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不遠了

　　兩個小一本正經裝大人，卻讓周圍大人們忍笑忍到肚子都疼了，方怡覺得自己肚子都要抽筋了。

　　趙立夏也是強忍著滿腹笑意，沖小姑娘道：「今兒你們兩位想吃什麼，我們小店請客，就當是給小妹妹賠禮道歉。」

　　這兄妹兩站專門給小孩兒準備踏腳凳，小半個身子撲長桌上，對著裡面一溜排吃食，吸了吸鼻子，小臉兒滿是糾結，有些不確定要吃什麼好，看起來都很好吃樣子。

　　方怡見狀，笑道：「不如先吃碗熱乾麵，等會兒再包一份涼皮帶回家吃？」

　　瓷娃娃聽了，立刻點點小腦袋：「有勞姐姐了，那就一碗熱乾麵，我還要吃灌湯包和開心糍！」

　　這孩子氣模樣跟剛才可沒有半分相似，方怡笑容不由深了些許：「開心糍是糯米做，很撐肚子，你吃過熱乾麵估計就吃不下了，等會兒我再給你包兩個開心糍帶回去，這會兒就先吃些熱乾麵，再來一籠灌湯包，沖一碗甜甜米酒蛋花湯，好不好？」

　　「好！」瓷娃娃心滿意足，正要跳下踏腳凳，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又道：「姐姐，我肚子小，熱乾麵你給我下半碗就好，省得我吃不完，浪費了。」

　　沒想到這看似有錢人家出來小姑娘居然能懂得勤儉道理，著實讓方怡有些意外，心裡頭也多了幾分喜愛。等瓷娃娃點完自己要吃，那個表哥才出聲，言行舉止雖然一副小大人成熟派頭，但那時不時掃一眼放食物案桌小模樣還是透出了一分孩子氣。

　　眼見熱鬧看完了，大人們又回過身去，繼續吃自己面前食物，時不時掃幾眼那兩個來歷不明卻透著貴氣半大孩子，暗自猜測他們來歷。

　　兩個小傢伙顯然對熱乾麵很滿意，一口接著一口，舉止卻很斯文，看出是受了專門禮儀教導，等吃完之後，他們又跑到長桌那裡，瓷娃娃高興道：「姐姐，你們店東西果然好吃，不枉費我偷偷摸摸跑出來！」

　　偷偷摸摸跑出來！真沒問題嗎？方怡忍不住關心道：「你們自己出來嗎？家裡人都不知道？會不會擔心你們？」

　　瓷娃娃抬了抬下巴，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爹爹和大哥被人請去吃酒了，娘親也不在家，不會發現，而且，我們有帶著車伕出來，等會兒就回去了。」

　　好吧，知道帶車伕出來，那還不算胡鬧，方怡看著瓷娃娃亮晶晶小眼神兒，心知她盼著什麼，當即笑著拿了個小竹籃，裝了四個開心糍到裡面，這小丫頭合了她眼緣，送點兒吃食她倒是不心疼。

　　瓷娃娃見方怡裝開心糍，立刻道：「姐姐，給我裝一籃子吧，我帶回家給我爹爹娘親他們也嘗嘗。」

　　倒是個孝順孩子，方怡笑著又要去裝開心糍，一直豎起耳朵密切關注著這邊方辰抿了抿唇角，覺得這麼漂亮小姑娘怎麼可以這麼貪心呢！立夏哥都已經說免費請他們兩個吃一頓了，居然現還要姐姐裝滿滿一籃子開心糍給她！那可是能賣好幾十文錢呢！

　　等方怡裝了一籃子開心糍，瓷娃娃又指著涼皮要了好幾斤，劉三娘皺了皺眉，幾番想要開口，卻見方怡笑盈盈，又生生按捺住了，這麼多東西可不便宜呢！方怡不在意，方辰可生氣了，正要上前聲討小姑娘得寸進尺行為，卻被趙立夏一把抱住，拉到後院兒，好一番安撫。

　　而前邊兒，瓷娃娃還繼續到處指指點點，把但凡能打包都打包了，份量還都不少，眼瞅著都要把方怡小店給搬回家了，長桌上東西也越堆越多，店裡頭客人們再度停止了用餐，扭頭看向那瓷娃娃，剛剛趙立夏說那番話大家可都聽見了，原本看瓷娃娃吃並不多，還道她懂事，結果轉眼就點了這麼多，該不會想要白拿走吧？不過看那掌勺小丫頭，似乎並不在意，連眉毛都沒挑一下，這份氣度倒真是不錯。

