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花開兩枝

　　趙立夏因為一早就跟白城山提過這些，是以並不是很意外，只是有些驚訝白城山居然請一位書店掌櫃來給幾個小當啟蒙老師，應該不會沒什麼不妥吧？

　　方怡回過神來，仔細想了想，忍不住問道：「白叔，那掌櫃不是開店嗎？這開店人能收徒？」

　　白城山也沒想瞞著他們，當即把劉掌櫃事大致說了一番，後道：「他素來不收學生，這回也只是教立冬辰辰他們啟蒙而已，並非正式收他們為徒，說起來，還是我們賺大了。」

　　聽到這話，方怡才暗自鬆了口氣，白城山為人她是信得過，況且那位掌櫃也確實是位儒雅人，若是當真如白城山所言，那必然是有真才實學，畢竟古代舉人可不好考，那位掌櫃又立志要做名士不屑科舉，想必也不會給辰辰灌輸愚忠愚孝思想，有這樣一位啟蒙老師，倒是真心不錯！

　　見兩人滿心歡喜並無異議，白城山也覺得高興得緊。

　　趙立夏高興過後，又問：「白叔，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些禮物？畢竟先生是要教立冬辰辰他們啟蒙，就算不是正式拜師，也不能怠慢了先生才是。」

　　白城山道：「這個我已經想過了，等會兒我去準備些吃食，明兒你們隨我一道去一趟，好生謝謝一番。」

　　「只是些吃食夠嗎？我聽說城裡請先生都是要給束脩。」

　　白城山笑著搖搖頭：「他既然已經說了，只是閒暇之餘教導教導，若是我們再提束脩話，或許反而會讓他心生不快，劉掌櫃是個好吃人，回頭多給他做些好吃點心，比給錢要管用得多。」

　　這話倒也有理，於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幸好端午已過，如今再來買開心糍人也少了一些，少三個小也能忙得過來。

　　之後白城山就出門去了，回來時候還帶了兩條小狗：「這兩條狗回頭你們帶回家養著，有它們看著，再有人幹些偷雞摸狗勾當，你們也能早早有個防備。」

　　趙立夏不由感激白城山細心，他這些日子一直想怎麼才能防止再被人惦記，思來想去，甚至連把方怡泥房子推了重建都想過了，卻獨獨沒想過收養一條小狗，有了這小東西，任何風吹草動，只要一叫，他隔壁立刻就能聽到，倒是安全許多。

　　方怡看著那兩條純黑小狗，心下十分地歡喜，她對這些毛茸茸動物沒什麼抵抗力，之前住高樓大廈，沒有養寵物條件，這會兒能養上一兩隻倒也不錯。兩隻小狗年齡不大，烏溜溜眼睛透著一股子天真無辜意味，起初還因為方怡靠近警惕般地叫了幾聲，等被餵上兩塊吃剩骨頭，再摸摸頭順順毛，立刻就被收買了。

　　孩子們平日裡沒有多少玩伴，也沒有什麼玩具，連小雞小兔子都能當寶貝似，別提眼下這兩隻小狗，趙立年和方辰一人佔著一隻，挨得緊緊，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狗狗，小心翼翼地給狗狗順毛，就連情緒不高趙立冬也樂顛顛地跑來湊熱鬧了。狗狗趁著啃骨頭地空擋抬頭看了他們幾眼，隨即又低下頭去繼續啃。動物能夠本能區分出善意和惡意，對於這些孩子歡喜觸碰，它們倒是並沒有太排斥，才小半天功夫就混熟了，追著幾個小跑得可歡實了。

　　等到第二天，白城山帶著趙立夏和方怡兩家人，鄭重其事地把三個小送到了那掌櫃面前，趙立夏堅持道，雖然三個小並沒有被正式收為徒弟，行不得師徒禮，但是磕幾個頭還是應該。

　　那掌櫃這回倒是沒有拒絕，笑瞇瞇受了這兩家子人磕頭，末了才道：「往後，你們就叫我柳叔吧，不必來太早。」

　　眾人立刻喊了一聲：「柳叔！」

　　於是，趙立冬和趙立年以及方辰就這麼被留了那掌櫃身邊學習，白天跟趙立夏和方怡他們一起過來，等天亮了，柳叔起了，三個人就帶上開心糍和雞蛋豆漿過去孝敬，完了就開始學習了。

　　對此，趙立年和方辰還是比較開心，柳叔教導方式很合他們胃口，各種典故講很有趣，再加上他們本來腦子就好，基本上每天都能學到不少東西，至於趙立冬就有些糾結了，對比一般剛啟蒙孩子來說，他並不算差，可是偏偏他身邊兩個都是聰明，這一對比，就生生將他本就不多自信心打擊地渺小了。

