺。皇陵……再清靜不過了,您許是會想明白,得到美人失去了什麼!”

 曾柔將收拾好的包袱遞給誠親王身邊的長隨,感歎道:“王爺別辜負了皇上的深意呐。”

 “滾,你們滾出去!”

 “是。”

 頃刻屋子裡的人退得一乾二淨,誠親王拽住曾柔的胳膊,眼圈泛起紅光,“你到底知曉什麼?”

 “王爺,妾身不像您想的那麼沒用,忘了告訴您,妾身在圍場的時候同定國公有過一面之緣,他仿佛還挺看重妾身的……”

 “害了本王,對你有何好處?你難道不知道夫妻一體?本王去守皇陵,你便是在京城,也同尋常閒散的王妃沒區別!你不是熱衷於權勢……你受得了旁人的嘲諷?”

 可憐的原主,一片真心就換來了熱衷於權勢,虛偽的評價。

 曾柔甩開誠親王的胳膊,“王爺什麼時候能正眼看妾身?您享受妾身全心為你的時候,能不能為妾身想一想?妾身就那麼罪大惡極麼?您也會說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即損……但王爺可想同妾身同舟共濟?沒有,你不過把我當作做擋箭牌,當作幫你管家的工具罷了。既然你的心在商琬神身上,妾身保證會做個乖巧的賢妻,你先不把我當妻子看,您還指望著妾身對您無怨無悔?”

 "您被皇上懲罰守皇陵,我的確會受盡冷遇,但日子一樣能過下去,您的俸祿銀子也不會少,他們嘲笑我,大不了我不出門就是了,在王府……也許我過得比您在的時候更自在。”

 “大膽!”

 “算了吧,王爺,您眼下奈何不了我,與其在這生我的氣,不如想什麼辦法挽回君心。“

 曾柔向誠親王屈膝道:”王爺一路走好,妾身得回房安心養胎了。”

 ……

 誠親王的憤怒痛恨著曾柔,滿腔的鬱悶無處發洩,曾柔的挑釁有恃無恐讓他震怒,可他也明白,他無法休掉曾柔……他拿曾柔出氣也做不到,曾小強已經被提升為一等侍衛,隨侍在皇帝的身側,以曾小強的機靈,誠親王毫不懷疑他會青雲直上,許是無法像前世一樣做一代權臣,但被皇帝重用曾小強還是能做到的。

 曾小強對曾柔這個唯一的妹妹是掏心掏肺的好,尤其是今世曾小強愧對曾柔,他對曾柔只會比上輩子更好。

 誠親王在屋子站了好一會,低聲道:“曾柔,你看著,本王會風風光光的回來的。”

 ……

 夜晚十分,安平侯府傳來喪訊,安平侯府大小姐商琬染了疾病過世了……滿京城的人沒人相信商琬死了,可皇上不出聲,安平侯府為商琬大辦喪事,那麼曾經顯赫一時的商琬即便活著也死了。

 在皇陵,一位身穿紫色衣裙容貌尋常的女子被內侍從馬車上攙扶下來,內侍總管對誠親王道:“皇上口諭,讓宮人阿琬伺候誠親王!”

 “兒臣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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