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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第119章
119、正文完結章 ...

 自從在醫院裡被凌冬至挑起了回老家的念頭,凌爸的腦子裡就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越琢磨就越是丟不開手。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冬至的夜晚在他的心裡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時間越長他就越是沒有辦法去面對。

 然而老天開眼,竟讓凌冬至通過那麼不可思議的方式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凌爸心頭的重壓頓時被卸掉了一大半,而那個被他一直壓在心底的隱秘的願望也開始變得迫切了起來:他想修改當年倉促之中做出的安排,把那個命中注定沒有緣分的兒子重新發葬。

 那是他懷著熱烈的情感期待過的孩子,他不能讓他無聲無息地躺在密林深處,連一塊寫著名字的墓碑都沒有。

 然而這件事最麻煩的地方就在於不能讓凌媽知道,更不能讓她起一絲一毫的疑心。早在凌爸把那個襁褓裡的棄嬰抱回屋裡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件事一定要瞞到底,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時隔二十多年,凌爸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仍有種做夢似的不真實感。他記得自己是如何偷偷摸摸的把孩子抱進屋,又是如何手忙腳亂的給他換上家裡的小衣服——柔軟的棉布小衫,都是凌媽和姨姥她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孩子受了凍,細嫩的皮膚泛著淡淡的青色,他一度懷疑這個孩子能不能救得活。幸好老天垂憐,嬰孩慢慢緩了過來。

 這孩子的眉眼長得十分漂亮,在給他換上衣服的時候,他甚至還嘟著粉嫩嫩的小嘴巴對著凌爸流露出一個類似於微笑的表情,可愛的讓他看了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捨得再丟掉他。凌爸抱著他,像抱著上天意外的恩賜,既心酸又滿足。等到凌媽從昏睡中醒來,看著小嬰兒露出一臉幸福滿足的微笑時,凌爸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然而那個心結卻始終埋在他的心底。

 二十多年過去了,凌爸覺得是時候回去面對曾經發生的那一切了。

 就在南山中學放寒假的前幾天,凌爸背著家裡人給凌媽和凌立冬一家三口報了個旅行團,歐洲線,來回要半個多月。等到一堆單據帶回來的時候,凌媽都傻眼了。凌爸祭出凌寶寶這面大旗,說孩子大了,需要到各地走走,開開眼界,又說他年輕時候跟著單位領導出國考察,這些地方都去過了,但是凌媽還沒去過。正好跟著孩子一起開開眼。凌立冬和韓敏雖然覺得有點兒意外,但凌爸是好意,也就沒有拒絕,反而幫著他一起勸凌媽。

 等到凌媽一行人上了飛機之後,凌冬至也帶著凌爸事先準備好的東西轉道西安,回到了闊別多年的石榴村。

 時間過去太久,石榴村變化太大,凌爸在村口轉悠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判斷出一個大概的位置。姨姥一家也險些沒認出來凌爸,要不是有凌冬至陪著,只怕真要鬧出什麼笑話了。送上帶來的禮物,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然後凌冬至就打著消食的名號陪著凌爸出門遛彎去了。

 凌爸帶著凌冬至在村子裡來迴繞了幾圈才勉強喚回了昔時的記憶。所幸姨姥家雖然在原來的宅子旁邊起了新房子,但整個院子的位置並沒有改變,有了這個做基點,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容易了。

 「就是這一片樹林,」凌爸指著不遠處的那片老林子,眼含淚花,「當時你媽媽昏睡著還沒醒,屋裡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敢走太遠。當時天黑,到底是哪棵樹……」即便是同一片樹林,白天和黑夜看起來也是不同的。又隔了那麼長的時間,記不清楚也正常。

 凌冬至一下一下地順著凌爸的後背,生怕他太過激動身體上又出現什麼不舒服,「別急,我會給你問出來的。問麻點或者是米團,它們應該都知道。」

 凌爸疑惑了,「誰?」

 凌冬至指了指姨姥家院子裡的那棵大樹,「麻點就是那隻大鳥,米團是這附近的耗子。都活了很久了。這個村子裡發生的事情沒有它們不知道的。」

 凌爸,「……」

 還是覺得兒子說的話好玄幻啊。

 凌冬至想了想,從口袋裡摸出一袋沒吃完的小麻花,零零散散地扔在了樹下。

 凌爸看著兒子的舉動,覺得莫名其妙,「你這是……」

 凌冬至回頭衝他笑了笑,「找人打聽消息自然要先給點兒好處了。」

 過了一會兒,一隻灰色的小耗子從樹洞下面悄悄探出頭,朝著麻花的方向聳了聳鼻子。緊接著它身後又竄出了一隻耗子,飛快地跑了過去叼起一截麻花就往回跑。往返幾次之後,大概是發現沒有危險,小耗子們搬運的速度開始變慢。

 凌冬至蹲在一邊悄聲問道:「米團在哪裡?我找米團有點兒事。」

 小耗子們冷不丁聽到說話聲,頓時炸了鍋一樣四下逃竄。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乾乾淨淨。

 凌爸一頭黑線地看著兒子。果然還是不該相信這個臭小子編出來的童話故事吧……

 凌冬至也有些無奈,他之前被困在深山裡的時候明明有一大群耗子來救他,怎麼現在一個個都躲著他了呢?

 一隻圓嘟嘟的小耗子從樹洞裡探出頭來,衝著凌冬至吱吱叫了兩聲。

 凌冬至頓時喜出望外,「蛋蛋?!」

 蛋蛋衝著他一溜小跑的過來了,「冬至,冬至,你是給我送蛋黃派來了嗎?」

 凌冬至,「……」

 他能說不是嗎?

