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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無良長姐》第85章
085你們還活著做什麼

 「點心呢?」明蓉認定了這是保成將她忽悠回來的借口,於是一進門就故意找茬。愛殘顎副

 然後抬眼就瞧見桌上一碟芙蓉蜜豆糕。

 保成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地又低下頭去看折子。

 鬱悶加尷尬的某女不自在了一會兒,厚臉皮地拈了兩塊糕點嘗了嘗,又掏出醫書來坐在桌邊看,兩人安靜地各據一處,直到十一來問要不要擺午膳。

 明蓉看了一眼保成,見他沒有反對,於是點點頭,「擺進來吧。」隨後又問:「陳公子那邊的午膳可有安排過去?」

 十一偷偷瞄了一眼保成,見他仍是低著頭瞧著折子沒說話,於是含含糊糊地回答:「已經送過去了。」

 明蓉擺擺手示意她下去,一邊道:「保成,該用膳了,剩下的下午再瞧吧?」

 保成手腕輕動,在折子上留下批注,然後撂下了筆,起身走了過來。

 「保成……」明蓉咬著筷子,猶猶豫豫地喚著他。

 保成看了她一眼,取了菜放進她面前的碟子裡,一邊應了聲,「嗯?」

 明蓉搗了搗碗裡的飯,「那個……晚上……那個床……」

 保成放下筷子輕笑,「你現下就已經想到晚上了?」

 「我是說再搬一張床過來!」被逼急的某女。

 「為何要再搬一張過來?難道這張床不夠大?」保成自己取了茶水漱口,眼裡滿是戲謔,出口的話卻很是一本正經的語氣。

 「不是不夠大,只是我們……睡在一起……」

 保成也沒待她說完,俯身在她眼睛上親了一下,柔聲道:「別胡思亂想了,多吃點,我去忙了,過會再陪你。」

 這話說得真誠無比,如果忽略他眼中閃過的某種不知名的光芒的話。

 明蓉鬱悶得咬牙,好想踩他幾腳出出氣。

 待十一將碗碟都撤下去之後,她出門將十一拉到一邊低聲道:「十一,讓十五和十六他們再搬一張床過來。」

 十一一愣,隨即苦笑,「夫人,這條船上一共就兩張床,另一張不是安排給陳公子了?」

 明蓉一呆,然後不相信地問道:「那你們睡在哪裡?」

 「咱們都是打地鋪的。」

 明蓉愣了一下,然後眼睛一亮,好辦法呀,「那你多抱幾床被褥過來!」

 十一都要哭了,「夫人,被褥也不夠呀,十五、十六他們都不夠蓋,這次是奴婢安排不周,請夫人責罰。」說著已經跪下請罪了。

 明蓉鬱悶又無奈地擺擺手,「行了,不怪你,本身也是咱們匆匆忙忙的,你下去吧。」

 十一看著明蓉的身影進了門去,在心裡嘀咕道:前主子,實在不是奴婢不願意幫您,誰讓您是咱們『前』主子呢,誰讓您把咱們給了現在的主子呢,誰讓您叫咱們都聽現在的主子的話呢,您看,真不是奴婢不願意幫您啊。其實這都是你自找的有木有?

 保成眼角的餘光看見明蓉一臉糾結地進門來,唇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很快就到了晚上,保成在晚膳之前將事情都處理好,走過來擁住明蓉,「別瞧那書了,天色暗了,仔細將眼睛瞧壞了,一會也該用晚膳了。」

 明蓉身子一僵,然後笑道:「是啊,是該用晚膳了。」

 一邊揚聲對外道:「十一,擺晚膳。」一邊又回頭對保成道:「咱們今晚喝點酒?我這可是師傅留下的陳年佳釀哦,入口綿柔、醇香四溢,你要不要試試看?」

 保成彎唇笑了起來,眸中跳躍著無數的光彩,那愉悅的笑意濃郁的彷彿粘稠的蜜汁,甜蜜而寵溺。鳳目微翹,劍眉輕舒,俊顏因此變得鮮活起來,說不清的俊美無邪,風流肆意。

 「你,你笑什麼?」唯恐他看穿自己小把戲的明蓉有些心虛地問著,將臉埋進他的懷裡。

 保成看著她通紅的耳朵,小女兒般嬌羞姿態,瞧見了這般撩人心懷的風情,便是如了她的意又如何?

