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尹玲芷長得本就妖媚，不時眨上幾眼。定力不夠的男子，絕對會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曼允偶爾斜眼看她幾眼，給父王夾菜。

　　凡經過曼允手的菜，席旻岑總覺得無比美味。縱使不是他喜愛吃的，他也能笑著吃下去。

　　看著小郡主獻殷勤，尹玲芷不甘落後，動起筷子夾了塊東坡肉，放進九王爺的碗中，「王爺，您吃。這道菜，味道不錯。」

　　席旻岑盯著那塊東坡肉，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本就有潔癖，對於從尹玲芷筷子夾過來的東西，他還不能接受。

　　「朱飛，給本王換個碗。」席旻岑把碗推到一邊。

　　碗中還有一片曼允為他夾的肉片，竟覺得有些可惜。

　　尹玲芷一愣，望著那碗被下人收走。

　　朱揚得意得偷笑，尹玲芷也不掂量下自己在王爺心裡的位置。王爺也就只吃得下小郡主夾得菜。

　　尹玲芷臉上青紅交錯，王爺分明就是嫌棄她。

　　夜色慢慢籠罩大地，天色昏沉下來。幾人用過晚膳之後，席旻岑站起身，道：「允兒陪父王出去走走。」

　　這是席旻岑的飯後習慣，總會出去溜達幾圈，賞賞後院的景色。

　　枝頭上綻開著絢爛的花朵，赤橙黃綠青藍紫每種顏色的花朵，佈滿後院。岑王府的後院雖然比不上宮裡的御花園，但花草的種類，全是最名貴的。

　　光是從過道走過，便能聞到陣陣花兒的清香。

　　「父王，關於幕後那人，可有線索？」曼允和席旻岑並肩走著。

　　席旻岑頓下步子，回望曼允，道：「允兒等不及了？」

　　曼允撇了撇嘴，無奈道：「每日和尹玲芷相對，心情難免難受。」

　　相對就罷了，但難保尹玲芷不會找她麻煩。

　　「方正王府裡暫時沒什麼事情，若是允兒不開心，就去外面玩玩好了，等這事解決了，父王再接你回來。」席旻岑唇角勾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挑眉抬起曼允的下巴。

　　曼允咬了咬牙，哼道：「父王想趁著我不在，悄悄去偷腥？」一瞪眼，「父王你想都別想，我必須在王府中守著你，把你看得緊緊得！」

　　看著孩子炸毛，席旻岑笑出了聲。薄唇湊上去，逮住曼允的舌頭，慢慢品嘗。

　　曼允臉頰微微泛紅，怎麼每次到了兩人獨處時，父王總會要親親她？這裡可是王府，萬一被下人看見了咋辦？推推席旻岑的胸膛，曼允道，「父王，你該收斂些，萬一被人看見，你怎麼解釋。」

　　席旻岑不滿曼允的掙扎，摟住她的小蠻腰，「怎麼？難道他們敢說出去？」

　　的確不敢，只要九王爺一發話，誰敢亂嚼舌根。

　　「咳咳......」兩聲乾咳聲，從兩人背後傳來。

　　曼允和席旻岑皆回頭。

　　來人是齊鴻，齊鴻的雙眼四處打量，就是不敢看向兩人。他今日真當倒楣，好死不死竟然這時候來找九王爺。最令人驚訝的是，九王爺竟然親吻自己的女兒！

　　「九王爺，已經到晚上了。」齊鴻有些尷尬，唯恐九王爺怪罪。看了不該看的，不知九王爺會不會殺人滅口。

　　畢竟這種事，九王爺經常做。

　　「管好你的嘴巴，剛才的事情，傳出去一點風聲，別怪本王不客氣。」

　　席旻岑牽著曼允的手，走向他。

　　齊鴻閉上嘴巴，不敢再言。

　　三人走到新房，房間裡已經亮起燈。

　　席旻岑抬腳進去，留下曼允和齊鴻兩人。

　　剛合上門，就聽得裡面尹玲芷一聲，「王爺，你回來了。時候不早了，芷兒伺候你就寢。」

　　嬌滴滴的聲音，只要是男人，必定心動。

　　齊鴻摸了摸鼻子，偷偷看了曼允兩眼。心裡思考著，小郡主和九王爺到底是不是親生父女？沒有父親會對女兒做那種事情。再說，小郡主已經十五歲，某些事情必定懂。而且看她的表情，很顯然是心知肚明。

　　「某些事情，最好爛在肚子裡。」曼允不知何時，湊到齊鴻跟前，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齊鴻硬生生打了寒顫，莫非小郡主知道他在想什麼。

　　「小郡主放心，我也是個怕死的人。說出去對自己又沒好處，說不定好會丟去性命。」

　　抓住他話裡的字眼，曼允挑起眉，看他，道：「意思是，有好你就會說咯？」

　　齊鴻縮了縮脖子，「就算天大的好處擺在我面前，我也絕對不會說出去，否則天打五雷轟。」

　　心歎，別看小郡主長得這麼漂亮，心腸竟然這麼黑。他只不過脫口而出，就被她頂了回來。若是他真把這事傳出去，他的小命肯定交代在這裡了。

　　「你先去睡吧，本王把燈熄了，便上床。」席旻岑冷冰冰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曼允緊貼著門的耳朵。

