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江湖險惡

某位大家曾經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由此可見，人間隨處是江湖。

巴中也是一個江湖，因為巴中有人，而且巴中出強人。

誰都知道巴中的黑道開始進入混亂期，像是曆史上的三國，群雄並起，硝煙彌漫。

可江湖上的血腥味卻從虎哥和灰熊的死開始真正變得濃鬱起來，不少人開始草木皆兵，開始變得敏感起來。

虎哥和灰熊的死，似乎預示著巴中黑道的洗牌已經正式開始了。

作為兄弟盟的盟主，虎哥幾乎是剛剛坐上盟主這個位置便被人取了性命，外界傳說他這是失足從八樓摔下去的，可真正有點腦子和消息來源的人都很肯定一件事情，虎哥絕非死於意外，絕對是死於斧頭幫之手。

原因很簡單，就在虎哥死的那天晚上，他曾經收到過一封要命的快遞，而這封快遞對他而言，無異於催命符，這件事情兄弟盟的人都清楚，隻是那封快件被虎哥當眾燒毀了，但這件事情卻流傳出去，成為許多人茶前飯後的淡資。

虎哥死了，接下來兄弟盟將何去何從？

這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

槍打出頭鳥，很不幸，虎哥就成了這隻短命的出頭之鳥，他死了，那接下來是否會輪到下一個兄弟盟的高層？誰？當然是野狼。

於是野狼似乎也在一夜之間消失在巴中城裏，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或許知道的人口風很緊，沒有將消息泄露出來。

兄弟盟似乎沒有和氣盟那麽幸運，至少和氣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什麽大事，反而是同阿飛一起，與光頭黨正麵幹了幾架，雖說是勝負各半，但和氣盟的聲威卻由此大振，自然不是兄弟盟這種剛剛成立就遭受打擊的組織能比的。

回風亭郊外鄧爺的別院中今天格外的安靜，幾頭異種狼狗虎視眈眈的盯著大門外，雖然外麵的馬路上並沒有路人經過，可幾頭狼狗的眼神卻是格外的凶神惡煞，讓人望而生畏。

鄧爺端坐在椅子上，正在聽下麵一個親信的報告，麵色陰沉可怕。

“老大，事情就是這樣，現在全巴中都在議論虎哥和灰熊的死！”光頭黨的這名兄弟姓程，外號叫程大鳥。

程大鳥才三十多歲，生得很瘦小，卻異常的精明，能得到這個彪悍的外號，是因為他有著一隻與他的骨骼和體形完全成反比的大鳥。

而且程大鳥還有一個嗜好，特別喜歡找小姐，還是那種年齡偏小的蘿莉，大鳥，卻偏偏喜歡小妹妹，這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因此他也被不少的人在背後笑話和辱罵。

當然，沒有誰會在程大鳥麵前說這種話，那無異於是找死。

別看程大鳥長得瘦小，可打架的時候卻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心狠手辣，否則也不會得到鄧爺的賞識和重用，私底下他手下的一批兄弟對他也是格外的敬畏。

這次阿飛帶著自己在光頭黨經營多年攏絡的一批兄弟反叛出光頭黨了，人數不多，隻有三百人左右，這程大鳥原本和阿飛的關係很好，可關鍵時候，他卻沒有選擇背叛，而是堅定的站在了鄧爺的身後，因此他現在更得鄧爺的賞識，幫中的許多事情，都由他在負責處理。

鄧爺依然習慣於站在幕後，而他下麵的一些場子發生的事情，也並沒有讓他氣急敗壞，至少看起來，他依然是沉著冷靜。

可現在聽到程大鳥的話之後，鄧爺卻一下子臉色變得奇差，險些暴跳如雷，右手的龍頭拐杖在地上一頓，發出金鐵相交的叮鐺聲，鄧爺站起身來，臉色陰沉可怕，眯起眼睛重複了一句：“你說什麽？阿虎居然死了？連灰熊都死了？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程大鳥有些奇怪的感覺，這虎哥一死，似乎和鄧爺沒多大關係吧？他用得著這麽在意？