 於是微微頷首,聲音中還帶著濃濃的笑意,「你師傅留下的那自是好的,能品嚐那般佳釀我又怎麼會推辭?」

 明蓉輕輕地鬆了口氣,手指一動,便憑空拎出一個小酒罈出來。

 待菜餚一一擺在那桂花團蝠的嵌玉圓桌上,明蓉便迫不及待地揭開酒罈上的泥封,一股濃郁的果香散發出來,連明蓉都控制不住地想流口水了。

 保成一笑,將酒罈拿了過來,給兩人倒了一杯,「果然是好酒,夫人,可願與為夫共飲此杯?」

 跳動的燭火下他的滿含笑意的臉很是魅惑,明蓉有些迷濛地舉杯和他輕碰了一下,然後喝進嘴裡。

 糟了,這酒一點都不辣,而且也沒酒勁,甜甜的分明是果汁嘛,那還怎麼把他灌醉啊?

 明蓉偷瞄了身邊的人一眼,見他果然一點影響都沒有,兀自又倒了一杯。

 「等一下,」明蓉伸手按住他準備舉杯的手臂,心神在空間的酒窖裡找了一圈,然後又拎出另外一個酒罈,笑嘻嘻地對他道:「你再嘗嘗這種?」

 保成似笑非笑地抬手將杯中的酒飲盡,然後任她倒上第二種酒,喝了一杯,點頭讚道:「也是好酒,只是口感還是過於綿柔。」

 明蓉一聽又換了一種,哼,喝一種酒你不醉,我就不信幾種酒攪在一起你還不醉。

 這次拿出來的是烈酒,保成嘗了一杯,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往頭上衝,好一會才緩過神來,然後瞇眼由衷地讚道:「很不錯。」

 見明蓉在一邊似乎是放下心來,不由覺得好笑,她只想著把他灌醉,怎麼就沒想到萬一他酒後獸性大發可怎麼辦?

 「這種酒太烈,不適合你用,你便只喝那果酒吧。」

 明蓉連連點頭,她到了大清可是從來沒喝過酒啊,關鍵是在宮裡被某些人管的死死的,方纔她提出喝酒還生怕他不答應來著,此時見他鬆了口,哪裡還有不願意的道理。

 只不過某女實在太高估自己了,兩人推杯換盞,保成還十分清醒的時候,某女就因為那果酒的後勁湧上來而變得雙眼迷濛了,再勉強喝一杯,直接趴倒了。

 保成有些好笑地起身把她抱到床上,解開外衣脫下鞋子,又給她擦了臉和手,最後蓋上了被子。

 醉酒的她很安靜,一點都看不出她平日人前的優雅、人後的調皮以及內心深處埋藏的退縮。

 保成的手指輕輕地順著她側臉的曲線摩挲,滑膩的觸感讓他低低地歎了口氣,經過那麼多次明裡暗裡的示意,他又何嘗看不出來她心底的退縮不安、舉棋不定。

 可是讓他感到沮喪的是,他對此束手無策,他根本就無法得知她內心的不安從何而來,所以也沒法下手去開解。

 他從小記事,可是這麼幾年,他無數次回憶與她在一起的時光,仍然找不出答案,他以為她是懼怕皇宮,所以他想法子帶她出來,他也知道,她是歡喜的、開心的,可是她心底的結仍然存在;

 他以為她是對他們往後的迷茫,可是難道她看不到他正在努力的一切?他平日裡時常與她講說他所做的一些事,他把那麼多城裡的房契、地契都交給她,也未嘗沒有讓她多一點安心的意思,可是效用真的不是很大啊。

 他想逼她一下,所以讓十一想法子打消她搬床、打地鋪的想法,可誰知她竟想灌醉他。他真的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這個傻姑娘,她難道就不知道真氣這種東西可以輕易地將酒氣散去嗎?如果他不想醉,又有誰能讓他醉?反倒是她,因為他之前的阻攔,第一次喝酒,還根本不會運用真氣將酒氣逼出來,所以輕易就醉倒了。

 他低頭輕吻著她微闔的雙眼,她通紅的臉頰,她微翹的唇角。

 是不是做了什麼美夢?

