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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娃娃親鬼夫》第60章
第六十章

  光聽這名字,蘇北心裡就很不舒服,再想到密密麻麻排列的百張臉孔,只覺頭皮發麻直想吐,強克制住想暈的衝動,他喃喃問道:「真臉假臉?」

  容胤眉頭一蹙,低聲道:「據說是必須用真臉。」他沒想到三個陣眼裡,偏偏讓他們碰到最慘無人道的一個,恰恰又是其中最好破的一個。

  聞言,蘇北身形幾不可見的一晃,愣愣地望他幾秒,適時地轉移了話題:「……現在我要怎麼做?」有些問題沒必要深討下去,那只會令自己不舒服,也讓同身為祭司的容胤不自在,畢竟在那種戰亂君王年代,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絕對的善惡區分,只有輸贏而已。

  容胤緩步走到另一邊,倚牆席地坐下道:「從第一排數起,朝第九張臉孔貼上符咒,然後依次數下來,只要包含九這個數字的全部貼上符咒,直到第九十九張,貼完符咒,圍著自己點上九根引魂香,便耐心的超渡吧,直到所有臉睜開眼,屆時陣眼自會打開。」

  蘇北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如此簡單?」

  容胤垂下眼簾,嘴角扯出一抹複雜的笑容:「嗯,聽起來的確很簡單,但要有足夠耐心和定力,因為這個過程不是坐在那裡念幾句就完事,在超渡過程,你會看到它們每個人生前的種種,甚至被剝下臉那幕,你素來心軟……可超渡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若是中途因故停下,不僅僅前功盡棄,說不定將徹底激怒它們,到時候是福是禍真說不準,蘇北,我能相信你嗎?」

  看著容胤虛弱蒼白的臉,蘇北握緊拳頭深吸口氣,微笑道:「當然能,因為我愛你啊。」因為愛你,一切恐懼只會變成能讓你活下去的動力,因為愛你,我的心可以柔腸百回,更可以堅硬如鐵。

  「好。」容胤真的累極,剛說完這個字,就閉上了眼。

  蘇北放下包,取出衣服輕輕地蓋在容胤身上,隨後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肚裡的小傢伙會像容胤吧,小時候漂亮可愛,長大優雅帥氣,卻有著一顆最癡情的心,小傢伙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再娶妻生子,到時候可愛的孫子抱著三歲的容胤叫爺爺,那該是多開心的場面啊。

  腦中想著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蘇北嘴角不禁上翹,心情平靜如水,只覺得眼前這張張臉孔也不再那般可怖嚇人,他懷著平和的心貼上符咒,第九張,十九張,二十九……貼完符咒,他熟練的點上引魂香,然後就如從前做過很多次般,垂目持念珠,嘴唇張合……

  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白白的魚肚皮染上一縷美麗的金色,照在雪地上,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美。

  而此時的甬道內經語綿密,從不曾停歇,氛圍寧靜柔和。

  牆上的臉孔在這種氛圍中,慢慢流出了黑色的眼淚,被封固在人皮臉上的靈魂清醒過來,生前的喜怒哀樂在印象裡一一浮現,它們沒有奮力掙扎,沒有痛苦嘶吼,只是默默地流著淚,默默地哽咽悲傷著。

  一幕幕陌生的畫面,一張張陌生的臉孔,一句句陌生的對白,上演著百態人生,他們曾是南疆子民,他們中間有尋常平民,有富家老爺夫人,有官員,有妓女,有小倌,甚至還有十來歲大的孩子,他們經歷著喪失家人、朋友、愛人、父母的痛,所以更珍惜身邊僅存的人,他們將所有希望寄托到大祭司身上,他們堅信大祭司會救他們出火海,他們用自己的血肉在陰山之腹開洞修道,剝皮築百臉牆,挖坑活埋自己……

  那是血腥殘忍的記憶,他們忍著常人不能忍的痛,做著常人不能做的事,迎來最後一戰。

  陰山一戰,南帝率戰鬼大軍威勢而來,大祭司領著百鬼嚴正以待,此戰過後,戰鬼滅,南帝的殘暴統治宣告終結。

  事後,向來高高在上的大祭司親自來到他們面前,問:你們後悔嗎?