　　曼允一捏齊鴻的胳膊，示意他該上場了。

　　燈光一熄滅，室內一片黑暗。就在這時，齊鴻閃身鑽進窗戶。下一刻，一道黑影躍出來，落在曼允身側。

　　不一會，房內傳出一聲聲銷魂的呻吟。曼允和席旻岑站得離窗戶近，甚至能聽見床板咯吱咯吱響動。

　　「走吧，我們回去休息。」席旻岑一隻手搭在曼允肩上，攬著她離開。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過了一個月。枝頭上黃鸝鳴叫，如同樂曲。

　　尹玲芷在這段時間裡充分意識到，九王爺有多寵女兒。每次看見曼允，總是忍不住眼紅嫉妒。想她乃太尉之女，如今便是王妃。竟然比不過一個郡主！

　　這段日子裡，她使盡所有法子討好九王爺。只要她懷上孩子，還怕鬥不過小郡主嗎？

　　後院裡，曼允躺在軟榻上乘涼。遠處漸漸傳來一竄腳步聲。

　　一位黃色紗衣的女子，同尹玲芷朝這邊走來。

　　曼允已經習慣了尹玲芷的各種挑釁，反正只要沒觸及她的底線，曼允總是懶得與她計較。

　　「小郡主，在乘涼啊？」尹玲芷挽著身側的女子，笑道。

　　曼允撐開眼皮，瞧了幾眼那位女子，隱隱中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那位女子長髮挽起，頂著個大肚子，臉上洋溢著笑容，看樣子已經懷孕五六個月。

　　「馮曼曼見過小郡主。」女子微微俯身，由於懷著孕，彎腰的幅度很小。

　　曼允也不見得會跟孕婦計較，道：「請起吧。」

　　馮曼曼？曼允腦中搜索著關於她的資訊，在八年前的夜宴上，曾經見過一面。這人與尹玲芷的關係極為好。

　　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沒想到八年後，和這人見面，竟然會是這麼副場景。

　　「曼曼半年前嫁給了王尚書之子，再過幾個月，就當娘了。」尹玲芷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肚子，朝著曼允道。

　　不明白尹玲芷為何對自己說，曼允瞧著她。

　　尹玲芷得意得笑了兩聲，卻不再開腔。

　　「我留了曼曼今日在王府用膳，先去廚房裡佈置些曼曼愛吃的菜，小郡主繼續乘涼吧。」說著，尹玲芷竟搖擺著身子離開。

　　等兩人的背影，變得比螞蟻更小時，樹梢上躺著的朱揚，摘掉眼睛上搭著的綠葉。

　　「難得，今日竟沒有找小郡主的麻煩。」朱揚朝樹下一看，嗤嗤的搖頭稱奇。

　　曼允望著遠處，不明白尹玲芷這次的舉動。滑下軟榻，曼允站起身，「走吧，我們快些去前廳，估摸著父王該會王府了。」

　　席旻岑剛踏進前廳，便看見曼允坐在椅子上，似乎等著他。

　　「餓了沒？」圓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肴，席旻岑走到曼允身邊，揉了揉她的秀髮。

　　席旻岑很喜歡這種觸覺，柔柔的，非常順滑。

　　席上多坐了一個人，正是馮曼曼。馮曼曼看見九王爺回府，立刻行了個禮。禮章做的非常足，唯恐怠慢了席旻岑。

　　儘管不滿意尹玲芷隨便帶人進王府，席旻岑還是道：「坐下吧，先開飯。」

　　嚼了沒幾口飯，曼允的目光來回在尹玲芷和馮曼曼之間掃蕩。

　　席旻岑舀了一碗雞湯，遞到曼允面前，「多喝點。」

　　這般體貼的動作，令馮曼曼心裡一驚。早聞九王爺冷酷無情，今日看了他這般動作，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尹玲芷跟他們同桌吃飯已經有一個月，早就習慣了九王爺對小郡主的各種柔情。雖然非常嫉妒，但尹玲芷保持著教養，不會做出損失顏面的舉動。

　　曼允正準備端起雞湯，卻不料尹玲芷吃了什麼東西不舒服，彎腰就幹嘔起來。

　　馮曼曼一瞧，立即伸手輕撫著她的後背，讓尹玲芷好受些。

　　「尹姐姐，你難受麼？」

　　周圍的女婢一湧而來，朱飛派人去請大夫。

　　曼允慢慢喝了口雞湯，皺了皺眉，尹玲芷又耍什麼花招。

　　「王妃，你今日怎麼了？」話雖這麼問，但席旻岑語氣冰寒，絲毫聽不見關心。

　　「回王爺，臣妾這幾日，經常這麼干......干嘔。」說完，尹玲芷又趴在床邊，不斷的張口想吐，卻吐不出什麼東西。

　　「難道是有了？」馮曼曼一聲高呼，抓住尹玲芷的手有些激動，「幾個月前，曼曼也是這種症狀，後來大夫便說懷上了。」

　　尹玲芷驚喜的望向馮曼曼，聲音帶著顫抖，「曼曼，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