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越番外－７

下來的幾個月過得十分平順，除了修行外，程諾也開始試著做些花草藥材的小生意。買來種子種成成品賣出，利潤幾乎翻了五倍，還可以當成修行的一部分。雖然賺的不多，但是應付平時的開支是夠了，程諾十分開心。

　去集市總是兩人一起，程諾發現自己還是挺有幾分做生意的天賦的，離越居然也會和別人討價還價了。

　那些花草打理的十分妍麗，價格也不貴，生意是越來越好了。

　程諾對這個世界的民土風情是愈發瞭解了，不得不訝異，這個世界的人還真是早熟啊，

　村落和小鎮裏的雌性不多，但是在這大城裏面人數總體上就比較可觀，幾乎每天都有些年少的雌性在這裏一呆好久，有的還偷偷對著離越臉紅什麼的，掏錢也十分爽利。

　他仔細打量離越，才發現這少年和最初相識的時候比較，還真是變化不小。

　離越的個子拔高了不少，五官也愈發俊秀，及腰長的黑色捲髮在太陽下反射出絲綢般的耀眼光澤，微微笑起來的時候明眸皓齒，還真是個美少年。

　程諾心裏有些感歎，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和離越認識一年了。

　到下午東西賣了大半，兩人便收拾了回家，照例在集市上買了些中午要用到的食材。

　路過告示牆的時候就發現好多人圍在那裏看，程諾擠過去一看，果然是邵陽城最大的茗照派要招人的消息。他十分高興，表現好的弟子，甚至有機會拜在城主門下，他毫不懷疑離越有這個能力。

　看著程諾發亮的眼睛，離越並沒有什麼興奮之意。

　去那種地方總要受制於人，而且只怕他和程諾也分不到一處，十天半月恐怕也難見上一面。分開倒也是有好處，只是他又擔心程諾這個爛好心的人會被人欺辱……

　他用食指輕輕點了下下巴，現在必須做出某種決定了。

　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離越很快發現了身後有尾巴，面上還是若無其事地跟程諾說著話。

　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裏，離越便轉身冷冷道：“閣下是誰？跟著我們做什麼？”

　程諾一呆，也跟著回頭，果然見一個雌性打扮十四五歲的少年面紅耳赤地磨蹭了出來。他對這個清秀的少年還有些印象，記得是剛才在自己攤位前呆了不短時間的，頓時恍然大悟。

　來到這個雄性星球這麼長時間，程諾對那些攜手同遊的男男場面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他帶著促狹之意看了眼離越，離越現在也就十三歲多一點，居然還能吸引比他大的異性的喜歡。

　不過下來卻有些出乎程諾的意料了，那個少年居然是對著他說話：“我叫蘇葉，是六生門的弟子，也是木系能力的。你那些花草都是用木系能力催生出來的吧？若……若你們還沒有師門的話，可以考慮我們六生門。”

　他說到最後一句，那聲音都跟蚊子似的，通紅的臉也是愈發低垂了。

　程諾目瞪口呆的，下意識轉過頭看著離越，這算什麼意思？

　離越面無表情地回看了他一眼，對蘇葉道：“他已經有門派了。”

　蘇葉一愣，有些失望道：“這樣啊，那麼我可以請教一下兩位的門派和姓名嗎？”

　離越眼睛微微一眯，蘇葉只覺得一股背心升起一陣徹骨的陰冷寒意，居然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離越嘴角輕輕一揚，道：“和你無關。”

　被離越強硬地拉著，程諾也被迫加快了速度。他可沒想到自己還能惹這種桃花，心裏多少有些好笑的感覺。和離越站一起，怎麼也輪不到自己吧？

　一直到家離越才鬆開了，程諾看著他依然有些陰沉的臉，便開玩笑道：“我還以為那個少年是喜歡我們離越呢，原來只是想拉我們去那個門派啊……”

　離越微微眯著眼睛看過來，程諾突然就覺得有些毛毛的，暗悔自己說的太快。這個年齡應該對這種問題很敏感，臉皮也薄，開這個玩笑的確是有些不恰當。

　不過離越沒說什麼就走近屋裏去了，平時兩人從未吵架什麼的，程諾也沒怎麼在意，就去廚房做起飯來。現在他掌勺，不過刷碗的活都包給離越了。

　做好了飯天已經微黑了，程諾把兩菜一湯都端到餐桌上，揚聲喊了離越兩聲。

　許久，離越的房間才傳來一個沒什麼起伏的聲音：“你吃吧，我不想吃。”

　程諾十分疑惑，離越不至於因為那個玩笑這麼生氣吧？

　離越平時都太過可靠懂事了，有時候他甚至會產生一種離越是個成年人的錯覺，所以從沒讓離越按年齡叫自己哥什麼的。兩人的感情一向很好，平時連個小摩擦都沒有過。

　程諾敲了下門便走了進去，離越直直坐著看著窗外，似乎在想什麼心事，聽見他的聲音也沒什麼反應。

　他就走過去微笑道：“怎麼了？不會真生氣了吧？”