 他微微苦笑起來,醉了真好,他也很想醉啊,這樣,說不定也能做個美夢了。

 明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保成已經坐在書桌旁處理公事。

 看了看身邊空出的一半位置,明蓉愣了愣,然後才想起低頭檢查身上的衣衫,很好,很完整,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她心裡泛起不知名的感覺,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

 「你醒了?」保成抬頭見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於是撂下手中的筆走過來,手指按上她的額頭,一邊輕輕地按壓一邊柔聲道:「怎麼了,嗯?是不是頭痛?我讓十一煮了醒酒湯來給你喝可好?」

 「嗯?」明蓉回過神來,看向他,然後微微有些不自在地靠進他懷裡,「我沒事,頭也不痛。」

 保成放下手,改為環住她,「那一大早想什麼?可是昨晚酒還沒喝夠?」

 明蓉聽出他話裡的戲謔,臉一紅,「昨晚……我和你睡一起的嗎?」

 低低的笑從他喉中溢出,胸腔微微震動,明蓉不爭氣地紅了臉,然後輕錘了他兩下,惱羞成怒:「不許笑。」

 「好好,我不笑。」保成握住她的手,然後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髮際,「傻姑娘,你不願我便不會碰你,往後不必想著灌醉我了,不過那美酒佳釀倒是可以常常拿出來飲用。」

 明蓉咬咬唇,然後低低地「嗯」了一聲。

 保成放開她,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笑道:「快起來吧,一會出去走走也好,總是躺著對身子不好。」

 而接下來的日子裡,保成果然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最多只是喜歡抱著明蓉睡覺,明蓉剛開始還不習慣,大半夜都睡不著,身子一直僵著,只是過了幾夜,也就漸漸習慣了,她沒看到,閉著眼睛裝睡覺的某人唇角愈見深刻的笑痕。

 半個月後,終於到了揚州,此時的揚州,當真沒有辜負了那「煙花三月」的勝名,「繁枝容易紛紛落,嫩蕊商量細細開」,那萬物復甦的景致實在令人身心舒暢,難以忘懷。

 草長鶯飛,春江水暖,萬紫千紅。

 在水上飄蕩了半個月的明蓉見此情景實在無法不心生雀躍,眼中閃耀著迫不及待的光芒。

 保成眼中蘊著無奈和寵溺,一邊牢牢地握著她的手,防止某女的手舞足蹈、得意忘形。

 這次到揚州來,保成的身份是前總商之一王家的侄子,官方說法是過來尋親的,可是事實上誰又知道呢,要知道那王家原本在揚州也算是個大族,世代鹽商,誰知一朝被那周家排擠打壓,就這麼漸漸落敗了,最後竟然連一點香火都沒留下來,誰知此番又從哪裡冒出個什麼侄子來。

 明蓉也曾問保成,為何要將身份表現的這麼明顯。

 保成只輕描淡寫地一笑,眼中卻有意味不明的墨色,他若是不動,我還哪來的借口收拾他?

 船一靠岸,一路都窩在房間裡的陳寧便提出告辭,並禮貌性地邀請二人去他家做客,被保成淡淡的一瞥以及生硬的「不必」二字秒殺,明蓉倒是笑瞇瞇地推辭了一番。

 保成的態度再惡劣,那陳寧都不以為忤、仿若未見,客氣了一番之後飄然而去。

 明蓉和保成相攜著看著他的背影,低低道:「希望他能盡快把消息帶到啊。」

 保成一勾唇,「還是夫人知為夫的心。」

 明蓉瞪了他一眼,「很快揚州的鹽商們大概都會知道,王家的侄子帶夫人回來了,可惜那王少爺脾氣古怪,那王夫人頭腦簡單!」

 保成低低笑了起來,「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夫人做的很好。」

 得到明蓉似嗔似怒的白眼一枚。

 保成和明蓉在揚州的宅子裡住下,然後每天相伴四處閒逛,大肆血拼,極盡招搖之能事。

 沒幾天,就有人上門了。

 陳家其實也是個世代鹽商世家,只是在王家還存在的時候也只能算是個中等的小家族罷了,直到王家落敗之後,才在周家的提攜之下迅速上位。

 陳家現任當家單名一個航,從此人能抓住機遇,果斷投靠周家而迅速上位,就知道是個有心計有手腕,又能屈能伸能忍之人。

 他有二子二女,次子也就是和明蓉一同來揚州的陳寧,是陳航的二夫人所出。

 長子單名一個潤字,乃是正室所出,此子天資聰穎,才華橫溢,尤其在商場之上,有勇有謀,手段非常,最愛劍走偏鋒,在依附周家的時候憑自身頭腦獲得了周家當家人的賞識,通過了周家的考驗,這才讓陳家一躍成為揚州的大族。

