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二章

那個生包子的經過程諾都不想去回憶，因為實在是太丟臉了，至於疼痛倒是其次。

屋內除了他還有四個大男人，兩個在他身下忙活著，還不時地喊“用力”，另外兩個則是一臉緊張，特別是害他受這番罪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就跟要暈倒了似的。

程諾在疼痛中嘴角抽了抽，擦，特麼地躺在這裡的是自己一點都不讓人感動啊……

時間好像長的看不見盡頭，但是終於響起了一聲響亮的啼哭聲。

程諾閉著眼無力地喘息著，都沒力氣去看那個小東西了。他心裡幾乎同時和其中的一個接生的雌性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恭喜島主夫人（老爺夫人），生的是個大胖雄性（小子）！”

擦，勞資完成了地球男不可能完成的壯舉！

白睿握著程諾的手松了口氣，流光則是歡喜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小嬰兒很快被洗乾淨了，用乾淨的薄被包了起來。流光小心而笨拙地把那個哭鬧不休的小傢伙給接了過來，走到程諾身邊喜不自禁道：“程諾，快看，他長得好可愛！”

程諾困難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閉著眼睛哇哇大哭的小東西，臉上皺巴巴的，五官都擠到一起去了，黏在頭上半寸來長的絢麗紅發特別顯眼。

呆了一瞬，程諾不由吐出來兩個字：“好醜！”

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小嬰兒的哭聲突然停止了，微鼓的眼臉宛如睡蓮的花瓣般緩慢而輕柔地張開，帶著水珠的長睫毛抖了幾下，露出一雙濕潤而澄澈的黑眼珠。那雙眼睛是如此的清澈，帶著天真和好奇，純粹的讓人心疼。

程諾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過於疲累的身體突然也有了力氣。

他小心地用手指碰碰小孩的臉頰，頓時被那光滑而脆弱的觸感驚住了，心裡瞬間有了無數念頭，這是他們的孩子……

不知怎地，他的眼睛也濕潤了起來，心裡那些尷尬是徹底消散了。

白睿坐在他身邊微笑道：“和你的眼睛是一樣的顏色。”

流光更是開心地當場翻了兩個跟頭，把大量的能量幣賞給那兩個接生的雌性，高興的簡直是語無倫次的。

小嬰兒的雙手從繈褓中掙脫了出來，很有力氣地揮動著，顯然繼承了父親的蠻力。程諾的手指伸過去，立刻就被牢牢握住了。他的心瞬間柔軟到了極點，嘴角也不由微笑了起來。

有個孩子，感覺居然很不賴。

“孩子的小名就叫安安吧。”程諾低頭在小嬰兒頭上親了一下，微笑道，“希望他健康平安。”

流光咧著嘴用力點點頭，突然瞥了一眼白睿道：“孩子的大名，你起好了。”

他是棄兒，現在的名字也是貧民窟的一個老人隨口起的，根本沒有自己的姓氏。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家人。

白睿微感驚訝，他輕輕碰了碰安安的頭髮，輕聲道：“那便跟程諾姓，叫程子安好了。”

仿佛是贊同他的話，安安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突然笑了起來。

讓程諾感到欣慰的是這裡的嬰兒不是吃母乳，而是吃幾種植物熬得粥，他的下限總算沒有接著往下刷。而且他的身體也恢復的很快，歇了三天起來就能滿地跑了，除了那些消逝的腹肌還沒回來，其他的地方好的跟沒事人一樣。

程諾不得不贊一聲，這個男人星球總算是有好的地方！

三個人都是初為人父，所以常常鬧出來不少笑話。

書裡沒有育兒經驗，連理論知識最為豐富的白睿常常也是束手無策，因為要從一個嬰兒的哭聲裡判斷他是餓了，還是辦壞事了，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每次安安一哭，三人都是如臨大敵般忙亂。

程諾每次看到大男孩似的流光，還有一臉嚴肅的白睿在那裡換尿布都能笑上好半天——他樂觀地覺得自己的腹肌很快就能被笑回來的。

讓程諾覺得很好笑的是安安的睡姿，每次睡覺都會把雙手高高舉起來放在頭的兩側，小拳頭也握得緊緊的。

他常常會抱著安安不捨得放下，親吻著他的小臉蛋，有時候看著睡著的安安一看就是半天，他現在很能體會那些父親的心情。

——那個可愛的小生命是你和你愛的人所留下的血脈，那樣全心全意依賴著你，你為了他，會無所不能。

最初看起來醜兮兮的安安是越來越好看了，皺皺的皮膚變得光滑白嫩，一雙眼睛尤其大而有神，小小的嘴巴特別紅潤。他的頭髮也跟流光似的，很是濃密。

安安很有活力，吃吃睡睡，每天還總要留一段時間大哭，嗓門是越哭越亮。程諾不捨得讓外人照顧孩子，安安餓的又快，所以晚上隔段時間就要起來給孩子熬粥。白睿和流光都心疼他，都形成條件反射了，一聽見安安哭就會沖過去。

