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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生長日誌》第57章
第57章

  第一批探險家在當晚出發,他們跟著道格拉斯踏上了淘金之路。

  缺牙拉里不是其中之一,他還心有牽掛,比如斯派克手下的位置(手下的手下的手下),比如他當妓女的相好。冒險家與最破罐子破摔的亡命徒走向被封鎖的東南角,剩下的觀望者竊竊私語,等待著他們的歸來或他們的死訊。

  這行人在第三天歸來,去時兩手空空,來時多少帶了些東西。觀望者一窩蜂擁上去,意外沒打聽到什麼消息:歸來者宣稱那一邊的詳情得暫且保密,嘴巴最鬆的人居然也神神秘秘起來了,幾杯酒灌不出個答案。有人想玩逼供這一套,可斯派克對此發了話,聲稱誰對這批走私販下手就是跟沒頭的斯派克過不去,他的話在瘸腿街頗有效力。

  不少人都知道,道格拉斯在這裡頭牽了線,轉交了來自東南角的豐厚謝禮。禮物的金額在傳聞中越來越高,哪裡的冤大頭會用這個數來買一群垃圾的性命?絕對沒有,因此這筆賬注定在他們攜帶的物品上頭。這些物品的價值這麼高嗎?它們是否值得讓人做點小動作,在斯派克的威脅下鋌而走險?人們壓低了聲音分享著小道消息,討論著,揣測著,沒完沒了爭論不休。於是這事很快傳遍了瘸腿街,連對外界最漠不關心的人都聽了幾耳朵。

  走私所需的可不止是帶過防線,瑞貝湖的渣滓們當然沒什麼銷售渠道,買賣全得靠自己。淘金者們在無數關注下開始了他們的交易,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幾日無果的交易後轉手出賣了商品,這些人很快後悔了,因為大部分人都在不久後賺得缽滿盆滿。

  瑞貝湖的陰影與其他地方之間並沒有明顯的分割線,只要能逃過巡警的警棍,不怕被痛揍或隨意抓去定罪,瘸腿街居民們自可以來去自如——歷任市長對瘸腿街的整頓都像踹了老鼠窩,只讓其中的害蟲向城市其他角落擴散,如今的城市管理者選擇視而不見。沒人會去富人所在的街區,獵犬與護衛虎視眈眈地看向任何接近的可疑人士,這塊區域對他們來說相當危險,而且離瘸腿街很遠。

  在瑞貝湖最繁華和最破敗的地方之間,有著廣闊的緩衝帶。緩衝帶中居住著瑞貝湖的平民,一輩子的工資可能比不上貴人們一夜的消耗,但只要足夠勤奮,也不用擔心買不起餵飽一家人的三餐。在這裡,平庸者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在這裡,人們口袋裡有幾個閒錢,購物時猶猶豫豫,會為幾個硬幣的折扣喜上眉梢。

  這才是走私販們理想的市場。

  老鼠們在華燈初上時四下分散,為交易使出渾身解數,各有各的路數。兵器當然要收好,最兇神惡煞的人也稍微打扮了一番,往刀疤上抹泥巴,讓自己看上去像個髒兮兮的流浪漢而非伺機打劫的強盜,至少前者比較容易接近客戶。一些人前往熱鬧的街道,這裡是賣花女、報童和流動手藝人的出沒地點,傍晚時分,結束了一天工作的人往往不吝於向沿途的商鋪投去一瞥。來自瘸腿街的商販擠進手藝人的攤位之間,席地而坐,把包裹中的小玩意放到地面上。

  藤條老鼠滿地亂跑,玻璃鳥一格一格爬上梯子又在最上方滑行降落,金屬狒狒會敲鑼打鼓,這聲音為販賣者的吆喝配音。這些玩具巧妙又便宜得驚人,在有孩子的人中頗受歡迎。城市中的玩具都被放在玻璃櫥櫃中高價出售,財政狀況普通的父母往往一年才會咬牙買下一個,如今多半覺得占了便宜。等發現這些玩具的數量只減不增,剩下的商品立刻被搶購一空。

