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學

　　　「宇宙歷元年，地球超負荷後無路可退的人類在第一顆可居住星球上擴張了自己的疆域，開始進行星際移民。當年的具體狀況已無可考，然而在那些歲月當中，人種、膚色、語言都逐漸實現了融合，所有在宇宙中繁衍生息的地球人自發自覺地統一了各種標準，這些標準在近萬年的演化中漸趨完善，形成了全新的體系。

　　　「在科技的發展陷入瓶頸後，人們很快找到了新的出路——暗能量。

　　　「科學研究發現，這種宇宙中蘊含豐富的能量在一部分人身體中也有儲備，而這些命運的寵兒可以通過修煉使體內的能量增加。這些能量改造著他們的精神和身體，使得他們具有更強大的力量、更長久的壽命和更穩固的精神。

　　　「而善於研究的人類也很快找到了運用暗能量最合適的方法——機甲。

　　　「大批的機甲被製造出來，這種專為暗能量打造的超級機甲戰鬥力驚人，能數倍地放大一個戰士的能力。只是因為造價高昂且只能以暗能量驅使，才無法做到全軍普及。

　　　「但這重大的發現在滿足人類部分慾望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戰爭，人類分成了成百上千個勢力相互爭鬥，這樣諸國混戰的時間持續了兩千年，史稱「能源之亂」。

　　　「無數弱小或強盛的國家湮滅在了時間的流逝當中，只剩下兩個無比龐大的政治體延續至今——也就是現在的普蘭帝國和弗裡聯邦……」

　　　秦覺拿自己的記錄光腦擋住臉，隱蔽地打了一個哈欠。

　　　白澤露出爪子撓了他的腰一下：【元帥大人，您應該認真聽課。】

　　　秦覺環顧了一下整個大教室裡東倒西歪的同學們，理直氣壯地反駁：【根本沒有人在認真聽課。】

　　　【那並不是您在歷史課堂上睡覺的理由。】

　　　【天啊，】元帥忍不住在心裡發牢騷，【我是在落迦軍校的五年級上課，不是在帝國公立小學一年級，為什麼宇宙史要從頭講起？！】

　　　白貓跳上他的桌子甩甩尾巴：【大概因為您碰上了一個歷史愛好者？】

　　　秦覺痛苦地□□了一聲，把腦袋「咣」地砸到了桌子上。

　　　他現在正在上五年級所有學院的公共課——宇宙簡史。這個講師簡直跟長老院最囉嗦的秘書官有得一拼，具備讓所有聽他說話的人昏昏欲睡的神奇技能。

　　　偏偏還酷愛點名，元帥猶豫再三，還是捨不得把這門的學分放棄掉——畢竟他現在可不比從前，學年末的大比，課堂成績也要佔一定的份額，而出勤率，無疑是算在平時成績裡的。

　　　不過除此之外，秦覺最近在落迦可以說過得相當滋潤。

　　　那些軍事理論之類的課程他上起來基本就是在欺負小孩子，雖然每天坐在下邊兒聽別人對自己歌功頌德稍微羞恥了點兒，不過尚在元帥的臉皮容納範圍之內。

　　　至於暗能量的修煉，如今也是漸入佳境。

　　　秦覺從小就一直被譽為天才，各種記錄在他面前都只有被打破一個作用，可就算那時候，修煉速度也沒有現在快。

　　　畢竟當時再有天賦也還是得摸索著爬山，而現在簡直是從頂峰降下來繩梯，只要順爬就能一帆風順——無非體力比原來差點，那也絕對是一種全新的境界。

　　　他選的修煉方向其實很討巧，治療師一脈相比起戰鬥系機甲師本就對基因級別要求低得多，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再合適不過了。

　　　落迦已經好些年沒有過特招生入學，不少學生甚至對這個概念聞所未聞，再加上鼎鼎大名的五人組終於迎來了專屬治療師，秦覺在剛開學那幾天很是度過了一段天天被圍觀的日子。

　　　不過元帥對此表現很漠然——開玩笑，這種程度的關注不要說後來，當年他還在落迦求學的時候就已經見怪不怪了好嗎。

　　　因為沒有經歷過新生入學測試，又直接加入了五年級，外界在五個隊友諱莫如深的情況下對他實力的猜測是各種花樣翻新。秦覺淡然處之，對於各種試探不承認也不否定，沒過幾天，大家就失去了窮追不捨的興趣。

　　　總之還有年底大比，到時候是騾子是馬遛遛就知道了。

　　　校園裡最不缺的便是新鮮事，同學們的勁頭過去之後，元帥周邊終於如他所願地安靜下來。

　　　「我說……你……你到底怎麼想出來這麼些折騰人的招數……」學院特批的訓練室裡，滿頭大汗的安德烈在聽到暫停指令後一屁股坐到地上，覺得自己快要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同樣鬆懈下來的伊恩和林歡也猛出一口氣，就地癱坐下去——他們三個剛剛在秦覺的安排下配對練習，林歡和安德烈一組，同時對抗等級更高的伊恩，簡直差不多被榨乾了身體裡的最後一絲能量。

　　　秦覺笑眯眯地回答他：「我的招數還多得很，今後你們慢慢就會知道的。」說著不等三人抱怨就臉色一變，嚴厲道，「馬上開始修煉！現在是暗能量增長最快的時候，也是對剛剛訓練最好的體悟時期，還有空在這裡說閒話？」