程諾記得看過的一篇文章，小孩的視力發展什麼的。安安的小床是程諾設計、流光親自動手做的，雕花什麼的都十分精緻，像現代那樣中間還有柱子。程諾就催生些味道清香顏色鮮豔的花朵綁在安安的小床上。安安經常把胖乎乎的小手塞進嘴裡，瞪著那雙純粹的黑眼珠子認真地看著那些花兒，那小模樣程諾看見了就忍不住親一下。

後來白睿還煉製了一個外形像風鈴的防禦法器掛在上面，風一吹，就會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安安每次聽見那聲音都會笑。

慢慢地安安的哭聲就少了，只會在餓了和辦壞事的時候嚎兩嗓子。他很喜歡讓人抱，呆在人懷中的時候總是不吝嗇笑容。

安安很快滿月了，不必說，流光高興的大大慶祝了一番，島上也是張燈結綵的跟過節一樣。

和流光交好的那些江湖上的匪首梟雄，還有附近島嶼的島主都送來了賀禮，最讓程諾吃驚的是雪城居然也派人送禮了，使者是白睿的三哥白景，禮物也是相當豐厚。

程諾有些緊張，他毫不懷疑，白錦天肯定是來看孩子的血統的！如果發現安安是銀髮，難道會把他帶回雪城培養成那種無心無情的繼承人嗎？

看著白睿把白景帶到僻靜的地方，程諾也用化形之術隱了身形暗暗跟了上去。

在那幾個兄弟中，白睿對白慕有些兄弟情義，對白芷是厭惡，對白景這個三哥則是像陌生人一樣毫無感情。

白睿沒有讓白景看到安安，只是淡淡對白景道：“回去你告訴白錦天，還是努力再培養個繼承人吧，我，還有我的孩子，永遠不會再踏上雪城半步。”

白景顯然比面癱的白慕要圓滑的多了，只是笑道：“五弟，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大哥已經準備接任少主之位了——還有，父親的大限之日是在年末。父親讓我告訴你，他不會再為難你。”

程諾聽得驚訝不已，那個活了幾百年的老狐狸居然要死了嗎？

白睿的表情卻是絲毫不變，只是平靜道：“他現在也為難不了我。”

他說完就緩緩往回走，步伐不緊不慢。

那邊是他的家，有他愛的人，更有愛他的人。

程諾偷偷趕在白睿前面回到家中，流光正在抱著安安哄他睡覺，那抱的姿勢已經相當熟練了。

不過再怎麼熟練，那張臉還是太年輕了，程諾還是覺得這兩個紅毛像是兄弟，忍不住就笑了下。

流光自小是被丟棄在貧民窟的，很小的時候就自己生活。白睿雖然有父親還有那群哥哥，卻也沒有得到正常的親情。

相比之下，安安就幸福的太多了。

安安很有精神，顯然還是不想睡。程諾走過去從流光懷裡把他接過來，笑道：“我哄他睡覺，你去忙吧。”

流光嘟囔著：“那些人簡直煩死了！反正有草頭他們接待著，陪著你和孩子才有意思。”程諾有些忍俊不禁，其實流光接人待物也很有一套了，但是在家裡卻總帶些孩子氣。

白睿推門走了進來，瞥了一眼流光道：“你通知了那麼多人，還是老老實實去議事廳那裡待客吧。”

流光戀戀不捨地看看媳婦孩子，最終還是去了。

安安雖然才滿月，但好像已經能辨出氣味和人臉的，這點讓程諾覺得很神奇。白睿走過去的時候安安就笑了起來，程諾發現安安好像最喜歡白睿，這點別說流光了，他自己都有些吃醋。

白睿很熟練地把安安給哄睡著了，小心放在床上。程諾彎著腰捏捏他圓乎乎的小手，又戳了戳那柔嫩的臉蛋，心裡一片溫柔。白睿很快捉住他的手，眼光也有些灼灼的，提醒道：“小心別把安安弄醒。”

程諾笑道：“不會，這屁孩子只要睡著，除非是餓了才會醒的。”

他現在深刻理解那些家長的心態了，說的話中，十句有七八句都是圍繞孩子的育兒經。

白睿一拉把程諾帶進自己懷中，低聲道：“不要總說安安，現在我們來做點其他的事情。”

他低頭吻住程諾的嘴唇，手也落在程諾腰上。

程諾一呆，自從他肚子慢慢大了，後來又忙著照顧安安，的確是都素了很久了。不過現在也不行，別說是天還沒黑，他的腹肌還沒回來呢。男人也是很在乎身材的好伐？他吃那麼多補品出來的小肚腩可不想被白睿或者流光給看見了。

他趕緊抓住白睿的手，跟恍然大悟似的往後退了幾步：“對了，我忘了還要交代那幾個弟子一些事情……你先陪著安安。”

話音一落程諾就用化形之術遁入土中——這法子用來逃跑可真是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