看到程大鳥的表情，鄧爺閉上眼睛，沉聲道：“這兄弟盟雖然與我們沒什麽關係，可他到底還是起到了牽製斧頭幫的作用，咱們現在已經和阿飛與和氣盟開戰了，最危險的敵人不是楊天佑，而是斧頭幫，這個時候阿虎和灰熊死了，對咱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恍然大悟，程大鳥連連點頭，道：“對，鄧爺說得對，這兄弟盟可是牽製斧頭幫的一枚好棋子，現在兄弟盟的盟主都死了，接下來野狼會不會死，還很難說，但兄弟盟最近肯定是難以有什麽作為了，這對我們來說，確不是個好消息。”

“那就沒有人知道這是誰幹的？”鄧爺皺眉問。

程大鳥也皺起眉頭，有些小心的道：“老大，外麵的人都說這是斧頭幫的人幹的。”

“你也相信？”鄧爺悶聲道：“阿虎有多大本事我不知道，但這個灰熊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在雲南一段，他可是出了名的煞星，聽你說，他死在車子裏，而且是被人用軍刺直接捅進喉嚨的，都沒有反抗的痕跡，一刀致命，由此可見，殺他的人是個高手，而且身手可能超出我們想象的高絕，憑斧頭幫那些人，關勝去了重慶，病成那樣，還有誰有這個本事？難道費三生還會親自動手不成？”

程大鳥吞了吞口水，道：“那老大你覺得會是誰？”

“我知道還要問你？”鄧爺有些不高興的道。

程大鳥不敢說話了，悶不吭聲，隻是低著頭站在那裏。

鄧爺猶豫了片刻，見程大鳥不敢搭訕，於是將話題岔開，問：“下麵的場子怎麽樣了？”

“阿飛現在和和氣盟聯合在一起，在咱們下麵的一些場子鬧事，砸了幾家店，還搶了我們的一些生意，開始正麵和我們作對，我們打過幾場，互有損傷，好在沒死人，現在警方對咱們黑道的事情，似乎一點也不上心。”程大鳥回答道。

鄧爺冷笑道：“警察？哼，他們巴不得我們打死打活，上麵已經通知我了，隻要咱們不要出現大規模的械鬥，不在市民中引起強烈的反響，自己關起門來處理家事，盡快恢複黑道的秩序就行！”

“老大，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程大鳥忍不住問道。

鄧爺想了想，閉上眼睛，半天才睜開，道：“好了，你先回去，叫兄弟們要隨時警惕，不要給阿飛這個王八蛋以可趁之機，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程大鳥答應一聲，乖乖的退了出去，外麵傳來幾聲狗叫，接著便安靜了下來。

小龍和小虎這一對雙胞胎兄弟依然站在鄧爺的身後，一動也不動，看起來格外的忠心耿耿。

“你們說說看，是誰殺了阿虎和灰熊？這兩個人可是我安排的棋子，沒想到這麽快便被人給除去了，實在是讓我有些生氣！”鄧爺依然沒有睜開眼睛，閉目對兩兄弟問道，聲音緩和，不帶一點威性，像是朋友之間聊天談心一般。

兄弟倆一愣，萬萬沒有想到兄弟盟居然是鄧爺鼓搗出來的，互相看了看，兩兄弟一起搖了搖頭。

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鄧爺自顧又道：“其實我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是楊天佑做下來的，他現在成了趙五的人，自然要先做點事給趙五看看，也算是還他人情，除了阿兵和霍三拳，我看沒有誰能如此輕易的殺了灰熊，而且大鳥不是說了，那灰熊是被軍刺捅死的，這就對得上號了，所以我判斷便八九不離十了，這個殺人者，很有可能便是阿兵！”

小龍和小虎一起點點頭，小龍道：“那楊天佑這是和老大你作對了！”

“那倒不至於，他也不知道兄弟盟是我的棋子，再說，他是趙五的人，趙五讓他幹什麽，他也沒有辦法拒絕，他這也隻是無心之舉。”鄧爺歎了一口氣，又接著道：“現在兄弟盟出了這樣的事情，斧頭幫很快就能清理完自己的家事，接著便要對我們開戰了，你們說，現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我們該怎麽辦？”

小龍咬牙道：“擒賊先擒王，我們去殺了馬義好了，這樣和氣盟自然不攻自破。”

