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3

　　「姐姐，這裡嗎？」錦欣拿著一塊餐布。

　　何翩翩搖了搖頭。

　　錦欣低頭，四處尋了尋，「那……這裡呢？」

　　何翩翩走過去，「錦欣，我們要在平緩一點的地方吃飯，你看，這裡好不好？」

　　「哦，好。」錦欣乖乖點頭。

　　何翩翩和錦欣一起把餐布鋪好，韓崇搬來石頭把四個角壓住，然後把吃的一個個拿出來，放在上面。

　　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灑下來，斑斑點點的映在韓崇的臉上，泛著淡淡的柔光。

　　「看什麼？」韓崇頭也不抬，低沉著聲音問道。

　　何翩翩瞬間回神，鎮定的說，「嗯？什麼？」

　　韓崇抬起眼睛，瞳仁縮成一條細線，「何翩翩，你學會說謊了。」

　　何翩翩紅了臉，沒有說話。

　　鋪好餐布，三個人坐在墊子上，何翩翩撕開三張濕巾。

　　「擦手。」何翩翩遞給韓崇一個，韓崇接過來。

　　何翩翩拿了另一個給錦欣擦手。

　　錦欣伸出小手任何翩翩擺弄，眼睛還是好奇地望著四周。

　　擦完她的手，何翩翩把濕巾扔在垃圾袋裡，抬頭，發現韓崇正看著她。

　　「怎麼了？」

　　韓崇的濕巾放在手心，往何翩翩面前一送，黑漆漆的眼睛裡噙著笑意。

　　「……你自己不會嗎？」

　　「不會。」

　　回答的如沐春風，理所應當……

　　何翩翩看了看韓崇，韓崇保持著那個動作沒動。

　　何翩翩落敗，歎了口氣。

　　韓崇的手生的非常好看，有很多人說就憑這雙手就能愛韓崇一輩子。

　　何翩翩倒不覺得，就是覺得他的手指……嗯，很長。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何翩翩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手上的動作也變慢了。

　　韓崇笑瞇瞇的欣賞著她害羞的表情，不說話。

　　伺候完大爺擦手，何翩翩自己也擦了乾淨，三個人便開始吃了起來。

　　「錦欣，吃飯之後才能吃糖。」

　　何錦欣回頭，委委屈屈的看著何翩翩，何翩翩目光平淡，沒有波瀾。

　　錦欣又去看韓崇。

　　韓崇揉了揉何翩翩的頭髮，站在何翩翩一邊，「錦欣，聽你姐姐的話。」

　　錦欣撇著小嘴，放下棒棒糖，乖乖拿起何翩翩遞給她的全麥麵包。

　　何錦欣皺著眉看著麵包。

　　「不愛吃嗎？不愛吃就拿別的。」何翩翩柔聲說。

　　何錦欣放下麵包，擺了擺手，表情驟然變得痛苦，何翩翩察覺到不對，立刻跑過去，何錦欣彎著腰，對著地面乾嘔起來。

　　何翩翩輕拍著何錦欣的背。

　　「想吐就吐出來。」

　　何錦欣乾嘔了一會兒，也沒吐出來什麼，何翩翩給她順背，何錦欣皺著眉，「不想吃麵包。」

　　韓崇拿了水過來。「回去之後，你帶錦欣去醫院看看吧。」

　　何翩翩擔憂的看了錦欣一眼，點了點頭。

　　一直到五點多，韓崇才帶著錦欣和何翩翩回去，錦欣玩的累了，在車上就睡著了。

　　「我明天要出差，這次可能要四十幾天才能回來。」韓崇的車開的格外平穩，車內安靜，韓崇的

　　聲音也十分輕緩。

　　何翩翩垂下眼睛，「嗯。」

　　韓崇看了眼後視鏡，「……就沒有一點捨不得的感覺？」

　　何翩翩說，「那……再見。」

　　「……」韓崇按下車窗，手臂撐在車窗上。

　　把何翩翩送回家，韓崇沒下車。

　　「何翩翩，」韓崇連名帶姓的叫她，「你過來。」

　　何翩翩走過去，韓崇突然伸手攫住何翩翩的下巴，欠身吻了她的嘴唇。

　　何翩翩一驚，迅速推開他，看了錦欣一眼，「你……你現在就要走？」

　　「嗯，」韓崇笑了一下，「再見。」

　　何翩翩望著韓崇的那輛車，直到出了小區門拐了個彎看不到了，何翩翩才轉身，帶著錦欣往家走。

　　*

　　深夜時分，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寒冷的夜雨在街燈之下顯得十分寂寥。

　　一輛純黑色的保時捷跑車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一棟別墅前，緊接著，一個踩著高跟鞋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一件黑色的皮衣，光著一雙長腿，削肩窄腰，身段妖嬈，長長的頭髮垂至腰際，被晚風輕輕托起。

