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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生長日誌》第81章
第81章

  牛角的戰士一踏入部落的入口,孩子們便嘩啦啦圍了上來,叫嚷著泰倫斯的名字。這些孩子頭頂的小小彎角不過拇指粗細,幼嫩如新芽,把腦袋挨在一塊也不會打架,那股親熱的勁頭讓穩重的戰士也難免心生感慨。

  初次見面那天,孩子們還躲在帳篷中警惕地望著他呢。

  十多年前泰倫斯離開故土,四處躲藏著旅行,被人類軍隊捕捉走,再到角鬥士起義,前往在東南方落腳,輾轉之間歲月流逝。十多年後舊地重遊,新生的孩子們已經不知道他的存在,只困惑於他頭頂與其他大人相似的彎角。前些日子,他帶領著隊伍來到與世隔絕的故土,同族們如臨大敵地舉起武器,對峙與交談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從隊列中走出來。

  「是你嗎,泰倫斯?」族長拿下面具,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我,父親。」泰倫斯說,擁抱了多年不見的父親。

  他的父親比過去衰老了許多,鬚髮蒙上一層白霜,雙眼不如過去銳利,曾經嚴厲的神情也軟化了。他感慨萬千地對著兒子點頭,連連點頭,竟說不出話來。

  那天稍晚些時候,泰倫斯在篝火邊講述了這些年來的經歷,親屬們聽得驚呼連連。母親駭得捂住了嘴,家裡的侄子侄女們卻為起義的故事雙眼冒光,催他多說一些,被看出苗頭的親長挨個揍了腦殼。

  「你們當打仗是遊戲嗎!」族長呵斥道,看了看泰倫斯,又是欣慰又是後怕,最後選擇與過去一樣,用責備的口吻開口:「問問他!比起在外奔波吃苦,留在這裡是不是要好上百倍?」

  「這裡無聊死了。」小侄子嘀咕道。

  「無聊總比沒命好!」他母親壓低聲音恫嚇道,「你想被人類抓走當奴隸嗎?」

  「這裡的生活的確比外面平靜,」泰倫斯說,在父母欣慰的目光下話鋒一轉,「但我從來沒有後悔離開,如今也不會在這裡蝸居到永遠。」

  「你還要走嗎?」泰倫斯的母親急道。

  「事實上,我只是暫時在這裡停留。」泰倫斯歉意但堅定地說,「恐怕我還會帶更多人走。」

  夜幕防線樹立之前,獸人義軍已經離開了塔斯馬林州,如今他們在埃瑞安帝國腹地打著遊擊戰。這支規模不大但非常靈活的軍隊,在帝國偏遠處神出鬼沒,抽冷子襲擊那些關著同胞的角鬥場、妓院與牢房。他們一觸即走,絕不纏鬥,卷走同胞便逃之夭夭,完全不會留下與帝國的武器硬抗。

  這支獸人自稱為「自然之春」。

  「我們的同胞還在外面受苦,還有許多人沒有我這麼幸運。」泰倫斯說,展示自己帶著鞭痕的肩膀,「父親,閉上眼睛不能讓外界的危險消失,我們不可能永遠躲在這裡,祈禱自己不被發現。」

  「那可是帝國的軍隊!」族長提高了聲音,霍然站了起來,「我曾親眼見過人類的鐵蹄踏平了比這裡大數倍的部落!是我的父親帶著殘存的部族逃生,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在這片安全的地方落腳,你想要將全族再一次拖入泥水之中,對上一整個龐然巨獸嗎?!」

  「我們已經對上過那個龐然大物,而且我們打贏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站在這裡,還帶來了曾經被巨獸咬在口中的同胞!」泰倫斯也站了起來,不顧母親拉扯衣角的手,「您有多久沒有聽過外面的消息?東南方的地下城已經在塔斯馬林州站穩了腳跟,足有帝國五分之一面積的區域如今住滿了各式各樣的異族,無論是人還是非人,無論選擇森林還是城鎮,都能在那裡找到落腳之處。埃瑞安帝國的軍隊帶著鋼鐵長龍與鋼鐵傀儡進攻,我曾有幸參與了那場戰爭,我就站在那個戰場上與它們交戰,直到戰勝它們!」

