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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第49章
49、喵喵喵 ...

 莊洲推開門,一眼就看見陽台上的幾個小腦袋一起轉了過來。他認得那只斷了一截尾巴的灰貓叫做小灰,偷表的那隻虎斑紋的土貓叫小樣兒,還有一隻棕色毛皮的狸貓叫西崽,除了這三位冬至家裡的常客,還有兩隻瘦瘦的淡綠色眼睛的白貓,莊洲以前從來沒見過。

 莊洲換了鞋,提著飯盒朝著陽台走過去,幾隻小貓眼睛瞪得溜圓,十分警覺地看著他的動作。

 莊洲衝著它們揚了揚手裡的飯盒,「冬至生病了,在醫院裡。他怕你們挨餓,讓我回來給你們帶點兒吃的。」

 飯盒還沒打開,但是鼻子靈敏的貓貓們已經聞到了熟悉的魚香味。這一定是冬至的媽媽炸的小黃魚。凌冬至的手藝都是跟他媽媽學的,但水平明顯還差了一大截。這一點沒有誰比貓貓們更有發言權了。

 貓貓們看上去還是很警覺,但是沒有誰繼續往後躲了。莊洲滿意地點頭,拉開陽台的門,把飯盒裡的炸小魚倒進貓食盆裡。貓貓們在散發著誘惑氣息的食物面前依然充滿警覺,直到莊洲退出了陽台,它們才湊過去開始吃晚飯,一邊吃一邊還時不時瞄兩眼客廳,看看這個給它們送飯來的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莊洲簡單地搞了一下衛生,把冰箱裡容易壞的東西收拾出來,等下拿出去扔掉,又給凌冬至收拾出幾件換洗衣服,連同枕頭邊的兩本書一起裝進旅行提包裡出了門。這邊房門一關上,陽台上的幾隻小貓就順著陽台上的窗戶縫隙魚貫而出。等莊洲扔完垃圾繞到自己停車的地方時,小灰、西崽和小偷貓小樣兒已經趴在他的車蓋上等著他了。三雙圓溜溜的貓眼一起看著他,閃啊閃的,就差把「帶我走吧」幾個大字頂在腦門上了。

 莊洲,「……」

 小灰是幾隻貓裡面年紀最大的,這種情況自然要靠它來出頭,它略有些不安地晃了晃尾巴,衝著莊洲喵喵喵地叫了幾聲。

 莊洲覺得凌冬至的毛病一定是會傳染的,一定是的。因為他居然覺得自己瞬間就領會了這只灰貓的意思!他飛快地左右看了看,見附近沒有人,便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是想跟著我去看冬至?」

 三隻小貓一起喵喵叫了起來。

 莊洲頓覺無力。這喵喵喵的到底是個神馬意思?!

 「好吧,」莊洲歎了口氣,繞到副駕一側拉開車門,「真想去看冬至的就上車。不許在車上上廁所,不許抓撓坐墊,不許在車上亂竄。」

 三隻小貓就像聽懂他的話似的,一個挨一個地跳上車,擠在一起窩在腳墊上。

 莊洲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會做出給貓拉開車門這種……很神經質的舉動。這或許真是受了凌冬至的潛移默化,因為那個人就總是擺著一副自然到不行的姿態跟貓貓狗狗們相處。但他更沒想到貓貓們居然就這麼上車了。

 而且還是排著隊上車了……

 莊洲跟它們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認命地關上了車門。話說他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貓貓狗狗都這麼通人性呢?說什麼話它們都能聽懂……是他以前遇到的貓貓狗狗們智商沒有達到這個高度,還是它們都在特意裝傻?

 這是一種令人不安的臆測,深想下去會不可避免地涉及某些很神秘的領域。

 莊洲竭力不去想這些讓他感到不安的東西。為了轉移注意力,他一路上絮絮叨叨說了不少醫院的規定,也不知道幾個小傢伙到底聽懂了沒有。莊洲有點兒擔心要怎麼把幾隻貓帶進病房,結果到站之後,他剛把車門打開,三隻小貓就飛竄下車,一眨眼就沒影兒了。

 莊洲,「……」

 果然還是他會錯意了麼?!

 看來精神病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莊洲不死心地在醫院裡前前後後繞了兩圈,專門在樹後草叢裡翻找,到底也沒找到那三隻小東西。這才灰心喪氣地往病房走。他決定把這一段小插曲瞞過凌冬至,否則真像和清說的那樣,讓凌冬至誤會他是想跟動物們通靈啊什麼的,多丟臉。

 莊洲盤算的好好的,結果一推開病房的門,又傻眼了。

 他給凌冬至定的單人病房帶一個小陽台,此時此刻,凌冬至一手端著飯盒,一手拿著筷子,正蹲在陽台上往一個一次性的盤子裡撥拉他的午飯。盤子旁邊蹲著三隻十分眼熟的、毛茸茸的小動物。一隻灰色、一隻棕色還有一隻是長著虎斑紋的橙黃色。聽見門響,三雙藍的、綠的眼睛一起看了過來。不知是不是莊洲的錯覺,他覺得自己甚至從這三雙貓眼裡看到了一絲絲高高在上的……不屑。

 所以說真相是他先被耍,然後又被鄙視了麼?!