  可惜再無人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在他的對面,是一張張沉睡的臉皮。

  大祭司又說:我們不是神,想要改變命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後悔也無濟於事。

  說完話,大祭司並沒急著離去,而是坐在蘇北相鄰的位置,為百魂念了七天七夜的經語。

  至此,蘇北豁然大朗,有時候某些結果無關殘忍,因為犧牲是一種心甘情願,一種必要。

  他想,他若生在那個年代,為家人,為愛人,為朋友,他亦會做此選擇。

  ……

  「小北,小北……」

  昏昏沉沉間,容胤的聲音不疾不徐傳來,蘇北緩緩地睜開眼,眼前是容胤放大的俊臉,而他的唇正貼在自己的唇上。

  「醒了嗎?」

  「我怎麼睡著了!對不起,我又失敗了。」蘇北想起自己睡著前的事,不禁黯然嘆息,他就是這樣沒用,做這種事情也能睡著。

  容胤眸中含笑,含住他的唇又是一番輕咬舔舐後,細聲呢喃道:「沒有,你表現的很好,它們已經去了該去的地方,陣眼也已打開。」

  蘇北畢竟臉皮薄,當即不自在的避開某人:「都是做爸爸的人,別老是沒個正經,拜託看看周圍環境,一天到晚都精蟲上腦像什麼樣。」

  容胤揚了揚眉:「有什麼好看的,我們的第一次不也在墓室麼。」

  「……你……」蘇北先是被噎住,而後驚喜道:「你……你恢復記憶?」

  「嗯,那一魂被我收回來了。」容胤扶著他站起身,隨即再半跪下給他揉腿,心疼的問道:「腿麻嗎?」

  「有點。」看著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蘇北莫名地想哭。

  「人家懷孕是長肉,你倒好,就像是頭催不肥的豬崽,這樣下去,生得時候可怎麼辦……哎,離開這麼久,肚子也沒長大,小傢伙肯定經常折騰你,我想一定是個小調皮鬼。」容胤碎碎念著,耐心地給他揉完左腿換右腿,若是可以,他真希望一輩子這樣伺候著他,兩人平平淡淡直到白花頭,他還是只對他好,只寵著他。

  蘇北靜靜聽著,不語。

  似乎過了許久許久,又似乎只是片刻,容胤再度站起身,將他攬入懷中,安靜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讓你如此擔心不說,還特意跑來這種地方找我。」

  蘇北抬手反抱住他:「可我一來就連累你受傷。」

  「不,你不來的話,我大概會莫名其妙死在陰山……我的妻,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理解和支持,謝謝你不離不棄的陪伴。」蘇北不來的話,他會死的莫名其妙毫無作用,現在他至少會死的明明白白。

  「我不要口頭上的謝謝。」

  「唔,那以身相許如何?」說完,下面惡意的蹭了蹭。

  蘇北嘴角抽搐,無語地鬆開他:「你個暴露狂,色情狂,就不能穿件衣服遮下麼。」

  容胤很是無辜地皺眉:「我見你睡得太香,不忍心扒你身上的衣服,所以才忍著寒冷等你醒來。」

  「是你叫醒我,不是等我醒來。」蘇北口中糾正道,手上卻快速脫起衣服來。

  「反正意思對了就行。」容胤輕輕一笑,俯身撿起地上那件衣服不緊不慢的穿上:「衣服不需要,來條褲子就好。」

  「不行!」

  「我說行就行。」

  一番爭吵下來,毫無意外的蘇北輸掉。

  穿戴整齊後,兩人就著剩下的食物填了下肚皮,目光便同時投向已經灰化的再無一張臉,變成透明結界的百臉牆。蘇北問道:「現在開始進陣?」

  容胤嗯了一聲,牽起他的手,朝著那堵結界走去。

  穿過結界,眼前陡然一亮,入眼得是一間極其寬敞的石室,石壁四面畫滿繁複絢麗的圖案,和山頭村墓室的一模一樣,角落處堆滿各式各樣的珠寶,那怕過去千年之久,仍是熠熠生輝,而在那堆珠寶旁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沒有頭顱的骷髏。

  「這些圖案是有什麼意義嗎?」蘇北很是迷惑。

  「不知道,現在的凰蔓寨中,根本看不到這種圖案。走吧,這間石室沒什麼特別的。」除了一堆珠寶和骷髏,沒什麼值得研究的地方。

  蘇北點頭:「容胤,找到年君遲你打算怎麼辦?」

  容胤愣了愣,道:「怨魂逃掉,又被我打散一個,昨天復活年君遲的計劃失敗,眼下他們得從新再找怨魂,所以我估計年君遲應該還處於封印狀態,如果真這樣的話,我們就助他徹底消失,這是最好的結局,不過還有一種,年君遲不再妄想擁有身體,而是以靈體之姿解開封印,那就只能是我們作對鬼夫夫。」

