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不許設靈堂
天恆帝不再說話,暗淡的眼神說不清他在想些什麼,皇后與淑貴妃同樣是神情憔悴,眼睛都紅腫著,手搭在德貴妃的肩膀上,無聲的安慰著。
同樣是母親,失去孩子心裡有多痛,她們可以體會得到。
“皇上,臣妾想要先去錦王府看看。”德貴妃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穩,聲音沙啞得不像話,語氣卻是很堅定。
陌兒,母妃的好孩子,就讓母妃來好好陪陪你。
“罷了,你們好生照顧德貴妃娘娘,不得有絲毫閃失。”天恆帝吩咐完,便望著德貴妃遠去的背影,她的發間也突生出那麼多的白髮,當真叫他心中很不好受。
太后聽到這個消息,暈過去幾次,到現在還下不了床,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天恆帝也委實太累了些。
“墨,打起精神來,我們還要守護我們的家,我們還要報復血恨。”軒轅燁的雙眼閃動著異常的光,玉國,必須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軒轅墨站定,對上軒轅燁與眾兄弟的目光,心狠狠的一痛,是的,他還要報仇。
他們十兄弟,性情不一,喜好各異,現在卻都準備投身戰場,一來是因為他們是皇子,二來誰不是想要報仇。
“我知道。”堅定的點了點頭,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去報仇,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守護自己的家園。
天都城外,寬敞的官道之上,一輛華麗的馬車正在行駛著,平穩中又很快速,似有什麼著急的事情。
“還有多久能到進城?”藍齊兒有些犯懶的聲音響起,從翰海國出發,已經走了半個來月,如果不是她有身子,速度還能再快些。
為了自己肚子裡的寶寶,她只能慢慢的走,一天一天的期盼著。
“藍小姐,還有一刻鐘左右,您別著急。”趕車的人是趙天奇的近身侍衛,負責護送藍齊兒回鳳天王朝,一路上都是由他在照顧藍齊兒。
趙天奇給他的命令很簡單,將藍齊兒平安送回鳳天王朝他便可以回去,若是藍齊兒發生任何意義,他就自行了斷,不用再回去了。
所幸藍齊兒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一路上安安靜靜,不吵不鬧,有時吃的東西差一點,也不會聽到她有任何的怨言,即使很辛苦,卻也不曾看到她眼中的信念有絲毫的動搖,她渴望著回到這片土地之上。
他不知道藍齊兒是何身份,趙天奇也不曾告訴過他,他唯有盡自己的職責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好藍齊兒,讓她平安。像藍齊兒這樣的柔弱千金,一路風塵僕僕,卻絲毫沒有嬌氣,倒是令他非常的佩服。
也不知,天都城內有什麼,值得她日思夜盼的。
“嗯,謝謝你。”藍齊兒點點頭,輕輕的靠在馬車的車壁上,為了讓她坐起來舒服,不會覺得硬,趙天奇花在馬車裡的心思可不少,裡面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不值錢的。
但凡是蓋的,墊的,都異常的柔軟,坐久了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親親相公,你看到了嗎?懶懶帶著我們的寶寶就要回家了,你可曾在家裡等著我,手覆在肚子上,再過一個月,小腹便會鼓起來,每一次踫到肚子,藍齊兒都可以感覺到裡面那個活動著的小家伙。
趙天奇登基為翰海的皇帝,全國朝賀,看得出他是深得民心,受百姓敬仰的,將來也定會是一代明君。
想起離開前,他們最後一次的長談,藍齊兒覺得,也許她去一次翰海是對的,至少她能確定,趙天奇不會跟北涼國合作,他不會願意看到流血成河的場面,他不會將他的臣民至於水深火熱的戰火之中。
她不需要趙天奇幫她,只要他能按兵不動,以鳳天王朝的兵力要對戰北涼國,還是可以一戰的。但若是翰海國倒向北涼國,那麼鳳天王朝便很危險了。
