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8
第五十八章
韓崇聽了這話,把手裡的文件放到桌子上,身子靠後,舒服的倚在椅子上。
「這件事情,早晚該有了結,陶素衣應該明白這一點。」
陶維維冷冷一笑,「你以為我姐會輕易放你走?」
韓崇目光深沉的看著陶維維,反問道:「她留得住我?」
陶維維在氣場上根本不是韓崇的對手,所以沒有和韓崇硬碰硬,而是笑著說,「我知道我姐遲早留不住你,但是,」陶維維往何翩翩的方向瞟了一眼,「帶著她,可就不一定了。」
說完,冷哼一聲大步走出韓崇的辦公室。
陶維維剛走,這邊何翩翩的手機就響了,電話裡面是張晨著急的聲音。
「翩翩,你在哪?出事了!」
*
陶維維回家的時候顯得怒氣沖沖,剛一進門就把陶素衣剛從拍賣會上重金拍下的花瓶給砸個稀巴爛。
「幹什麼?」陶素衣正在沙發上喝茶,看到陶維維之後不悅的問。
「你趕緊去看看你家韓崇吧,人家都快要把媳婦兒娶回家了!」陶維維氣呼呼的往沙發上一坐。
陶素衣的手頓了頓,「何翩翩?」
看著陶維維憤怒地樣子,陶素衣不緊不慢地說,「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做人要有素質,你看看你的樣子,哪裡像是一個淑女該有的樣子。」
陶維維白了陶素衣一眼,一邊拿起ipad一邊嘀咕:「裝逼……」
明明是個那樣心狠手辣的人,還非要裝成淑女的樣子,明明什麼文化都沒有,還偏偏學著人家文人的樣子喝茶,看財經報紙,還去拍什麼破古董回來。
過了一會兒,整個客廳都響起陶維維的尖叫,「臥槽!這誰啊爆出這麼猛的料?」抬頭看向陶素衣,「是你?」
「什麼事兒這麼大驚小怪?」
陶維維坐過去,把手裡的新聞拿給陶素衣看。
標題上赫然寫著:驚!疑何翩翩母親曾經坐台,後身染髒病去世?
陶素衣一字一句詳細的看完下面的內容,「不是我做的。」
陶維維疑惑的看著陶素衣。
「我一向不喜歡背後捅人刀子,要捅,就當面捅了。」
「那會是誰?」
陶素衣放下手裡的平板電腦,微微一笑,「不管是誰,都是我們的朋友。一定要找到這個人。」
*
何翩翩震驚的看著那些新聞,底下的字像是利刃,一下一下割在何翩翩的心口。
韓崇也在,目光陰冷而深沉。
何翩翩渾身都在顫抖,拚命的克制著自己,但是牙齒還是止不住的打顫,她雙手握拳,眼淚含在眼圈,一直忍著不流下來。
「究竟為什麼……」聲音是從牙縫裡傳出來的,「他們……憑什麼……」
琳達心疼的拍了拍何翩翩的肩膀。
「查。」韓崇聲音冰冷,聽得張晨渾身一顫,「查出來是誰之後,直接帶過來見我。還有,這家小雜誌社,也是不想混了。」
「是,」韓明生一身西裝,站在韓崇身後微微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之後從韓崇辦公室裡離開。
這件事情一出,網絡上面再次嘩然一片,天諭門前也來了很多記者,扛著□□短炮在門口堵何翩翩,自從消息一出何翩翩就再也沒露過面,誰都想搶佔先機,畢竟這是一個多麼難得大頭條。
「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華梓榆一個人。」何翩翩顫抖著聲音說。「但是一定不是她。」
「這不是什麼秘密,稍微施一些手段就能查得到。但是現在重點不在幕後之人是誰。」張晨說。
韓崇一直很沉默,除了讓韓明生去查之外,就再也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
過了很久才說道,「你先回去,從後門出,今天拍完夜戲之後我去接你。」
何翩翩仰頭看著韓崇,目光終於露出一絲柔軟,韓崇心口一緊,忍不住把何翩翩擁入懷中,俯身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柔聲道:「這是一道坎,你必須經歷的事情,我不能幫你渡過,你必須自己扛過去,現在誰說什麼都沒有用。翩翩,你明白嗎?」
何翩翩的眼淚順著臉頰滾落到韓崇的肩膀,韓崇的大手抱著何翩翩瘦削的肩膀,低頭吻干她的眼淚,「但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何翩翩今晚的夜戲拍的也是心事重重,劇組的人也都看到了那條新聞,但是誰也沒好意思提起這件事,都心照不宣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他們越是這樣,何翩翩就越是覺得心裡不舒服。
終於等到導演喊收工,琳達護著何翩翩剛出劇組,就看見韓崇的車停在街上。
何翩翩上車的時候韓崇正在抽煙,即使開了窗子,車裡的煙味還是十分濃烈。
何翩翩剛一上車,韓崇就把手裡剛剛點著的煙給掐滅了,打開煙灰缸扔進去,何翩翩眼尖的看到煙灰缸裡面已經堆滿煙頭。
