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額,有一部分。”張澤楷狂抹汗:“蠻目經過說,鐮可能不適合做蟲族的領導者,但絕對是蟲族的最強悍的蟲人,他磨練和經過廝殺的時間太長了,各種戰鬥的經驗遠遠比其他的蟲人勝出一籌,赤君這次也是昏了腦子,竟敢對鐮發出挑戰。”
“蟲族十君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和平共處嗎?我覺得你說的那些有點太杞人憂天了……”
不!“張澤楷沉聲,斯文秀氣的臉上滿是凝重,滿臉的擔憂:“不是我杞人憂天,而是我感覺真的會有大的事情會發生,這種感覺太過於的玄妙,我估計我要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十年前的時候,我就有這種緊張的壓迫感,果然蟲族就發生了一次大的動盪,那個時候雖然是死了兩名君上,可同時,十君當中,其他的幾名君上紛紛換了其他的蟲人。蟲人和人類在混戰當中死去了不知多少,也許你會覺得都是一同死去的,但是蟲人的基數真的太大了,就蟲族當中,人類數量才幾千萬,連同其他的異族加在一起,人類到目前為止不足一億的人口,而就單單是蟲族,就有數百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岳子墨也感覺到了情況的緊張性,他的腦海內突然產生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難道,又有戰爭?”
張澤楷擔憂點點頭,聲音裡有些落寞:“對,可能就在不久的將來。那種感覺又來了,而且越來越明顯,在看到白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新的戰爭又要開始了。他沉默了十年,肯定是在籌畫著什麼,他身後還有一股力量,不然當年的事不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牽扯到那麼多人,最可怕的是,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能全身而退。”就好像,永遠都不會死去一樣,隱藏在暗處,隨時出現,發出致命的一擊。
戰爭……
那樣陌生又遙遠的字眼,對於一個長久處於和平年代的人而言,簡直就像是毫無徵兆,從天而降的災難那麼的可怕。
成為俘虜的日子依舊是足夠的可怕了,他還以為懷了蛋,成為對方的伴侶,就可以安穩的過日子,卻從未料想還有一場危機到人類生命的戰爭。
岳子墨有些茫然,對於這些即將發生災難的引導著白羽開始怨恨起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張澤楷怔怔的道,眼神裡有些迷茫和不解:“我猜測,他想異族統統的消失在地球上吧,可惜,他不知道,這樣會連累到很多無辜的人類,人類的基數太小了,經不起戰爭的消耗。”
更或許,在某些人的眼裡,戰爭就像是一場好玩的遊戲,每一次的戰火紛飛,能夠激起他們內心強烈的征服欲,那些生命的慘死在他們的眼裡,不過是一堆冰冷的數字罷了。
岳子墨真的慌了。
戰爭……
他真的要面對嗎?
而此刻在另一邊的鬥獸場,十幾萬的座位空無虛席。
豔陽高照,烈日炎炎,呼聲震天,十幾裡開外,都能聽到這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呼嘯聲。
無數的蟲人紛紛的趕來,圍聚在這邊曾經屬於人類的地盤上,心潮澎湃的等待著這一場強者之間的大戰來臨。
鬥獸場呈現一個圓弧形,四周都是裸露在外的石質座位,場區是一塊足球場那麼大的空地,周圍皆是黃沙泥土,此刻,在這片空空如也的場地裡,站著托擇木兩位最為榮耀的男人。