值得慶幸的是,趙天奇是一個心術很正的人,也許他輕狂,也許他霸道,卻是一個有仁心的人,如此,便注定他會是一個好皇帝。
藍齊兒知道,對北涼的戰爭,是怎麼也無法避免的。
而她也不會放過北涼國,更不會放過玉國,司徒茗,你要付出的代價何止是死,而是連死都償還不了的東西。
桑木駕著馬車,不知不覺間進了皇城,但他卻發現城裡全是素白一片,酒樓都停了業,百姓的衣服也很素,沒有小販的叫賣聲,連走路都是靜悄悄的。
難怪進城時,他感覺那麼怪異。
再行了一段路時,桑木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鳳天王朝的錦王殿下與王妃皆命喪斷魂崖,天恆帝不相信自己的皇子已死,事發後至今天才辦喪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桑木沒有想到的便是,一個王爺,一個王妃,這樣的聲勢,簡直可以堪比皇室中的皇帝與太后了。看來錦王軒轅陌在鳳天王朝可是權力的象徵。
“藍小姐,我們要去哪裡?”桑木輕聲詢問道,趙天奇給的命令是送到家門口,他可不能將藍齊兒扔進城裡就算數。
“錦王府。”三個字,清晰的傳進桑木的耳中,藍齊兒閉著眼,對於街道上的冷清也沒有留意到,她的心思已經全部飛回那個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與軒轅陌相處的每一個畫面都在腦海裡清晰的浮現出來,仿佛就在昨日。
桑木愣了一會兒神,才沒有掉下馬車,“屬下知道了。”他從來沒有去深思過藍齊兒與他家主子是何關系,現在聽聞藍齊兒要去的地方竟然是錦王府,他不得不去想藍齊兒與錦王府有何關系。
或者說是跟錦王軒轅陌有什麼關系。
然而他不會去想的問題就是︰他帶著的人便是傳聞中已經死去的錦王妃藍齊兒。
要打聽到錦王府在哪裡並不難,隨便拉一個路人一問便知,桑木以最快的速度將藍齊兒送到錦王府大門前,方才停下了馬車。
放眼望去,一片肅穆的白,整個雄偉的錦王府都覆蓋在一片素白裡,悲戚之情不言而喻,更有不少大臣跪在府門之外,場面壯觀異常。
“藍小姐,已經到了。”話說到這裡,他的任務也隨之結束了。必須快馬加鞭的趕回去復命,不得多停留片刻。
藍齊兒聽到桑木的聲音,從容淡定的掀開車簾,在桑木的攙扶下,小心的下了馬車,當她的視線看向錦王府三個大字時,那上面掛著素白,一瞬間讓她的眼裡結起了千年寒冰。
離藍齊兒最近的桑木,非常明顯的感覺到藍齊兒的不對勁,當他的視線看向藍齊兒的雙眸之時,整個身體為之凍結,那是怎樣一雙冰冷的眸子,對上一眼,身體便會結冰的。
“你走吧。”冷冷的,藍齊兒頭也不回的邁著步子向王府的大門走去。
縱使心裡吃驚,桑木卻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男人,牽著馬車調轉頭,迅速離去。對他而言,回翰海復命才是要事。
一步一步的走著,步子很輕卻也很沉重,心似在滴血一般,他們是在為她的親親相公設靈堂嗎?不,她的相公活得好好的,她不允許任何人設靈堂,絕不允許。
原本跪在地上的大臣們胡疑的抬起頭,張著嘴盯著藍齊兒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階就要走進錦王府裡,皇上他們還在裡祭拜錦王,而他們也必須在外面等著,待皇上他們離開之後,方可進入裡面祭拜。
在他們的心中都認為藍齊兒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往裡走。
“你是誰,不知道這裡是錦王府嗎?還不速速離開。”侍衛上前攔住藍齊兒的去路,要不是今天是為錦王與王妃辦的靈堂,早就亂棍打走她。
藍齊兒將冷冷的視線移到侍衛的臉上,看著面生得很,想來不認識她也是正常的,平日裡她懶得出門,府裡不認識她的丫鬟也是有的,那猶如冰窖裡冰塊的視線讓守門的侍衛連連打顫,好冷的說。
跪在前排的大臣有不少是見過藍齊兒,那皇宮裡的傾城一舞,便足以令人將她深深的記在腦海裡,永世不忘。
藍丞相自然不可能不認識自己的女兒,只是再次看到藍齊兒,仿佛已經隔了一千年之久,久到他不敢喚出聲,這個藍齊兒還是那個藍齊兒嗎?