　　等到又點了一小罐芝麻醬和一瓶芝麻油，瓷娃娃終於滿意拍拍手：「好了，就這麼多了。」

　　方怡依舊笑得甜美溫柔：「這些夠了嗎？」

　　「夠了夠了。」瓷娃娃說著，看向方怡，露出一個狡黠笑容：「姐姐，你都不怕我直接拿了東西走嗎？剛剛那位哥哥可說了今兒不收我錢呢！」

　　方怡笑道：「我要是有個你這麼漂亮可愛妹妹，就是把我小店吃空了，我也是高興！」

　　瓷娃娃滴溜溜地轉著烏黑小眼珠，嘻嘻笑起來：「姐姐你真好！」說著，拿起掛腰間小荷包，從裡頭拿出兩顆金豆豆：「我可是淑女，才不會吃霸王餐呢！姐姐你看，這兩顆銀豆豆夠不夠？」

　　方怡早打包時候就暗自算過價錢了，估摸了一下這銀豆豆大小，她幾乎沒有猶豫地說：「不用那麼多，一顆就夠了。」

　　瓷娃娃笑彎了眉眼，把兩顆銀豆豆放到方怡手裡：「我要是有個你這麼好姐姐，就是把我私房錢都給你，我也願意！」一旁一直淡定瓷娃娃小表哥聽了這話，眉毛猛地一抖，這小祖宗該不會真想要把荷包裡東西都給這位漂亮姐姐吧！不要啊！那裡頭大部分可都是他私房錢！

　　方怡笑著捏了捏瓷娃娃小臉兒，笑道：「等下次來，姐姐做別好吃給你嘗嘗。」

　　「一言為定哦！我們雖不是君子，卻是淑女，淑女一諾也千金哦！」

　　方怡失笑：「好，淑女一諾千金！」

　　兩人剛說完話，門外急匆匆來了好幾個人，為首是位滿頭銀髮老者，雖年事已高，卻精神爍爍，身子也很硬朗，那雙略顯渾濁眼底透著洞察世間精明，迅速地掃了一圈兒小店，看到長桌前那兩個小背影時暗自鬆了口氣：「小姐，表少爺。」

　　瓷娃娃猛地一驚，滿臉做了壞事被抓包模樣，看得方怡一陣好笑。「啊，總管爺爺，您怎麼來了！」

　　老者掃了瓷娃娃一眼，成功讓她討好笑容裝不下去，這才開口：「小姐表少爺既然已經吃好了，那就請跟我回家吧。」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抬頭看到方怡手裡兩顆銀豆豆，再一看長桌上那滿滿一堆東西，沖身後跟來兩人道：「把東西搬到馬車上去。」

　　一直驕傲如同小鳳雛一般瓷娃娃這會兒就像是霜打茄子，可憐兮兮地，只乖乖地跟老者身後，慢吞吞地往外頭，臨出門時，她回頭沖方怡比了比手，暗示她不要忘了約定。方怡笑著也比了比手，這小丫頭倒真是可愛！也不知是怎樣人家才教出這樣靈動聰慧小丫頭。

　　方辰得知那瓷娃娃後還多付了錢之後，愣了好一會兒，臉上才漸漸浮出羞赧紅色，他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堂堂君子，居然還不如一個無理取鬧小姑娘！這個打擊著實有點兒大，小傢伙一連沉悶了好幾天。

　　方怡一直都等著那瓷娃娃上門，給她弄點兒爆米花嘗嘗鮮，誰知這一等就是好一陣，直等到柳叔祭祖歸來，都沒有再看到那瓷娃娃身影，不過店裡頭卻多了一個大客戶，每次來都要買上不少東西，顯然是大家族裡頭派來採購。這個大客戶上門時間卻並不長，只瓷娃娃離開之後，柳叔歸來。方怡暗自歎了口氣，心想這孩子許是跟家裡人一道回來祭祖，想要再見面恐怕得等到明年了。

　　清明過後，端午就要來了，方辰情緒卻再度低落了，原因無他，只因柳叔歸來，聽了那天發生事之後，好生地笑話了一番，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末了還說了句：「辰辰，你摸摸你自己喉嚨，看有沒有喉結。」等方辰呆愣愣地發現自己居然也沒有喉結時候，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柳叔卻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架勢，慢悠悠道：「辰辰，這表示你還沒變成真正男人，只有真正男人才有喉結！」

　　方怡默然無語，看著要哭出來方辰，心裡頭哭笑不得，這柳叔什麼都好，就是愛逗弄人，閒著沒事兒就要逗逗幾個小，其中就屬趙立冬和方辰上當多！

　　這天，看著方辰第三次差點兒店裡摔倒，方怡有些不放心了，抓了把米跑到後院兒廚房，弄了一鍋子爆米花來開導他。小孩子麼，心情不好，用吃來哄管用了！

　　事實證明，方怡做法是正確，方辰抱著爆米花，陰了幾日小臉兒頓時笑開了，他可有好久都沒有吃過這個了！自從開了店，方怡就再也沒弄過爆米花，算起來有好幾個月了呢！

　　方辰自己吃了兩個之後，立刻抱著一大盆子爆米花去前頭找其他人，有好吃要分著吃才好。這一跑不要緊，立刻就讓店裡客人們給瞧見了，紛紛向方辰招手：「喲，辰辰，你這是捧著什麼好吃呢！」