鄧爺想了想，道：“現在殺了馬義，其實已經沒有必要了，現在和氣盟，我估計也已經被阿飛架空，而且我懷疑這和氣盟就是趙五安排的，我們就算是殺了馬義，和氣盟依然要和我們作對，不過既然趙五對我來這麽一手，我要是不還以顏色，倒的確是難消這口惡氣！”

“那我們現在就去辦！”小龍道。

鄧爺點點頭，囑咐道：“殺他之前，問問他是不是趙五的人，還有，這件事情一定要做得小心一些，要學阿兵，不能給別人留下任何的把柄，可不能將警方給驚動了。”

小龍恭身道：“好，我知道了，老大！”

小龍走出幾步，鄧爺又叫住他。

“老大還有什麽吩咐？”小龍一愣。

鄧爺轉頭對小虎道：“小虎，你也去吧，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小心為上，你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小虎答應一聲，兄弟倆一起走出別院，然後互相看了一眼，一起點點頭，眼神之中都有一絲笑意。

不管怎麽說，馬義也是該死了。

阿兵開車，帶著楊天佑直奔江北某茶樓，一路上兄弟倆都沒說什麽話。

到了茶樓的二層大廳，一位斧頭幫的兄弟迎麵走了過來，到了楊天佑麵前，笑著叫道：“天哥，你來了？”

楊天佑點點頭，笑道：“三生呢？”

“三生哥現在就在包廂等候，請跟我來吧。”那兄弟轉身帶路，楊天佑則和阿兵一起跟了上去。

到了包廂的門口，那兄弟停下，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聲請進，那兄弟笑道：“天哥，兵哥，你們請進吧，我在外麵盯著點！”

笑了笑，楊天佑推開門，帶阿兵進門。

這個包廂不小，裏麵有一台麻將機，幾個人正在一起打牌，費三生也赫然坐在牌桌上，旁邊還有兩個兄弟站著，費三生一見楊天佑，立即和幾個兄弟一起笑著朝楊天佑招了招手叫了聲天哥，然後指了指一邊的沙發，請楊天佑趕緊坐。

楊天佑和阿兵過去坐下，費三生讓一個兄弟替他打牌，讓另一個兄弟出去叫兩杯茶，這才陪著楊天佑坐下，遞了煙，接著那兄弟便帶替服務員送來了兩杯茶。

那兄弟送了茶也出了包廂，幾個兄弟在一邊打牌，但離這沙發至少還有五六米的距離，包廂裏還放著電視，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把楊天佑和費三生聊天的聲音給掩沒，一邊的幾個兄弟肯定是聽不清楚的。

“阿兵，好身手啊！”費三生大拇指一豎，先向阿兵讚了一句。

阿兵一愣，笑了笑，沒吭聲，楊天佑卻微微皺了皺眉頭。

“三生，今天叫我來，有什麽事麽？”楊天佑笑道。

費三生憨厚的笑容還是沒變，湊過來小聲笑道：“我是來恭喜天哥的，這次的事情幹得漂亮，五爺也知道了這件事情，電話中可是對你讚譽有加啊，五爺希望你再捷再利，可以一鼓作氣讓兄弟盟的人喪失了膽氣，讓他們主動來投誠是最好！”

楊天佑笑道：“三生放心，我答應的事情，一向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件事情，我會幹得漂漂亮亮的。”

“還有一件事，我得向天哥匯報一聲，據我的情報得知，虎頭幫的虎哥和灰熊，其實都是光頭黨的鄧爺安排在我們斧頭幫身邊的棋子，這次也是想讓他們牽製我們的精力，隻是他可能沒想到，完全不用我們斧頭幫動手，就是天哥你出馬，便將一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了，哈哈！”費三生笑得依然憨厚，可在楊天佑看來，這笑容卻有些陰謀的味道。

楊天佑心裏一震，立即皺起眉頭，道：“你說什麽？他們是鄧爺安排的？這也太陰險了吧？”

“這就是江湖，江湖本來就是爾虞我詐，陰險也正常啊！”費三生嘿嘿一笑。

楊天佑和阿兵互相看了一眼，都隻能相視苦笑。

這一次算是得罪了鄧爺了，不過事情都做下了，似乎也再回不了頭，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