  「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麼還那樣麻煩的收集四陰之魂,直接以靈體活過來不也一樣嗎?解開封印,再親自去收集四陰之魂,我覺得比托付秦綺雪他們更穩當。」

  「以靈體復活功力會減半,就算後期收集夠四陰之魂重塑身體,那一半功力也不會再回來,我想這就是為什麼他要不嫌麻煩去收集的原因。」

  蘇北恍然大悟:「就算他只剩一半功力,你仍沒把握?」

  容胤轉頭深深的看他眼:「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蘇北撇嘴:「當然是真話。」

  「真話一絲把握都沒有,但玉石俱焚的辦法,我也會。」

  蘇北:「……」

  容胤輕笑道:「別胡思亂想,開玩笑罷了,我捨不得你和兒子。」

  蘇北卻突然停了下來:「不,我太瞭解你,你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更別說這次事件還直接關乎整個鬼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做好死的準備?」

  容胤頓步,看著前方的石門,眉頭蹙得更緊,嘴唇無聲念了句咒語,同時一張隱形符咒在空中化成灰燼。

  得不到回應,蘇北自嘲的勾起唇:「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想死就死,從不顧慮下我的感受和想法。」

  收回視線,容胤緊緊地凝視著他,眸中漸漸溢滿痛苦和自責:「小北,接下來我說的話,你用心聽著,再過九天就是你二十三歲生日,你會死於那天,而我無能為力……我原本想早點解決掉年君遲的事,帶你回冥巫山,陪著你一起死,但現在事情有變,你的命劫和年君遲撞在一起……我是想既然遲早都是一死,我便早點死吧,還能以鬼魂守在你身邊……況且用我的死還能換山頭村凰蔓寨的平靜,我認為值了……只是對不起你,我能救所有族人,卻救不了自己最愛的人和兒子,其實我才是一個無用的人。」

  蘇北被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話震得站不穩,連連退後數步,最後扶住牆訥訥道:「你在說笑?」

  「你知道我從不喜歡開玩笑,特別關於你。」容胤神情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跡象。

  蘇北只覺得眼睛痛得很,他極緩慢地眨眨眼,小心地斟酌詞句:「你的意思是我會死在二十三歲生日那天?」

  容胤艱難的點了點頭。

  蘇北淒然一笑,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亦是最殘忍冷漠的笑話:「我為什麼會死?」

  「對不起,以前我算不出,現在我想大概是被我連累的。」命格顯示,蘇北死於那天,魂散!

  蘇北再問:「所以你一早便知道我要死?」

  容胤再輕輕點頭。

  「呵,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

  幾分鐘前,兩人談笑連連,是世上最親密的愛人,幾分鐘後,兩人之間便築起一道無形的高牆,蘇北不想跨過去,容胤跨不過來。

  「我以為自己能救你。」原來恢復記憶後,他知道他依然沒能找到方法,當初妄想學蓮迦逆天改寫命運,上次回凰蔓寨才知道不過是空幻想,蓮迦當初逆天改寫的不是息帝命運,不是封印年君遲,而是蓮迦自己在垂死之際,為復仇挖心斷情救了自己而已,但是現在,他不需要救自己,他只想救蘇北,所以蓮迦的辦法於他毫無用處。

  蘇北神色木然地看著容胤,說的話更是語無倫次:「容胤你不僅是個自私的人,你還是個殘忍的人,為什麼要在給我如此多幸福,如此多希望後,又親手推我下萬丈深淵……你為什麼要給我帶來希望,又送我絕望……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為什麼要讓我……為什麼在我滿懷期望等著小傢伙出生時,又殘忍的告訴我,我要死了……小傢伙它多無辜啊,它才六個月大,只會偶爾踢踢我,可你卻殘忍告訴我,我要死了,我要帶著它死了!你的愛,太重了……從小到大,你的愛真的太沉重了……你那麼高高在上,那麼優秀,你知道我愛的多自卑,多無奈嗎……就在我高興得到你時,你卻和我開這麼大玩笑!你讓我該怎麼來接受!」