  一些人選擇上門推銷,他們挑揀的時間更晚,過了每戶人家忙於做飯、吃飯的那幾個鐘頭,又不至於晚到影響人們洗漱睡覺。這個時間段的人們大多閒的沒事幹,無聊到願意聽推銷員吹個天花亂墜。在這種時間推銷出的物品多半與家庭有關,比如一株能驅除異味的香草,或者放在臥室裡能安神助眠的盆栽。

  「好養活」這點在普通人家當中相當重要,一些人關注實用性,另一些家庭則想向富貴人家靠攏,用一些外形華麗的花草裝點門面。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策略,曾是這一帶的拾荒者或乞討者的傢伙能從以往的經歷中判斷出不少人家的性情,對症下藥。

  還有一些人聚集在非正式的夜市當中,這種地方交易著價格不貴又效果可疑的物品,比如聲稱來自什麼古跡的奇怪遺物,效果不明、安全性也不明的三無藥劑,可能是贓物也可能是假貨的便宜首飾。這地方算是個對普通人開放的半吊子黑市,常年徘徊著那些對自己的眼光有著迷之自信、夢想一夜發財的賭徒。走私了神奇藥劑的淘金者來到此處,打扮的方式和另外兩種不同,不把自己化妝成良民,反倒收拾得越怪異越好。

  他們拿藥水在臉上胳膊上畫奇怪的紋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畫了什麼鬼東西,卻暗示這代表著某個少數族裔的傳承,或是某次古跡冒險得到的傷疤。他們把頭髮搞成奇怪的髮型,佩戴上亂七八糟的飾品,宣稱自己是落了難的外來客——過去,埃瑞安還沒變成一個統一的帝國時,這花樣叫異國風情,現在外地風情沒那麼好使,用一點異種擦邊球也無傷大雅。小黑市中很少有人對此反應過度,大部分新手賭徒都會為這樣那樣的暗示呼吸急促,覺得自己即將成為撿到大便宜的幸運兒。

  這些裝神弄鬼的販賣者根本不知道兜售的藥物是否有效,他們只顧大吹特吹,反正沒效果也怪買家自己看走眼嘛。然而買走一兩份藥劑的人都成了回頭客,生意火爆的程度完全超出他們想像。暗地裡流傳著他們隨口胡編的藥物來源,不少人為沒能買到深深遺憾,「下次有貨了千萬告訴我!」他們說。

  第一批貨物很快轉化成了實實在在的金錢,不久道格拉斯再度露面,前來收賬——瘸腿街的居民根本沒有本錢,此前能拿到商品全靠賒帳。有人躲藏了起來,獨吞了商品賣出後的全部報酬,這事在瘸腿街發生半點都不奇怪,事實上圍觀者還相當驚訝,選擇獨吞跑路的人居然只有這麼一點。

  「這群兔崽子,我看他們皮癢了。」斯派克皮笑肉不笑地說,對道格拉斯比了個手勢。道格拉斯卻笑著搖搖頭,說:「沒必要,他們自己會後悔的。」

  缺牙拉里就站在那個房間當中,暫時沒想出他們會後悔什麼。不過那對他而言無關緊要,因為道格拉斯開始組織起第二次走私,除了要補上那幾個跑路的人之外,還擴招了好些人選。

  拉里迅速地報了名。

  距離第一次走私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參與者的口風也不像開始那麼緊。關於東南角的消息陸陸續續流傳開來,有真有假有好有壞,但總歸不比瘸腿街本地糟糕多少。第一批走私販的收穫讓不少人眼紅,報名的遠超所需名額。

  現在拉里成為淘金者的一員了,前一晚他輾轉反側,時而夢見自己腰纏萬貫,天天吃得飽穿得暖還要帶著相好去劇院,時而又夢見自己被巡警抓個正著,直接拖出去吊死。第二天起床他帶著巨大的黑眼圈,忐忑地想著道格拉斯所說渠道的安全性。他們要如何越過邊境?拉里腦中翻騰過相當多的動作片,而道格拉斯開始分發金屬卡片,招呼所有拿了卡片的人上馬車。

  一輛超級巨大的馬車,由六匹馬拉動、花花綠綠叮叮噹當、和道格拉斯本人一樣扎眼的馬車。

  瞎子加聾子才會放這玩意出關吧?!拉里一臉震悚地想,可惜上了賊船想下已晚,周圍參加過上一次的人看上去卻相當鎮定。拉里提心吊膽地坐在馬車上,膽戰心驚地看著馬車在通往東南方的哨卡前停下,心驚肉跳地看著道格拉斯向哨兵出示什麼東西,輕輕巧巧地被放了行。