　　　他久居上位，身上令行禁止的氣質尤其明顯，三個人被他這麼一斥，都呲牙咧嘴地直起身，強迫自己進入了修煉狀態。

　　　他們都是帝國這一代的精英，從來都不會幻想實力能平白得到提升——自從秦覺給他們特訓以來，雖然暗能量等級提升並不明顯，可技巧的提高使得每個人的戰鬥能力都不止上升了一個檔次。現在回想起之前的狀態，三人自己都覺得天差地別。

　　　這也是他們對秦覺如此信服的原因。

　　　秦覺忍不住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他現在對這三個年輕人是越來越欣賞，簡直忍不住想要打包搶回帝國去。

　　　……咳，打住打住。

　　　「你們做得不錯，」三人幾乎是同時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秦覺靠在牆上對他們微笑了一下，宣佈道，「下次我們就可以開始進行機甲訓練了。」

　　　「——什麼訓練？」還沒等他們出聲，訓練室的門就悄無聲息地打開，顧家兄妹倆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嘿安之~」安德烈第一個精神十足地蹦起來跑過去，「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們每天鬼鬼祟祟在幹什麼。」顧安之白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飲料遞過去。

　　　顧安禮還是帶著溫和的笑意，上前將剩餘的飲料分發給也慢慢站起來的伊恩和林歡，也沒漏過唯一看起來氣定神閒的秦覺。

　　　「父親讓我們來慰問慰問你們，順便看能不能也加入特訓——」他特意把視線放在秦覺臉上，有點似笑非笑，「他說你們對小駱很是推崇，畢竟我們是一個整體，今後參加正式的賽事，也是團隊配合重過個人能力的。」

　　　「咳……」秦覺被他看的乾咳一聲，把環起的雙臂放下來，乾巴巴道，「那當然……歡迎歡迎，我也只是有些想法，還不知道合不合適……」

　　　「合適合適當然合適！」安德烈熱情洋溢地打斷了他，紅頭髮都帶上了光澤，「你們不知道，小駱的那些訓練方法奇奇怪怪的，可是每次完成之後都能體會到明顯的進步！」

　　　伊恩也點點頭：「雖然我們目前只是做了個人的肉搏戰訓練，不過見微知著，想來加上機甲也是不會差的……」他忽然想起什麼，轉向秦覺皺了皺眉，「當初你說沒有見過a級機甲……你對機甲的理解……？」

　　　「……」秦覺對這個問題無言以對，只能硬著頭皮生硬地圓謊，「我只是……沒有親自操作過，就像沒揮著刀上場跟人肉搏過一樣。呃，應該還是能對你們有所幫助的。」

　　　顧安禮眯起眼睛：「你這個能力倒很特別，再加上你最近表現出來的修煉速度……你之前在聯邦沒有聲名鵲起，並且僅僅修煉到三級一轉，可真是太奇怪了。」

　　　秦覺抽了抽嘴角，開始胡編亂造：「我過去一直都是單獨摸索著修煉的，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也沒正式拜過師。而且之前這些東西在我頭腦裡只是有個影子，還是這次在邊境遇到那場奇怪的事故，才莫名清晰起來的。」

　　　伊恩他們回來以後就把秦覺的狀況簡單地跟顧先生匯報過了——那也是秦覺耿耿於懷姓顧的為人師表居然對自己的祖國一點都不關心的重要事件之一——對於他含含糊糊的來歷，大家不能說沒有疑惑之處，可鑑於他現在被林歡的契約綁在掌心，也沒鬧出過什麼幺蛾子，也就半信半疑地接受了。

　　　關於那場奪走了他全部暗能量的事故，秦覺說得不清不楚，他們也就無從查起——越是神秘難以解釋的理由，其實在特殊情況下月容易取信於人，現在秦覺索性把所有鍋都堆到那上面去，反而進一步這說法確鑿可信起來。

　　　安之撇了撇嘴，嘟噥道：「我現在倒是希望自己也能遇到那麼一場事故了。」

　　　……不，相信我，你不會喜歡一隻打個噴嚏就是一團息焱的神經病鳳凰的，孩子。

　　　所謂氣運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接下——至少秦元帥這次遭遇的「福澤」，整個銀河系除了他，大概也只有聯邦那個老對頭安達上將能勉強一試了。

　　　哦對，現在人家好像已經接任總統了。

　　　伊恩上前兩步，不動神色地擋住了顧安禮頗具穿透性的目光，把秦覺護在身後：「行了，這沒什麼好說的，還是討論一下我們的訓練計畫吧……正好我們戰鬥系的訓練今天完成，之後就要進行團隊的磨合了。」

　　　顧家兄妹點點頭，都沒有再提出質疑。

　　　——他們都是能互相交付後背的戰友，既然是對方認可的夥伴，他們便會努力嘗試著接納。

　　　顧安禮第一次對秦覺露出一個暖意浮上眼底的笑容，主動伸手道：「多有得罪，歡迎加入。」

　　　秦覺聳聳肩，握上他的手，也笑了起來。

　　　唔，現在這些孩子，其實還是挺可愛的……唉，要是能全部拐回帝國去，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