　手腕猛地被拽住，程諾就覺得眼睛一花，已是被捉住了雙手按在身體兩側，整個人也都被壓在了離越身下。

　看著那雙近在咫尺幽深的紫色眼瞳，程諾一愣，離越平時還真沒這麼跟自己打鬧過。不過離越此時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鄭重的表情和隱隱帶著冷意的威壓甚至讓他心裏發怵。

　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惑，離越很快垂下了眼眸，帶著隱忍低聲道：“以後不要開那種玩笑了……沒有人會喜歡我。”

　離越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憂傷之意，程諾不由奇道：“為什麼沒人喜歡你？”

　少年的臉色愈發蒼白，皓白的牙齒在嘴唇上咬出幾個齒痕，身體都劇烈顫抖起來了。

　程諾從沒見過離越這個樣子，登時嚇了一跳。不過他的手倒是掙開了，便心疼地撫著對方不停戰慄的背脊低聲道：“我不問了……也不會開那種玩笑了……”

　他的話突然戛然而止，全身也都麻痹了。他惶惑不解地看著離越，這是什麼意思？

　離越將手裏的一根針丟在地上，就跟失去全身力氣那麼驟然癱軟在程諾身上。許久，他才翕動著嘴唇輕聲道：“你知道一定會厭惡我的……雖然我是雄性，但是我的身體……”

　程諾呆呆聽著，只覺得離越的語速越來越快，心卻跟驟然被人揪緊了那般痛。他很想摸摸離越的頭頂讓他不要說了，卻是絲毫不能動彈，也不能發聲，只是心跳的越來越快。

　他沒想到離越幼年時還遭過那種罪，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變態的人……

　離越完全不用用這麼自卑的語氣，擦，而且一個丁丁又不是沒有丁丁！勞資也是一個呢！

　離越貼著程諾的胸口，嘴角輕輕一揚。那個蘇葉什麼的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借機對程諾說明，倒是很好的選擇。

　聽著對方劇烈的心跳聲，說著那些半真半假的往事，居然是沒有絲毫感覺了。

　“師父後來死了，我就一個人出來修行，後來遇上你……”離越緊緊摟著程諾，聲音微顫道，“你聽了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噁心？我、我……”

　本來計畫要說的臺詞卻是真實地噎住了，離越急促地深呼吸一下，猛地貼上去堵住程諾的嘴唇。

　上一世這麼做過一次，卻是被對方很快避開了，那時候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這一次感受的很清楚，柔軟而溫熱的觸感，說不出的奇異卻又舒服的感覺……

　程諾還沒從那股激憤和擔憂中回過神呢，一下子就傻眼了，這是什麼意思？

　離越的動作很輕，只是慢慢貼著很笨拙地緩慢廝磨著，微微顫抖的柔軟嘴唇起初涼的讓人心驚，後來也慢慢熱燙起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房內也是黑漆漆的，只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特有的清甜香氣，還有纏繞在一起的灼燙呼吸。

　程諾是又尷尬又恍惚，記憶裏從未有過的親近感覺讓他臉上也是**辣的。難道離越要說的是“我喜歡你？”坑爹呢，離越才十三歲啊！

　話說貼的時間太長了！……

　勞資要說話啊！……

　不知過了多久，離越才將臉緩緩移開點，不過還是緊緊貼著程諾的臉頰。

　“你現在很噁心吧？”少年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啞音和卑微，“像我這樣的怪物……”

　特麼不要腦補勞資的想法好麼少年？！

　“不過我很快會離開，我有個仇家還活著。若是我不死的話，兩年後便來見你……”

　尼妹的真要報仇勞資也會幫把手啊！

　“要是我沒回來的話，你得記住我……”

　……十三歲完全可以不用那麼悲觀！

　離越說著猛地朝程諾的肩頭狠狠咬下去，直到嘴裏充盈著血腥味，才緩緩停下來，嘴角露出一個詭異而滿足的笑。

　帶著這個印記，這個人永遠是自己的。

　身上的重量驟然一輕，離越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然後輕輕掩了門。

　程諾很想吼兩聲，身體卻仍是絲毫動彈不得。他急促地呼吸著，暴躁地想殺人，怎麼突然就莫名其妙變成現在這樣了啊？

　那混蛋小子到底跑哪里去，找什麼人報仇了啊？

　縈繞在鼻尖熟悉的清甜味道慢慢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室看不透的濃黑。

　程諾怔怔瞪大眼睛看著上方，肩膀的地方還是隱隱做疼，嘴唇上也似殘留著奇怪的感覺。

　他知道有時候離越會顯得陰鬱些，但大多時候都很沉穩，他無論如何沒想到離越會遇到這種事情。仔細想來，離越平時的確表現的有些奇怪，有時候很親近他，有時候卻又刻意地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