 而此次前來拜訪的正是這陳潤。

 而且來的時機相當討巧,剛好保成和明蓉兩人準備出門的時候,那邊充當管家的十五拿著拜帖進來,「主子,陳家大公子持拜帖求見。」

 保成和明蓉對視一眼,然後保成坐回椅子上,明蓉站在他身後給他捏著肩膀。

 趁著十五去帶人進來,保成一勾唇,「夫人這手生的很,往後可要時常練習。」

 明蓉本來就是心不在焉地正在想事情,猛地被他這麼一說,隨即輕哼一聲捶上他的肩膀,被保成笑著握住,往前一拉,明蓉順勢就趴到他肩膀上去了,兩人一副耳鬢廝磨的模樣。

 於是陳潤筒子第一次見到王家少爺以及少夫人的時候,那兩人正在公共場合打情罵俏啊有木有。

 陳潤今年已經二十一了,早就有了妻兒,而且在江南這風流之地,在家豢養歌女舞女之類的也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即便如此也很少有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的。

 何況是跟夫人打情罵俏的。

 要知道夫人是放在家裡鎮住後宅的管家啊,只要敬重就行了,寵愛一般不都是給妾室的嗎?正妻也能放下端莊優雅、體貼溫柔的面具擁有如此情趣嗎?還有,這位明艷漂亮的姑娘真的是王夫人嗎?確定不是妾室之流嗎?

 無數個問號在陳潤的腦子裡盤旋,基於禮貌問題他當然什麼都沒問,不然下場一定不會是仍然好好的坐在這裡。

 其實這也是保成和明蓉這兩個不按理出牌的傢伙的出場太過反常,把陳潤這孩子給弄懵了。

 要知道即使是之前陳家僅僅為中等家族的時候,也沒有多少人敢在陳潤大公子跟前無禮,何況現在陳家已經發達了呢,陳潤已經習慣了別人在他跟前的畢恭畢敬,日積月累的優越感讓陳潤一時無法接受這兩人的隨意。

 於是在如此詭異而不對等的情況下,此次會面結束了。

 陳潤同志在迷迷糊糊中對兩人照顧他弟弟也就是陳寧的行為表示了由衷的感謝,然後又再保成淡淡的「嗯」了幾句,而明蓉笑瞇瞇地謙虛中邁出了王家府邸的大門。

 直到他上了車,目送著王家少爺及其夫人的馬車「咕嚕嚕」歡快地跑遠,他這才如夢初醒,然後一拳捶在馬車裡的小桌上。

 靠,這夫妻兩個實在太囂張了,大爺我陳家的大公子,陳家下一屆當家人,屈尊降貴親自來你家拜訪,居然就這麼被忽悠以及被忽略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令人忍無可忍!

 陳家大公子立刻在腦海中給王家夫婦下了個定義:不識好歹,猖狂無禮!想了想又加了一個詞:姦夫淫婦!

 另外陳家大公子還決定回去後一定要在周伯伯及自家老爹面前,對那王家少爺,極盡所有之能事,使勁地污蔑他,詆毀他,藐視他!

 不然不足以平息他心口的這股憤恨之氣!

 所以這位娃,你真乖,人家挖個坑,你立刻就乖乖地跳下來了。

 陳家大公子拜訪後的第二天,王家少爺及及少夫人就收到了周家的請帖,表示半個月後是百花節,而這個百花節呢,一般都是由他們這些大家族出錢興辦的,既然王家的後人回來了,那也不能漏掉啊,畢竟王家以前也是大家族,底蘊還是有的啊,所以發帖子給王家,讓王少爺過來一同商議一下唄。

 「意思就是要咱們出錢了?」

 明蓉瞄了一眼那帖子,隨手甩到了桌子上,「還是鴻門宴?」

 保成笑得愉悅,伸手撫了撫她的髮髻,低低道:「夫人且放心,為夫一定不會把咱們的錢送出去的。」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天傍晚,保成和明蓉連衣裳都沒換,便施施然地坐上馬車,往宴會場所--如意樓駛去。