  篝火邊的族人聽得一愣一愣,起義與逃生的成功已是他們心中最完美的勝利,沒人想過異族能與帝國的軍隊正面交鋒。泰倫斯的同族依然保留著獸人的文明與驕傲,但人類帝國留下的陰影也已經根深蒂固,讓這些避世的部族畏首畏尾,鮮有與人交鋒乃至接觸的勇氣——這便是當初年少氣盛的泰倫斯,在受到父親責駡後賭氣離開的原因。

  年輕人依然有著對外的好奇與好勝心,像曾經的泰倫斯,像如今的小輩們。

  這名義軍的領袖不再是初生牛犢,經歷風霜拷問的泰倫斯伸出手,指向火光範圍外隱隱綽綽的黑夜。

  「我們的隊伍從東南方一直橫穿整個帝國,曾去過埃瑞安的極西與極北,如今繞行回了東方。我們在森林與荒原中找到了同胞的蹤跡,大家都蜷縮在荒野一角,與世隔絕,誤以為只剩下己方,但是不!我們的力量遠遠比您以為的更大,我們的同胞遠遠比您以為的更多。」

  他講述「自然之春」走過的每一片土地,揭開族人們在畏懼中未知的迷霧,擊倒幻想中的妖魔。帝國的確是一頭巨獸,但它有形體亦會被攻擊,強大卻也有弱點。被救過來的族人如今正在帳篷當中接受治療,傷員在另一個大帳篷裡說說笑笑,義軍成員中一些在休息,一些在放哨。活生生的證據就在這裡。

  「父親!時代不同了。」泰倫斯這樣說,「睜開眼睛看看吧!」

  族長愣怔地看著曾經笨嘴拙舌的小兒子,泰倫斯就站在這裡,過去小小的身影已經變得比他還要高大——是兒子長高長壯了,還是父親的身軀已經開始佝僂乾瘦?或許兩者都有。

  老族長在此刻,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已經老了。

  「我是管不了你了。」他苦澀地說,搖了搖頭。

  泰倫斯微笑起來,拍上父親的肩膀。「我永遠是您的兒子。」他說,「無論如何,請您相信我吧。」

  如同春日的綿綿細雨,「自然之春」無聲地浸潤土壤,喚起三尺之下埋藏的種子。

  在帝國軍方的報告中,他們是掀起動亂的匪類。在帝國平民茶餘飯後的談話間,他們是製造騷亂但又與大部分人沒多少關係的異種革命軍。在越來越多的、匯入這支隊伍的獸人之中,他們被稱作獸人解放運動的先行者。有組織有紀律的串聯在荒郊野外進行,依然存在的零散部族被連接起來,從分散的小點變成一張遙遙相望的網絡。

  德魯伊為他們帶來遠方的消息,地下城在帝國各處的暗探網絡與義軍互利互惠,交換著彼此的信息。救回的老弱病殘被安置在安全的部族之中,即便人類帝國的版圖已經與整片大陸重疊,依然有一些屬自然的區域不為人所知。

  帝國為此相當心煩,以往分散的鬧事者被組織起來,變得油滑如泥鰍。奴隸被帶走,傳單與各種痕跡被留下——這些傢伙來時悄無聲息,走後卻聲勢浩大,務必要讓當地居民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邊打邊逃,邊跑邊宣傳。這鬥爭的規模沒有大到能激起民憤,又沒有小到可以視而不見。

  自然之春沒有被撲滅,反而在四處驅趕之中,愈演愈烈。

  泰倫斯終於成功用故事和承諾喂飽了孩子們,他們像一群得到食物的小狗,心滿意足又戀戀不捨地離開。他三步並兩步走進帳篷之中,卻有個小尾巴也跟了進來。小侄子賽維爾並不吭聲,也不肯走。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泰倫斯歎了口氣,坐到氈床邊上。

  「跟到你答應為止。」賽維爾板著臉說。

  泰倫斯不理他。

  沒多久少年便沉不住氣,再度開了口。「就讓我也去吧!叔叔!」他央求道,「我也想跟你去救同胞,殺人類!」

  「喂喂,我還在這兒呢!」氈床上的傷員啼笑皆非道。

  「所以為什麼這裡會有人類啊!」賽維爾氣呼呼地指著打繃帶的純人類怒道,「一個人類為什麼要混進獸人解放軍?」

  「人類有好有壞,我怎麼教你的?」泰倫斯無奈地說,「路德維希先生是我們重要的同伴,而你,你太小了,還沒有準備好。」

  「我已經可以獨自打獵了!」賽維爾昂起頭,展示他兩根手指粗的牛角,再度指向床上蒼白瘦弱的人類,一臉嫌棄地說:「我一隻手就能把這隻弱雞打翻,為什麼他能上戰場,我不能?喂,你到底受的是什麼傷,這小傷口看上去根本不是任何武器打的吧?」

