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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世求存/異世求存》第41章
41、沉重的生存哲學

  腕龍隊伍似乎是被前面這些密密麻麻的動物擋住了去路,這種隨時可能發生踩踏事件的悲劇場景下,就算是大型獵食者來了沒法開道,沒有別的原因,實在是讓不開。

  大家都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的,往哪兒讓啊,而且估計是獵食者來了也不敢上前,這種場合,要真擠上前發生了什麼踩踏事件,再彪悍的獵食者也得被踩,而且踩了也白踩。

  腕龍首領似乎也明白了眼前的情況,長長的鳴叫了一聲,儘管它的音量已經放到最大,但在一片嘈雜的動物叫聲中還真不怎麼明顯,也就腕龍之間熟悉彼此的交流才能準確接收到了它的信號。

  腕龍隊伍轉了個彎,似乎是想繞過這一大群動物,李識曛仔細看了看,還真是熱鬧,什麼品種都有,三角龍群、圓頂龍群、角馬群、腱群、羊群、鹿群、馬群,基本都是食草動物,更多的是些李識曛完全叫不上名字來的奇怪品種。

  它們似乎各自抱團站在一塊兒,但因為地方狹窄又難免在那裡擠擠挨挨,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李識曛調轉了視線順便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前方不遠處居然有一片面積不小的樹林,這讓他大喜過望,要知道雖然他也攢了不少清水,但相比於一人一虎的消耗而言,只出不進的感覺實在是讓他揪心。

  這樣一片樹林肯定有水源,而腕龍群肯定也會在那裡停留一段時間進食,正好可以讓他補充一部分水分。

  他正思索間,發現腕龍群的前進途中居然還是一樣密密麻麻的動物群體,難道是全草原的動物都集中到了這嗎?李識曛不禁暗自咋舌。

  行進好一會兒,總算才找到了一個略微稀疏點的空地,但空地兩側依舊是擁擠的不同動物種群。

  隨著腕龍隊伍的上前,李識曛這才看清楚了是怎麼回事,他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好、好寬闊的河流,同這條水域相比,上次他們經過的那條簡直是條小溪。

  南岸密密麻麻的動物顯然都是在猶豫如何渡河,猶豫中也未嘗沒有互相觀望的節奏。想到上次那條河中的恐怖生物,李識曛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條明顯寬得多的水中,情況只會更複雜可怕。

  清晨的陽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但南岸的喧囂卻和北岸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此時的河面已經下降了三、四米,南岸岸邊的土地和河面之間有著三、四米的自然落差,要是沒有準備直接掉下去沒准會折到骨頭,所以邊緣的動物都頂著壓力拼命想往後退一些。

  站在隊伍後面的動物看起來都有些焦躁,不停地刨著地面,天空上揚著漫天的灰塵,顯然這種觀望的時刻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身後已經日漸嚴重的乾旱和越越少的食物都在提醒它們生存的危機就要來到。

  深深銘刻在所有食草動物骨髓中的本能都在告訴它們,過去,過去吧,過去就有豐美的水草在前方等著。

  然而,望著平靜的河面,李識曛似乎透過這粼粼的河水看到了一雙雙靜靜守候的冰冷眼睛,淡漠、冷靜、專注、隨時準備著一擊必殺,那是獵食者靜靜潛伏的眼神。

  他在天空霸主、叢林王者的身上都見識過它們為了狩獵所表現出來的非同尋常的耐心,現在這些水下的獵殺者恐怕也是這樣,耐心地守候著最佳的狩獵機會。

  水面上是無數焦灼躁動的眼睛,水面下是無數陰森冷酷的眼睛,雙方就這樣隔著水流空氣對視著。

  一時間,這微妙對峙的張力讓李識曛的呼吸也為之一窒。

  白虎不知何時被外面的響動吵醒,翻到了李識曛身邊,大腦袋一探,讓李識曛整個人貼到窗戶和它的腦袋之間。

  他沒去計較白虎的魯莽,只是伸手揪了一下它的耳朵,那兩個白色的小圓點一晃一晃地在眼前刷著存在感,叫人不注意也難。

  腕龍群顯得非常沉得住氣,它們並沒有貿然做出下水的決定。

  但似乎並不是所有的動物都有這樣的耐心與智慧。

  終於,有一頭年輕的角馬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身後的壓力與內心的焦灼,“撲通”一聲,它不知道是躍下了河岸還是被推下了河岸,踩到了幾米下濕潤的河水邊。