她的冷漠,她的氣場,簡直與軒轅陌如出一輒。
“本王妃是誰問問跪在下面的大臣你不知道了。”藍齊兒輕啟紅唇,寒氣襲人,水眸微眯,越看這些素白當真是越不順眼。
侍衛愣在當場,便聽到底下有大臣在小聲開口說道︰“真的是錦王妃,不是說她已經……”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該不是鬼魂吧……”
認識藍齊兒的大臣都在小聲議論著,從藍齊兒開口說話之後,他們便如同炸了鍋一樣的。
藍齊兒不理會身後一群人的恬躁,侍衛嚇傻一樣的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大步走進裡面,她要做的事情沒有誰可以阻止。
“德妃妹妹節哀。”皇后扶起德貴妃,一邊流淚,一邊勸說道。
錦王府的前院大廳,是一個肅穆的大靈堂,走進王府入目的除了白色還是白色,看得藍齊兒心中的火氣越來越大。
一路上看見藍齊兒的人都跟見了鬼一樣,嚇得呆呆的站在原地,忘記了要高聲尖叫,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天恆帝看著眼前那一具空空的棺材,裡面只有軒轅陌與藍齊兒的一些衣物和平時使用的東西,其他的什麼也沒有,眼角的淚水隱忍著,不讓它滑落。
“把靈堂給我撤了,誰敢說我的相公死了,我就殺了誰。”藍齊兒站在大廳之外,一字一字如冰珠子一般砸在眾人的心上。
很成功將所有的視線都引到她的身上,而她只是平靜的站在,臉上那慵懶的淺笑已經沒有,剩下的只有冷漠與疏離。
那種明明離得很近,可以觸踫到的感覺,當你靠近時,卻又發現根本與她還隔著千山萬水。
“我說把靈堂撤了,誰也不許說我的相公死了,這些白布全都給我收走,我討厭看到它們。”看到這些,就好似在提醒她,軒轅陌已經死了,軒轅陌再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這叫她怎麼忍受得了。
他們都看著藍齊兒,有些不敢眨眼,害怕一切都是幻覺,直到藍齊兒發瘋一樣的撕扯著靈堂上的東西,他們才回過神來。
“齊兒,真的是你嗎?”德貴妃撲向藍齊兒,抓住她的手,手足無措的問道。
“母妃,親親相公不會死的,他不會丟下我跟寶寶的,你說對不對?”面對德貴妃,藍齊兒流下眼淚來,一直不去回想當時的情景,其實只要是用平常心去推理一下,軒轅陌在內力耗盡的前提下掉下斷魂崖,怎麼還能活。
德貴妃聽到藍齊兒的話,眼淚掉得更是厲害,緊緊的抱住哭得像個無助孩子的藍齊兒,安撫道︰“是的,陌兒不會丟下你跟寶寶的,他會回來的。”
老天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呢?我要感謝你還回了齊兒跟寶寶的性命嗎?你不能再好心一點,將我的陌兒也還給我嗎?
“母妃,我不要他們設靈堂,親親相公答應過我的,他會回來的。”藍齊兒趴在德貴妃的肩上,無聲落淚,自打她在翰海國醒來,除了默默的流過眼淚,她不曾掉下過一滴眼淚,看到這樣的場面,由不得她不哭。
見德貴妃只哭不言,藍齊兒又看天恆帝,拉住他的手,說道︰“父皇,不許設靈堂,親親相公會回來的,他只是不見了,只是不見了而已。”
天恆帝拍著藍齊兒的肩,為什麼藍齊兒一個人現在回來了,他還弄不清楚,可他卻清楚的感覺到藍齊兒真實的存在著,不是假的。
他的陌兒,只怕真的已經不在了。
“齊兒,陌他……”雖然不想承認,天恆帝卻不得不讓藍齊兒面對事實。
“不——”藍齊兒尖叫,用力砸掉靈前擺放的一切東西,“你們都不相信對不對,親親相公真的會回來的,他答應我跟寶寶了,他不會騙我的。”
藍齊兒反復的強調著,為什麼就是沒有人相信她,不許設立堂,她不許任何人設靈堂。
他們都知道藍齊兒懷著孩子,小心翼翼的不敢上前抓她,就怕一個不心弄傷了她,當時又豈是後悔兩個字可以挽救的。
“你們相信……相信我……”話未說完,藍齊兒覺得頭很暈,眼前一黑,看到一個影子向她沖來,便什麼也不知道的暈死過去。
軒轅墨穩穩的接住藍齊兒,嚇了他好大一跳,直到懷裡傳來她溫熱的體溫,他才相信這真的就是藍齊兒,她還活著,真好。那種又見到光明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藍齊兒,你活著真的比什麼都好。
一想到軒轅陌,他的眼又沉了下去,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用他的命去換軒轅陌的命,眼見藍齊兒這般模樣,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痛到他快不能呼吸。她吼叫著不許任何人替陌設靈堂,她說陌還會回來,她的心在陌的身上,她的痛苦他能感覺到。
