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相互試探
直到第三天,不驚才找到機會出宮。星月滄瀾有要事與眾臣相商,他正好可以抽空出去。
出宮之前,他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再次追問星月滄瀾關於宿言的事,星月滄瀾卻瞇眼看著他,反問他為何一直追問宿言的事。他的表情就像是認定了不驚在吃醋。
不驚看著他得意的模樣,心理憋屈得很,衝動之下,口是心非地道:「隨便問問而已。」
星月滄瀾笑地道:「既然無關要緊,父皇去忙了。」
說完,他不給不驚說話的機會,揚長而去。
不驚就這樣再次錯過弄清楚宿言身份的機會,只得「曲線救國」,決定去問問星夜和月夜是否聽說過宿言這個人。
月夜正好在家,聽到「宿言」的名字,毫不猶豫地搖頭。
「我從來沒有聽陛下提過這樣一個人。」
「是嗎?」不驚心理的疑惑越發重了。
「不驚為何打聽這個人?他和你有什麼過節嗎?」月夜好奇地問。
不驚笑道:「沒有的事,只是好奇而已。」
月夜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真的假不了,」不驚笑道,「大師傅,我向你打聽宿言的事,不要告訴『他』。」
月夜自然知道,「他」指的是陛下,他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麼,但見不驚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沒有追問,只道:「有需要師父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嗯,我不會客氣的。」不驚笑道。
連月夜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星夜一定也不知道。其他的幾位師父並非官員,更加不可能知道。不驚和月夜隨便聊了聊,離開了月府,心裡的疙瘩卻如同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不驚,既然你這麼在意,為什麼不去問你的父皇?」飛梭一邊飛,一邊問。
「他並不願意告訴我,出門之前,你不是看到了?」
飛梭口直心快道:「你說,那個什麼宿言有沒有可能是陛下的舊情人?」
不驚沉著臉沒有說話。雖然知道宿言和星月滄瀾有舊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飛梭的說辭仍然讓他極為不悅,沒好氣地瞪它一眼。
飛梭見惹得自家主子不高興,耷拉著腦袋,沒敢再吭聲。
進宮之後,不驚已經走到星月滄瀾的寢殿門口,又從側面拐了出去,隨意繞著一個清澈的湖泊閒逛,遠遠低卻看見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向這邊走來。兩人身後跟著一群輕移蓮步的宮女。
那兩人,不驚都認識,是三皇子星月□和十四皇子星月曉。
星月□看見不驚,眼前一亮,疾步迎了上來。
不驚見他直接向自己走來,只得放緩腳步。
「不驚工資,好久不見。」星月□表現得溫文有禮,不驚卻總覺得他的申請裡透著幾分古怪和狡黠。
「原來是三殿下和十四殿下,幸會。」不驚淡淡地寒暄一句,並不熱衷。
星月□卻不知在想些什麼,上下打量他一番後,方笑道:「上次見面,本店對不驚公子印象深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真巧。」
不驚淡笑,不置可否。
若是識時務的人,見到不驚態度如此冷淡,一定會頗有自知之明地主動提出離開,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台階。星月□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像沒有察覺到不驚的冷漠一樣,仍舊面含微笑,自顧自地道:「本殿覺得與不驚公子頗為投緣,不如一起去那邊坐坐如何?」
他指著不遠處的涼亭。那裡清風纏繞,花香撲鼻,不失為一個閒聊的好地方。
不驚興致缺缺地道:「不了。不過,如果三殿下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本公子一道沿著這湖隨便走走。」
他倒是看看星月□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有何不可?」星月□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驚坦然邁步,與他並肩而行,如在自家後院散步一般閒適。
星月曉悄悄第拉了拉星月□的衣角,輕聲道:「三皇兄,你和他很熟嗎?」
星月□對他搖了搖頭,沒有答話,轉向不驚,笑道:「不驚公子,別來無恙?」
「還不錯。」不驚一邊走,一邊欣賞著湖光美色。
「不知不驚公子是否還記得本殿的大皇兄和四皇弟?」
不驚頗覺有趣地挑眉,暗忖莫非這星月□是為星月明和星月時抱打不平來的?他沒有打算接話,決定看看星月□到底會說些什麼。
星月□也沒有等不驚答話,繼續用閒聊的語氣道:「不久前,大皇兄和四皇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被父皇廢了一身的修為,這段時間一直在『靜養』。不然的話,若是他們碰到不驚公子,只怕又是一番熱鬧。」