三君,赤,原身,火螞蟻,武器,有巨大的鋒利的上下鄂,咬合力驚人,多足,力量型攻擊者。
十君,鐮,原身,黑尾蠍,武器:威風凜凜的兩隻毒螯,擁有戰刀一樣的尾刺,毒囊可以噴射毒液,多足,遠近戰攻擊者。
“你現在選擇退出,還來得及。”鐮淡淡的說道。
赤,紅著眼睛,摩拳擦掌:“我要爭奪配偶,那個人類是屬於我的。”
鐮眼神變冷:“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
雙方下意識的後退,將近百來米,各自扯掉身上的衣物,匍匐在地,瞬間,各自人類的頭顱,四肢,像是發生某種變異,皮肉聳動,拉長,很快,一些堅硬的厚厚的軀殼完全的覆蓋住屬於人類蒼白的皮膚,場區內再也看不到一絲擁有人類外表的兩個蟲人徹底的變成了本身。
赤是一隻體長四米來高,頭顱,尾部,巨大,身子瘦小的火紅色螞蟻,他搖晃著粗腳,揮動細長的足,下顎咬合,發出金屬一樣斷裂的聲響,既具有威脅性。
而他對面的鐮,體型是這只火螞蟻的數十倍不止,兩者相互一比較,赤的原身真的是太渺小了。
然而鬥獸場蟲人呐喊聲此起彼伏,興致高漲,呼聲震天,震耳發聵。
場內兩隻蟲人正在奮力擊殺,火螞蟻身材嬌小,彈跳之間,行動自如,即使再渺小,力量卻是撼天動地一般,輕巧的就將比他大上十來倍的黑尾蠍舉到頭頂。而黑尾蠍也不甘示弱,靈活的運用狹長鋒利的尾刺,一對毒螯舞的是虎虎生威。
對於蟲人而言,這是一場強者之間的對弈,酣暢淋漓,令他們熱血沸騰,戰鬥力飆升,也是對強者的嚮往和渴望。
同時,在鬥獸場內還有其他暗自觀摩的其他君上,他們在暗自觀察的時候,對比自身的戰鬥力,也對其他的君上做一個評估。
前來的君上不再少數,其中一君,狼蛛,黑羽就來了,他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兒就離去,身旁還有另外一位君上,是四君,金環胡蜂,看黑羽開場還沒幾分鐘就離去,有些不解。
“黑羽兄,這麼快就走?”金困惑道。
同在一塊的還有另外的一位君上,黑寡婦蜘蛛,七君,流夜,是一名雌性,流夜還帶著自家的伴侶,對方是一個看起來長相極為甜美的女孩子,手裡牽著兩個小女孩,一個四五歲,一個十來歲,分外的可愛。
黑羽食指抵著下巴,淡淡的看了一眼鬥獸區內正在廝殺的兩名蟲人,輕笑道:“恩,我看完了,感覺也沒有什麼好看的,這就回去了。”
金是一個有著異域風情的俊美男子,眸子深邃迷離,他看起來很精明,而說話卻是跟他的長相完全的不符合。
“這才剛剛開始,怎麼就看完了?”
“從一開始我就看到了結局,沒什麼好看的,而且有的人根本就沒有用盡全力……”或許,就是做戲給他們這些看好戲的看罷了。
黑羽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的話,他也不必繼續逗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金有些困惑的撓抓著腦袋,不解的看向一側笑的甜甜的流夜:“妹子,你知道是咋回事?黑羽這話說一半留一半,這不是難為我這老實人嘛。”
流夜捂著嘴吃吃的笑,聲音叮鈴鈴的,格外的好聽。
“金大哥你就別為難我了,我也不清楚,要不一會兒你問問那場下的兩位君上不就行了。”流夜甜甜的笑容裡滿是真誠。
“哦。”金老老實實的應了一句。
接下來的時間裡,幾位都是很耐心的觀戰著,將近了一個小時,兩位雄性爭奪配偶權的最終結果出來了。
赤被打敗了,下半身被鐮的毒螯生生的撕裂,斷了兩隻足,一根觸角弄斷,變成人形的赤,渾身都是傷,胳膊腿都歪歪的,皮青臉腫,看起來慘不忍睹。
赤被自己的擁護者抬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吭哧吭哧的仰著腦袋,憤憤的問:“你為什麼不殺我?”
弄得半死不慘,五官都看不見,根本就不能再去面對他那些對他無比膜拜的下屬了有木有?
