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還是愛

　　安格斯醒過來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亞力克。

　　由於長時間昏睡，他的眼睛還有些乾澀，他看了亞力克一眼之後，又閉了閉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再次睜開。

　　亞力克已經體貼的把他扶了起來，將溫水送到他嘴邊，餵了一些：「還要麼？」

　　安格斯搖了搖頭，在用水潤過嗓子之後聲音還是有些嘶啞：「小妖怪呢？」

　　亞力克一僵。

　　安格斯再次問：「我的小妖怪呢？」

　　亞力克伸手指了指旁邊一個大號嬰兒搖籃：「一個在這裡，另一個被醫生帶去做檢查了。」

　　「哦。」

　　亞力克臉有點僵：「你知道是兩個？」

　　「他們是我生出來的。」安格斯瞥他一眼，「我為什麼不應該知道？」

　　亞力克沒有說話，安格斯看一眼搖籃，然後伸手沒什麼力度的推了一下亞力克：「把他抱過來給我看看……」

　　元帥大人手臂一伸就把搖籃裡那個正睡得直冒鼻涕泡的小傢伙抱出來，對安格斯說：「這個是哥哥，很健康。」

　　安格斯伸手碰了碰小妖怪的臉，表情瞬間柔和下來：「你只取了一個名字，現在該怎麼分配？」

　　「我想好了，妖怪哥哥就叫納西瑟斯，」亞力克調整了一下自己抱孩子的姿勢，讓小妖怪躺得更舒服一點，「妖怪弟弟叫盧瑟爾，盧瑟爾的意思是……永遠健康的人。」

　　「……這個名字也挺好的。」前前後後折騰了兩年多時間，他的頭髮已經逐漸長長了，現在軟軟的垂在肩頭，讓他看上去格外的溫柔，「盧瑟爾，永遠健康……一個Ｂｅｔａ，只要健康的活下去就好了吧？」

　　亞力克的喉頭動了動，聲音略微澀啞：「……我以為，你永遠的失去了分辨信息素的能力。」

　　「在我剛把孩子生出來的時候，諾古查拉就告訴我了，」安格斯揉著納西的小臉，這讓小傢伙睡得很不安穩，不斷地發出嗚嗚的聲音來抗議，小小的胳膊腿也在胡亂的蹬動，「那時候我還沒暈過去，大概是因為在懷著他們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我直到諾古查拉確認了他們兩個都是Ｂｅｔａ男孩兒之後才睡過去……」

　　亞力克的聲音更加乾啞了：「你在知道他們都是……Ｂｅｔａ之後，沒有失望麼？」

　　「為什麼要失望啊，」安格斯覺得自己身上逐漸恢復了一些力氣，就把納西抱了過來，「你不要把你現在的情緒套到我身上……或許我比較希望孩子會是個能夠肆意活著的Ａｌｐｈａ，但這不代表我會因為他們是Ｂｅｔａ而失望。」

　　亞力克拿著安格斯剛才用過的被子，喝了點水：「抱歉，我只是覺得你大概會比較希望孩子是Ａｌｐｈａ。」

　　「別讓我覺得你不配繼續擔任我孩子的父親這個職責，」安格斯抱著納西，不斷地戳他肉嘟嘟的小臉，「要知道，這是我同意和你發展感情的唯一理由。」

　　元帥大人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用來挽救一下自己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要被單方面結束的伴侶關係：「我……好吧，我承認，我和母親曾經很希望他們會是Ｏｍｅｇａ……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想法，你是個Ｏｍｅｇａ，我和夏姆就像是瘋了一樣篤定你會生下一個Ｏｍｅｇａ……雖然在知道他們兩個都是Ｂｅｔａ而且盧瑟爾的身體查到隨時會死掉的時候我真的有……好吧，我當時真的是很失望，但是他們都是我的兒子，是你和我的兒子。」

　　安格斯持續的騷擾已經弄醒了納西，小傢伙扯著嗓子開始哭號，安格斯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亞力克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然後把杯子裡的水都喝乾了：「我也想要一個Ｏｍｅｇａ孩子，但是我更喜歡盧瑟爾和納西，哪怕他們是注定了會很平庸的Ｂｅｔａ……我喜歡你和我的孩子，就算他們不怎麼讓夏姆滿意，就算盧瑟爾虛弱得不行……但是我還是……」

　　納西的哭聲逐漸小了些，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雖然他現在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我很愛你，也很愛他們……」亞力克語無倫次地說，「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就被你拋下，夏姆現在很自責，我不想她變得更難過……」