  「小北,冷靜點!」容胤心痛的打斷蘇北,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卻是泛白,他想過蘇北在知道真相後會怎樣,但沒想到會如此失控,他的痛苦比蘇北只多不少,從小被爺爺奶奶帶大的他,有多期待這個孩子,有多愛他們父子兩人,只有他知道,如果命運真可以改寫,他甘願殺盡所有人,做盡最惡事,下阿鼻地獄,也要讓他們父子好好活著,可他終究不是神,他無能為力,所以他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

  「冷靜?呵,如果你是我的話,你能冷靜嗎?我不是傻子,你決定要去送死,死前還清清楚楚的告訴我,我也要死,這是個多大的笑話啊!」

  容胤張了張口,但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北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已經恢復了幾分平靜:「你明知我多在乎你,別說死,就算為你被人挫骨揚灰,我也不怕,可我不想小傢伙死啊……我不是怕死,更不是捨不得死,我只求能不能小傢伙出生後再死,再或者你陪在我身邊看著我死,可以嗎?祭司大人……」

  聽到最後四個字,容胤只覺得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緊得連呼吸都感到痛:「……蘇北,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蘇北驚慌的搖頭後退,眼中全是戒備和抗拒:「你不要過來,我知道你要幹什麼!」

  「小北,結束了。」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蘇北絕望道:「我求你不要再過來了……我不要等死之餘,還承受你的死,我真會崩潰的……」

  可容胤不給他機會再退,一把拉他入懷,轉瞬深深吻上他的唇。

  「回去吧,回到凰蔓寨,春風一來,銅鈴就會響了。」

  快要昏過去前,蘇北不甘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容胤啊,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我愛你啊,因為說好我們要白頭到老啊。」容胤微笑了一下,帶血的手指在蘇北額頭上輕輕畫著,每一筆每一畫,他都畫得格外認真緩慢。

  「容……」

  ……

  將蘇北靠牆坐著放好後,容胤優雅地站起身,接著反手一掌一記掌心雷打向石室門邊:「戲看夠了,就滾出來。」

  「啊!」石室那邊,被石屑猝不及防擊中的人,忍不住慘叫了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容胤連忙跑過去:「秦綺雪?」

  秦綺雪捂著受傷的臉,目光審視的落在他身上,就十幾分鐘前,年君遲說有人闖了進來,讓他四處看看,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容胤和蘇北,他一直想殺蘇北,沒想到讓他在這裡碰到,真是天助他也,但兩人似乎起了什麼爭執,蘇北神情一會憤怒,一會絕望,到最後的害怕,他看得是舒爽不已,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陣法的原因,他們說的話他只能斷斷續續聽到一些,比如蘇北說什麼自己要死於二十三歲那天,什麼容胤殘忍,以及容胤的漠然應對,雖然最後那個吻讓他很生氣,不過想到蘇北即將死去,也就釋然了。

  容胤習慣性地皺眉,率先問道:「你怎麼在這裡?施樂下葬沒?」

  他這話問的秦綺雪一時怔住,心裡終究摸不準容胤現在的情況,只得試著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偷聽你們講話,我也剛到而已。昨天你突然失蹤,大家十分擔心,就全部出動上山找人,我來到這裡遇到一個人,他說你在這裡,我就過來看看。」

  容胤抿了抿唇:「抱歉,昨天朋友突然找到我,說是有點事,我看你一直在忙碌,便沒過去告訴你。」

  「朋友?就是剛才那人嗎?」秦綺雪狀似隨意的問道。

  「嗯,他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幾年不見,一見面便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算了,我不知道是你在石室外,出手沒個輕重,你沒事吧?」

  秦綺雪笑著搖頭:「我沒事,先去看你朋友吧。」

  「你腿不方便,就在這裡等著,他暈過去了,我去背他出來。」說完,容胤返身回了石室。

  秦綺雪自然不會乖乖在外面等著,當即杵著枴杖,跟在他後面一起進來,但看到空無一人的石室後,不由一愣:「人呢?」

  容胤雙唇緊抿,望著空蕩蕩的石室,神色間立即染上擔憂和著急。

  秦綺雪拉住他的手臂,柔聲勸道:「石室就這麼大,只有一道門進出,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你先不要急。」