  此行……怎麼說呢,相當普通。

  拉里想像一大堆的驚險衝關戲碼,結果守衛面無表情地放他們過去了。拉里以為會在東南角看到鬼鬼祟祟的接頭人,結果到地方就是個「邊貿市場」(這啥玩意),到處明碼標價,兌換異常輕鬆。他曾以為東南角亂成一團,不亂怎麼會讓他們這些人進來呢?可這兒井然有序,一切如常——不對,有些東西並不「如常」。

  市場上的貨物多到讓人眼花繚亂,其中的人品種也多。矮個子在市場中走來走去,一群人無分男女老少都矮成一個高度。一些人的打扮風格如出一轍,這可不是他們行騙時胡亂搞出來的異國情調。那個換藥劑的攤位前,胖女人長著尖耳朵,尖耳朵哎?拉里一時懷疑自己到了小黑市,遇見了以此坑蒙拐騙的同鄉。

  「這是你的通行證。」

  工作人員將處理過的金屬卡片遞還給他,上面多了一些複雜的紋樣,拉里看不懂是什麼——不過反正他也不認識字。所有前來交易(走私,這兒的正規氛圍都快讓人忘記這是走私了)的人都有這樣一張卡,據說是身份證明、拿貨記錄(信用額度是什麼?)和來往此處的通行證。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個女聲,跟他們宣佈了簡短的注意事項,比如暫時對這裡的事保密,交易後需要上交本金,剩下的才是傭金之類的。來之前拉里還想著要把這邊的相關情報賣個好價錢,但聽到這番話,他不知怎麼的就不想了。真奇怪,就像深陷入什麼氣氛當中,他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違背的念頭自然而然消散。

  大部分人都在點頭,看起來和拉里有相同的感受。離開前站在拉里旁邊的那個人好像突然反應了過來,臉上又露出了不順從的神情。

  「如果有人不這麼做呢?」這刺頭笑嘻嘻地問道格拉斯,「要是有人違背了,斯派克會拿掉他們的頭嗎?」

  「違背者的身份卡會被注銷。」道格拉斯說,「也就是失去了來這裡的資格。」

  「但是對咱們中的不少人來說,一張卡片可比不上手裡頭的貨物值錢。」刺頭又說。

  「要是與前途之類的東西比起來,貨物就沒那麼值錢了。」道格拉斯笑道。

  「跟你來的人都是爛命一條啊。」刺頭不依不饒道,「別說前途,咱們的人生都沒幾個錢重要。」

  「的確,你們來的時候都是爛命一條。」道格拉斯聳了聳肩,一躍跳上了馬背,「可是當你們來到了這裡——只要你們不放棄手上的機會——事情就不一樣了。」

  他的口氣如此篤定,仿佛眼前普通的城鎮是什麼能實現夢想、改變人生的夢幻之地。

  拉里記得自己跟他談過這個,在某個醉醺醺的夜晚,某個還不確定要不要來的時間。

  「你把那裡說得這麼好,」缺牙拉里口齒不清地說,「說得這麼好,你自己又從那裡得到了什麼?」

  道格拉斯看起來並沒有富得流油,他沒身穿華服,沒騎著高頭大馬,也沒抱著漂亮女人。拉裡這話問得像挑釁,聲音又小得像嘟噥,道格拉斯卻為此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比平常真誠許多的笑容來。

  「一切。」他說,「我夢寐以求的一切。」

  於是拉里來了,拿上了他信用額度允許的最多商品。要是這些東西賣不出去,把他拆開賣也還不清錢。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做買賣過活,好在趕上好時候,來自東南角的商品正緊俏。

  所有第一次拿貨的人都只有為數不多的信用額度,哪怕全部賣光,進入瑞貝湖的總數也只是九牛一毛。饑餓營銷讓許多有購買意圖的人被吊足了胃口,他們可能花費一兩個月猶豫是否要買家門口的某樣商品,卻在走私販們時隔一周再次出現時一擁而上,痛快地掏了錢,還覺得自己運氣很好。