星月□這番話不僅話中有話,還帶著試探,不驚一時摸不清他的目的為何,遂淡淡道:「是嗎?那真是太遺憾了。」
他所言也是實話。上次性月明和星月時對他那般羞辱,他並未打算輕易放過他們。如今,他馬上就要恢復皇子身份,以後和其他皇子們的接觸在所難免,他早已設想過再見星月明和星月時的情景,只不過,他沒有料到他們居然閉門不出。
這真是,太遺憾了。
星月□笑瞇瞇地看著他,笑容頗有深意,隨即故意歎了一口氣道:「以本殿來看,大皇兄和四皇弟的事實在怪不得別人。如果不是他們觸了父皇的逆鱗,父皇怎會如此動怒?」
不驚不予表態,只避重就輕道:「陛下威嚴自然不容任何人冒犯。三殿下倒是看得很通透。」
星月□哈哈大笑,道:「多謝不驚公子謬讚。我決定與你頗為投緣,不如我就稱呼你一聲『不驚』,你就叫我一聲『□』如何?」
這般稱呼未免太曖昧。不驚停下腳步,沒有直接回答:「如果本公子沒有猜錯,皇子們的名字裡的第三個字似乎都是『日』字旁。」
「正是,」星月□點頭之後,好奇地問道,「不驚為何有此一問?」
不驚故意為難地道:「唉,記起來太複雜了。你稱呼本公子『不驚』,不如本公子就叫你一聲『小三』如何?既親切又好記。」
星月□微微一愣,不驚既然用了「親切」兩字,他就不好再拒絕,只得無奈地頜首輕笑道:「不驚,你太狡猾了。」
不驚暗笑這星月□還不知道自己在笑話他,仍故作不懂:「小三過獎了。」
兩人互相試探得正熱鬧,楓林的身影驀地出現在幾人面前,恭敬地垂著手,對不驚道:「小公子,陛下要見您。」
不驚下意識地向楓林身後一看,星月滄瀾穿著一身金色的龍袍,雙手負在身後,遠遠地站在花叢中,正冷臉看著這邊,不知在那裡站了多久。
「知道了。」
不驚對星月□點頭示意後,慢悠悠地走向星月滄瀾,絲毫不把星月滄瀾的黑臉放在眼裡。
星月曉看著不驚走遠了,才好奇地對星月□道:「三皇兄,他,父皇似乎很寵他——你就不怕惹禍上身?」
「你想到哪兒去了?小孩子懂什麼。」星月□好笑地拍拍他的腦袋,他的雙眼雖然沒有看著不驚,但眼裡的精光顯然是因為他。
星月曉不服氣地道:「我當然懂!他絕對是一個危險人物。大皇兄和四皇兄會變得這麼慘,說不定就是因為他。」
星月□稀奇地咦了一聲:「你如何知曉?」
「不難猜,」星月曉篤定地道,「以前大皇兄和四皇兄也惹了很多事,父皇根本不管他們。這一次卻被父皇這樣懲罰,剛好大皇兄和四皇兄之前又得罪過不驚公子。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星月曉性情單純,考慮問題的角度也很簡單,所以竟然意外地讓他猜對了。
星月□並不清楚星月明和星月時修為被廢的具體原因,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真似假地道:「十四說的倒挺有道理。三皇兄好奇的是,不知大皇兄和三皇弟知不知道不驚在宮裡的事。」
星月曉像是突然想到一般,叫道:「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星月□不置可否地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回頭瞄了一眼,看見不驚和星月滄瀾面對面站在一起。
「那是誰?」星月滄瀾正好看見星月□向這邊看的目光,臉色更加陰沉,向星月□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星月□只感覺到渾身一顫,身上竟然出了冷汗,連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星月滄瀾的冷氣只針對星月□,不驚並未察覺,回答道:「你的『三兒子』。」
星月滄瀾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兒子』,哼——你和他只不過見過一面而已,有什麼可聊的?」
第234章 下挑戰書
星月滄瀾對自己的那些個皇子公主們並沒有什麼記憶,但上次不驚大鬧星月明的寢宮時,星月□也出了不少風頭,是以星月滄瀾才對他有些印象。
「隨便聊聊而已。」
不驚有些心不在焉地想:還好宿言不在,不然的話,自己一定不會給星月滄瀾好臉色看。
他剛這麼想,一個輕快而熟悉的卻不甚好聽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陛下,小公子!」
不驚的俏臉一黑,狠狠地剜了星月滄瀾一眼。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星月滄瀾聞聲,轉向來人的方向。
一邊的楓林看到不驚的臉色,唇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宿言幾步跑了過來,樂呵呵地看著星月滄瀾和不驚:「陛下,小公子,這麼巧。」
星月滄瀾仍舊和平時一樣,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沒有說話。
不驚道:「是挺巧的,你和『陛下』似乎有事要談,本公子先行一步。」
他對星月滄瀾點頭之後,故意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吆喝了一聲飛梭,大搖大擺地離去,越走越快,只留一個氣呼呼的背影。
宿言感覺出氣氛不對,摸摸鼻子,乾笑幾聲,試探地問道:「那個,陛下,我來的不是時候?