　　「夠了。」安格斯哄好了納西，然後終於賞給了亞力克一個正臉，「現在我不想看到你，出去。」

　　於是元帥大人就這麼被灰頭土臉的趕了出來。

　　戴上眼鏡恢復了醫學精英模樣的諾古查拉帶著助手回來了，懷裡還抱著盧瑟爾——妖怪弟弟並不像哥哥那樣健康紅潤，他的臉上始終是一種死人一樣的青白色，每次被送去急救室的時候小臉都是紫色的，帶過來的時候臉上又恢復了相對正常的青白色。

　　亞力克很想抱抱盧瑟爾，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此刻的自己沒有抱他的資格。

　　倒是諾古查拉頗為好心情的停了下來，笑嘻嘻的看著他：「喲～元帥大人怎麼在這裡站著呢？您不是在病房裡陪著安格斯上將來著麼？」

　　亞力克看著這人，半天來了一句：「諾古查拉，當初是誰把你放走的？」

　　諾古查拉一手抱著盧瑟爾，另一隻手推了一下眼鏡，依舊是一臉嬉笑，沒個正經：「啊～是誰呢？實際上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誰，這真令人苦惱。」

　　「盧瑟爾……」亞力克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他究竟是哪裡不對，查出來了沒有？」

　　「同卵雙胞胎先天分裂不均勻導致的先天性發育不良，」諾古查拉收了笑容，「就算後天養的夠好，恐怕也只能比那些Ｏｍｅｇａ好上一點有限。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就交給我吧，我馬上就要滿四百五十歲了，到現在卻是連一個伴侶都沒撈著，更別提孩子了……你把他給我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我會照顧好盧瑟爾的，不牢你費心。」亞力克從他懷裡把臉色青白，就連睡眠時也呼吸不穩定的盧瑟爾抱過來，「他只有在我們身邊才能真的過得好。沒有人會比我們更愛他。」

　　諾古查拉看著他，冷哼一聲：「但願如此。」

　　亞力克抱著盧瑟爾回到了安格斯的病房裡，安格斯已經把納西放回搖籃裡了，正靠在床頭擺弄著光腦，在亞力克進來之後，也是只看了他一眼，就再沒反應，除了——

　　「把盧瑟爾給我。」

　　亞力克把盧瑟爾放到納西身邊：「為什麼你們會覺得我把盧瑟爾當做了負擔？」

　　安格斯沒說話。

　　「我很愛他們。」

　　安格斯面無表情道：「因為我愛他們，夏姆愛他們，而你需要我們……所以你就告訴我，你愛他們？」

　　「我愛你們，所以需要你們。」亞力克認真的糾正，「安格斯，我同樣需要他們，在我心裡，他們和夏姆一樣重要……剛才諾古查拉跟我說他希望我把盧瑟爾給他，這對我來說像是他要求我把夏姆讓給他一樣……」

　　「我不會把盧瑟爾或者納西交給別人的，哪怕是你。」亞力克抿抿唇，「別再說要趕我走或者要把我換掉之類的話了，他們是我的……當然，你也是我的。」

　　三百多歲的元帥大人笨拙的向自己的Ｏｍｅｇａ解釋自己究竟有多愛自己的孩子，解釋半天之後，最後以一句「我很愛他們，真的」作為結束語。

　　安格斯抿抿唇，看著搖籃裡和納西一起躺著，但是就連呼吸都極為費力的盧瑟爾：「小妖怪們需要一個正式的身份，你打算怎麼處理？」

　　亞力克：「不可能說是你給我生的孩子……我之前沒來過神聖帝國，說是你的情人給你生的孩子比較可靠。」

　　「我的情人…………難道你想說是路易斯生的？」安格斯頗為驚訝，「我還以為你會給點別的建議。」

　　亞力克一口氣鬆了下來，知道這算是過關了：「當然不可能是路易斯，他這一年來可沒少出現在民眾面前，他的體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那你打算隨便找個人來麼？」

　　「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和你有過接觸，而且一心喜歡著你的人……最起碼曾經是。」亞力克打開Ｓ０１，將一個人的影響投射出來，「嗯，你還記得他麼？」

　　安格斯看了這個小巧可愛的少年幾分鐘，都沒有看出來這人到底是誰，最後只能茫然的搖了搖頭。

　　「這個少年是你來神聖帝國的時候，負責照顧你們日常起居的僕人，叫小希。」

　　安格斯終於從自己腦子裡關於那次被路易斯用Ｏｍｅｇａ強制發｜情劑坑了的那一段記憶中挖出這麼一個人來，他按按額角，問：「哦，你怎麼知道他的？路易斯和你推薦的？」

　　「是他自我推薦的。」亞力克扶著安格斯讓他又躺下了，「雖然你懷孕了的事情是被保密，但是還是有人知道你的事情的，在我們還沒有考慮到這件事的時候，他自己就送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