  小黑市的客戶最為熱情,在這兒徘徊的人比以往多上了幾倍,打扮就緒的走私販還當自己被官方的探子或找茬的苦主抓了個正著,險些一露面就掉頭跑路。人群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們,一張張遠遠稱不上賞心悅目的臉笑出一朵朵花兒來,諂媚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那個,就是那個藥!」中年禿頂的男人喘著粗氣,剛從人群中殺出血路擠到最前方,拿錢的手一路戳到藥販子臉上,「我買十份,不,我全買了!」

  「我出兩倍!」拿口罩遮臉的人喊道。

  「三倍!」

  壯陽藥是當之無愧的拳頭產品,不知怎麼的便聲名遠播,人性的某一方面在此暴露無遺。買藥自用的人不少還藏頭露尾,二道販子和歡場老闆的手下則來的大大方方,一個個雙眼冒光。所有壯陽藥在第一個晚上就銷售一空,最後幾分的出售還變成了拍賣,拍賣到最後甚至險些引發鬥毆。「你知道我的老闆是誰嗎!」競價到臉紅脖子粗的人向彼此吼道,幾句對吼中的信息量足以讓情報販子笑得合不攏嘴。

  東南角出售的止血藥劑效果很好,數量極少,不過它並不是第二受歡迎的品種。排在壯陽藥後面的是一種綠泥似的美容草藥,將之敷到臉上能讓你的肌膚「透亮光滑光彩照人嬌嫩如花」,還能「延年益壽青春常駐」,前者肉眼可見,後者純屬扯淡,不過要反駁後者至少需要過個幾年,在其他藥劑的藥效立竿見影的時候,不少人相信了藥販子隨口胡謅的鬼話。抓住商機的走私販賺得紅光滿面,把沒抓住機會的人嫉妒得眼睛發綠。

  拉里對行情兩眼一抹黑,此前每種商品都拿了一點,藥劑瞬間賣了個精光,其他部分就有些頭疼。「我又不是做這個的料子。」他跟相好的抱怨,齜出缺了牙齒的嘴,「你看我的臉,哪裡像個賣東西的?」

  「你這木頭腦子!」相好米歇爾罵道,「賣藥的錢別花了,先去買衣服!」

  買全套衣服褲子鞋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幾乎用光了賣藥賺來的錢,心疼得拉里直抽氣。他幾乎被米歇爾拽著買完了衣褲,又被她拉去看那些坐馬車的生意人怎麼走路。還真別說,等拉里穿上了這套行頭,像個上等人一樣昂首闊步向畫廊走去,那個踹過他好幾次的守衛根本沒把他認出來。那傢伙為他拉開門,恭恭敬敬地彎下腰,拉里只感到一股熱氣往胸口衝去,走得格外昂首挺胸。

  這套行頭讓拉裡能夠出入以往絕對進不去的地方,而當他再次敲開什麼人的門,主婦們也不太會用掃把趕人。比剛能溫飽的平民更上一層,小有資產的人與對新事物懷著好奇心的人樂於嘗試從他手中買到新鮮物品——市面上的商品固然安全可靠,軍事優先的方針卻讓不少東西受到管制,生活條件不錯的人也對販賣灰色地帶商品的流動推銷員沒有抵觸心理。

  第二桶金用來給米歇爾買了衣服。「這不是我想買,是為了賺更多的錢!」米歇爾再三強調道。她買了一身正經人家穿的衣服,拿出的高跟鞋則是自己之前買的。拉裡不知道她何時買了這個,不過他倒知道米歇爾沒活兒的時候經常看著橋上前往劇院的女人們出神,念叨她們的頭飾衣服和鞋子。

  下一個晚上米歇爾讓拉里換回之前的背心汗衫,自己則換了一種打扮方式。她在拉里擺攤時走上前來,一副與他素不相識的樣子,一唱一和地討論他的商品。有時她在無人光顧時前來,有客人的攤位比門可羅雀的攤位更容易招攬客人;有時她在顧客無法決定時走出來,「你賣的東西真是好極了!」她裝作之前的顧客,天花亂墜地誇一通。最後她裝作要掏錢買走攤位上剩下的商品,一般到了這時候,真正的客人都會率先掏出腰包。