  「哦,我下臺階的時候沒站穩,摔下來磕到頭了。」路德維希誠實的說。

  「天啊,磕到頭!」獸人少年叫了起來,「我六歲的小妹妹都不會隨便摔倒了!你這幅樣子能拿得動什麼武器啊?」

  「我用筆作戰。」路德維希好脾氣地笑了笑,扶了扶他圓圓的眼鏡。

  「用筆怎麼打仗?」賽維爾皺眉道,「你騙小孩子呢?」

  「路德維希先生的筆勝過一支軍隊。」泰倫斯認真地說。

  路德維希是一個畫家。

  他負責製作「自然之春」的宣傳畫,有時鋌而走險,在活動現場留下大幅塗鴉。路德維希為獸人解放運動留下的畫作與他以往創作的大不相同,為了速度捨棄精準度,要是將這些畫作放到畫廊去,多半會被人嘲笑偷工減料,難登大雅之堂吧。

  這些畫並不沉重,並不慷慨激昂,恰恰相反,它們讓人捧腹大笑。粗俗有趣的諷刺畫與帶著黑色幽默的漫畫被留在「自然之春」的活動現場,繼而被報紙登出,成為乏味政治版面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文字與標語或許會被塗掉,畫面卻是共同的語言。

  這些一目了然的畫作中,包含著獸人對平等自由的呐喊,對人類蓄奴的質疑,對被壓迫者的呼喚。

  無論出於關心也好獵奇也罷,漠不關心的人們忍不住對此投去一瞥,獸人這個被藏在桌子底下蔑視更無視的族群,終於被公開擺到了檯面上。

  當富人們談論著四處遊走的獸匪動亂,依偎在主人懷裡的寵物豎起耳朵,第一次聽說了同族的另一種生活。當大塊版面都印刷著獸人的故事與新聞,為主人燙報紙的獸人僕從望向其中的圖片,他們看到了森林與野生的同族。是的,依然會有大部分馴化獸人安然待在府邸之中,畏懼著被這等動亂牽連;但也有一些,在心中自己都沒注意到的角落,點起一個小小的火種。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想像著金絲籠外的天空。

  義軍領袖把氣呼呼的侄子送了出去,走回來給畫家檢查繃帶。他沉默了一小會兒,說:「儘管可能有些冒犯,我也想問一問相似的問題。」

  「用筆怎麼打仗?」路德維希開玩笑道。

  「您為什麼要隨著我們奔赴這樣一場危險的戰爭呢?」泰倫斯認真地問,「您大可以留在塔斯馬林州,那裡有您的朋友和擁護者,有明亮的畫室和最好的畫具,絕對安全無憂。」

  「是啊,那裡有我的朋友……」畫家說,目光飄向某個遙遠的方向。過了一會兒,他問:「您知道瓦爾克嗎?」

  泰倫斯想了想,說:「我聽說過瓦爾克藝術家協會,您也是其中的一員。」

  「的確如此。」路德維希抿了抿嘴,「羅拉夫人與昆蒂娜小姐創辦了這個藝術家協會,用於紀念在冤獄中不幸犧牲的畫家瓦爾克。他是個非常好的畫家,也是個好人,充滿了激情。因為畫下了呼籲解放獸人、抨擊蓄奴制度的畫作,保留它們並承認自己畫了它們,他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

  泰倫斯沉默半晌,說:「等我能回到塔斯馬林州的時候,我要去祭拜瓦克爾先生。」

  「昆蒂娜與其他人正在盡力重繪和還原那些被燒掉的畫作,等我們能回去的時候,說不定就能看到展出了吧。」路德維希蒼白地笑了笑,又目光飄遠了,「我與瓦爾克曾是朋友,曾與他一起參與了野性呼喚畫展。只是當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我屬燒掉全部畫作的那部分人。」

  不同於瓦爾克,路德維希生於富貴之家。

  他是家中的小兒子,家族放任他「離經叛道」,與不得體的人混在一起塗鴉。但希瑞爾將軍將到達瑞貝湖的消息一傳開,家族第一次嚴厲地警告了他。燒掉圖畫,與拒絕這麼做的人斷開聯繫,呆在家中安分守己——路德維希曾抗爭過這些命令,然而沒用,到最後只能妥協。當畫家這事開始就沒遇到什麼阻力,因此他依然依賴著家裡,一旦家族掉過頭來阻止他,路德維希完全無能為力。