星月滄瀾噙著邪魅的笑,用諷刺的語氣道:「哼,你總算『聰明』了一回。」
「陛下呀,我不是故意的。」宿言無辜地眨巴著眼,可惜無人理睬。
因為星月滄瀾丟下那一句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楓林自然如影隨形。
「這小公子和我在今天之前不過見過三回而已,沒道理這麼討厭我呀?」宿言呆在原地,摸著下巴苦思冥想,片刻之後,總算恍然大悟。
不驚離開之後,也覺得自己的賭氣行為有些莫名其妙。
許是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越來越強,他早已忘了作為一名出色的特工和殺手,他不應該將自己的情緒如此外露,更不應該被別人左右自己的心情。但是,在這個世界重新長大,他接觸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就像是他的大腦又經過新的一輪洗禮。以前接受的許多「教育」,現在已經不再適用。他的性格,他的意識,都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尤其是,他還遇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不僅是作為父親而且是作為愛人的星月滄瀾。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完整的「人」,他的小小的孤獨的世界,漸漸多了一個人。他在乎星月滄瀾,所以也在乎他的一切。只是,那人的身份地位太特別,他似乎還沒有找到他們之間相處的平衡點。
宿言的事從一個側面也反映了這一點。
星月滄瀾沒有將宿言與他的關係告訴他,也許只是因為宿言的官方身份對於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畢竟,星月滄瀾的「手下」何其多,星月滄瀾不可能將他們每一個人的情況告訴予他。宿言,只不過是其中一個「有點」特別的而已。
但是,為什麼總覺得這樣的想法有「自己安慰自己」的嫌疑?不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驚,不驚……」飛梭站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叫個不停。
「別吵。」不驚一巴掌拍過去。
「我是要告訴你有人來了!」飛梭覺得自己太命苦了,居然攤上這樣一個狼心的主子。它掀著眼皮,用那雙豆子般的小黑眼睛可恰兮兮地瞅著不驚,憨態可掬。
不驚抬頭一看,前方果然有兩個人正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而且很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他連忙抱歉地對飛梭笑了笑,擺出溫柔的表情,對飛梭招招手,語氣卻沒有多少誠意。
「來,過來,我不會打你了。」
飛梭懷疑地看著他,猶豫了片刻,磨磨蹭蹭地飛過去落在他的肩膀上。
不驚看著它怯怯的樣子,默默檢討著自己是否真的對它太過分,然後訕笑著用食指在它的腦袋上揉了揉。
飛梭這才放下心來,舒服地縮成一團,瞇眼享受著他的「愛撫」。
這時,那兩個明顯來者不善的男子也走到了不驚的跟前,兩人均是興師問罪的表情。來人正是星月明和星月時。
不驚漫不經心地掃視他們一遍,發現許是因為被星月滄瀾廢除修為的緣故,此時的星月明和星月時比起上次所見,少了一番懾人的氣勢,毫無存在感,與凡人無異。
「沒有想到你真的沒死,不驚公子還真是命大。」星月明的雙眸盯著不驚,毫不掩飾眼裡的憤恨。
不驚暗自奇怪。星月明這麼說顯然是剛得到消息才匆匆趕來,只是,他是怎麼知道他在宮裡的?
