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打仗
眾人一起來到項家,項安民正好在家。
這些日子項安民是難得回家一趟,換個衣服吃口飯,沒說幾句話又跑到部隊里去,畢竟北面不安生,他要時刻註意著動向。
蔣牧升和成溫也算是項家的“常客”了,但是謝染來項家還是頭一遭,雖然壓頭寨已經編入了自治軍,但是謝染還沒有路過面,所以項安民並不認識他。
蔣牧升給項安民引薦道,“這位是壓頭寨的謝當家。”
項安民有些吃驚,畢竟當年齊當家去世之後,很多人都好奇壓頭寨這麽大一個寨子,現任的當家是誰。
沒想到謝染如此年輕,而且看起來長相斯文,和“土匪”兩個字怎麽也搭不上勾兒。
謝染說道:“我有事情想和項督軍談一談,請屏退左右。”
蔣牧升插了一句,說道:“可以把令公子叫過來。”
項安民當即就知道,謝染想說的必然是有關打仗的事情,當下很鄭重,讓管家把人都遣到後院兒去,然後去後堂把少爺叫過來。
項湫很快就過來了,一同聽說蔣牧升來了的還有項淑,項淑很高興能見到蔣牧升,只不過被管家給攔下來了,說是老爺的意思,小姐不能過去。
項湫進來,就關了大堂的門,隔斷了項淑往里張望的目光。
項湫一進來,章七立刻有些坐不住了,但是站起來也不好,坐著也覺得不好,搓了搓手背,而對方卻沒有一絲異樣,項湫就像壓根兒不認識章七一樣,眼神根本就沒往他身上看。
眾人坐在一起,謝染才把苗鎧的信件拿出來,遞給項安民。
項安民看了一遍信件,頓時有些激動,捏著信紙的手都有些打抖。
項湫看到他的變化,也湊過去,項安民就把信遞給了項湫,項湫只看了一眼,立時楞住了,說道:“這確實是元帥的筆記。”
項安民半響才點了點頭,說道:“京城有救了……我本以為現在政府軍已經孤擲一註,看來我是小看了苗鎧,他確實有這個能耐。”
謝染說道:“項督軍的意思,是要去救京城了?”
項安民笑了一聲,感慨的說道:“苗鎧都能去救東江,我為什麽不能去救京城,只不過……你們也都知道,我的頭上還有個師長,這些日子,我也或多或少接到了師長的暗示,演講的事情受到了批評,這樣一來,就是反了自治軍……我一輩子效命關陽,也有一天,竟然要兵變了。”
章七聽他這麽說,心思大咧咧的,第一個砸了一下桌子,說道:“項督軍這是什麽話,他師長怕事,也不能亡國啊,都到這份兒上了還怕事,就該反了他!這才是大丈夫所有!”
項湫這個時候才涼颼颼的看了他一眼,章七縮了一下脖子,下意識的閉了嘴,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說話不太合適宜,撓了撓後腦勺,坐了下來。
因為剛才大家都引見過了,項安民笑道:“齊當家說的笑話了,我們當兵的不如你們,一輩子也做不了大丈夫。”
成溫說道:“既然項督軍肯救京城,現在就剩下里應外合了,咱們要派人過去和京城聯絡,以免到時候亂了陣腳,自己人打自己人。”
他一說完,項湫就說道:“我可以去聯絡。我最熟悉京城的事情,讓我去聯絡。”
項安民頓了一下,說道:“這……”
蔣牧升說道:“人不能太多,項少爺願意去是最好的,畢竟他在京城時間很長,但是項少爺一個人太危險,如果半路出了意外,也需要人照應。”
章七一聽,頓時站了起來,說道:“我去!我和項湫一起去!”
