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我給過妳機會了]
我化著濃妝,扎起高高的馬尾,穿起那個啤酒品牌藍白相間的小短裙,蹬著高跟鞋,深呼吸後就走進了Olive嘈雜又光線閃爍的大廳,我有點兒緊張,因為自己已經將近一年沒來這種地方,沒做這類工作了。
我本來以為在舞廳賣啤酒和在超市做促銷沒什麼不同,不就是臉帶微笑介紹產品然後努力把它們推銷出去嘛,真的做起來後才發現區別很大。舞廳的客人都帶著幾分酒氣,看我的眼神不免曖昧,有些人還會藉著酒勁摟我的肩,衝我吹口哨,甚至在我身上動手動腳。雖然婉心和我說過在這個場子裡沒人敢動我,可我不能理解她所謂的「動」是什麼意思,短短2個小時內,我已經被吃了好幾次豆腐,雖然我的銷售業績還不錯,但那些男人噁心的臉和頻頻的鹹豬手還是快令我崩潰。
趁著婉心一場跳完,我急急地跑去她身邊,對她說這份工作我做不來,今晚做完就算了。她抱了抱我,說:「以前跳舞時不也是這樣,那時候妳不是都熬過來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我腦子裡都是葉思遠,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可現在……」
「好吧,沒事的,一會兒我和妳們主管說一聲就行。」
我踏實下來,準備做完最後2個小時就打道回府,沒想到,就在這時,我碰見了一個認識的人。
「陳桔!妳怎麼在這兒?」唐銳喝得醉醺醺的,從舞池裡走出來,摟著一個穿著的女孩子。
我看了看他,牽強地笑笑:「打工呢,你慢慢玩,我那邊還有點事兒。」說完抬腳就要走。
「哎哎!別走呀!」他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臂,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笑道,「賣酒呢?怎麼了?和妳那個男朋友鬧掰了?」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說:「別碰我!」
「陳桔~妳幹啥老對我這麼惡聲惡氣的呀?」唐銳瞇著眼睛衝我笑,臉上一片潮紅,他又拉住我的手臂說:「來來來,我們公司來了好多人呢,我給妳捧捧場,點妳的酒好不好?」
「不用了,謝謝!我那邊還有顧客。」我還是要走,他卻不鬆手,硬拽著我把我往他的卡座那兒拉。
「妳幹什麼呀!放手!」我用力掙扎,唐銳卻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陳桔,我要是記得沒錯,妳在這兒打工要是被學校知道了,可是會被處分的啊。」
我驚呆了,覺得頭皮發麻,狠命掙脫開,瞪著他問:「你要怎樣?」
「我沒要怎樣,來嘛,過來給我們介紹下你的酒。」
我在心裡問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一萬遍,極不情願地移著步子跟著他走了過去。
唐銳已經大四了,早開始實習,這一次是和一群同事出來玩,他很熱絡地把我介紹給他的同事們,指著我說:「陳桔,我學妹,怎麼樣?相當漂亮吧!」
「美女,妳推的是什麼酒啊?」一個大胖子搖搖晃晃地走到我身邊,一邊問,一邊還往我臉上摸了一把。
「幹嗎你!」我拍開他的手,胖子卻不罷休,一下子捏住了我的下巴:「呦!小妞兒脾氣倒不小嘛。」
我用力地掙脫,退開了兩步,喘著氣看著這群明顯已經醉了的男人,我皺著眉對唐銳說:「唐銳,你好歹是我學長,這樣為難我有意思嗎?」
「學長?為難?」唐銳低頭笑,嘴湊到我耳邊,輕聲說,「我怎麼是為難妳呢?陳桔,我寶貝妳還來不及。」
他顯然也喝多了,我只想要立刻離開,罷了罷了,之前的努力工作就當我在學雷鋒做好事吧,我一分錢都不要了,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我說:「你們慢慢玩,想喝什麼我給你們再叫個小妹過來點,我下班了。」
正要走,我突然被圈進了一個胸膛裡,唐銳的聲音飄在我耳邊:「陳桔,妳不怕我給你們班老師打電話呀?」
我氣壞了,一邊掙,一邊抬手想甩他一個耳光,手腕卻被他捉住了,我大喊:「我草!唐銳你這王八蛋到底要幹嗎?」他的同事們在邊上哈哈大笑,看好戲似地看著我們。
唐銳卻只是笑嘻嘻地看著我,眼睛瞄著我的左胸,那兒有個品牌LOGO,他打著酒嗝問:「百威啤酒,有什麼優惠麼?」
我抽回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冷靜地回答他:「買6支,送2支,買18支,送8支,以此類推,可以寄存。」
「哦……那我們就買,36支先。」他又把臉湊到我面前,嘴裡呼出的菸氣酒氣令我難受,我厭惡地別開了臉。