“……殺了你,我的擁護者就會減少一名,成為君上……我不想將來殺死他們。”蟲族是有這樣的規定,能夠擊殺君上,可以取而代之,也可以讓自己的擁護者將其取代。
然而一旦取代,作為君上,不再是上下屬,而是真正的對立。
“而且,有很多蟲人窺覬你的位置,我想應該很快就從這個位置上滾下去了。”有點是蟲人想要你的性命。
赤:“……”
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我打敗,為什麼拖到那麼久?”赤悶悶的問。
也許在剛開始的時候他是佔據了上風,可漸漸的,他就發覺了不對,對方完全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每次出手都沒有盡到全力。
鐮抬頭看向數十萬的蟲人,那些蟲人的興奮勁兒還沒有下去,就算是比賽結果已經出來了,這些蟲人依舊不肯離去,興致勃勃的討論大喊著什麼。
“因為有好多人想要看戲,我就演給他們看……”鐮看著那些蟲子,目光飛快的跳躍,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你向我挑戰,是你自願的,還是被人慫恿的?說實話,我已經有快二十年沒有被人發出挑戰了,你是這二十年的第一個,你來的時候,有帶腦子嗎?”鐮居高臨下的質問眼神游離的赤。
赤默默的躲開對方陰森的目光,由於五官被揍的不成形,他極為難受的努著嘴,示意自家的下屬趕緊的逃離。
下屬們極為的聽話,幾個蟲人抬著赤斷掉的手腳,撿起來,就趕緊的抬人就飛快的跑路。
“……”
鐮看著對方灰溜溜的竄逃,看了幾秒之後,回到了鬥獸場內,此刻,他帶來的那些追隨者和擁護者旁邊已經圍聚了不少的蟲人,一個個目光激動,帶著無盡的崇拜,熱情的迎接著鐮的到來。
“恭喜鐮君上,看來那個人類最終還是歸你所有了。”流夜帶著自己的伴侶前來道和,她的長相甜美乾淨,聲音也是好聽的很,給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非常的有好感。
可惜,在場的絕大部分都不是人,流夜聲音再怎麼的好聽,也是一樣。
鐮對於這樣的讚美之詞接受的是當之無愧:“小墨就是屬於我的,還有幾天就是我們的結婚大典,到時候,流夜你記得過來。”
流夜笑了笑:“好說,好說。”
金也過來湊熱鬧:“到時候我也會來捧場,順便看看你的那個人類,居然可以懷上你的蛋,真的是太神奇了,大家都懷疑那個蛋根本就不是你的。”
鐮突然有點想和眼前的這位蟲人再去比一場的衝動。
金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繼續若無旁人,完全就是心裡頭想什麼,就睡出來的那種:“剛剛黑羽也過來了,可惜他就看了幾分鐘,就說什麼已經看完了,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鐮詫異道:“黑羽也過來了?其他的君上呢?”
流夜笑的甜美,在一旁插話道:“軒魄和北漠也過來了,哎,同是雌性,怎麼就偏偏的撇開我呢?難道是因為我已經擁有了兩個孩子,嫉妒我不成?”
她說著還帶著笑意,毫不相干的話語,卻是像給臉提示著什麼。
“哎,好戲看完了,我也回去了。”說完,流夜領著自家的伴侶和兩個小孩子就走了。
金有些莫名其妙,看到鐮也準備要走的樣子,分外的不解,想要跟上去,他的管事將他拉住:“大人,你別再跟著了,鐮君上已經很生氣了。”
金還是不能理解,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問呢:“為什麼?我都沒有要去搶他的伴侶……”
可是你戳到他的傷疤了,而且還說那樣愚蠢的話,當著這麼多的蟲人,對方沒有當初把你撕了就很不錯了。
“大人,你別這樣,你可能不是鐮君上的對手……”管事憂心忡忡的,他家君上沒有聽懂黑羽的話,可是他聽懂了啊。
方才雖然是有酣戰了一個小時,可他們這些階層低的蟲人,或者戰鬥力完全不行的,完全看不出,偏偏黑羽看出來了,就連流夜那個雌性也看出來,只能說,他家君上跟這幾個君上差距不是一點點。
“不可能!”金暴跳如雷:“雖然鐮有毒液,可我有毒刺,還有飛行的雙翼,完全輸給他的,我還想著跟他一較高下!偏偏被你拉著,錯失了如此大好機會……”金滿是可惜。
管事:“……”
心都操碎了怎麼辦?
鐮的凱旋而歸,消息很快的就傳到了住宅區域,岳子墨也很快的得到了消息。
雖然鐮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能夠打敗對方,再得知確信的消息,岳子墨這才真的放鬆心情來。
鐮回到住宅區域內,第一時間就去了岳子墨的臥室,跟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我贏了。”鐮冰冷的臉上帶著一絲驕傲,像是對岳子墨炫耀著什麼。
他上前擁抱住對方,牢牢的將其鎖在懷裡,腦袋緊緊的靠近彼此,對其耳朵,像是在做出什麼保證一樣:“以後再也不會有其他的雄性搶奪你了。”
岳子墨鼻子有點塞塞的,他悶悶的答應了一聲。
“謝謝。”要是對方失敗,岳子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放開岳子墨,拘束不安的道:“這,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是雄性,也是你的伴侶,我應該保護你的。”
岳子墨覺得自己有點答不上鐮的話,他雖然不是那能言善辯,起碼在日常的交流上不會出現問題,可現在跟鐮對話,他總有一種無法回應對方的錯覺。
他能感覺得到,鐮是認認真真的,對待一位一生要去相伴的伴侶那樣,拼盡了性命去保護,去疼愛,去用蟲人特有的技巧和手段。也許在人類的眼裡看來,是那麼的愚蠢,蠢笨,野蠻,毫不講理,沒有任何的人情味,可對方就是在認認真真的去做,去討好著,甚至可以說是發自肺腑的,而他每一次的敷衍的回答,看起來是那麼的漫不經心,不經過思考的回復,卻被鐮信以為真。
岳子墨覺得心口有點堵。
他真的不那麼想對方如此的對待,如果將來的某一天,鐮知道,他所有的付出將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全都是虛情假意,沒有一絲回報,那個時候的鐮會是什麼樣的一副表情?