「走了,回家。」
何翩翩十分疲憊,靠著車窗閉目養神,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韓崇車開的很穩,到了之後輕輕把何翩翩從車裡抱出來,何翩翩醒來的時候是在韓崇懷裡。
「醒了?」韓崇輕鬆地抱著何翩翩走進電梯。
「嗯,放我下來吧。」
韓崇耍賴,「不放。」
何翩翩由著韓崇一路把她抱回家,放到沙發上。
韓崇剛剛從飯局上回來,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洗完了澡,舒舒服服的把何翩翩擁在懷裡。
何翩翩回到家反而睡不著了,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看見母親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睡不著嗎?」韓崇的聲音格外低沉,何翩翩聽著他的聲音只覺無比安心。
「嗯。」
「我陪你說說話。」
何翩翩翻了個身,頭深深地埋在韓崇的懷裡,韓崇收緊懷抱,柔聲說,「害怕了?」
「沒……」何翩翩頓了頓,「就覺得有點委屈。」
韓崇吻著何翩翩的發頂。
「我從小的概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從來都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我從來都不知道……還會……」
何翩翩沉默下來,夜色靜謐,微光自窗簾的縫隙裡面透出來。
韓崇的手輕輕撫著何翩翩的小臉,沉聲說,「你聽著,進了這個行業,會有很多很多你想像不到的事情發生,事實上在任何一個行業都會有困難,都會有挫折,可能來自方方面面,以前你是學生,不管打多少份工,你的身份也依然是個學生,你還沒有接觸到社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這是韓崇第一次給何翩翩講這些道理,以前只是冰冷的和何翩翩談條件,那時候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從不會站在何翩翩的角度去考慮。
他比她大了十歲,何翩翩心智成熟,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熟到和他並肩。
她沒有父母,從沒有人教會她這些道理,何翩翩突然十分慶幸,慶幸這十歲的差距,慶幸上天垂憐,讓她能夠和他相遇。
何翩翩想,能夠在二十一歲那年遇到韓崇,之前吃過的所有苦頭都值得了。
何翩翩良久都沒有說話,半晌,「韓崇,我覺得你不去當思政老師,真是中國教育界的一大損失。」
「你這丫頭又想挑事兒了是不是?」韓崇的大手自何翩翩的腰間往上滑,何翩翩趕緊躲開。
「我就是覺得,這次的黑暗有點難以承受,其實任何衝著我來的事情我都能頂得住,但是這次,居然是衝著我的家人。」何翩翩正色道。
「你放心吧,我不會放過那個放消息的人的。」
何翩翩說,「剛開始看到那條消息的時候感覺很氣憤,後來看到有網友猜測我是不是小的時候也跟著母親一起……」何翩翩咬了咬唇,「坐過台,那一刻突然就釋懷了,說來說去不過是想把我打垮罷了。」
「我知道,你不會被打垮。」
窗簾隨風輕輕飄動,何翩翩靠著韓崇火熱的胸膛,他的心臟正一下一下的有力的跳動著。
「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我母親的事情吧。」何翩翩笑了笑,「我藏了半輩子的事情,像是被釘在恥辱十字架上一樣,從來不敢跟誰提起,現在突然被展示到眾人面前,居然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可怕,反正,也死不了。」
「你知道嗎?我母親,原本不是那樣的人,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是一個全職太太,我父親是大學教授,我母親在家裡相夫教子,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和妹妹的生活。
母親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說話總是細聲細氣的,她的美是那種細水長流的美,她是江南女子,身上總是籠著一層煙雨氣息,就連送快遞的哥哥看到她,都會多看上幾眼的。
可是後來,我妹妹出了車禍,腦子不大好了,再後來,我爸爸也生病了,那個時候,我的媽媽才算是徹底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