他涼涼地道:「大殿下還活得好好的,本公子又怎麼能先走一步?」
星月明瞪著他,雙眼閃著憤怒的光芒,幾乎要噴出火來。
星月時比起星月明更能沉得住氣,上前一步,笑道:「不驚公子,好久不見。」
不驚點頭,雲淡風輕地笑道:「四殿下別來無恙?」
星月時皮笑肉不笑地道:「托不驚公子的『福』,本殿下目前沒有絲毫神力。因此,最近一段時間過得,舒服,極了。」
「喔,是嗎?」不驚見招折招,「四殿下客氣,殿下身份尊貴,自然要享受舒適的生活。哪像本公子這麼命苦,從小沒爹沒娘,像四殿下那般,舒服,的生活只怕是奢望。」
星月時暗哼一聲,他自然知道不驚無父無母的事。自從上次與不驚結怨之後,他就調查過不驚的身份,但是,除了知道不驚是月夜的徒弟,而且從小在月府長大,他沒有得到更多的消息。
他擠出一笑,譏諷道:「不驚公子何必謙虛?父皇對你寵愛有加,還怕有朝一日不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四殿下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不驚歎道,「不驚也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你!」星月明被不驚淡然的態度弄得怒火中燒,正要發作,卻被星月時攔住。
不驚聽見星月時在星月明耳邊低語道:「大皇兄,今時不同往日。別忘了,我們沒有絲毫神力,改天……」
不驚故意打斷他們的話,大驚小怪地道:「呵呵,大殿下和四殿下的感情真好,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
星月明和星月時的臉色同時微妙地一變。
「你!」星月明本來大怒,卻突然冷靜下來,笑道,「不驚公子和父皇的關係非同尋常,想必也聽說過十二皇子的事。」
不驚有些驚訝,不知星月明突然提及「十二皇子」是何用意,一手仍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飛梭的小腦袋,不動聲色地道:「確實聽說過。」
星月明昂著頭,傲慢地道:「本殿聽說父皇對這位十二皇弟非常重視,想必不驚公子一定也想認識他。改天,若是不驚公子,還在,宮裡,本殿一定帶十二皇弟來拜訪不驚公子。」
不驚聽出來了,星月明肯定是想把自己趕出皇宮。他提到十二皇子的用意,只怕也在此。
他不以為然地笑道:「好,如果屆時不驚『還在』宮裡,不驚隨時恭候大駕。」
「好,果然痛快!」星月明拍掌道,「我們走著瞧!」
說完,星月明便甩袖離去。
星月時深深地看了不驚一眼,冷笑一聲,也轉身離去。
「看夠了嗎?還不出來?」
不驚並未馬上離開,而是轉向旁邊樹叢的方向,語氣淡然卻含著警告。
本來紋風不動的樹叢搖晃幾下,兩個人影漸漸現形。
星月□對不驚眨眨眼,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大大方方地牽著星月曉走出來,笑道:「厲害!什麼時候發現的?」
星月曉有些怯然,站在星月□身邊,一直不敢直視不驚。
「一開始」,不驚似笑非笑地道,「小三和十四真有興致,居然躲在這裡偷聽。」
星月曉心虛地臉紅了。
星月□風情萬種地接了接長髮,對不驚拋了一個媚眼,笑道:「不驚怎麼這麼說呢?我也是一番好意,擔心你吃虧。」
「是嗎?」不驚絲毫不信,「小三敢說星月明和星月時突然來找本公子的麻煩和你無關?」
他並非介意星月明和星月時找他的麻煩,而是不喜被人算計。這星月□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敢這麼做,不知道究竟為何。
星月□擺出冤枉的表情,道:「誒,不驚,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我可什麼都沒有說。」他一邊說,一邊看向星月曉。
第235章 關於寢殿
星月曉並未注意星月□的表情,一聽不驚誤會星月□,臉更紅了,急急地道:「不關四皇兄的事!是本——我拉著四皇兄去大皇兄那裡的。我,我也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問大皇兄知不知道……不驚公子在宮裡的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往下低,似乎這時才意識到是哪裡出了問題。
星月明和星月時是何等精明的人,星月曉這麼一問,擺明是肯定了不驚在宮內的事實。
不驚越發覺得奇怪。幾次見面星月□都似和星月曉極為親近,但星月□此舉擺明是在故意利用星月曉向星月明和星月時透露他的消息。星月□究竟意欲如何?