「好,我去給你們拿。」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唐銳攔在我面前,張開雙臂,像極了電影裡在街頭調戲小姑娘的紈褲子弟。他的同事們更起勁了,有人還鼓起掌來。
我戒備地瞪著他。
他一笑,拿起台子上兩支啤酒,遞了一支給我說:「陳桔,好歹我們也認識一場,我馬上要畢業了,將來估計大家也見不到了,妳和葉思遠的故事在學校裡也挺轟動的,我真是挺佩服妳的,今天乾了這瓶酒,我們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如何?」
我看著他的眼睛,又瞄到了他手裡的酒,好吧!唐銳,我就信了你這一次,我接過酒,一仰脖子就咕嘟咕嘟地喝起來。
我的酒量很差,一下子幹掉一瓶酒對我來說實在有些困難,斷斷續續地喝完後,我發現他早已喝空了瓶子,正笑著看我。
「我,我,我去給你們拿酒。」我放下瓶子,甩了甩腦袋,就走了開去。
當我和一個小弟把他們要的酒分了幾次拿過來後,我的腦袋已經暈得不行了。我覺得奇怪,自己的酒量雖然不行,但還不至於到一瓶倒的地步,可是這會兒,我卻連步子都邁不動了,眼前的人和景物晃得厲害,我的心臟「突突突」地跳得異常激烈,我扶住額頭,正要往外走,就有一個人把我抱住了。
我跌跌撞撞地想要推開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沒了力氣,我覺得不妙,想要叫人幫忙,嘴一張,發出的聲音卻是綿軟無力的,像小貓哼哼一樣。
我被按在了沙發上,感覺有人拉住了我的手,還有人摸上了我的大腿,我揮著手想要趕開他們,卻換來了更多手的阻礙。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啊,我突然覺得好亢奮,又暈又亢奮!我揮舞著手臂,睜開眼睛看四周,意外地發現他竟然在我身邊,我看著他的臉,覺得好溫暖,那帶笑的黑眼睛,頰邊的酒窩,無一不讓我深深掛念。我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嘴裡也喊出了聲:
「葉思遠,葉思遠,太好了,你在這兒……」
葉思遠溫柔地看著我,他伸出手臂把我擁在了懷裡,他的懷抱好溫暖,是我從未體會過的一種感覺,我緊緊地攀著他,感覺眼淚已掉落。
「思遠……思遠……思遠……」我喚著他,他捉住我的手,讓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突然覺得眼前有東西在亮,閃得我眼花,這光怪陸離的世界怎麼變得那麼陌生,我扭頭看葉思遠,發現他笑得很奇怪,我從未見他用這種表情看過我,一下子就覺得疑惑。
「葉思遠,這是怎麼了?」我傻笑起來,一隻手抓著他的手,一隻手摸著他的臉,「葉思遠,我頭好暈,快帶我回家吧!」
「好。」他笑得好邪,對著我輕輕地點頭,我好高興,覺得心臟快要跳出胸腔了,又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突然身邊一陣嘈雜,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離開葉思遠的懷抱。
我驚恐地大叫,向他伸長手臂:「你們是誰?!放開我!快放開我!葉思遠!葉思遠—————」
我看著他的懷抱離我越來越遠,他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漸漸地,我的眼皮沉了起來,我仍舊在大喊大叫,拼命掙扎,身上的力氣卻一絲一毫地被抽去,終於,我徹底地喪失了意識,任憑自己掉進了深淵裡……
我是被冷水潑醒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頭痛欲裂,看著面前婉心、水手哥、Olive擔憂的臉,我覺得很奇怪。他們看我醒來,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婉心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問:「小桔,妳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搖頭,慢慢地坐起來,問:「我在哪兒?發生什麼事了?葉思遠呢?」
「什麼葉思遠?妳傻了?妳喝醉了,拉著一個男的大哭大鬧呢,幸虧豹子哥一個手下看見了告訴了我們,要不然妳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呢!」婉心皺眉看我:「妳究竟喝了多少酒?醉成這個樣子,睡了1個多小時都沒醒。」
我的神智漸漸恢復,頭上臉上冰冷的水提醒著我,我還是在Olive,只是……婉心在說什麼?沒有葉思遠,只是我喝醉了?
