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俘

　　　秦覺飛快地將這精練的小隊打量一番，發現利用菜鳥經驗不足矇混過關的計畫泡湯了。

　　　——三人小組，一人進攻、一人防禦，一人局中指揮控制，再標準不過的戰術小隊，足以在短時間內應付任何同級別的突發情況。且三人裝備精良，機甲閃閃發光，隨時保持著警惕防禦姿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元帥眯眯眼，在聯邦的士官和軍校生之間猶豫了一下，為他們到底還是有少許青澀的氣質把前者劃掉。

　　　與此同時，組成包圍圈的三個人也在觀察處於圈子中間的少年。

　　　沒錯，少年。

　　　元帥本身所保持的外貌是二十七歲左右的青年狀態，可基因封鎖在各方面弱化了他的身體參數，整個人看起來年幼了至少十歲。

　　　三個人中領頭的明顯是那個叫伊恩的金發年輕人——哪怕以秦覺的閱歷，在見到那小夥子的面孔時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在這個年代，從外表看出一個人的天賦是挺靠譜的一件事——基因等級越高的人，外貌自然也會越精緻。

　　　這個青年整個人都好像是從著名雕刻家的刻刀上直接走出來的一般，充滿了北歐貴族特有的那種英武而華貴的俊氣，藏青的筆挺制服配上純正的金發碧眼，秦覺簡直感覺在這大太陽底下被他晃得眼暈。

　　　這絕對是超過a+的基因等級。

　　　他繃著一張臉，盯著秦覺的目光鋒銳如刀。

　　　秦覺：唉年輕人火氣補藥那麼大，總是這樣看人眼睛很累的，蘭德每次都不敢讓我維持超過半小時。

　　　他無辜地眨眨眼，看著像是被嚇壞了。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元帥的觀察判斷能力還是很不錯的，這三個人正是落迦軍校的學生。

　　　當然，身份就和他猜測的千差萬別了。

　　　還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打破了僵局。那是個身材火辣高挑的姑娘，深栗色的長發高高束起，身上的作戰服是與她機甲一致的純黑色。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秦覺觀察到這三個人極力想要表現老成的眼神，心裡的笑意更深了。

　　　呵，雖然不是菜鳥，卻是一夥貨真價實的學生蛋子。

　　　他配合地表現出防禦的姿態，黑漆漆的眼睛卻透露出茫然，抿著唇一言不發。

　　　——元帥當年輔修的表演課可是年年滿分！要不是戰鬥力太強當時帝國又太危險，元帥說不定早就作為影帝紅遍銀河繫了！

　　　畢竟是每次見人都能依照預先準備好的劇本完美塑造一個虛擬人格的人物，這點小case秦影帝表示簡直不在話下。

　　　身體單薄衣衫破爛的少年被三架人間凶器一般的巨大機甲圍在中間，無助而倔強的樣子讓人聯想起驟然失去蔭庇的幼獸。

　　　元帥心裡其實很捉急，現在他沒有身份證沒有公民id卡，孤身一人出現在野獸環伺的落迦山脈，簡直不會有比他更可疑的物種了。

　　　實在沒辦法，就只有將裝傻進行到底，實在不行，就犧牲一下色相好了。

　　　元帥大人悲痛萬分地下了決心，卻忘了自己的基因等級被削弱到b-，與基因息息相關的外貌也就自然衰退到「清秀」的程度了，這還是看在他底子實在優秀和一身氣質加成的面子上。

　　　出賣色相？呵呵，還不如讓白澤出來賣個萌。

　　　不過秦覺的策略還是比較成功的，他表現出來的無害性讓三人組更放鬆了一點兒。

　　　但現在的問題並不是他有害無害，以這三個人的舉止來看，他們剛才的行動明顯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而現在意外出現的秦覺打破了他們的部署。

　　　秦覺同志的厄運buff簡直像是得到了撒旦加持。　「伊恩？」紅發男子歪頭看了看做決策的同伴。

　　　秦覺的目光也跟著轉了過去，面上繼續繃著，眼神中卻流露出一點微弱的絕望。

　　　秦覺做夢也想不到，面前這三個決定著他生死的年輕人，非但不是他以為的聯邦貴族，反而都在理論上與他親近得不得了。

　　　帝國上層的權力紛爭在有意的控制下被限制在了成年人的圈子以內，畢竟危機未除，下一代保持較親近的關係也會對各方勢力之間起到潤滑劑的效果。

　　　這一代的普蘭三傑，恰好分屬三個不同的陣營頂端。

　　　帝國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小王子伊恩普蘭，秦覺恩師歐文上將的長孫安德烈歐文，還有大長老的寶貝孫女兒林歡。

　　　——當然，和所有的帝國年輕人一樣，元帥秦覺是他們心裡最崇拜的偶像，各個方面的。

　　　這三個年輕人彼此之間關係出奇的好，互補的屬性讓他們在戰鬥中也可以配合無間，連這次帝國上層約定俗成的落迦歷練，三個人當初也組成了小團體一同前往。

　　　那時候為了掩人耳目，變換形貌還不夠，他們甚至到黑市上重金收購了三台聯邦產出的高級機甲，帶在身邊招搖過市。

　　　現在他們在落迦已經快要畢業了，這次獨自外出歷練沒有申請學校老師陪同，也是為了將來多做一些實戰方面的準備。

　　　今天那個倒霉的飛行器，是他們一路從邊境線追蹤到這裡才拿下的——一隊偽裝成帝國軍人的聯邦斥候。

　　　他們之所以跟到這裡才下手，就是不想打草驚蛇。這些年帝國和聯邦的明爭暗鬥愈演愈烈，己方能多一點信息量，就會多一點角力中的優勢。

　　　另外，他們三個人的身份問題更是不容半點閃失，哪怕讓聯邦探出了一絲半點兒風頭，都將對帝國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因此對於秦覺，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

