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二十四章

　　程諾從小到大還沒有這麼無地自容過，他那時候說的信誓旦旦的，就差對天發誓了，還用這事威脅了流光……

　　他能感覺到流光的手都石化了，心裡更加忐忑不安，只是等了半晌都聽不見流光的回音，只得繼續解釋了下去：“雖然身體是雌性，但是心是雄性。只是我不喜歡雌性的，當然也不喜歡雄性……早些那些關於身世的話都是我瞎編的，對不起，當時我知道怎麼拒絕你才好……不管怎麼樣，小光在我心裡都是最重要的。”

　　他的臉皮漲得通紅，腦子一片混亂，說的也是顛三倒四的，都不知道流光能不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許久流光才低聲道：“這麼說，你那裡……沒受過傷？”

　　程諾低著頭羞愧地嗯了一聲。

　　流光長出了口氣道：“太好了。”

　　“？”程諾心裡一陣疑惑，他想像的最恐怖的結果就是流光暴跳如雷地揍他一頓從此兩人斷交，他知道流光多討厭被欺騙。現在這個‘太好了’是什麼意思？

　　流光緩緩靠過去，將他整個抱在懷裡，低聲道：“雖然你騙了我我真的很氣，但是，幸好你沒有受到那樣的傷害，幸好你這次沒事，否則我……”他說不下去了，緊緊抱著程諾的頭貼在胸口處，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程諾胸口一窒，眼睛瞬間也是澀澀的，緊緊回抱住流光。

　　他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也隱隱起過這樣的念頭，如果當時不拒絕流光，能對他更好些就好了……他知道流光這孩子有多固執，有多喜歡自己。

　　都在這個攪基的世界回不去了，順應這個世界，一直陪著流光，那些又有什麼關係？……

　　心臟的位置越來越燙，程諾腦袋一熱脫口道：“流光，我們先試試？”

　　流光驚愕地瞪大眼睛，等意識到程諾說了什麼，腦袋“嗡”地一聲響，機械道：“你說什麼？”

　　程諾貼在他肩頭說的很快：“我們試試，就像你希望的那種關係在一起。雖然現在我對流光還是對弟弟那樣的喜歡，可是我會試著改變一下的……你願意嗎？”同樣都是喜歡，終究是會慢慢轉變的，應該會吧？

　　他說完，這幾天壓在心裡的那塊沉甸甸的巨石也消失不見了，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說出來只讓他更加意識到，流光在他心裡有多重要，他願意為流光做這些改變。腦子裡突然掠過白睿的身影，但是他強迫自己都把那些畫面壓下去。

　　流光的背脊挺得筆直，身體也是木雕一樣，只有心臟跳得又急又快。

　　程諾因為傷口也直不起身，他用力掙動著朝上看去，就看見流光通紅的臉頰，甚至耳根都是紅的。

　　程諾本來因為那些話還有些窘迫，現在卻是輕鬆了下來，紅著臉害羞的流光也讓他覺得十分可愛。他艱難地攀著流光的手臂上去，親昵地揉著他的耳朵重複問道：“你願意嗎？”

　　流光的耳朵抖了幾下，然後就跟喘不過氣一般艱難地回答：“……嗯。”

　　他抓住程諾的手，那雙漂亮的翡翠色眼睛現在也是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著程諾，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氣。

　　程諾努力改變自己往日的目光，發現流光還真是好看，臉上雖然還帶些少年未褪的稚氣，但再過個幾年，肯定是很耀眼的一個男人……

　　流光跟夢游似的把程諾重新塞在了被窩了，戀戀不捨地抓著他的手，臉上始終都是紅紅的帶著喜色，完全是陷入戀愛的小男生狀態。這孩子也太純情了些……程諾都頂不住他那熾熱過度的眼神，臉上也跟著熱起來。

　　在這方面，流光實在是坦率到了極點，根本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

　　“對了，你的傷，還是讓人再幫忙治療一下比較好……”流光猛地站起來，嘴裡這麼說著，手卻是緊緊握著程諾的手不放開。

　　程諾不覺笑了出來，道：“無妨，血都止住了，養幾天就沒事了。對了，我身體內被離越下的什麼控制線，白睿說你的火系能力可以將它消除掉。”

　　流光一愣，趕快把手放在程諾的脈門上將自己的能量注入過去，頓時察覺他體內的異常。他試著把注入的能量彙聚成一點，集中朝那些能量線攻擊，程諾就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刺痛。

　　過了好一陣，流光才把他左臂上的控制線消除了，又拉過他的右手。程諾看著他專注堅定的眼神，不覺又想到了白睿，他趕快收斂了心神。

　　四肢的禁制終於解除了，流光不放心地又把程諾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體內沒有異常才停了下來。程諾看著他額頭的薄汗，有些心疼道：“累嗎？”

　　流光搖搖頭重新在床頭坐下來，還是傻傻地盯著程諾看。

　　外面恰好傳來了晚飯的鐘聲，程諾趕快催促道：“你快去吃飯吧，時間不早了。”他估計從分開後流光就沒吃過飯。

　　流光一步三回頭地終於是走了，程諾長出了口氣翻了個身，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剛才被流光那麼一直看著，他緊張地連翻身都不敢。