  路德維希被關了幾周的緊閉,等他出來,得到的便是瓦爾克的死訊。

  他根本無法面對他的朋友們。

  「這不是你的錯。」泰倫斯寬慰道,「你沒有辦法。」

  「的確。」路德維希苦笑道,「可是……」

  家族逼迫他燒掉了畫,將他軟禁起來,讓他無法與朋友們同甘共苦……如果這樣告訴自己的話,的確會變得輕鬆許多。可是路德維希是個敏感的藝術家,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想法。

  路德維希被逼迫著燒掉了畫,不必自己選擇放棄堅持,難道他沒有因此感到輕鬆嗎?

  路德維希被家族庇護著軟禁在家裡,可以當一個對僕人家人大發脾氣的小少爺,而不是在黑暗的牢房中遭受折磨,難道他沒有因此感到慶倖嗎?

  路德維希無從掙扎,因此既不用在負罪感中對不公正的暴行保持緘默,也不用奮勇一搏以至於失去性命。事後去為那些友人們掃墓,看著那些寧為玉碎者的墓碑的時候,難道他沒有感到一絲解脫?

  他有。

  離經叛道、瀟灑勇敢的路德維希小少爺,發現了自己的軟弱無能。

  他既不能指責保護了他的家族,也無法面對那些活下來的朋友。路德維希選擇了自我放逐,報名加入了獸人革命軍的隊伍。

  「這依然不是你的錯。」泰倫斯說,「沒人該為活下來愧疚。」

  「謝謝,說出來好多了。」路德維希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笑了起來,「不過,雖然報名的目的不怎麼純粹,但事到如今,我很榮幸能成為你們當中的一員。」

  事情已經改變了。

  習慣了昂貴畫具、畫室的小少爺,在顛沛流離的隨軍奔走中,開始學著用炭筆乃至石子在牆面和地面上作畫;擅長勾畫華美畫面的路德維希,在親眼目睹諸多震撼人心的現實之後,迅速拋卻了華而不實的脂粉氣。鮮豔醒目的色彩保留下來,銳利的線條提取出來,化作最能抓住神韻、最奪人眼球的速寫。在他筆下,淩厲辛辣的幽默感中,藏著振聾發聵的呐喊。

  路德維希質疑,他詢問,尋求討論。

  他也得到了。

  關於蓄奴的討論慢慢興起,慢慢逐漸趨向於中性化。畫作中的質疑與詢問,喚起了讀者的思考與陸陸續續的各種回答。帝國上層終於意識到不對,開始禁止報社印刷現場留下的圖畫。然而「獸人不知名畫家」的畫作已經打出了名聲,知名禁書這種東西從來在私底下傳播得更加火熱——發現畫作的人會悄悄臨摹記錄,有人專門出錢收購這些小畫,裝訂成冊偷偷販賣傳播。

  開始的收購者中有地下城間諜當托,等發現這門生意的確有利可圖,其他人也開始動起了手。

  在帝國軍方勢力不夠強的角落,這等低俗小畫冊在到處傳播,假借獸人佚名畫家之名創作的廁所讀物如雨後春筍。而事實上,路德維希畫集的影響力遠比當代所有人以為的都要深遠,半個多世紀,它被譽為「拯救了無數人的塗鴉」,一本真品畫冊被炒到了一個相當誇張的價格,比同期大受上流社會讚美的油畫更加昂貴。

  那都是後話,在此時此刻,對路德維希本人來說唯一重要的是,他真正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與價值。

  那拯救了他自己。

  將目光移動到如今的塔斯馬林州,瓦爾克藝術家協會一樣正在蓬勃生長。羅拉夫人依然是它的贊助人,瓦爾克生前至交昆蒂娜是這一協會的主席。除了復原那些被燒掉的畫作以外,這個協會還在做別的事情。

  每年協會的藝術家都會進行統一主題的畫作展出與拍賣,獲得資金用於資助有潛力但暫時不受主流青睞的畫家。整件事的流程有點像天使投資,不過是非營利性的,協會全部行動的目的就是贊助藝術家本身,鼓勵他們發出聲音。協會資金不僅用於資助,還用於聘請律師和保鏢,為藝術家們能自由創作提供保障——據塔砂所知,他們其實還在偷偷預防官方取締,給每個可能被上頭和諧掉的藝術家提供了地下党般周全的跑路方法。