 周家當家相當大氣地包下了整個如意樓,保成聽十五這麼一說,唇邊的笑意越發詭秘,明蓉一看基本上已經能確定,有人要倒霉了。

 時辰已經差不多了,保成將明蓉扶下車,將手裡的請柬給了門口的小童,二人攜手進了如意樓。

 只聽門口小童高喊一聲:「王少爺、少夫人到--」

 然後如意樓裡慢慢地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門口牽著手的夫婦。

 男子長身玉立,一身寶藍色錦袍在燭火下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澤,一瞧就知道是上好的綢緞,其上用金絲銀線繡著繁複而精緻的吉紋,腰間繫著腰帶,這很正常,可是親,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中間鑲嵌的那顆寶石那麼像前陣子瘋傳的西洋傳過來得星光藍寶石呢?還有你腰上掛著的那塊玉珮,色澤是不是太溫潤了點?你手上的扳指,水頭是不是太足了點?手裡拿的折扇,好吧象牙的,其實揚州也有的,咱就不說了。

 可是我們不過打量你一下,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麼□人,你不覺得破壞了你那張俊臉的整體美感嗎?

 輪廓線條流暢而清晰的臉,眉眼精緻絕倫,明明是美玉一般的男子,偏偏因為唇角那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生生顯出幾分桀驁與莫測來。

 再看看他身邊的少夫人,同樣精緻的衣裳,普通的髮髻,不過略略戴了兩根簪子,卻因為她身上的貴氣硬是將旁的女子都壓了幾分下去,雪色的肌膚,明艷的五官,加上唇邊無時不刻不存在的微笑,乍一看上去很是親切溫柔,只是仔細一瞧,裡面分明含著三分疏離、三分譏誚,以及一分冷漠兩分不耐。

 明蓉環視一周,然後蹙眉不耐道:「夫君,這些人怎地這般無禮?」

 還不待保成說話,那邊立刻有人反應了過來,上前來拱手道:「王少爺、少夫人有禮,在下周□,正是此間主家,若有怠慢之處,還請二位諒解。」

 一邊說話,有色的目光還往明蓉臉上繞了一繞。

 保成唇邊的笑意更深,雙眼輕輕地瞇了一瞇,明蓉不由顫了一下,而跟前的周□筒子仍然無知無覺地嘰歪著。

 無知無覺是福氣啊。

 周□將兩人帶到席上,又道:「若是有何要求,請兩位儘管提出來。」

 保成垂下眼睛無聲逐客,而明蓉也是笑瞇瞇地不說話。

 周□見狀也是無趣,便告辭離開,回頭之前還用目光重點照顧了一下某女。

 明蓉低哼,手指輕彈,那離開的周□只覺得腰間突然酸麻了一下,他站住了身子,卻又沒什麼異樣了,於是果斷地將剛才的感覺鑒定為幻覺。

 保成倒是捏了捏她的手,嘴裡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調皮。」可是您老眼裡的愉悅能不能不要那麼明顯呢?

 很快人就來的差不多了,作為壓軸人物的周家當家人周恆,自然是最後到場的,眾人紛紛起身打招呼,就某兩個囂張的怪胎理都沒理。

 旁邊十一將帶過來的爐子、炭火、茶具等全都取了出來,開始給兩位主子泡茶。

 眾人見狀心思各異,再看看那幾乎透明的白玉茶具,紛紛在心底重新估量這兩位的價值和實力。

 而周恆筒子的心裡想的卻是:潤兒說的果然不錯,這兩人果然不識好歹,囂張無禮,膽大妄為,一會兒一定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所以先入為主的印象有多麼大的影響力啊。

 宴會開始。

 其他人吃菜,這兩人只喝茶,而且還是自己泡的茶--自己帶的碳,自己帶的茶具,自己帶的水。

 周恆道:「這位是王家的賢侄吧,怎麼不用菜品,可是不合胃口。」

 保成懶洋洋地抬眼瞄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我叔叔已經入土為安了,請周當家不要擾了他的安寧。」

 周恆一噎。

 明蓉趕緊解釋:「周當家勿怪,我家夫君也不是這個意思,他也是尊敬叔叔罷了,畢竟逝者為大。」

 姑娘你確定你這是解釋?