人類和異族之間,原本就不過是一場交易不是嗎?
異族給予人類生存的空間和保護的領土,而人類作為繁衍後代的義務,怎麼會有感情呢?
更何況對方是一隻根本就不會流血的蟲子罷了,就連人類的心都沒有,怎麼會有感情?
岳子墨呼了一口鬱悶之氣,將胸腔內的壓抑驅逐出去。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人類和異族總是有區別的,異族再怎麼的變化成人,終究也不是人,他不能對鐮抱有任何的感情,對方想要的,也不過是肚子裡面的蛋而已,等將來的某一天,他離開這裡,將這枚蛋留下來,作為補償何嘗不可?
做出了決定,岳子墨心情也不再鬱結,他和鐮的關係,想通了,也就是一場彼此之間的交易,不存在誰欠誰,誰辜負了誰。
自從被異族俘虜過來,人類和異族就不存在公平之說,更不要談論感情。
鐮看出了岳子墨的遊神,想要和他說些話,分享一下他的戰果,可是他發現,伴侶似乎對此不怎麼的感興趣。
鐮心裡有點點失落。
討不了伴侶的歡心,是不是一個失敗的雄性?
總是感覺吸引不了對方的注意力,是不是因為他求偶的次數太少,使得他的雄性魅力減弱了?
可是伴侶懷了蛋啊,真的是傷透了腦筋。
鐮感覺很是苦惱。
“小墨,我們還要幾天就要結婚了,你高興嗎?”鐮問道,這個問題應該是很多人類都很喜歡參與的話題,鐮每次看到那些和蟲人結婚的人類都是喜氣洋洋的,他想岳子墨應該也是滿懷期待。
岳子墨有些茫然,結婚本來是蠻開心的一件事,真的等到這一天的到來,快的讓岳子墨有些不知所措。
“應該,還是很高興的,孩子都有爹了……”岳子墨說這些都快變成結巴了。
鐮黑色的瞳仁亮亮的,難以掩飾的激動莫名:“對啊,我們都有蛋了,以後會孵化成寶寶,小墨你肯定會很喜歡的……說不定,就是個喜歡的人類的孩子,這樣我們也可以一起把他養大。”他看起來真的是愛極了未曾出世的孩子,滿心歡喜,無比期待著對方的降臨。
那麼簡單的一個回復,都能夠讓對方歡喜到情不自禁,褪去冰冷的偽裝。
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這不就是他一開始來,就打算,所期望的那種結果嗎,現在還矯情個什麼勁兒,反正他不管做什麼樣的決定,都無法去改變這個局勢,何不去試著接受,坦然的面對?
而且鐮在岳子墨看來,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蟲人,吃食住行都沒有虧待過他,不說是在末世了,就算是現代,估計還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樣好的男人。
就因為對方是蟲人的緣由,就開始各種嫌棄和不能接受嗎?
他不過就是穿越而來的,跟這裡的人沒有任何的區別,更沒有比任何的人高貴幾分,別人都能接受,他為何就遲遲擰不過心裡的那道坎?
“好,我們一起把他養大。”岳子墨第一次發出會心的笑容來。
不管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懷了,他就順順當當的把它生下來,給予了它生命,就不能丟擲不管不問。
鐮慢吞吞的蹲下來,慢慢的靠近,像上次那樣,溫柔又珍惜的隔著肚皮,寬大的手掌感受著另一個生命的到來。
“我會好好保護他的。”鐮這樣說道,然後想到了什麼,又突然的起身:“不行,我不能在這裡了。”
“怎麼了?”見到對方那麼的慌,岳子墨心也不由得跟的緊張了起來。
“我,我……可能要進行第六次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