老天爺,你真的很殘忍,何不拿我的命去,換陌陪在她的身邊也好。
連日來的趕路,加上藍齊兒心裡又藏著很多的事情,現在又一情緒激動,很難不暈過去,畢竟她的承受能力也有限。
“傳太醫……”天恆帝嚇得不輕,大聲吼道,他可不能連陌兒的孩子都保不住,他怎麼也應該順著藍齊兒的,怎麼還能刺激她。
失去陌兒,她很難過,很傷心吧,否則整個人怎麼會瘦了這麼多。
軒轅墨打橫抱起藍齊兒,心裡很是著急,額上全都是冷汗,顯然藍齊兒一暈倒,嚇壞了他。身後跟著一大片的人,他們心中的疑問只有等藍齊兒醒來之後,才能弄得清楚。
“溫太醫,怎麼樣?”軒轅墨問得很小心,生怕藍齊兒再出現點兒什麼意外。
溫太醫替藍齊兒將被子蓋好,跪在地上向天恆帝回話,“皇上,恕老臣直言,錦王妃的身體本就剛剛調養好,又加上連日來的趕路,身子尚微,又受到這般刺激,胎象很不穩定,絕對不能讓她再情緒激動,否則腹中孩子就是想保也保不住。”
錦王殿下已去,現在只剩下錦王妃一人,這腹中的孩子可就是她的命呀。
“朕知道該怎麼做,你們務必盡最大的努力保住錦王妃腹中的孩子。”那孩子豈止是藍齊兒的命,更是陌兒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寶貝,他說什麼也要好好的保住,天恆帝看著藍齊兒蒼白的臉色,心裡更是難受。
這孩子是受了怎樣的苦才回到他們的身邊,不管發生過什麼,他都要好好替陌兒保護她們母子兩人。
“老臣遵旨。”溫太醫連連點頭,臨去前不由得再次開口說道︰“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現在已經夠亂了,不差還亂點,天恆帝見德貴妃在替藍齊兒擦臉,聲音沉穩的說道。
“錦王妃娘娘一直堅持說錦王殿下還活著,不許設靈堂,為了王妃的身子著想,皇上還需順著她的意,否則微臣擔心……”後面的話不用他講明白,在場所有人都懂,王爺已經不在,難道還能再失去這個遺腹子麼。
“朕知曉你的意思了,下去煎藥吧。”天恆帝視線定在藍齊兒的臉上,她那般堅持或許真有一番深意,縱使明知不可能,他也不想再刺激藍齊兒,就按她說的辦。
“皇上,順著這孩子的意吧。”德貴妃擦藍齊兒擦脖子,卻發現她的肩上還似有劍傷,心再次疼了起來,她可憐的兩個孩子。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藍齊兒跟她腹中的孩子,就算是陌兒還在,他也不會同意有人傷害藍齊兒的,他是那麼的愛著藍齊兒。
“燁兒,吩咐下去,讓他們將靈堂撤了,恢復成已往錦王府的模樣,外面的大臣也讓他們全都撤走,發一份告示,就說錦王殿下只是失蹤,根本沒有喪命,誰若敢議論,嚴懲不待。”只要藍齊兒能好起來,說這些謊又如何?他的陌兒也希望藍齊兒好好活著,能看著他們的孩子長大。
“兒臣遵旨。”軒轅燁恭敬的退出房間,陌,你到底在哪裡?看著藍齊兒為你如此,你當真忍心嗎?
守著藍齊兒的人靜悄悄的,都不再多說任何一句話,整個莫心閣裡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連帶著呼吸也是輕飄飄的。
他們在等一個答案,在等著知道為什麼藍齊兒回來了,而軒轅陌卻沒有回來。
即使在他們的心中已經猜測出答案,不親耳聽到,還是不願放下那一絲半縷的希望。所謂,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來得好,就是如此。
短短的半個時辰,錦王府上上下下就將所有的白色全部收起,變成以前的模樣,大廳的靈堂也被撤去,變回以前的樣子,一切就跟他們還未離開錦王府時一樣,哪裡都沒有變化。
錦王妃藍齊兒還活著,這個消息是王府裡下人聽到最開心的事情,以前並不覺得有什麼,待藍齊兒離開後,他們才發現,王府就是需要像她那樣的一個主子,待人平和又有禮。
雖然他們心裡明白,王爺再也不會回來了,但他們還有王妃跟小王爺要守候,不禁再次打起了精神來。
“齊兒,你醒了。”德貴妃握著藍齊兒的手,她一動,便能感覺到。
手撫上自己的額頭,藍齊兒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走進錦王府激動的情緒,心下一緊,手猛然撫上自己的肚子,額上流出細汗,她怎麼可以那麼激動,她的寶寶。
“別怕,寶寶沒事兒,別擔心。”光是看藍齊兒的動作跟表情就讓德貴妃一陣心酸,這孩子讓她心疼呀。
“母妃你沒有騙我。”在翰海胡太醫就說過,如果她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孩子早晚都會不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