　　方怡每晚都會詢問一番他們白天功課，只覺得趙立冬信心越來越不足，心下不由有些擔憂，她以前也認識一些老師，知道小孩子剛開始接觸系統教育時候，都是需要不斷重複溫習教導才能記住，當然，極為聰明孩子例外，而趙立冬則屬於大眾孩子，而趙立年和方辰則是那群極為聰明例外，他們三個一起學習，可想而知，趙立冬會有多吃力，偏生他又比較年長，心思正是細膩時候，很容易傷了自尊，到時候，只怕是事倍功半。

　　然而，就方怡捉摸著要不要跟白城山婉轉提一提，那邊柳叔已經改變了教育方式，初五天過後，原本一起上課三個人被分開了，所學內容也各不相同，趙立冬依然背三字經，其他時間基本上就是練字，並不是一個字練很多遍，而是寫三字經，背了多少就寫多少，邊背邊寫。而趙立年除了三字經外，也開始學習聲律啟蒙，練字要求卻是跟趙立冬全然相反，同樣字少寫五十遍才能換下一個字。至於方辰，居然還學詩經了！方怡聽到方辰搖頭晃腦地背出那幾句耳熟能詳詩詞時，差點兒拿針扎到手，喂喂喂，沒搞錯吧！詩經不屬於啟蒙讀物吧！這麼早就教給方辰真沒問題嗎？剛剛才感慨完柳叔因材施教，這會兒就要吐槽他不靠譜兒了嗎？

　　不過，方怡到底也沒多說什麼，她這個教育系統地門外漢還是少說為妙，而且，她看得出來，三個孩子都很開心，就連那趙立冬也自信多了，要知道，邊寫邊背可是能鞏固記憶法子，雖然笨拙了些，但是效果那是槓槓！有時候店裡生意少時候，趙立秋和趙立夏也會被輪流叫過去，學點東西，練練字，看得出來，那柳叔是真對他們上了心，三個孩子寫字兒用毛筆和紙張都是一筆不小開支，趙立夏曾經拿了錢上門，結果被柳叔冷著臉似笑非笑地給打發走了，白城山聽了之後，帶著趙立夏去買了幾包滷肉鳳爪之類讓他送過去，果然就見柳叔眉開眼笑。自那以後，趙立夏便再也不提錢事了。

　　又過了幾天，方怡終於做好了幾雙鞋子，讓趙立夏拿去給白城山白嬸兒和柳叔，連那柳叔兩個書僮也沒落下，對此，趙立夏很是心疼，卻也沒法兒多說，這鞋子確實是他們目前能拿得出來有心意禮物了。收到鞋子幾個人都是意外高興，雖說不是什麼多好東西，甚至說不上手巧，卻到底是這些孩子們一番心意，整天地忙著做開心糍賣，居然還能做出這幾雙鞋子，可見是真真地上了心。

　　……

　　花開兩枝，且不提這邊日子過越來越好，再說這村裡頭，裡正原本以為那買賣只是幾天功夫，卻沒想如今都大半個月時間過去了，趙立夏他們居然還城裡頭忙活，心下不由有些懊惱，早知道上回就該把那話給說了，這拖得久了，老秀才若是一個不高興，覺得自己被怠慢了，豈不是害得趙立夏他們白白失去了大好機會？

　　另一邊老趙家同樣不平靜，自從端午過後，那趙家二嬸兒和三嬸兒卯著勁兒地給趙立夏物色媳婦，跟著趙老爺子面前是各種吹噓，恨不得立刻就把娘家侄女給塞進那青磚大瓦房。

　　趙老爺子這回是真上了心，鐵了心要給趙立夏選一個乖巧聽話好拿捏媳婦，重要是要夠漂亮，能夠哄得了趙立夏歡心，回頭也能幫著這些叔叔嬸嬸們吹吹枕頭風！別跟那方怡似，成天變著法兒地氣他們這些長輩！

　　說起來，趙立夏媳婦比趙二牛要好找多，畢竟他家產擺那兒，而且父母也早亡，雖說兄弟多，但是田地也多啊，再說了，趙立夏可是老大，所謂長嫂如母，嫁過去就是一家之母了，還怕回頭能寒蟬了去？別提趙立夏本身模樣就長得好，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熬過了去年那場瘟疫，以後可不就是個好命！就算是斷掌，可男人斷掌那是好事兒啊！

　　趙老爺子精挑細選了大半個月，終於選中了兩家，之所以是兩家，他琢磨著趙立秋年紀也差不多了，回頭一起辦了，還能省不少錢呢！

　　這萬事俱備，趙老爺子就開始找趙立夏了，指了趙家二嬸兒和三嬸兒上門去叫趙立夏過來，結果去了幾趟都跑了個空，回過神兒了才明白那幾個小子都去城裡給白城山鋪子幫忙去了！想到這一茬兒，一屋裡人忍不住又是一陣磨牙，怎麼好事兒全給他們佔了去！

　　最後，趙老爺子沒耐心了，一杵枴杖，某天下午，吃過晚飯後，親自去了趙立夏家裡，他就不信了，他們難道還能不回來睡覺？那正好，屋裡雞啊兔子啊，後院兒母牛啊，都可以讓他們代替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