　　剛下車就被這冷空氣刺了一下，「媽的……」

　　緊了緊衣裳，邁開長腿快速的往裡面走。

　　高跟鞋敲打著地面，發出「噹噹噹」的聲音。

　　走到門前，一把把門打開。

　　「小姐，您回來了。」門裡站著一個傭人，年紀不算大，低眉順眼的樣子。

　　女人理也沒理，踩著高跟鞋直接上了二樓，身後留下一串黑黑的腳印。

　　傭人放下手裡的水果，起身去拿拖把。

　　女人打開書房的門，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應聲回頭。

　　「陶小姐。」男人微微頷首，恭敬地說道。

　　陶素衣把車鑰匙扔在乾淨到反光的辦公桌上，往後一靠，隨意的撩了撩長髮。

　　「拍到了？」聲音有些低沉，尾音稍稍上揚，貓兒一樣的眼睛慵懶的看著男人。

　　男人點了點頭，「拍到了。」

　　說罷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沓照片遞給陶素衣。

　　陶素衣單手接過，一張一張翻看，長長的假睫毛一閃一閃。

　　空氣逐漸靜謐下來，只有夜雨和陶素衣輕聲翻看照片的聲音。

　　「哈，」翻到最後一張，陶素衣的眼皮往上一抬，「就這些？」

　　一陣森寒自腳下侵襲上來，男人看著她逐漸冰冷的目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啊……就這些。」

　　陶素衣笑了笑，起身，高跟鞋的聲音叮噹的響在男人的耳邊。

　　半晌，陶素衣張口，聲音妖媚，「韓崇這是……想要造反啊？」

　　說多錯多，男人低眉順目，緊閉雙唇。

　　「你繼續跟著吧，有什麼情況回來再跟我說。」

　　男人暗暗鬆了口氣，轉身欲走。

　　「等等。」在門口的時候，陶素衣突然叫住他。

　　男人回頭。

　　陶素衣的笑容美妙而輕鬆，男人卻無端覺得後背生涼，像是有人惡意的自自己的頸後吹了一口涼氣一般。

　　「陶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你真的確定，韓崇沒有發現你嗎？」

　　暗淡的光芒從陶素衣的背後打下來，她陰沉的冷冷笑著，鑲鑽的手指甲一下一下的扣著桌面。

　　男人的眼珠動了動，手心裡一片滑膩，「確定！」

　　像是為了遮掩什麼，男人說的十分篤定。

　　陶素衣的眼睛亮了亮，彷彿早已洞察一切，男人一陣心虛。

　　「好，」陶素衣繼續輕鬆的笑，轉頭，厭厭的擺弄自己的車鑰匙，「你走吧。」

　　「是。」

　　出了門，男人甩了甩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西裝就往樓下走。

　　打開陶維維的門的時候，她正在房間裡面打電玩。

　　陶素衣已經換上了拖鞋，皺眉看著滿地的橘子皮，「你能不能乾淨一點？」

　　陶維維頭也不回，巨大的屏幕上的小人正狠狠擊打對手的頭部。

　　陶素衣一聲冷笑，「你不知道韓崇有潔癖？」

　　聽到「韓崇」這兩個字，陶維維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控制的小人被對手打中了一拳。

　　「那又怎樣，說的好像他會過來似的。」陶維維冷笑一聲，下了狠手，連續幾個反擊動作，直接把對手打趴在地。聲音中帶著一絲嘲弄，「他都多久沒過來了你算過沒有？」

　　一陣低沉的怒火自陶素衣心底裡升起，她壓制下來，盡量平緩著語調，說，「這幾天，我會讓他過來一趟。」

　　屏幕上綻開一個又一個的煙花，屋子裡響起勝利的歡呼聲，陶維維扔下手柄，往床上一躺。

　　「關我什麼事。」

　　陶素衣看著陶維維的臉，咬了咬牙，出手把一沓照片狠狠扔在陶維維臉上。

　　陶維維「嗷」得一聲坐起來，「陶素衣你他媽抽什麼風？」

　　看到那些照片，陶維維安靜了下來，「這人不是……」陶維維皺眉想了想，「何翩翩？」

　　陶素衣滿意的看著陶維維的表情，轉身走出房門。

　　如果連這種小貨色都要她陶素衣親自出手，那她在韓崇心目中的位置豈不是和陶維維一樣不堪了？

　　陶素衣惋惜似的歎了口氣，還是嫩啊……

　　*

　　「你說什麼？」

　　何翩翩瞪大了眼睛看著醫生，「婦產科？為什麼要去婦產科？」

　　穿著白大衣的醫生有些無奈，低頭在紙上寫處方，「因為有可能是懷孕引起的乾嘔。」

　　一種深深地無力感撕扯著何翩翩的內心。

　　看著她驚呆的樣子，醫生也有些不忍心，把病歷本遞給何翩翩，「但是也不確定，你還是帶她去具體檢查一下吧。」

　　何翩翩也無法形容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走廊裡等待結果的，只是覺得週身冷的像是掉進了冰窖裡一樣。

　　看到醫生拿著結果走出來的那一刻，何翩翩感覺自己緊張的快要窒息。

　　醫院的走廊裡空空蕩蕩，慘白的燈光灑在何翩翩的頭頂，映得她的臉龐煞白，毫無血色。

　　「小姐，怎麼樣啊到底？」看到何翩翩的表情，李雲的心中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何翩翩手裡的紙張掉落在地，李雲俯身撿起來，也睜大了眼睛。

　　「懷、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