  「為了自由意志,對,我們口號就是『為了自由意志』。」昆蒂娜在記者採訪中直白地說,「為了保護每個人能自由表達的權力,為了保護每一樣不存在正邪對錯分界的藝術品。深淵、天界或人間頂峰的力量也無法改變我的筆與我的心——這是瓦爾克的遺願,我們會將它堅持下去。」

  真是卑微又宏大的願望啊,塔砂想。

  今後這個理想主義者所創建的協會將發展到什麼地步呢?塔砂期待著。

  地下城並沒有完全操控著獸人義軍,彼此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上下級,不如說是提供支援的友軍。在輿論支持與間諜情報共享之外,地下城本身的存在便已經幫上了大忙。

  帝國的軍隊在鎮壓獸人義軍的時候,同時需要考慮到塔斯馬林州帶來的壓力。一部分預防進攻的軍隊與魔導武器必須留在塔斯馬林州邊境,能源也必須時刻保留著一部分。帝國高層還需要考慮到塔斯馬林州的態度,儘管塔砂這邊一直宣稱不對獸人義軍的所作所為負責,在帝國逼急了想要全力圍剿獸人的時候,塔斯馬林州就會開始練兵。

  怎麼的,沒見過閱兵儀式嗎?

  塔斯馬林州的地下城是一個和平發展的城市,練兵出於閱兵需要,閱兵是為了避免軍隊放久了生銹,而且美觀嘛。為什麼要在邊境閱兵?因為那邊剛好有一大塊空地啊。也好讓我們友好的帝國鄰居圍觀一下閱兵的成果,以促進共同繁榮發展。

  這當然,和獸人或帝國的任何舉動,沒有一點兒關係。

  帝國信嗎?

  無論帝國相信還是不相信,他們都沒再大肆調兵圍剿。主力在邊境看著地下城閱兵式,多年不能摸一下坐騎的裝甲兵們眼角抽搐,看著一排排裝甲車開過來開過去,心中罵了無數個敗家子。

  是否也要舉辦閱兵式的討論在上層進行了很久,最終還是不了了之——光用步兵冷兵器吧,對比隔壁,太寒磣拿不出手;把大件魔導武器拿出來吧,太他媽費魔石,帝國的每一分魔力可都要用在刀口上的,沒這個鋪張浪費的奢侈。

  最後,帝國拿出了對付流竄獸匪的經濟適用方法:招募冒險者。

  「為了埃瑞安帝國,英雄應當重新站出來!」元首大聲疾呼。

  更準確的說法是,招募職業者。

  當初的施法者被消滅之後,其他職業者依然在慢慢減少,最終到了一個無法成軍的尷尬規模。隨著局勢越來越平穩,這些散兵游勇帶來的麻煩超過了他們的好處,職業者淡化,冒險者基本退出歷史舞臺,一個穩定的統一帝國不需要這些不安定分子。塔砂降臨在這片大陸上的時候,職業者就只剩四處遊蕩的老騎士與到處接單的馬戲團之流。

  施法者禁令在「夜幕演講」當年解除,而如今,被取締多時的冒險者公會,重新變得合法。

  那些冒險者公會被開起來了,各職業登記系統重新開放,帝國下了血本,在每個城鎮都設置了職業者測試點。灰色領域的傭兵得到了條件優厚的徵召令,故紙堆中翻出了各個職業的情報,甚至包括訓練方式,它們慷慨地被公開在學校中。

  職業者們緩慢地從帝國各處冒了出來,權衡著帝國的誠意,像小心謹慎的齧齒動物。

  帝國上層為多出預期的職業者數量大喜過望。

  「才這麼點人,就得意成這樣?」維克多譏笑道,「別說和過去比,就是橫向比較,也狂妄到可笑啊。是吧?」

  「也行。」塔砂會意地點了點頭,「那麼再來一次塔斯馬林州的職業者人口普查吧。」

  所有加入塔斯馬林州的人都需要登記,塔砂還騙得其中不少人簽了約,所以對於領地中的職業者數量,她有個大致概念。不過,再來一次普查也沒什麼不好。

  調查結果在一個季度後完成,出乎意料的是,比塔砂以為的多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元首說:這個世界需要英雄!

  ——我花了好大力氣才阻止自己這麼寫,不行,不能太玩梗了要嚴肅(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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