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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第96章
96 自西徂東

聽嫣然原原本本把事情講了一遍,孟老爹皺起眉頭。這事,一點都不難辦,怎麼嫣兒這麼聰明的孩子,便會亂了陣腳?

 “怪爹沒有好好教你,”孟老爹只有怪自己,鐘氏本身就不是多有智慧的母親,丁姨娘又是庶女出身,孟老太太就更別提了,這三個能教嫣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不頂用,難怪嫣然會這麼笨。唉,若是自己像教悠然一樣教嫣然,是不是會好些?

 只是,悠然這丫頭,一點就透,從不用人苦口婆心,從不跟人較勁,哪像嫣然,聰明面孔笨肚腸。

 小時候沒有好好教,那就大了再教。亡羊補牢,未為晚也。女兒才二十歲,還有一輩子要過,孟老爹苦笑,果真兒女是前世的債主麼?

 “嫣兒莫擔心,且先回去,爹自有法子。”孟老爹看著嫣然依依不捨的走了,一個人在書房生了會兒悶氣,生完氣,繼續為兒女打算。

 嫣然出了書房,腳步輕快起來,爹爹既說了有法子,那便是一定有法子,把那該死的遠房表妹趕走,自己和相公,又是一對恩愛夫妻,又可以吟詩作賦的風雅下去。

 □幽深處,一個小丫頭怯怯的走出來,怯怯的行禮,“三姑奶奶,姨娘請您過去說話。”

 嫣然見是丁姨娘身邊的小丫頭風兒,氣不打一處來,都怪她!好好的要給人做妾,害的自己身份尷尬,妯娌們可都是正正經經的嫡女!只自己是個掛名嫡女。給人比下去也就不說了,從小沒人教自己怎樣為人妻!丁姨娘她是一心為自己好,可她從未嫁人為妻,又能教自己什麼,還不是瞎出主意。

 嫣然慢條斯理玩弄手中的帕子,不經意說道“不早了,要家去,改日再見吧。”

 見嫣然抬腳要走,風兒心中著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聽有人叫了聲“三姑奶奶!”,卻是丁姨娘親自來了。

 見丁姨娘眼中含淚,盯著自己看,嫣然有些心虛,到底是親娘,自己是不是太無情了?轉念想起自己的處境,心又硬起來,任性的叫道“都怪你!你自己是小老婆,只會把做小老婆的那套來煩我!”

 叫著叫著,嫣然已是滿眼淚水,哭著跑走了。

 丁姨娘跌坐在地上,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萬念俱灰。

 風兒是個直性子的姑娘,看嫣然這般對丁姨娘,忍不住憤憤道,“人四姑奶奶五姑奶奶不都是姨娘養的,不都好好的!”自己沒出息,只會對親娘發脾氣!

 “不怪她,”丁姨娘喃喃,“是我連累了她。”她那麼美那麼好,該是嫡女出身才對。

 風兒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地上的丁姨娘扶了起來,“您上哪兒去?”看丁姨娘不往自己院子走,卻去了書房方向,風兒急了。

 太太這個人,大傢伙都是知道的,只要老爺不理會姨娘妾侍,她便由著姨娘們逍遙;若老爺去了姨娘處,或姨娘去了老爺處,定要翻臉的。

 如今丁姨娘晨昏定省都免了,老爺又著意吩咐過不許慢待,吃穿用度都是上上份兒,下人們也都敬著;這時候姨娘去尋老爺,惹翻了太太,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姨娘。

 “莫急,”主僕一場,丁姨娘倒也知道風兒,柔聲安慰道“不過是罰是打,又要不了我的命。我女兒有難處,你讓我如何袖手旁觀。”

 風兒怔怔看著下定決心的丁姨娘,心中發狠:這般為你著想的親娘,三姑娘你真忍心!

 書房裡,剛緩過神兒的孟老爹,無奈看著硬闖進來、跪在自己腳下哀哀哭泣的丁姨娘,疲憊的閉目歇了一回,睜開眼睛,溫和說道“嫣兒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自有法子。”

 “三姑奶奶命苦,托生在我這沒用的肚子裡,從小受了多少委屈!老爺要為她作主啊。”丁姨娘先是抱著孟老爹的大腿哭,繼而趴在地上重重的叩頭,直把額頭磕的一片紅腫。

 孟老爹很累,沒去扶她,只坐在靠椅上,憐憫的看著她。一片愛女之心,可憐,可憐。黃馨也是愛女成癡,但她一定不會這麼做,她只會用依賴崇拜的眼光看著自己,溫柔的笑,黃鶯出穀一般美妙的聲音“我還信不過老爺您嘛。”“我全聽老爺的。”讓男人聽了舒服熨貼。

 一樣是笨女人,黃馨知道自己笨,所以聽話,聽丈夫的,聽閨女的,從不自作主張;眼前這個,又笨,又不聽話。

 也從不瞭解自己的丈夫,從不知道,丈夫疼愛女兒,並不比她少。

 “老爺,求您了!求您了!”丁姨娘一下一下重重的叩頭,心頭越來越絕望,嫣然要怎麼辦!嫣然要怎麼辦!