「我,本殿不是故意的!你敢把本殿怎麼樣?」星月曉心虛地提高聲音,自稱也從「我」變成了「本殿」,生怕不驚不把他的身份放在眼裡,對他進行報復。
不驚沒有理睬這虛張聲勢的小鬼,挑眉看著星月□。
星月□立即知道不驚已經發現是他在「挑撥」,笑嘻嘻地道:「我只是對十二皇子的事感到好奇。但是,十二皇子的事,幾乎所有人都諱莫如深。不知不驚可曾見過十二皇子?」
「沒有。」不驚道。他的皇子身份目前尚未恢復,他自然可以說沒有「見過」。
他的回答毫不猶豫,星月□立即信了,又好奇地問道:「應該聽說過吧?」
不驚點頭承認:「確實聽說過。」
星月□有些不解,自言自語道:「這就奇了,想必不驚是從父皇那裡聽到十二皇子的消息的。不驚和十二皇子都算是父皇身邊的『紅人,。按理來講,父皇既然不把這件事瞞著你,沒有道理不讓你們見一見面。奇怪了。」
「小三來偷聽就是為了打聽這件事?」不驚故意把重音落在「偷聽」這兩個字上面。
星月□打著哈哈,避重就輕地道:「難道不驚對這個十二皇子就不感到好奇?」
不驚不以為然地道:「為何好奇?不過是瀾多了一個兒子而已。」
星月□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眼裡滿是對不驚的讚歎,若有所思地道:「看來,看得最為通透的人反而是你。」
不驚不置可否。
「不驚,我知道能站在父皇身邊的人一定不簡單……」
「確實。」不驚一笑,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稱讚,眉眼間儘是自信。
星月□無奈一笑,隨即正色道:「只不過,能在這後宮站得住腳的人更不簡單。」
星月□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
不驚聽懂了他的暗示,眼裡閃過一抹興味。他明白星月□的意思。尊帝陛下身份尊貴,自然後宮佳麗三千。陛下的冷情,眾妃心知肚明。但她們卻仍然願意呆在宮內,且互相之間能「和平相處」,顯然都是有手段的人。不驚作為星月滄瀾「目前最寵愛的人」(在星月□看來,不驚是這個身份,既不是男寵,也不太可能是愛人),路並不好走。
「不驚,若是得空,可以去我的□月殿走走。我隨時歡迎你:我有空,也會來看你的。」星月□意味深長地一笑,拉著星月曉離開了。
不驚看著星月□的背影,臉上同時閃過一絲古怪的笑容。
星月□,你應該知道,本公子的戲不是好看的。
上次的事,顯然沒有讓他得到「教訓」。他並不介意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回到星月滄瀾的滄瀾殿,星月滄瀾正在和楓林下棋。看見小公子回來,楓林連忙站起身行禮:「小公子。」
「小傢伙,回來了,過來陪父皇下棋。」
星月滄瀾招手,示意不驚坐在楓林的位置。
不驚不感興趣地掃了棋盤一眼,直接走向一邊的軟榻。飛梭識趣地飛到一邊,落在窗欞上。
星月滄瀾無奈地搖搖頭。這天下敢如此無視他的人也只有他的小傢伙。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到不驚身邊,將他摟在懷裡。
「剛才去哪兒了?」
不驚搖搖頭,睨他一眼:「你這麼閒?儀式之前不是有很多事要準備嗎?」
「那些事自有其他人去做,父皇只要陪著『十二殿下』讓他不無聊即可。」星月滄瀾不正經地調笑。
不驚嘁了一聲,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恢復身份後,我是不是會有自己的寢殿?我想自己起名字。」
星月滄瀾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他臉上重重地捏了一把:「驚兒不想和父皇住在一起嗎?」
不驚捂著被揪痛的臉,瞪了他一眼,遵循著有仇必報的宗旨,一腳踹過去。
楓林眼觀鼻鼻觀心,對於兩位主子孩子氣的行為保持沉默。
