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示範

　　　費利克斯十指飛快彈動，精確地按在操作光屏合適的位置上。

　　　「你們的手速是決定能量浪費程度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參數，」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仍是氣定神閒，還能抽空教育手下的一群學生，「但手速並不是最關鍵的，相比這個，你們更需要掌握的是在敲擊每一處不同位置的時候從指尖輸出的微能量。」

　　　整個治療過程沒有超過一分鐘，教授說了這麼一番話，模擬儀器就閃現出了代表著傷口完全治癒的綠光。能量使用率幾乎是同時被投影出來。

　　　85%。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就連秦覺也有些震驚——能量利用率的提高越到後面越是艱難，費利克斯在七級九轉的情況下都能擁有如此之高的數據，足以證明這個男人對於能量的精微操控達到了怎樣巧妙的地步。

　　　起碼在秦覺所認識的人當中，還沒有一個八級以下的治療師能比他更強。

　　　——要知道能在秦元帥心裡留下印象的，基本都是帝國和聯邦最精英的那一批人啊。

　　　這種程度的治療師投放到戰場上去，基本能應付一個宇宙航母的機甲師在任何一場戰鬥中的受傷狀況。

　　　這樣的人才還只是五年級的任課教師，落迦的師資力量真是一代強過一代了。

　　　費利克斯從機甲裡鑽出來，站在大傢伙的手掌上直面一眾學員。

　　　「每一個位置所需能量的計算方法在你們的教材上都有詳細標註，」他看了看時間，宣佈道，「開始吧，這裡所有人都稱得上一句萬里挑一，能量利用率達到50%應該不算太過困難。今天的課堂成績會計入期末排名，希望你們能夠認真對待。」

　　　安靜如雞的學員們紛紛放出了自己的機甲，爭先恐後地往進爬。

　　　秦覺也隨大流地進了他的機甲，卻開啟了看什麼都新奇的迷之狀態。

　　　他還真是從沒見過治療系機甲的內部，這架機甲走了最快的物流路線，也是凌晨才到，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把近期學習的那些理論知識聯繫到實際的機會。

　　　白澤從他的口袋裡跳出來，開始一臉不屑地在操作光屏上走來走去。

　　　【嘖，真是太糟糕了，設計一點都不人性化，難怪操作者的能量會被大幅度地浪費掉了。】

　　　秦覺揪著他後頸把他塞回口袋：【消停點兒吧，以後他就是你的夥伴，來，叫弟弟。】

　　　白澤：【……】

　　　鳳凰在靈犀頻道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連趁機嘲諷白澤都感到不忍心了：【你……讓一架化形機甲和這塊鐵疙瘩稱兄道弟？你、你怎麼不去跟中央公園的那座自己的雕塑結拜呢……起碼你們還長得挺像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覺皺眉：【有那麼差勁嗎？我以前上學的時候還是用帝國的舊式機甲，放到今天，也就是b級機甲的契合度……能量利用率也不算太差啊。】

　　　白澤簡直心力交瘁：【所以我憑什麼要接受您當我的操作者呢……元帥大人，您可長點兒心吧。】

　　　能量都用來長了級別的元帥聳聳肩：【可我上哪兒給你找一個治療系化形機甲當兄弟去。】

　　　白澤恨鐵不成鋼地又掙紮著探出腦袋，恨不得撓他一爪子：【您以為我們之所以能成為化形機甲，就只是因為契合度高的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們能化形？】

　　　【……不，】白澤忍氣吞聲，【那是因為我們可以在各系機甲之間來回轉化，也就是說，只要被我們所承認，任何一系的機甲師都可以進行操作。】

　　　鳳凰跳到秦覺肩膀上拿翅膀扇他後腦勺：【化形機甲的能力多著吶，他們可是被宇宙聯盟都……咳，難怪你們銀河系那八架傳承得如此艱難。】

　　　元帥：【……】怪我們咯。

　　　(╯‵□′)╯︵┴─┴這麼重要的功能這麼多年沒一架化形機甲吭氣兒特麼誰能想到啊！一直表現出來一副戰鬥機甲的彪悍樣子誰敢讓柔弱的治療師上去嘗試！分明是你們自己偷懶還怪在我們頭上這樣真的好嗎！

　　　他哪還有心情在這裡上課，恨不得立刻飛奔回去把這件重大情報通知蘭德——帝國空置的最後一架化形機甲多年以來一直被認為是煉器師專用，偏偏現有的高級煉器師沒一個能被那架「狄奧尼索斯」承認，高層們為此簡直愁白了頭髮。

　　　要知道，一架化形機甲對整個國家軍事能力的提高至關重要，尤其是現在那架機甲有了承認各種職業機甲師的可能——如果能再出一個戰鬥系機甲師跟秦覺以及他的恩師歐文上將相配合，簡直能讓帝國的整體實力再提高一個檔次。

　　　】別高興得太早，】白澤懶洋洋地在一邊潑涼水，】你以為化形機甲的認主是那麼容易達成的嗎？我看你們帝國現有的那班子所謂精英，不管什麼修煉方向能被酒神認可都……有些難度。】