「我只喝了一瓶啤酒而已……」我很虛弱,撐著腦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水手哥面色凝重,他和Olive對視一眼,對我說:「小桔,妳可能喝了加料的啤酒了。」
「加料?」婉心驚訝地問。
「加了點搖頭丸什麼的,她估計是產生幻覺了,才會抓著那個男的叫她男朋友的名字。」
我完全傻了,立刻低下頭看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我慌極了,一把握住婉心的手,叫起來:「我有沒有被怎麼樣?有沒有?有沒有?」
「應該是沒有。」婉心把我擁進懷裡,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沒事沒事,和妳一起送酒的小弟說只是一會兒功夫而已,十幾、二十分鐘吧,我們就找到妳了。那群人看著也就像是在胡鬧,小桔,放心,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地哭了起來,我恨死自己了,我這是在幹什麼呀!我答應過葉思遠會好好保護自己的,現在卻差點讓自己被玷污。如果……我不敢往下想,如果在我身上,真的發生了那些不堪的事,我該如何面對葉思遠?我會親手扼殺我們倆的未來的!!
婉心不停地安慰著我,水手哥沉默著走了出去,Olive為我拿來一杯溫水、一塊乾毛巾和一塊毛毯,她幫我擦幹頭髮,把毛毯披到我身上,說:「小桔,現在已經很晚了,妳在這兒休息一下吧,天亮了水手會送妳們回去的。」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在婉心懷裡沉沉睡去。
天亮後,水手哥送我和婉心回家,到了家樓下,婉心說要陪我上去,我對她說不用,她為了我通宵沒睡,早已累壞,我讓她回寢室好好休息一下,自己上了樓。
走在樓道裡,我的腳步沉重,仍舊心有餘悸,懊惱無比。這時候我開始慶幸,葉思遠回老家了。我想,回家後,我要好好地洗個澡,洗掉身上這些骯髒污濁的氣息,然後忘記這一晚發生的不開心的事,再好好地睡一覺。等葉思遠回來,他什麼都不會知道,我依舊是我,我們依舊會恩愛甜蜜,想著他,我冰涼的心就開始暖起來,腳步也不由地加快了。
來到六樓,我要掏鑰匙開門,突然驚訝地發現,門鎖壞了!
天哪!!屋漏偏逢連夜雨嗎?難道家裡進賊了?
我把包抱在胸前,猛地把門拉開,我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可在下一秒,我的身體就完全地僵硬了。
葉思遠正坐在客廳沙發上,扭過臉來看著我。
看到我,他立刻就站了起來,快速地向我走過來。
我像見了鬼似地看著他,我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凌亂的頭髮,濃妝花掉後烏七八糟的臉,我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卻沾著明顯的煙酒氣息,我的腳上,還蹬著一雙亮藍色的高跟鞋。
葉思遠走到我面前,他把我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目光最後回到我的臉上。
我愣愣地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好一會兒才扯起一個笑,說:「思遠,你……你怎麼回來了?」
「你說呢?」葉思遠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冷,他看看門外,回轉身說,「進來吧,帶上門。」
「門鎖,怎麼壞了?」我進屋關門,踢掉高跟鞋,忍不住問了他。
「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妳一直沒接。」他站住身形,背對著我,兩條空袖子安安靜靜地垂在身側:「打給王佳芬,她說妳沒和她在一起,打給婉心,她也不接。」
葉思遠回過身來,身子站得筆挺,沉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怕妳出事,連夜趕回來,拜託一峰先來看看你,他敲門,沒人應。我讓物業陪著一峰找了鎖匠撬門鎖進屋,發現……妳不在。」
「我……」我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葉思遠的臉色有一些憔悴,顯然是整夜都沒睡,下巴上已經有了一層青青的胡茬,我聽到他繼續說:「我報警了,但是警察說你是成年人,要失蹤滿24小時才能受理。我一直在這兒等妳,一峰和嘯海都在外面找妳,嘯海去了Olive,沒找著婉心,但是她也沒在寢室。」
那是我們在Olive休息室的時候,水手哥一定幫我們掩飾過去了。
我大著膽子抬頭看葉思遠,他的表情很傷,很傷,他一動不動地站著,低頭看我,聲音沉得發悶:「小桔,現在妳能告訴我了嗎?昨晚,妳到哪裡去了?」
「我……我……我就在Olive。」
「在那裡做什麼?」
「沒做什麼,就是……去玩一下,婉心叫我去陪陪她。」
他朝我走近了一步,微微彎腰,他的臉湊到了我的臉頰邊,他閉上眼睛輕輕一嗅,說:「妳喝酒了。」
「恩,喝了一點點。」
「小桔,妳為什麼不和我說呢?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我……」我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挖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幾十個未接電話和短信,「舞廳太吵,我沒聽見。」
「陳桔。」葉思遠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詭異,他說了一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話,「我給過妳機會了。」