星月滄瀾敏捷地抓住不驚的腳踝,得意地一笑,扯開他的手,看見剛才擰的地方紅了一大片,眼裡卻又閃過幾分心疼,一連親了幾下,用唇輕柔地摩挲著。
「呵,誰讓小傢伙淨說些讓父皇不高興的話。」
不驚被他的舉動逗得心跳加速,連忙推開他,堅持地道:「我要自己的寢殿。」
「不給。」星月滄瀾涼涼地道。
「我一定要自己的寢殿!」不驚其實有自己的思量,張大眼睛瞪著他,表示自己的決心。
星月滄瀾好整以暇地玩著不驚的頭髮,慢吞吞地道:「父皇說了,不給!」
不驚被他輕慢的態度弄得怒火中燒,胸膛起伏不停。
星月滄瀾看著他那張小臉氣得通紅,連忙將他拉進懷裡誘哄道:「小傢伙,和父皇住在一起有很多好處的。」
「什麼好處?」不驚不以為然,不屑用眼角瞄了他一眼。
星月滄瀾魅感地一笑:「早晨醒來,可以得到父皇的親吻,想念父皇時隨時可以見面,有好吃的東西可以最先吃到,有好玩的事情可以最先知情,父皇的胸膛也隨時讓你靠,更重要的是……」
星月滄瀾故意停頓了一下,笑得曖昧。修長的指偷偷地鑽入不驚的衣襟,若有若無地劃過精緻的鎖骨,聲音也故意變得極輕極柔,熱氣噴在不驚的耳邊,瞬間染紅了可愛的耳垂。
『……』晚上,小傢伙可以和父皇一起洗鴛鴦浴,然後,父皇會在床上好好地疼你。」
「這些都是你的好處吧?」不驚的呼吸也變得有些緊,鄙視地瞪了他一眼,掙扎了幾下沒有掙開。
星月滄瀾笑而不答,最初逗弄的親吻,變得越來越熱切,一個一個落在不驚的脖頸上,也燙在不驚的心坎上。
不驚連忙避開他的吻,還沒有忘記之前的事:「我要自己的寢殿!」
「驚兒。」
星月滄瀾的手臂將他的腰箍得生疼,身上的冷氣也逐漸蔓延開。
站在一邊的楓林飛快地看了星月滄瀾和不驚一眼,暗暗為自己的兩位主子擔憂。
不驚難捱地悶哼一聲,腰上的手臂立即鬆了一些。他抬起頭,看見星月滄瀾的俊臉上仍然帶著笑,但那笑容卻未曾到達眼底。兩片一的薄唇緊緊地抿著,暗示著主人隱忍的怒氣。
這人,即使生氣,也不願意傷害自己。不驚是知道的。認識星月滄瀾以後,他才知道,帝王無情也多情。
想到這裡,不驚忍不住笑出聲,雙臂勾住星月滄瀾的頸項,啵地在他的雙唇上啄了一下,笑意盈盈。
星月滄瀾神情鬆了訐多,又將他接緊,道:「笑什麼?小東西,即使你用美男計,父皇也不會讓你住在別的地方的。」
語畢,他驀地將不驚的唇攫住,重重地糾纏住他的舌,吸吮著他口中香甜的津液,靈活的舌掃過不驚口腔裡的每一個角落,讓每一寸地方都留下自己的氣息。這吻溫柔,卻又夾雜著粗魯。星月滄瀾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氣和對不驚想要逃離自己的懲罰。
他以為小東西會反抗自己,卻沒有想到他會配合地張開嘴伸出香舌,用撩人的眼神凝視著他,大方地迎接他的熱情,雙手插入他墨色的發,主動貼近他的胸膛,像是要鑽入他的身體。
星月滄瀾的心這才沉靜下來,吻中的粗魯消失,但越來越急切,大掌不知何時也剝開了不驚胸前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緊致的剛膚。
不驚也燃燒起來,但還保存著一絲理智,喘息著推開星月滄瀾幾分,偏頭看向一邊的楓林。見到楓林早已自動消失,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傢伙,父皇不會讓你離開的。」星月滄瀾並未被情慾沖昏頭腦,一邊急切而有條不紊地脫著不驚的衣衫,一邊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對父子非常像,無論何時都不會完全失去冷靜。
不驚急促地喘息著,聞言忍俊不禁,慵懶地靠在他胸前任他擺弄,投給他一個「你真笨」的眼神,懶洋洋地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和你住在一起了?」
「所以」,星月滄瀾一點即通,「小傢伙想要自己的寢殿是有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