  周圍的空氣似乎靜了一瞬間,然後更加喧囂起來,所有的動物都在注視著那只角馬的下場,李識曛都能聽到它的蹄子踏著水花的聲音。

  那只角馬似乎也有些驚慌,它驚惶地叫著,試圖回頭想回到岸上。但已經下降了三四米的河面與河岸離得實在太遠,它下去的地方不巧是個直上直下的結構,並沒有可以借力的坡。

  它努力了幾次,每次都是攀爬到了一半又掉了下去,那悽惶的叫聲讓所有的食草動物都感到有些兔死狐悲,它們都知道,這只角馬的命運恐怕不會太好。

  在掙扎數次無法再上去時,這只年輕沒有經驗的角馬似乎終於絕望地開始面對自己的命運,它長長地朝天嘶吼了一聲,揚起了自己剛剛長成的犄角,然後抱著捨身的決心跳入了河水中。

  此時,南岸邊一片寂靜,那是一種無論有沒有智慧、所有生命都能感同身受的悲壯。

  這片大陸上所有生命掙扎求活的壓力再次沉沉地壓到了李識曛的心上。

  然後是接連不斷的“撲通”聲,似乎是被這種悲壯果決的行為所感染,其它的角馬不再讓自己的同伴獨自面對這孤立無援的絕境,它們也紛紛跳了下去。

  但出乎李識曛的意料,這種食草動物的渡河並不是下餃子似的混亂,反而相當有序,它們熙熙攘攘地在河岸邊站著,跳到河邊自然形成佇列渡河,站到隊伍邊緣的角馬甚至會後退幾步、重新回到佇列中再下水。

  一時間,在前面那只年輕角馬的鼓舞下,密密麻麻的角馬群在這寬闊的河流上迅速集成了一條攔腰的黑線,這條黑線的一頭緩慢地從南岸向北岸延伸著,結成佇列的角馬們互為援助,大大降低了水流的打在身上的衝力,但仍不時能看到浪頭拍在它們身上激起的水花。

  李識曛和白虎都靜靜看著,這看似平靜的河水其實湍急無比,就如同它的安祥表像與潛在危險形成的鮮明對比,他們都有強烈的預感。

  看到那只最開始渡河的角馬居然馬上要抵達對岸了,南岸上其它的食草動物都騷動起來,聲音更大,空中揚起的灰塵更加躁動起來。它們都有些躍躍欲試,此時,角馬群尚未完成渡河,甚至還有不少沒來得及下去。

  第一隻角馬似乎已經踩到了河岸的底,它不需要再遊動,這時只需要再在水中走上幾步它就可以上岸,充沛的雨水、豐美嫩綠的草地就在對岸的方向!

  它似乎是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一個趔趄,然後它整個身體就突然在這個趔趄中沉入了水中,再也沒有浮起來,只在河面留下一個小小的水漩,很快連這水漩也消失了,什麼也沒留下。

  第一隻角馬可怕的消失就像一個信號,河面上突然接二連三響起角馬的嘶鳴,但往往這嘶鳴到一半就消失在水流中,那根截斷河流的黑線就像被什麼沖刷掉了一樣,一點點地消失在水面上。

  水邊還沒來得及下水、剛剛下水的角馬都驚恐地嘶叫著重新回到水邊緣,不少角馬如剛才那第一隻角馬一樣做著徒勞的努力,它們試圖再跳回到岸邊,但那過於陡峭的落差只能讓它們發出絕望驚恐的叫聲。

  一隻水中的角馬試圖退回到岸邊來,它眼看都已經踏到河底,身旁突然掀起巨大的水花,然後是劇烈的掙扎與漫天激蕩的水花,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水面只留下一縷鮮紅,很快地,這縷紅色被水流沖得無影無蹤。

  水面回復了波光粼粼的動人模樣,若不是水邊無數隻悽楚嘶叫的角馬群,幾乎讓人以為剛剛那血腥到令人窒息的一幕只是幻覺。

  一人一虎看著那平靜依舊的水面,神情都十分凝重,李識曛的瞳孔中還留存著剛剛水花下巨齶鋒牙的殘影,那種結構像鱷魚,但他沒有看到它們在水面露出身體也不能完全肯定。

  而且這種生物的潛伏耐心與捕獵手段真是可怕,它們竟然等到角馬要到對岸時才開始獵殺,一隻水中的角馬也沒有放過。

  河岸上的氣氛一時也十分沉滯,仿佛連那些飛揚的灰塵都被這凝重的氣氛給壓了下來。

  水下生物不時翻動引起的浪花打斷了這種氛圍,李識曛再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流線型身體,只是這次,水面下不知有多少這種身影。恐怕也正是因為它們的數量才讓身形龐大的腕龍也不得不顧忌,遲遲不肯過去。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動物滯留在這裡了,這種水上水下的對峙又是為什麼持續這麼長時間。估計前幾次不是沒有動物嘗試過河,但就像這次一樣,那條渡河的黑線生生被抹掉了。

  這種反復的試探與反試探,挫敗與反挫敗,較量的雙方實力實在太不對等,岸上動物的體力和耐心似乎在漸漸耗盡。

  太陽已經漸漸升起,如果再不渡河,迎接它們的將是越來越炎熱,越來越乾旱的天氣,沒有食物、沒有水源,那是生命最嚴酷的絕境。

  終於,水邊一隻年老的角馬長長地嘶鳴了一聲,充滿了一種破釜沉舟的悲壯與滄桑,它不知道已經渡了多少次河,哪一次不是這樣的艱難與挑戰,充滿血腥與死亡?在艱辛生存的路上,沒有抱著必死的決心掙扎求活又如何能抵達對岸?