「啊?」我一隻手抓著包,一隻手抓著手機,無措地看著他,他的笑容好冷,冷得像是片片冰霜,直扎進我的身體,令我全身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
「妳昨晚,是去Olive賣酒了,是不是?」他唇角帶笑,眼神灼灼逼人。
「……」
「2個小時前,嘯海對我說的,Olive的保安有看到妳,但是後來就不知道你去哪裡了。」
「……」
「陳桔,妳為什麼不說話?」
「對不起。」我低著頭,緩緩地抬頭看他:「思遠,對不起。」
「妳每次都只會說對不起,然後再說妳保證,除了對不起和保證,妳還會說什麼?」他瞇著眼睛看我,眼神裡有藏不住的奚落。
我咬著嘴唇看著他,突然,我把包狠狠地丟到地上,又把手機向他丟了過去:「葉思遠!你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手機砸在他的胸膛上,一下子彈到了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電板都摔了出來。
「我耍妳?」他低頭看著地上的手機,聳了聳肩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我,「我耍妳什麼了?」
「你明明知道我在Olive,還要來問我幹什麼?」我承認,我是惱羞成怒了,一晚上受的委屈已經壓得我快直不起腰來,回到家還要面對他處心積慮的「逼供」。
「我只是知道妳『曾經』在Olive,可是後來呢?後來妳到哪兒去了?」他的聲音也大了起來:「陳桔,妳真的是個成年人嗎?妳知不知道我會擔心妳!會害怕妳有事啊!」
「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我也衝著他大喊起來:「是!我是在Olive賣酒,那又怎麼了?法律規定我不能打工嗎?法律規定我和你交往了就不能去Olive嗎?」
「妳這是在強詞奪理!現在的問題不是妳去沒去Olive,現在的問題是!妳又瞞我!騙我了!妳知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第幾次了?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終於開始哭了,眼淚「簌簌」地往下掉,葉思遠啊葉思遠,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嗎?我需要你的安慰,需要你的擁抱,我不想聽到你對我大吼大叫,不想看到你滿是質疑的眼神,雖然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是!可是!我能怎麼辦啊!!
「那你告訴我理由!我聽著!」他瞪著眼睛抬了抬手臂殘肢,空袖子晃蕩了一下,「你說說看,你不是故意的,那是為什麼?」
「我……」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我……我需要錢,葉思遠,我需要錢!我弟弟要讀書,我需要錢!」
他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需要錢?妳需要多少錢?」
「兩千。」
「兩千?」
「恩。」我哭著點頭。
「陳桔。」葉思遠搖頭,直視著我的眼睛:「只是兩千塊而已,妳寧可去舞廳裡賣酒,也不願意和我說?」
他的聲音有點抖,我說:「我以為我能自己搞定的,葉思遠!我知道你有錢!但是我不稀罕你家的錢!」
「我沒有要你稀罕!陳桔!我只是不明白,你真的有把我當你男朋友嗎?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啊?」
「我瞞著你?哈!」我朝天冷笑,「葉思遠,你呢?你又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
「我有什麼事瞞著妳了?」
「你受傷時候的事,你不告訴我,害我在葉思禾面前像個傻瓜一樣,他說什麼我都相信他!」聽到我的話,他殘缺得明顯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這是兩回事!」
「對我來說都一樣!」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這是我家裡的事,妳沒必要知道。」他抿著嘴唇歪過頭去。
「很好,我弟弟要讀書,也是我家裡的事,所以葉思遠,你也沒必要知道。」
我累了,心灰意冷,說完這一句就轉身往臥室走去,覺得全身虛脫乏力。
葉思遠跟在我身後,他沒辦法拉住我,只能叫:「陳桔!」
我站住身體,閉了閉眼睛,回頭看他:「葉思遠,讓我洗個澡吧,洗完了,我……我住到寢室去。你放心,我不是要和你分手,只是……我很累,我覺得,我們倆還是先冷靜一下比較好。」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我不知道他會說什麼,輓留亦或是拒絕,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身心俱疲,此時此刻只想躲起來好好睡個覺。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最終,他點點頭,嘴裡吐出了兩個字:
「也好。」
我甚至看到他笑了一下,嘴角一撇,微不可察。
我的心一下子跌進了冰窟裡,全身冰涼徹骨,一直到站在花灑下,我的眼淚才不可抑制地掉下來。我拼命地搓身體,直搓得全身發紅,我覺得自己好髒,心裡又好痛。前一天的傍晚,我還和葉思遠甜甜蜜蜜地發著短信,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了,才過了十幾個小時,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也許,我們的確需要時間,讓彼此清楚地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