 莊洲暗暗磨牙。雖然喵喵喵這種外語他沒學過,既不會聽也不會說,但這幫小傢伙好歹搭了他一趟順風車,下了車總該有點兒表示吧。居然這麼利落地甩下他跑來找凌冬至獻媚,這還真是……用過就扔啊。

 凌冬至轉過頭衝著他燦然一笑,「回來了,真沒想到你能把它們也帶來。」

 莊洲僵硬地擠出一個微笑,「小意思。」

 凌冬至往盤子裡撥拉了幾塊牛肉,「我媽今天燉的牛肉可好吃了,給你也留了一份,趕緊洗洗手吃飯。」

 聽到這句話,莊洲飽受折磨的小心臟總算得到了安慰。凌媽做飯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這兩天更是換著花樣給凌冬至補,莊洲跟著吃了幾頓病號飯,覺得自己已經隱隱有了要長肉的苗頭。

 凌冬至跟貓貓們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直到它們一個挨一個從陽台上竄了出去,這才端著空飯盒笑瞇瞇地返回病房。幾個小東西還能想法子跑來慰問他,真讓他有種自己養大的孩子終於懂事了的滿足感。

 莊洲把兩個人的空飯盒收到一起拿去洗手間沖洗,凌冬至靠在床頭,覺得自己這樣吃了睡睡了吃,實在過的有點兒無聊。正想著找點兒什麼消遣,病房門被人敲了兩下,從外面推開了。

 凌冬至一抬頭就撞上了一雙銳氣逼人的眼睛,極深濃的墨色,習慣性的帶著幾分審視的味道。而他的表情卻是十分和善的,嘴角甚至還帶著幾分微笑。

 凌冬至怔了一下,「左隊長?!」

 左鶴手裡提著一袋水果,面帶微笑的樣子和任何一個探視病人的人沒有什麼兩樣。但是上一次的事件讓凌冬至對他的職業身份特別敏感,一看見他首先想起的就是這人想幹什麼?是不是又在執行什麼任務?

 左鶴看起來要比幾個月之前瘦一些,眉宇之間帶著疲倦的神色。他站在門口上上下下打量凌冬至,然後走進來在床邊坐下,笑著說:「聽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

 凌冬至雖然在面對這人的時候有點兒心虛,但他對左鶴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正直的、有鑽勁兒的警察,不肯輕易放棄心中的懷疑。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身上的一些秘密,凌冬至完全可以說左鶴完全符合自己對於這一職業的全部幻想。

 「你是怎麼知道的?」凌冬至特別好奇這一點,就算交警那邊有備案,跟刑警這邊應該也是不搭邊的吧。

 左鶴飛快地掃了一眼衛生間,「有人?」

 凌冬至正想解釋,衛生間的門打開,莊洲拿著兩個洗乾淨的空飯盒走了出來。左鶴明顯的愣了一下,「莊先生?!」

 「左隊長?」莊洲也有些意外的樣子,連忙把手裡的東西放進櫃子裡,拽了兩張紙巾擦擦手,跟左鶴很正式地握了握手。

 左鶴看著莊洲一點兒不見外的動作,神情有點兒發懵,「你們這是?」

 莊洲笑了笑,「左隊長這是?」

 左鶴看了看兩個人的神色似乎明白了過來,眼裡不由自主地浮起幾分遺憾的神色,「我這幾個月有任務,一直在廣西那邊,這才剛回來……真沒想到啊。」

 莊洲掃了一眼好像還沒明白什麼情況的凌冬至,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有些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招惹別人的能力好像完全無感似的,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莊洲在床邊坐了下來,不動聲色地問道:「左隊長過來……是有什麼任務嗎?」

 左鶴多少有些無奈,心說這人還真夠狡猾的,自己雖然不純是來看望病人的,但是他要不要特意當著凌冬至的面兒挑的這麼明白啊。

 「我來呢,主要的目的還是看看凌老師。」左鶴一本正經地說:「畢竟上個案子凌老師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凌冬至笑著說:「舉手之勞,左隊長太客氣了。」

 莊洲笑了笑沒出聲。他覺得左鶴的說辭比較冠冕堂皇,裡面沒有什麼特別暗示的意味,也點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開場白。

 「另外還有點兒事我想問問凌老師。」左鶴的表情稍稍正經了一些,「聽說凌老師被塗家二少的車撞了?」

 凌冬至跟莊洲對視了一眼,莊洲問他,「你怎麼知道?」

 左鶴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長,「這不是很明顯麼,我正在查塗氏啊。塗盛北是塗氏的大當家,不盯著他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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