　　　【酒神？】

　　　【就是狄奧尼索斯，】白澤「嘖」了一聲，抱怨道，【你們人類文明真是遺失得太嚴重了，這麼多年的星際遷徙和種族融合下來，舊地球時代的太多瑰寶都被你們遺忘了。】

　　　秦覺漸漸冷靜了點，別的不論，至少在帝國現有的機甲師水平上，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以化形機甲對天賦的挑剔程度，想啟動狄奧尼索斯確實希望渺茫。

　　　不過這至少能為帝國機械部多提供一個研究方向……還想解開化形機甲的秘密呢，連人家的功能都沒摸索全，暫時就別再丟人現眼了。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就感覺身處的機甲猛烈一震。

　　　「……？」

　　　「怎麼還不開始練習！」費利克斯操作著他的化形機甲「咣咣咣」地敲擊著秦覺的艙門，「能量輸出還沒計算好嗎？！」

　　　秦覺趕緊手忙腳亂地把白澤和鳳凰塞回去，提高聲音表示他這就開始。

　　　費利克斯沒有為難他，哼了一聲便到其他地方巡查去了。

　　　他對這個莫名其妙的插班生印象實在算不上好——不同於那些不明就裡的普通學生，他們這些教員大多數都對「秦駱」的底細一清二楚，雖然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能被戰鬥系那三個眼高於頂的小傢伙接納的，但至少明白：這是一個連最低入學考試資格都沒有達到的「關係戶」。

　　　落迦的首席生引薦制度其實已經傳承了許多年，但之所以一直不怎麼有人使用，一是因為湊齊三個首席生的名額給一個人作保比較困難，二是因為期末大比特招生同樣需要參加，如果實在無法達到要求的話將會被立即勒令退學。

　　　這條件苛刻得厲害，能同時滿足兩個的怎麼想都只能是極其優秀的人才，又怎麼會需要走特招生渠道？

　　　畢竟不是通過正常方法入學，同學們異樣的眼光是免不了的。

　　　沒人猜的出來這個「秦駱」到底是什麼想法，居然還一上來就臉大地直接選擇五年級加入。見多識廣的教員們嘴上不多說，可卻有不少人等著看顧先生那一系的笑話。

　　　費利克斯教授和顧先生私交還算不錯，因此還是希望秦覺能有兩把刷子的，但對這個可能讓好友丟臉的小鬼也當然不能有什麼好臉色。

　　　秦覺不在乎這個，他現在在煩惱的是另一件事：他的暗能量級別剛到三級，連一轉都還沒達到，就算以他的操控力能達到能量利用率100%，他也搞不定這個四級傷口啊。

　　　要知道，暗能量每提升一個等級，不說數量上的天差地別，連質量組成都完全不同，三級治癒術哪怕輸出能量乘100倍，也沒法兒跟最簡單的四級治癒術相提並論。

　　　他惆悵地盯著已經設定好初始數據的模擬儀器發了一會兒呆，只能硬著頭皮爬下機甲去找一看就不好惹的導師。

　　　費利克斯的臉色果然更臭了。

　　　「所以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他還算給秦覺面子地下了機甲壓低聲音，卻是一臉再明顯不過的嘲諷，「以你的能量等級連一年級的教學任務都完成不了，非要插到五年級的班裡，是為了給治療師枯燥的修煉生活增加樂趣嗎？」

　　　秦覺……秦覺還真沒法兒反駁。

　　　他只好低眉順眼地解釋：「我在入學之前遇到一場事故，暗能量才被壓制到了這個級別，在期末大比之前應該是能恢復一些的……可我的操控力以及理論知識還在，我覺得沒必要再去一年級浪費時間。」

　　　這話八分真裡摻著二分假，也勉強算是個合理的解釋。

　　　他有意無意地沒有詳細提及自己以前的等級和能力，果然自行腦補的費利克斯眼見就緩和了表情。

　　　「事故壓制？」他的聲音有些驚訝，「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難怪……如此一來，首席生引薦制度對你來說再適當不過了。」

　　　他想了想，又有些不解：「你既然已經有了五年級的實力，為什麼之前沒有入學？」

　　　「這……」秦覺一臉為難，大腦飛快地運轉，「這是……家裡的原因……」

　　　「哦哦哦，」費利克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行，你去自己調整模擬儀器到三級傷口強度吧，給你修改密鑰。」他說著從口袋裡挑出一個小磁盤，塞到秦覺手裡，「去吧去吧，三級的暗能量等級想要達到50%，你可得擁有更高些的操控力才行。」

　　　秦覺：「……謝謝教授。」

　　　他一臉凌亂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也沒想明白這個畫風從高冷突然變得ooc起來的教授到底明白了些什麼東西。

　　　「元帥大人，」白澤用極其真誠的語氣稱讚道，「這段時間以來，您的談話技巧簡直有了飛躍性質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