謝染說道:“你太莽撞……”
他話還沒說完,章七又搶著說道:“不會,大哥,讓我去吧!我也能照應著項……項少爺。”
喬關年看章七這幅樣子,笑著說道:“這還不容易麽,再加上我和元北,四個人一起照應著,我們四個都會功夫,保證給你們聯絡上。”
項安民看了一眼喬關年和元北,他是知道喬關年的,雖然已經從商,但是當年在道上走的時候,結交過很多道兒上的人,是個不能小覷的人。
項安民看向蔣牧升,似乎是在征求蔣牧升的意見。
蔣牧升笑道:“有喬爺在,這事兒可以放心,準成,就有勞四位走一趟了。”
章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放心,我一定聽安排,不自作主張。”
蔣牧升點了點頭,說道:“剩下就是把計劃詳細的列出來,陳軍和鬼子兵多,而且現在勢頭很強,傳出來的都是苗鎧這一方不利的消息,怎麽樣才能把京城救下來。”
謝染說道:“我倒是有好主意,圍魏救趙,釜底抽薪。”
項安民說道:“謝當家的意思是……要分出旁支來打陳軍或者鬼子?雖然是好辦法,但是危險太大,關陽軍不能傾巢出動,還要提防敵軍會偷襲,已經損失了一部分兵力來守城,如果再分支,恐怕很難救下京城。”
成溫笑了一下,說道:“這不難,我有個好辦法,而且正好可以幫令公子掩護一下,讓他們順利到聯絡政府軍。”
眾人商量了一番,把具體事件一一定下,事不宜遲,項湫四人決定晚上便即動身。
就在四人走了的第二天,項安民來到了部隊,讓人給江東旁邊駐守的一小撮兒自治軍發電報,就說不日會與他們匯合,一動攻擊東江,就趁著鬼子和陳軍勢如破竹的時候,拿下東江,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後大半個版圖就是自治軍的了。
在東江駐守的是項安民一手交出來的學生,接到電報的時候非常疑惑,畢竟有電話為什麽突然發電報,電報這種東西很容易被敵人竊聽,機密如果泄露出去,敵軍分散主力等著關陽軍自投羅網,這不就功敗垂成了麽。
只是轉念一想,頓時也就明白了,原來項督軍的意思就是這樣,故意用電報把機密泄露給敵軍,好讓他們分散註意力。
駐軍很合作的又回了一個電報,說明了各種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將陳軍一網掃空,到時候再進攻京城,還請求關陽做好準備,多多動員人民,讓百姓以為關陽會去救京城,這樣士氣大振,會有好處。
兩邊唱著雙簧,果然電報就被敵軍竊聽走了,成溫出了計確實非常管用。
成溫說道:“畢竟敵軍現在士氣高,如果他們來偷襲關陽也不無可能,關陽主力出動,留下來的必定會薄弱,所以守城一定要燈火通明,晚上把關陽城樓照亮,敵軍就攻破不了。”
項安民見成溫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但是軍事方面的閱歷卻十分深厚,還暗暗有些吃驚,其實他不知道成溫只不過上輩子多讀了幾本書而已,正好用在當口了。
項湫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京城,見到了苗鎧,苗鎧肩膀受了槍傷,因為一直在江東打仗不能醫治,等後來撤退回京城,送到醫院的時候,子彈雖然取出,但是右手不能再端槍。
雖然苗鎧沒說什麽,還和正常人一樣,只不過一個軍人,一個高級別的軍人,卻再也拿不了槍,苗鎧就算不說,其他人也知道其中的滋味。
項湫見到苗鎧有些激動,他沒想過自己只是去關陽執行了一次任務,竟然已經事變境遷了,京城透露著衰敗,再不是之前燈紅酒綠的樣子。
章七見到項湫神情有波動,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兒,不過學乖了把一口氣咽回去,什麽也沒說。
京城一直以來受到敵軍的圍困,雖然再沒有大戰役,但是天天都有炮火。
項湫道:“元帥,城里的糧食還有多少?”
苗鎧臉上板著,說道:“京城的糧食只夠吃兩個月,從陳軍和鬼子圍困京城來算,剛好兩個月了。我已經讓人去繳糧,京城那些商戶囤積的糧食只夠再吃小半個月的,半個月之後,就要彈盡糧絕了。”
喬關年想了想,說道:“半個月足夠了,敵軍就是算著這個日子,所以沒有猛攻,他們想等著京城沒有糧食,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只不過他們算錯了,只要再挺一挺,項安民的軍隊就能來了。”
苗鎧點了點頭,看著喬關年,似乎想了很半天,說道:“謝染怎麽樣?”
喬關年笑了一聲,說道:“虧你這時候還能想到謝染,你放心吧,謝染他好得很,土匪頭子很吃香的。而且再過幾個月他就有孩子了……”
他說到這里,苗鎧頓時楞住了,眾人第一次見到苗鎧露出一絲表情,再不是那種冷酷鎮定的樣子。
元北看著喬關年那副笑瞇瞇的欠樣兒,很不客氣的踹了他一腳。
喬關年“哎呦”了一聲,其實他就是想逗逗苗鎧,謝染都沒結過婚,哪來的孩子,是蔣牧升和成溫,成溫身懷有孕,打仗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算一算從懷孕開始,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成溫再不能天天到處跑,蔣牧升已經“勒令”成溫在壓頭寨靜養,其他什麽也不能做。
大家說好了,等孩子出生之後,謝染和喬關年要做幹爹,畢竟謝染這輩子不能娶妻生子了,喬關年和元北也不是鬧著玩兒,也不可能有孩子。
喬關年就是故意想逗逗苗鎧,看看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