　　「這叫爆米花，姐姐給我做的。」乖巧方辰從來都是有問必答，看到他們想吃，也沒藏著，一人讓抓了一把，滿滿一大盆子頓時少了不少，趙立年和趙苗苗連忙跑過來撈一把再說，幾個大到底還記著生意，把東西都送到客人跟前才抽空吃兩口。

　　瞅著盆子裡爆米花越來越少，趙立年連忙把方辰拉到後院兒去了，誰知，正碰上從外頭回來柳叔，這下好，直接連盆子都被拿了去。

　　等趙立年和方辰趙苗苗一道苦著臉跑到方怡跟前，無聲地訴說著被奪了零食委屈，方怡真真是苦笑不得，只得又去爆了一盆子，弄白嫂子和三妞兒止不住擔憂，這玩意兒這麼大聲音，不會爆出來吧！炸著人了可怎麼辦！

　　這偶然間露了一面爆米花立刻得到了大家一致認可，於是，方怡店舖裡小吃又多了一樣，一大碗兩文錢，價格也不算貴，只是一次也只能賣一碗量，因為這樣爆出來爆米花只能現做現吃，時間一長，立刻就軟了不好吃了，所以沒法兒打包。

　　於是，方怡鋪子裡每天又多了一群小孩兒光顧，時不時地跑過來三兩個，拿衣服兜了一碗爆米花，再笑嘻嘻地往家裡走。對著這些孩子，方怡倒是喜歡很，每回舀了一大碗之後，還要再額外送點兒，橫豎這玩意兒成本不高，兩文一碗真心是很賺。

　　眼看著端午就要到了，來買開心糍人也越來越多，三妞兒和白嫂子都有些忙不過來，方怡便讓劉三娘也去幫忙，反正她這邊只是需要下麵條拌調料，一個人也能勉強忙過來，趙立夏不忍心，想要進去搭把手，卻被方怡很堅決地擋了外頭。最後還是三妞兒開口，讓楊嬸兒也跟著來幫幾天忙才算是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只是這樣一來，辛苦就是楊嬸兒了，她家裡頭還有個豆腐坊呢，這會兒到了過節時候，生意也好了不少，只能每天天沒亮就起來準備，弄好了之後才跟方怡他們一道來城裡。後來，趙立夏提議楊嬸兒把豆腐一起拿到城裡頭來賣，能多賣不少錢呢！

　　端午期間，除了開心糍，艾草和雞蛋也是能賣不少錢，這種錢對於他們來說，幾乎等於是白撿來，當然不能不賺！於是，屋裡頭王家兄弟和楊叔虎子他們也都一起出動了，一群人忙不亦樂乎。

　　逸仙居那原本並不算小店面頓時被塞得滿滿當當，惹得前來吃飯客人不住笑話，卻也實實因此而多賣了不少東西去。

　　沒頭沒腦地忙了好一陣，只等到端午那天才終於有了喘氣功夫，白城山這陣子忙著自家鋪子，對方怡這邊倒是真沒幫上什麼忙，所以端午這天，他親自去買了許多好酒好菜，又露了一手，做了滿滿兩桌子吃食，請了大家一起吃。

　　而後眾人又去街上逛了逛，便早早回家去了，一回到家裡，方怡連洗澡都顧不上，立刻翻出錢箱子和賬本兒開始算起賬來，這小半個月功夫還真是賺了不少，光是開心糍就比去年賣出要多出一倍來，果然跟其他吃食搭著賣比較划算。此外，店舖裡收入也越來越可觀，半個月就有十兩進賬了，不只是店裡客人帶動了開心糍生意，循著開心糍來客人也同樣帶動了店裡生意。只是，店裡收入是高了，可因為太忙碌緣故，芝麻醬研磨也少了，導致這一塊收入又低了不少，這可不是小數目，不過這也是沒辦法事，水代法算得上是獨門工藝，不比其他吃食，方怡暫時還不想教給別人，就如同那葡萄酒釀造法子。

　　眼看著天氣漸熱，白城山跟人預定葡萄也都成熟了，地窖裡頭庫存也正好光光了，方怡聽到這消息時候，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葡萄熟了，意味著又有錢錢要到手了。

　　趙立夏同樣也很高興，端午過了，再過兩個月他就要出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