　　　只是年輕人到底閱歷尚淺、良心未泯，為了這些就殺一個無辜被捲入的少年滅口，又太踐踏他們的道德底線。

　　　伊恩沉默片刻，還是搖頭道：「秦元帥說過，『永遠不要以欺凌弱者來彰顯自己的力量，沒人有權為了任何利益決定無辜者的生死』，我們不能殺他。」

　　　秦覺：e……？最後居然被自己的台詞救了一命？簡直感人至深！好小夥子，有前途！

　　　等等，不對啊……秦元帥忽然回過味兒來，什麼時候自己的影響力都擴散到聯邦的青年群體中去了？

　　　【您對自己的認識太低了，元帥大人，】白澤打了個哈欠，毛絨絨的小腦袋蹭蹭匹配者的臉頰，【相信我，不管承不承認，您是全銀河系青少年的偶像。】

　　　安德烈煩躁地揉亂了自己的一頭紅毛兒：「可我們不能冒那個險，放過他，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林歡忽然眼前一亮：「對了，我的天賦能力！」

　　　伊恩和安德烈都一愣，隨即有些遲疑。

　　　伊恩阻攔道：「不行，你的天賦能力只能使用一次，這麼珍貴，怎麼能浪費在他身上。」

　　　秦覺：……

　　　這話說的還真是無可指摘，畢竟他現在身上一絲暗能量都沒有，很容易被認為是沒有修煉能力的普通人。

　　　這也是那三人對他放鬆警惕的主要原因之一。

　　　林歡甩甩頭髮：「有什麼珍貴的，這能力本就是意外得來的，連我爺爺都不知道，而且只能契約基因等級b級以下，暗能量等級低於兩級的能力者……這種人軍隊裡一抓都一大把，更別提家族裡面豢養的死士了。」

　　　秦覺有點緊張，不管他們所說的能力是什麼，想也知道不會是對他有利的東西。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他也沒有反對的餘地。

　　　伊恩英挺的眉頭緊縮，跟安德烈對視了一眼，有點動搖。

　　　畢竟……不能真就那麼不問青紅皂白地把人殺了呀……

　　　他再次轉向秦覺，手中長戟「唰」的一聲頂在了元帥喉嚨口，語氣危險：「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次就不能保持沉默了。

　　　秦覺默默抖了抖，乖巧地抬起頭：「我……我是今年去落迦軍校參加招生考試的新生。」瘦弱的少年眼睛顯得十分明亮，緊張地嚥了口吐沫，繼續道，「剛過聯邦邊境的時候，我們乘坐的星際快艇遭到了不明襲擊，我醒來……就在這裡了。」

　　　這是個破綻百出的謊言，可是，往往越是這樣語焉不詳的解釋，越容易得到拷問者的認可——他們根據自己的判斷補充出來的細節，永遠比被拷問者供出的更值得信賴。

　　　——元帥當年輔修的刑訊課可是年年滿分！要不是戰鬥力太強當時帝國又太危險，元帥說不定早就作為……咳，這個就算了。

　　　秦覺的手指死死捏住自己的樹枝，緊張到骨節泛白，卻偏偏挺起單薄的胸膛，表現出無所畏懼的樣子：「我是一個修煉者，只……只是醒來的時候，體內的暗能量都被抽空了，身份證明什麼的也不見了。」

　　　這下大家好像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林歡走上前，對他鄭重說道：「這樣做可能對你不公平，但我們沒有選擇，你也沒有。」她直視著秦覺的眼睛，語氣放緩，「你不走運，偏偏撞上了我們的事，我只能用契約的力量把你綁在我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秦覺瞪大眼睛：「等等，我聽說過這個……難道是奴隸契約？」

　　　林歡點頭：「沒錯，你和我簽訂契約之後，我將擁有指揮你和你的契獸的權力，如果你反抗，我可以選擇懲罰你，甚至威脅你的生命……這個契約並不具備法律效力，卻是直接鐫刻於靈魂。」

　　　「不……你們不能……！」這次不是表演了，秦覺一瞬間緊繃起身體——他的身份太過重要，若是被聯邦的上位者簽訂了這樣的契約，他簡直不能想像會對自己效忠的帝國造成怎樣的影響。若當真如此，他寧願立時失去生命。

　　　【蠢蛋，答應她！】鳳凰在他衣領裡不安分地扭動著身子，狠狠啄到他的鎖骨上，【這個契約我會解除，只要湊夠藥材，她就不會再具有對你的約束力了！】

　　　【……當真？】

　　　【廢話，我還能害你嗎！】

　　　【……】

　　　【元帥大人，您要知道，這姑娘和您契約，也等於同時奴役了我們兩個。】

　　　還沒等秦覺回過味兒來，那個為首的金發帥哥就一把擰住他的胳膊，用乾脆利落的軍用小擒拿術把他按在地上。

　　　「唔……」雙臂被反擰到身後，胸膛和臉頰都重重地撞到地上，身嬌體弱的元帥大人疼得兩眼發黑，還不忘擺出一副堅貞不屈士可殺不可辱的模樣來。

　　　「她說過了，你沒有選擇權。」伊恩輕鬆地反折著他的雙臂，語氣聽起來竟然戲謔，「身體這麼軟，你不會是個姑娘吧？」

　　　馬丹勞資記住你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