 不累麼?孟老爹溫和中帶有一絲冰冷,“你先起來,好好說。”

 丁姨娘許是磕頭磕累了,許是孟老爹沉默得太久,乍一開口說話給了她希望,她聽話的停下,跪爬到丈夫腳下,抬起頭,卑微的看著丈夫,搖尾乞憐的小狗一般。

 “小宇前些時日跟我提過,要接你出去。”默然盯了丁姨娘半晌,孟老爹才慢慢開口說道。眼前這個女人,也曾和自己溫存過,如今形容狼狽,髮髻散亂,額頭紅腫。

 丁姨娘抖了一下,忙忙的辯解道“老爺,我從沒和宇哥兒提過!不是我挑唆的!”

 誰說你挑唆了?孟老爹閉目歇了一會兒,穩穩心神,重又開口,“嫣兒出生,你到底親自養了一陣子,小宇卻是生下來便被抱走了;是以,你疼嫣兒多些,是不是?”

 老爺這是什麼意思?丁姨娘不太懂,不敢亂說話,只含糊道“自己親生的,哪個不疼。”

 其實真的是。生下來便被抱走的小宇,她確是牽掛得少些。養過一陣子的嫣然,便會牽腸掛肚。

 再說,胡氏那麼厲害,丁姨娘一直以為,小宇是再也不會屬於自己了。卻不想,小宇竟有自己獨門獨戶過日子的一天。沒有嗣母管束,一切他說了算。

 早知道胡氏會被關進家廟,該對小宇好些才是。丁姨娘模模糊糊的有些後悔。

 可是,當年也送過吃的,送過穿的,都被胡氏扔出來了呀。丁姨娘迷惘了。

 “小宇這孩子,該有個真心疼他的人,跟他一起住,好生照看他;這個人,不是你。”孟老爹緩緩道,如果說之前他還有過猶豫,現在真是下定決心了,“你便留在家裡,有我一天,我自是令你衣食無憂;便是我先走一步,我兒子兒媳也會善待你。”

 丁姨娘剛要急急的開口,已被孟老爹一句話攔住,“當年,你不是跟我說,只要有口飽飯吃,就夠了?”

 丁姨娘啞口無言。當年,在丁家日子確是太難過了,衣食不繼,又時時有被嫡母賣掉的危險,相比丁家其餘庶女,嫁到孟家做妾,倒不算差的。至少孟家豐衣足食,孟賚又年輕俊雅。

 “我是個命苦的人,只求老爺憐惜!”丁姨娘抱著丈夫哀求。

 丁姨娘確是命苦。同是妾侍,黃馨和杜晴都有福氣親手養大女兒,唯獨她沒有。她只親自養了嫣然一陣子,便被孟老太太奪走。到後來孟家四個女人先後懷孕,人家都運氣好,生女兒,她偏偏倒楣生了兒子,生下來便被三房抱走。

 “兒女,是我親生的,嫣兒和小宇,我自會為他們打算。你可以放心。至於你,錦衣玉食雖不能,豐衣足食我總能保你。”孟老爹言語一慣這麼溫和,“旁的,你就不必想了。”

 “我不怕被打被罰,”丁姨娘輕輕道“只想能再服侍老爺。”

 “我快五十的人了,”孟老爹溫和道“老了,只想過幾天消停日子。”

 再也受不了吵吵鬧鬧的。

 丁姨娘默默的磕了頭,悄悄退了出去。外面陽光刺眼,“風兒,太陽這麼大,你看,我都被刺得流眼淚了。”丁姨娘一邊笑一邊流淚,風兒看著淚流滿面的丁姨娘強自歡笑,心裡酸酸的,半拖半抱的,把丁姨娘弄回自家院子,服侍她梳洗後歇下。

 “那邊安靜了?”隔壁院子裡,杜姨娘問道。

 小丫頭墜兒撇撇嘴,“總算清淨了。”對杜姨娘抱怨道“見天的也不知她鬧什麼。”自家姨娘還要日日去太太跟前奉承呢,比她更苦!卻從來一句怨言沒有!