  「他絕對不能出事。」扔下這句話,容胤甩開秦綺雪的手,大步走出石室,開始像只無頭蒼蠅的亂走,整座石室構建是曲折十八彎,繞來繞去似乎都一樣,但每到轉彎處,就有一陣涼風掠過,來的方向始終是一個地方,他便有意無意朝那個方向走去。

  秦綺雪跟在後面:「他那麼大人,會不會自己離開?」

  容胤皺緊了眉頭:「不,他是快死的人,只有我能救他,我已經答應和他一起回去,他絕對不會貿然離去!」

  得到證實,秦綺雪聞言心裡愈發欣喜,又道:「那你當初怎麼進去的?不如我們按照那條路去找。」

  容胤倏地頓步,站在那愣了幾秒鐘道:「我怎麼進去的?不記得了,反正醒來就在裡面,然後兩人就吵了起來……是我不好,如果他出什麼意外,我真沒臉再見他的父親。」

  追上來的秦綺雪再次拉住他,氣喘吁吁地說道:「阿胤,不要擔心,我帶你見個人,他或許能幫你找到蘇北。」

  容胤身形驟然僵住,神色警惕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他叫蘇北,我從沒告訴你……」

  下一刻,只見他眸光一黯,神情呆滯地看著秦綺雪。

  秦綺雪扔掉枴杖,輕輕靠在他懷裡,說:「阿胤,很快就會結束了,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再有什麼蘇北出現,反正他都是將死之人,我便看在你的面上,不再與他計較,你也忘記他,好嗎?」

  容胤呆呆地開口:「好。」

  秦綺雪笑顏盈盈,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去讓年君遲給你換心,換一顆只裝有我的心。」

  「好。」容胤機械式地跟著他走,不說話,沒表情,就像是個被抽走靈魂的木偶。

  片刻之後,秦綺雪帶著容胤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石室,整間石室以八卦佈局,外三層擺著紅木棺,但此刻棺材已全部被破壞,只剩滿地的木屑和白骨,正中間則擺放著一口巨大的黑石棺,黑石棺上坐著一『人』,手裡把玩著七寸長的漆黑鐵釘。

  那『人』大約三十上下的年紀,一件做工精緻的長袍隨意披在身上,長髮如瀑披散一身,額間一道細長碧色印記,狹長鳳目半瞇著,紅唇如玫淺淺的勾起,渾身散發著陰邪的氣息,正是年君遲。

  一如容胤所料,迫不及待的年君遲選擇了以靈體衝破封印。

  看到秦綺雪身後的人,年君遲眼一凜,手中鐵釘啪地拍進黑石棺板上,唇邊帶著冷笑:「他便是你喜歡之人?」

  秦綺雪秀眉一蹙,很不悅他的語氣:「是。」

  年君遲揚眉,身形一閃,人已站在容胤身前,抬手就要摸上容胤的臉。

  孰料秦綺雪猛地拍開他的手,喝道:「你在做什麼?」

  年君遲嘴角一勾,也不見惱怒:「沒做什麼,就想看看他是誰。」

  「他是誰,不管你的事,總之你要的人我已帶來,你什麼時候為他換心?」

  年君遲沒有回答他,而是不緊不慢說起別的:「呵,秦家人骨子裡是不是就比常人賤一點,總喜歡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當年你祖宗秦錦葵愛納蘭賦離成癡,三番四次設計陷害蓮迦,弄死納蘭賦離身邊親信,結果最後被先姦,後扔入狼圈啃的骨頭都不剩,現在你又喜歡一個和納蘭賦離長相一樣的人,你猜你會落個什麼結局?」

  秦綺雪瞇起眼:「不勞你費心,這是我自己的事,我現在只要你兌現當初的承諾,給他換心。」

  年君遲看著容胤,笑得詭異:「以朕現在的形態,他的心拿給朕也無用,一切等回冥巫山再作打算。」

  「冥巫山又在哪裡?」秦綺雪不耐煩地問道。

  「鬼域。對了,納蘭晉軒人在那?」

  「我不知道,昨天就沒看到人。」

  「罷了,先離開這裡。」年君遲雙手負於身後,再看了眼封印自己一千多年的地方,然後轉身欲走,卻又停下腳步,手中所剩下的七寸釘驟然射出。

  頃刻間,七寸釘如數插入黑石棺上,隨即黑石棺砰然爆炸,響起一聲巨響,整座陰山亦同時一陣晃動。

  在這陣晃動中,年君遲縱聲大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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