 凌冬至認命的開始翻兜,蛋黃派沒帶,但是口袋裡還有一把牛奶糖兩塊威化餅乾,「嘗嘗這個,比蛋黃派還好吃呢。」

 蛋蛋撕開包裝紙,低頭大嚼,「唔,好吃,不過還是蛋黃派更好吃一點。」

 「下次給你帶。」凌冬至說:「我來這裡是想找米團,它在嗎?」

 蛋蛋嘴裡塞滿了東西,腮幫子鼓溜溜的,「米團爺爺天黑才回來吶。它跟麻點爺爺一起去山裡找干漿果去了。」

 「那你轉告它一聲,說我們晚上來找它,還在這裡碰頭,行嗎?」

 「好。」蛋蛋乖乖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他,「能給我帶蛋黃派麼?」

 凌冬至對這個小吃貨無奈了,「我給你帶一盒。」

 凌爸看著那只滾圓的小耗子跟兒子一問一答,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好了。他曾經是一個極其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沒想到老了老了,世界觀整個崩塌了……

 對人類來說困難的事情對於動物來說卻易如反掌。

 凌冬至陪著凌爸把嬰兒的骨骸收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小小木棺裡,在夜色的掩護下送到了村裡的墓地重新安葬,墓碑上寫著一個新的名字:凌鼕鼕。

 愛子凌鼕鼕。

 凌爸撫著石碑,無聲落淚。

 凌冬至沉默的從背包裡取出香燭果盤,一樣一樣擺了起來。鄉里的人都是這麼辦喪事的,在他們看來,有了陵墓和香火的供奉,死去的人才會真正安息。

 從墓地回去之後,凌爸就病倒了。姨姥說這是路上累著了,進了村又有點兒水土不服。凌冬至卻覺得凌爸雖然病了,然而眉眼都舒展了開來,從神情中透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釋然。凌冬至不知道的是,凌爸在離開村子的時候還是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大舅哥。他和自己的老伴兒都老了,不可能年年回來,但凌鼕鼕的墓是需要有人照顧的。

 或許不會等太久了。凌爸望著遠處的山峰,心中縈繞著綿長的惆悵。再過十年或者二十年,他和凌媽遲早也會被孩子們送回這裡來,長眠在這片大山裡。

 這裡是凌爸和凌媽的出生地,也將是他們的長眠之地。

 莊洲是在過小年那天趕到山上的,車裡除了一堆禮物之外,還有一條甩著大尾巴的傻狗。

 凌冬至剛一拉開門就看見狗爹帶著傻狗從車上下來,嚇了一大跳。他的一隻手還握著大門的把手,瞪著眼睛看看他再看看腳邊歡蹦亂跳的黑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你怎麼過來了?事先也不知道說一聲?」

 莊洲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我心情不好,出來旅個行,不行嗎?」

 凌冬至翻了個白眼,「你有什麼可心情不好的?」

 莊洲捏捏他的臉,「這可得問問你了。本來說的好好的,要趁著過年的時間陪陪家裡人,順便旅個行,把咱們的婚結了。你可好,一竿子又給我支到明年去了。自己拐著咱爸跑到這麼老遠的地方,留下我孤家寡人……」

 凌冬至哆嗦了一下,「你是在撒嬌嗎?二少?」

 莊洲不依不饒地追問他,「你說這事兒怎麼辦?」

 凌冬至被他磨的沒辦法,「怕了你了,改到暑假行不行?要不五一?」

 莊洲達到目的,高興地湊過來,「來,抱一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想我了。」

 「有人看著呢,」凌冬至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當然想黑糖了。」

 黑糖跳起來拿前爪扒住凌冬至的胳膊,樂呵呵地舔了舔凌冬至的臉,「當然想我啦,這還用說嘛。歌裡都唱了:我又美,我又壯,哪個比我強……」

 凌冬至嫌棄的把它扒拉下來,「哪兒學來的破歌?都唱錯了!」

 黑糖不服氣,「和叔叔就是這麼唱的!」

 凌冬至,「……你和叔叔也是個二貨!別學他!」

 莊洲看看他手裡提著的塑料袋,「幹嘛去?」

 凌冬至拉開袋子讓他看裡面的幾盒蛋黃派,「送給蛋蛋它們去。之前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表示一下感謝。」

 莊洲大概猜到一些,知道是凌家父子的秘密,也就沒再細問。

 跟著凌冬至到了樹林,果然蛋蛋帶著一群小耗子已經等在那裡了。不過看見黑糖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兒亂子,小耗子們嚇得抱頭亂竄,有一隻還直眉楞眼的撞在了樹根上,把自己給撞暈過去了。

 凌冬至一邊招呼莊洲把黑糖給拴上,一邊手忙腳亂地安撫受了驚嚇的小耗子們。直到他把那幾盒蛋黃派都堆了出來,這一陣驚慌的浪潮才在食物的誘惑之下慢慢平息下去。

 莊洲看著蹲在一邊給老鼠們分蛋黃派的凌冬至,覺得這一刻眉眼溫潤的青年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更讓他心動。

 他有一顆水晶般的心,盛滿了對這世界的溫情。

 纖塵不染。

 莊洲忽然覺得無比的幸運,能在茫茫人海之中與他相遇,與他相愛,與他共度這綿長的歲月。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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