 “三姑奶奶日子若是不順,她心裡肯定難受。”杜姨娘很是看得開,“由她吧。都是苦命人。”

 墜兒不樂意了,“哪能跟她一樣?咱家四姑娘,日子過得多舒坦呀。”兩口子在大同,單門獨戶,“四姑爺對四姑奶奶言聽計從的!四姑奶奶可享福了。”

 杜姨娘微笑起來,“小丫頭!什麼都知道!趕明兒也給你尋個小女婿。”

 墜兒紅了臉,跑了出去。

 杜姨娘微笑著繼續手中的活計。她在做一個小孩的肚兜,安然有喜了,很快就能用上。

 當晚。

 “四妹妹有喜了?”鐘煒很是高興,“幾個月了?怎麼才來信呀。”手中的活計卻是不停。

 孟正憲收起安然、李澤的來信,坐到妻子身邊,遲疑說道“阿煒,要不別做了吧。”

 鐘煒笑咪咪問“怎麼了?”

 孟正憲卻不說為什麼。他說不出口。本想跟妹夫炫耀的,結果反被妹夫鄙視了。“只要穿著舒服,誰做的不一樣?要我家阿悠一針一線費心費神的做小衣,我可捨不得!”

 娶了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媳婦兒,他還敢神氣!孟正憲憤憤不平的想著,嘴上卻說,“莫累著你。誰做的穿著不一樣。”

 鐘煒溫柔的沖丈夫笑笑,繼續做針線。

 孟正憲伸手,把妻子手中的活計放到一邊,低聲在妻子耳邊說,“當此良夜,該做些別的。”

 “什麼啊。”鐘煒不解。孟正憲抱住妻子,在她壞壞的笑,“生女兒啊,咱們還沒有女兒呢,阿煒,咱們生個女兒吧。”

 孟正宣也是。跟季筠說道“我以後不挑剔了。”難不成自己這溫文爾雅的人,還沒有妹夫這一介武夫會疼媳婦兒?

 季筠知道原委後,笑倒在丈夫懷裡。真好,原本爹娘還顧慮孟家到底沒什麼根基,是自己喜歡玉樹臨風的正宣,堅持嫁了過來。誇自己一個,眼光真好,孟家的兒子女婿,在一起是比誰更疼媳婦兒的。

 盧家。

 “疼媳婦兒?”“遠房表妹”房嫵小姐嗤之以鼻,“二表哥也能算疼媳婦兒?”

 房太太四五十歲年紀,一臉風霜,正在跟女兒細細盤算,“咱們已是走投無路,要不娘也不捨得你給人作小。只是這三兄弟,還要好好挑一挑。”

 “不必再挑了,就是二表哥。”房嫵小姐很是果斷。

 房太太皺眉,“為何是他?”老大已有功名在身,現在刑部任主事;老三有軍功,是宮中侍衛。唯有老二隻會吟詩作賦,卻沒個正差。

 “因為,”房嫵笑吟吟,“二表哥心最軟。”

 老大是有功名,可那樣功利心重的男人,美色對他的誘惑有限;老三是有軍功,也常和自己調笑,可他的眼中沒有溫情,只有防備;只有老二,看自己的眼神是溫和的,友善的。

 “三兄弟又沒分家,十年八年的又不會分家,有本事沒本事是一樣的;再說,大表嫂和三表嫂多厲害呀,只有二表嫂,傻子一個。”房嫵家中敗落多年,早已學會察言觀色。

 “隨你吧。”房太太神情廖落,“這些年,自從你爹爹過世後,咱們就沒了生計,從原籍到西安投奔你舅舅,你舅母不收留;到南京投奔你姨媽,你姨父又有話說;沒辦法了去尋你遠在東海的叔叔,叔叔又沒了音信;這些年東奔西走的,累壞人。只要能安定下來,便是心滿意足了。”

 實在沒法子了,想到盧夫人這遠房表姐,竟順利住了下來。本也是清白人家,如今什麼也顧不得了,做大做小都成,先要有個落腳之處。

 “娘就放心吧,”嬌小玲瓏的房嫵笑道,“咱們母女二人,定能在京城站住腳根。”

 作者有話要說:“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出自《詩經?大雅?桑柔》,“從西邊走到東邊,無處安身真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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