 周恆「無語凝噎」,然後覺得先不和這兩人計較,將樓扶正,「老夫自然不會責怪,王少爺孝心可嘉,令人欽佩。老夫也算是你們的長輩,對你們這些小輩自然是愛護的。」

 保成絲毫不為其所動,手腕輕抬,抿了口茶水,神色彷彿在說:「我什麼都沒聽見。」

 而明蓉一直在微笑。

 周恆將胸口那團怒氣壓了又壓,好容易壓下去了,動了動嘴,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若是吃食不合胃口,老夫便讓人換幾樣來,你們看如何?」

 保成這才略微抬頭,若有所思道:「我叔叔曾經寫信給我,告誡我千萬不要亂吃外頭的吃食,因為他就是因此患『病』,最後不治身亡的。」

 此言一出,周恆以及旁邊幾位當家的神色微變,隨即周恆扯了嘴角笑道:「王少爺實在是說笑了,咱們這麼多人在一塊用飯,怎麼會出事呢?」

 保成終於抬眸直直地看向他,微微一笑,眸中寒星遍佈,唇邊笑意凜然,疏狂恣意、睥睨塵囂的氣勢瞬間向四周撲壓過去,只聽他的聲音裡含著冰冷的笑意,慢慢道:「可是我叔叔就是和你們一塊兒用飯的呢,既然他都入土為安了,你們還活著做什麼?」

 這個如意樓在這一瞬間陷入了絕對的安靜,那強勢的壓制彷彿是直接壓到了每個人的心上,所有人都靜默了下來,甚至動都不敢動,還有人正在伸著手臂去取菜,現在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

 似乎只要動一下,下一刻,就會陷身與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恐懼之中。

 那個隨意坐著的男子,他的眸色太過暗沉太過深邃,彷彿在翻滾著破天雷電、狂風暴雨,可是再仔細看過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空曠的像是暮色的天際,只要陷進去,然後永遠都走不到頭。

 保成放下杯子,然後扶著明蓉起身,沒有再看向四周,只是攜著明蓉的手,兩人步履輕快地走出了如玉樓。

 直到馬車遠去,如意樓中仍然一片寂靜,知道那燈花發出「辟啪」一聲作響,那個舉著筷子取菜的人終於乏力地癱軟在地,突然覺得身後一片冰涼,伸出仍在顫抖的手摸了摸,幾層衣裳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個透。

 隨著第一個人的反應,隨即眾人也紛紛清醒了過來,全都深深地呼氣,心底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恐懼的心悸以及仍然微微顫抖的雙手還在提醒著他們方才經歷了什麼。

 周恆費力地壓制著微顫的手,目光和另外幾位當家一一對視,然後無聲點頭,彷彿在那一眼中決定了什麼。

 這恐怕也是所有人的共識:那個王少爺,絕對不能留!

 而帶給他們無比震撼的王少爺,此刻正陷於溫香軟玉之中,保成抱著明蓉輕笑:「夫人,為夫今晚沒有送錢卻讓他們給咱們送了一大筆錢,夫人可有什麼獎賞?」

 明蓉嗔了他一眼,「他們那裡送錢給咱們了?」

 保成一手攬著他,一手靠在小桌上支著額頭,微微一笑:「那如意樓的房契和地契我不是已經給你了?」

 明蓉一愣,這才想起反應過來,然後點頭表示滿意,「做的不錯,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保成笑了起來,托住她的後腦在她眼睛上輕吻了一下,「從明日起可要小心了,不知道那些人會想出什麼法子對付咱們呢。」

 「我不明白,既然你今晚打算爆出你的實力,之前又何必做出假象呢?」明蓉蹙了蹙眉頭。

 保成眼中笑意浮現,「虛虛實實,才更讓他們難以捉摸,而且,水混了才更好捉魚,捉的也更多!」

 「可是你的目的也太明顯了呀,回來給王家報仇的。」

 「我的目的是這個嗎?」

 明蓉立刻反應了過來,隨即又道:「那別人不會想到你另有目的嗎?」

 「可是我是個沉默寡言、脾氣古怪,大膽妄為的人啊。」保成笑著將她耳邊的鬢髮撫到耳後去。

 明蓉想了一會終於想通了,隨即歎了口氣靠到他身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果然她不是玩這些東西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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