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

　　「路易斯陛下，您好。」

　　「你好，亞力克元帥，」坐在寬背扶手椅上的路易斯有了以前沒有的穩重，他矜持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記得之前我已經回絕了您所謂的提議。」亞力克繃著臉，分毫不讓的說，「安格斯上將是我伊甸聯盟的優秀軍人，在戰爭時期，我們軍人的天職是保衛國家。」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你們這場戰鬥繼續下去就會演變成侵略戰爭了。」路易斯露出一個微笑來，他的下巴不自覺的抬高了些，「侵略別的國家，這絕對不是你們的天職。」

　　亞力克依舊是沒什麼表情：「路易斯陛下，您見過只侵略不到一個星系的星際侵略戰爭麼？」

　　「所以，我作為一個和平主義者，有義務在這場戰爭完全轉變之前做我該做的事情。」路易斯的臉上是滿滿的自信，「比如說，帶走我的未婚夫完婚，順便均衡一下雙方實力。」

　　「聽上去是很好的主意，不過令人遺憾的是——我之前已經回絕過這個提議了。」亞力克略微有些不耐煩的皺起了眉，「如果您今天沒有什麼別的事情的話，那就請恕我軍務繁忙不能陪您繼續閒聊下去了。」

　　「那就說點別的。」路易斯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從本來的微微前傾變成了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平白多出一分勝券在握的自信與高高在上的味道，「我們現在所處的宇宙，總共只有四個政治體——我的神聖帝國、你們的伊甸聯盟、你們現在正在攻打的銀河聯盟與始終都沒有發展起來的新宇宙聯盟。」

　　亞力克頗為意外他一下子把話題跳到這裡來，卻沒有出言打斷這位年輕的皇帝——原本溫和無害的Ｏｍｅｇａ皇子不知道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都做了什麼，把他的親哥哥逼成了一個不能生育的殘疾，逼著他還沒有進入衰老期的父親退了位——最近的兩次視訊均是依靠自己一個人就能讓所有人都無法說出否定的話語來。

　　亞力克和瑪格麗特都很好奇，是什麼人改變了他。

　　「伊甸聯盟與銀河聯盟算是積怨已久，重歸於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路易斯用手指點點椅子扶手，「如果你們這麼拼下去的話，最終受益人會是我們神聖帝國……說實話，我在登基之後才有發現我的父親之前一直在偷偷的資助銀河聯盟，無論是金錢、資源還是人才……就連你們那個叛變了的上將也是有我父皇的安排打點才能那麼順利的一路走過去，如果不是你的競爭力太強了，或許他也能爭一把元帥的位子也說不定。」

　　「的確是令人驚訝的事情。」亞力克依舊是氣死人的淡定，「不過這種事情，我們知道就好了，不必拿到明面上來說的吧，連我都覺得這個話題非常的令人尷尬呢，路易斯陛下。」

　　「可我絲毫也不覺得哪裡會讓我覺得尷尬，」路易斯收斂了笑容，「這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彼此坦誠相見——這意味著我已經決定拋棄父輩留下來的芥蒂，開始一場能夠持續上千年的合作了，兩大政治體聯手發展……我已經能夠預測到未來這一千年，宇宙會以令人驚歎的速度迅速發展了。」

　　「很可惜我們的軍艦上沒有歌劇舞台可以讓您發揮，」亞力克涼涼的說，「您的合作理由也沒有辦法讓我說服任何一個人——包括我自己在內。」

　　路易斯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最關鍵的是，我的帝國最近剛剛開始了一項實驗，關於性別改造的實驗。」

　　亞力克終於皺了一下眉。

　　ＡＢＯ三性的比例始終在變，Ａｌｐｈａ所佔的人口比例數還算是穩定，但是Ｏｍｅｇａ的數量始終在減少——在全宇宙人口呈現穩定增長的現在，它還是在減少。

　　性別改造，在人類文明還被拘束於地球的時候是一件並不常見也並不罕見的事情。在人類離開地球的溫暖懷抱奔向浩瀚的宇宙時，原本的區別了孕育者與勞作者的男女雙性世界逐漸演化成了以雙性為基礎，以基因變異整體進化出的ＡＢＯ三性為延伸的六性新世界。人類的身體內部構造也隨著性別複雜程度的增加而增加了，自從有個以人體開腔手術出名的醫生挑戰將Ｂｅｔａ轉變為Ｏｍｅｇａ失敗以至於那個可憐的Ｂｅｔａ志願者就這麼死在手術台上醫生也受不了打擊自殺了之後……