  他們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靠這種方法將手裡的東西很快賣了大半,拉里這輩子手頭沒拿過這麼多錢。米歇爾數錢數得合不攏嘴,賺錢賺得鬥志昂揚,睡覺都在喃喃念叨著接下來要如何如何(「我們可以去別處買點東西賣,就說是從東南角進的貨……」)。在她忙著計劃下一步的間隙,拉里自己做主給她買了頂帽子,他記得米歇爾對類似的款式盯著看過好久。

  這東西和他的衣服一樣貴,米歇爾看到後愣了很長時間,大罵他是個浪費錢的蠢貨。「我都計劃好了!」她這樣說。不過鑒於接下來她就開始撲上來親他,把濃重的眼線哭得滿臉都是,拉里覺得她應該還是挺高興的吧。

  第三次走私開始前幾天,有人叫住了拉里他們。

  那是個穿著考究的中年人,鬍子精心修剪過,甚至拿著那種在大商人之中很流行的手杖。他叫住了正在另一場賣力演出的拉裡和米歇爾,打斷了後者的推銷,開門見山地說:「我看到你們有一陣子了。」

  拉里一下子緊張起來,開始他以為這人會不會是米歇爾以前的客人,可米歇爾一樣緊張又茫然(也是,米歇爾工作時間的大濃妝和目前的打扮判若兩人)。那個商人繼續說:「最近來自東南角的商販不少啊,市長先生從未說過那裡解禁,但前往紅桉縣的道路似乎不再禁止通行……」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他們聽不懂的話,拉里求助地看向米歇爾,後者強作鎮定,毫無對策——即使拉來打心眼覺得他相好的超聰明,米歇爾也只是個瘸腿街出生的妓女,不認識一個字,見識不比拉里多到哪裡去。他們用眼神交流了一通,在準備好逃跑路線就差實行計劃的時候,中年人終於停了下來。

  「我本以為你們兩個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看來也只不過是小卒子。」他悻悻道,意識到剛才那番賣弄純屬拋媚眼給瞎子看,「言歸正傳,我想要加入。」

  「這不歸我管。」拉里梗著脖子說。

  「你只需要替我帶話就好。」中年商人說,「我有你們需要的東西。」

  東南角與這邊的貿易,不僅僅是用商品賣錢。邊貿市場貼出了一張長長的列表,上面寫著東南角願意出錢購買的東西。

  拉里不認識表單上的字,只能讀出每一項後面很大的數字,大得嚇人,最上面一項好多個零!這數字震撼到了好些走私販,他們野心勃勃地背誦下了表單,準備賺兩邊的錢。旁邊有工作人員會給人念表單上的內容,但拉里壓根沒去聽,首先他記性很差,其次,他覺得自己能賣出手頭的東西已經是老天保佑,還是別奢望太多為好。

  顯然,眼前這個商人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消息。列表上有啥來著?拉里一個都記不得,但他想起來,道格拉斯曾說過能拉到交易對象,也能賺一筆錢。

  第三次旅程,拉里帶上了中年商人安東尼和強烈要求加入的米歇爾。有了後者,拉里基本沒事好幹。米歇爾在市場上轉了一通,在本子上畫了一堆只有她自己知道什麼意思的符號,還跟一個叫亞倫的小鬼相談甚歡。安東尼跟東南角的話事人們談妥了交易,提前走了回來。他看起來高興極了,甚至和聽不懂半個字的拉裡談起了生意經。

  「那會賺很大一筆錢。」他滿足地說,「不過要我說,做什麼生意都不如『那一個』賺得多,你知道是什麼嗎?」

  拉里興趣缺缺地搖頭。

  「奴隸啊。」安東尼拿手杖拍了拍手掌,「尤其是『那種』。可惜,要是我的資金鏈沒有出現問題,我會把最近的那一批買下來,她們尾巴和耳朵的形狀很不錯,其中五隻是上等貨色,只要轉個手就……」

  啪。

  安東尼沒有說完,他的手杖掉了下來。一陣風從拉裡面前吹過,將他的昏昏欲睡一掃而空。

  有人衝了過來,動作如此之快,以至於看上去仿佛憑空出現在這裡。她一把掐住了安東尼的脖子,胳膊伸直,硬是將比自己還高的人類舉得雙腳離地。她的尖爪掐進中年商人的脖子裡,鮮血流了下來。

  長著白色獸耳的少女一字一頓地說:「你剛剛,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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