　　他看向窗外，夜色已經襲來了，很有種恍若一夢的感覺。

　　仿佛一覺醒來，他就和流光的關係就變了。

　　那些話雖然是一時衝動說的，不過，他確定自己不後悔。

　　流光很快就端著一個餐盤回來了，上面放了兩碗粥兩道菜還有一盤子饅頭。他一聲不吭地把程諾給抱在懷裡，端起粥碗喂他吃。

　　流光體溫比他高些，懷裡也溫暖的很，程諾縮著頭僵硬地喝著。顯然流光也是很緊張，送過來的勺子都在抖。估計一下子轉換了關係，流光也是有些不適應。屋裡太安靜了，只有輕微的咀嚼聲，兩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好容易吃完了，流光自己吃的倒是挺快的，把剩下的大半盤子的饅頭和菜都狼吞虎嚥地吃了，把那些餐盤送了回去，又打了些熱水回來。

　　程諾知道他要給自己擦拭傷口，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是不會在意的，現在卻是緊張的不行。

　　桌上放的是流光帶來的照明法器，照的屋內纖塵可見，程諾覺得自己都無所遁形。他咬咬牙，緊張個屁！前世加現在，他的年齡都快是流光的兩倍了！而且又是一樣的男性身體……

　　他一把扯開衣帶，一邊困難地脫著一邊故作自然地微笑道：“傷口只是看著嚇人而已。”

　　肩膀很快露了出來，他坐直了身體，示意流光給自己擦那些血漬。

　　流光幾乎是同手同腳走過來的，手裡緊緊握著那個毛巾，眼睛掃來掃去就是不敢看他。不過當流光給他擦的時候，動作就十分輕柔，程諾舒服地眯著眼睛。就是流光低頭的時候又幾根頭發落在他背上，癢的他抖了幾下。

　　流光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程諾這麼衣衫半解地露著肩膀和鎖骨，他從上面隱約能看見了兩粒紅紅的小點，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身體又熱了起來。生怕又有那種反應讓程諾發現了，他用力在手臂和大腿上掐了幾下。

　　等一切收拾妥當夜已經深了，程諾這才意識到一個尷尬的問題，兩人還住一起嗎？上次流光親他的時候明顯都有反應了，是真的長大了。

　　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點，總不能讓流光回去吧？

　　他往裡面挪了挪，儘量像平常那樣自然地笑著：“上來吧，該睡了。”

　　流光一愣，關了照明法器後窸窸窣窣地脫了外衫，挨著床邊躺了下去，摸索著將程諾的手握在掌心。

　　“程諾，我好高興。”流光小聲道，“我不會讓你再受傷了。”

　　少年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柔和而真摯，分外容易觸動心弦。

　　程諾的心一動，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也緊扣住流光的手微笑道：“我也不會讓流光受傷的，所以也會努力變得更強些。”

　　流光緩緩側過身，專注地看著程諾的側面 ，心裡喜悅不盡。他回想起之前那個吻，只覺得心跳的越來越快，忍不住低聲道：“程諾，我想親你。”

　　程諾驚了一下，身體重新繃了起來，呼吸也一下子急促起來。太、太、太快了吧？雖然不是沒親過……

　　流光的敏銳度一下讓他察覺到了程諾的緊張，頓時失望地垂下眼睛。

　　程諾平靜了心緒，很敏感地就察覺到了流光的失落，一咬牙閉上眼睛道：“來吧。”既然都準備在一起了，許多事情總是避免不了，他得學著慢慢適應了。

　　流光一呆，看著程諾安靜地闔著眼睛等待的樣子，腦袋頓時一片空白。不過他的身體卻是反應很快，先於混沌的大腦開始行動起來。

　　唯恐壓住程諾的傷口，流光就把程諾整個抱起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屏住呼吸把臉側了側，小心地將嘴貼了上去。以前的經驗告訴他，太激動的話會碰到鼻子和額頭的。

　　程諾也是緊張的不行，他現在根本來不及思考兩人現在的姿勢太過曖昧了。他屏著呼吸等待著，當嘴上終於碰觸到對方溫熱柔軟的唇瓣時，全身的汗毛都刺激地豎了起來……擦，他還是覺得羞恥心比較重怎麼破？

　　流光壓抑著呼吸，並沒有像上次那樣伸出舌頭，而是單純地貼著，偶爾蹭一下——他在留心程諾的反應。

　　但顯然結果讓他的心瞬間碎成冰渣了，程諾全身都在隱隱地抗拒，根本是強迫著讓自己不逃避……

　　他快速直起身，剛才還是激動開心的不能自抑，現在卻是全身如墜冰窟，尤其是胸口，仿佛被人射穿了又被極冷的風灌進來，空蕩蕩的讓他想打哆嗦。

　　甚至比那天感受到的還要冷……

　　誰都沒有教過他，若是自己喜歡到骨子的人不喜歡自己，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