　　性別改造，已經成了所有人眼中不可能的事情。

　　路易斯看出了亞力克終於被他剛剛說出的事情觸動，便再接再勵道：「不搞迂腐的虛偽的議會協商制度，我一個人就有權決定那小部分即將參與實驗的Ｂｅｔａ是否能夠死得光榮，一小部分人的抗議，並不能夠動搖神聖帝國的權威，但是卻能讓你們的議會焦頭爛額……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

　　「安格斯不能和你立刻舉行婚禮，他會以聯盟代表的身份去神聖帝國。」亞力克沉吟片刻之後，給出了他的答覆，「我需要你保證他一年都不用露面，沒人發現他在哪裡、什麼樣……」

　　「元帥大人，如果說不能舉行婚禮，我還能理解一二，但是讓堂堂伊甸聯盟的三大……不，現在是兩大上將之一了，讓這麼一個人藏頭露尾的，」路易斯拖長了語調，「這又是為什麼呢？」

　　亞力克來了個熱情洋溢的露齒一笑——跟他剛才冷冰冰的樣子反差太大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當初安格斯是怎麼標記陛下的呢，畢竟受到生理結構的限制，他的口腔裡可沒有能夠儲藏Ａｌｐｈａ信息素的犬齒空腔啊～」

　　路易斯：「………………」

　　亞力克歎口氣，摸摸下巴，一臉可惜：「只可惜安格斯始終不肯告訴我他是怎麼弄的啊……」

　　路易斯最後掛了他的視訊，在他們兩個談好最後一點條件之後，他毫不猶豫的把亞力克的視訊給掛斷了。

　　在旁邊聽完全場的勞倫斯歎息：「陛下您還是有些沉不住氣啊。」

　　「我知道，但是我實在是看不慣那傢伙的得意樣……」他昔日的愛慕對像居然真的和亞力克那個假正經的傢伙在一起了，聽琳達說都懷孕了……

　　懷·孕·了！！！

　　他寧願那個孩子是他給安格斯生的啊！

　　神聖帝國的皇帝陛下憂傷的摀住了臉：「為什麼不是我給安格斯生的孩子啊……」

　　勞倫斯無奈的看著自己的陛下：「您應該更有點追求，重啟性別改造這個項目，您不就是希望能有一天有一群Ａｌｐｈａ替您孕育子嗣麼？」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這話的時候，被震撼得都有點沒站穩……

　　路易斯長歎一聲，然後恢復了皇帝應該有的姿態：「給琳達發信，告訴安格斯這裡都準備好了，他可以放心的過來……養胎生孩子了。」

　　勞倫斯深深彎下腰去，右手握拳用力貼在心臟的位置上：「遵從您的一切。」

　　安格斯這天一邊揉著眼角一邊打開自己房間的門的時候，再看見亞力克躺在自己床上時已經淡定了。

　　亞力克似乎格外疲憊，別說像上次那樣風♂騷的擺造型了，他現在閉著眼睛睡得很死，眼睛下面能看到明顯的青黑……比上次在這個房間見到他的時候更為疲憊的樣子。軍務本來就繁重，更何況這個傢伙還是元帥，必須時時刻刻的盯著前線……

　　「那你還來我這裡幹什麼？」安格斯挺想戳一下亞力克的臉頰的，但是他覺得這樣挺幼稚的，就只離得遠遠的哼了一聲，然後繞到書桌旁抽了本復古小說一頁頁的翻了起來。

　　亞力克沒睡多一會兒就揉著腦袋睜開了眼睛：「安格斯，你回來了啊……抱歉，我昨天晚上沒睡，之前等你的時候……」

　　「床不就是給人睡得麼？」安格斯把小說又翻過一頁，「你每次來這裡都像是幾天沒有睡過一樣，伊恩是用鞭子抽著你上工的麼？幹得真不錯。」

　　「我現在好像欣賞不了你難得的幽默感呢，安格斯。」亞力克坐了起來，「我該吃點東西了，安格斯，或許你不介意陪我去吃點什麼？」

　　安格斯把小說合上，放回抽屜裡，雖然他的房間沒誰進來，但是桌面上擺著的永遠都是《戰略概要》和《三十六計詳解》：「我還沒有取今天的餐後甜點……和你走一趟，也沒什麼。」

　　亞力克笑了笑，然後胳膊一伸，在安格斯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肚子：「已經有點鼓起來了，你把我們的小妖怪照顧得很好。」

　　「可是我的小妖怪不太喜歡你，」安格斯面無表情的把他推到一邊去，「他跟我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蠢的人，天啊他真的是人類麼？』……」

　　亞力克忍不住笑出聲，他把臉湊到安格斯的肚子旁邊，嚴肅道：「可是這麼蠢的人就是你們家的Ａｌｐｈａ呢，不能隨便丟的，你也只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