  水邊岸上的角馬群似是被這聲嘶吼引發了胸腔中無盡的悲壯豪情,一齊仰天長鳴起來,那聲音遠遠連成一片,響遏行雲,讓人想起藍天白雲碧草上無拘無束、轟隆隆跑動的馬群,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決心。

  這是第一次,李識曛在食草動物身上,見識到了壯士斷腕般的決心勇氣,那種為了生存的悲壯滄桑深深令他動容。

  老角馬當先領隊義無反顧地跳入了水中,它深深地明白,猶豫與害怕只會帶來更多的犧牲死亡,勇敢堅定地向前吧,就算自己不能達到對岸,自己的子孫也會在對岸生存繁衍下去,繼續這周而復始的輪回!

  岸上的角馬也不再猶豫驚惶,紛紛跳到水邊,加入渡河的隊伍,這次的嘗試是如此的沉重而有序,河面再次迅速集結起攔腰的黑色線條,緩慢堅定地向對岸再次延伸過去。

  獵殺者當然不會為角馬的悲壯所動,依舊有不少的角馬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湍急的河水中,只留下一瞬的水漩。甚至有角馬抵不過水流的巨大衝力,被沖去了下游。

  但沒有一隻角馬再動搖猶豫,它們只是堅定地向前,似乎這一瞬間,跟隨向前成了它們唯一的本能,連死亡的威脅也不能阻擋。

  在生命求存的路上,當你抱著不懼死亡的決心去求生時,死亡往往會退卻。這看似矛盾實則深刻的生存哲學,今天由一群角馬現身說法教給了一人一虎。

  更多的角馬成功地抵達了對岸,它們抖落了一身的水花,身上的皮毛在陽光下仿佛閃著耀眼的金光,那是生命再次歷經洗禮的神聖光輝。

  在李識曛與白虎被那金光耀得睜不開眼時,其它的食草動物也各自沉默迅速地行動起來,順著角馬躍下踩出的大坡,這些動物集結著各自的隊伍,依次有序地下到水邊,排成佇列加入到了渡河的隊伍中。

  河水中攔腰的黑色線條雖然有過波動干擾,卻再也沒有中斷。

  這場聲勢浩大、壯觀驚人的渡河一直持續到了傍晚,腕龍首領這才長鳴一聲,跟在三角龍的隊伍後,踏上了渡河的旅程。

  其他體型較小的食草動物要考慮渡河之後的夜間休息地問題,畢竟這種大水源邊出沒最多的就是獵食者,而幾乎沒有什麼天敵的腕龍完全不必擔憂這個問題,所以它們一直從容地等到了現在。

  考慮到河水的深度,李識曛將那些放得比較低的物資都暫時挪到了小屋裡,雖然暫時擁擠了些,但渡了河再放回去就沒問題了。

  前方的三角龍中幾隻幼龍被隊伍保護在了中間,李識曛在後面還能看到它們遊動拖出的水痕。它們的眼神尚且懵懂天真,完全不知道今天經歷的是何等驚心動魄的場面,也不知道它們中有幾只能活到再次渡這這條河的那天。

  直到安全抵達對岸,腕龍們這才放下心開始回頭在淺處飲水。估計水中已經飽餐一頓的獵食者應該不會再對他的木桶感興趣,李識曛也在它們渡河和飲水時不停地用木桶打著水。

  此時岸邊不時還可以看到在渡河時腿腳受傷的動物、它們的族群早就離開,只剩下它們臥在原地哀哀鳴叫著,南岸也留下了一些體力衰竭無法渡河的老弱病患。

  暮色中,這些被族群放棄的動物鳴叫在兩岸響起,聽起來無比的孤單淒涼。

  一人一虎將水都裝好,物資都歸位後,李識曛看著那些動物歎了口氣,此時天空已經開始有巨大的身影徘徊,周圍也能聽到一些枝葉的無風響動。

  恐怕在乾旱季節,就算是在水邊,屍體也是沒有腐爛的機會的。

  李識曛打開自己的本子,沉重地在第二根曲折線條上做了個標記。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幾章的靈感確實來自東非大遷徙,那是地球上最壯闊的景象之一,也是地球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

  所以我還是決定將這個光輝的形象賦予它原本的擁有者——角馬,它們是集體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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