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並獲
冉凝主意是出了,賈以也同意了。至於那錢賈以有沒有命拿走,冉凝可就不管了。
因為冉凝給賈以指了條路,賈以便也不再否認偽造鐘溯筆跡一事了,並老老實實地跟他們說了事情的經過。
賈以原本是躲在江南的,那邊的人富裕又好詩書,字畫古玩在那邊的價格都比在北邊要高一些,像賈以這種人,自然是願意用自己的假畫去那裡套銀子的。大約一個多月前,賈以家裡突然來了幾個人,說有京中的貴人請他幫忙,價錢好說,還帶來了一箱定金來。賈以是個愛財的,但又不是取之有道之人。這麼一大箱銀子,他自然是動心的,便跟著來了京城。
到京城後,對方負責他的安全,倒也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之後就有人開始找他來模仿別人的字跡寫信。信的內容是謀反,但對他一個江湖人來說,誰坐皇位跟他根本沒什麼關係。可在他發現落款是「鐘溯」的時候,心裡其實是有點慌的,折戟書生的名號他不是沒聽過,若落到折戟書生手裡,他恐怕連個全屍都難留。對方見他猶豫,又把價錢翻了一倍。賈以一聽,一咬牙,就同意了。反正等事情辦完他就跑,別讓折戟書生抓到就是了。
「我若早知道折戟書生是你徒弟、沉楓的師侄,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仿他的筆記啊。」賈以說道。這事他是真不知道,他這個人愛錢,但也很借命的。
「你見過大皇子嗎?」尊塵問。
「大皇子?沒見過。」賈以的眼睛時刻注意著沉楓,似乎生怕沉楓突然發怒,把他宰了。
「那跟你聯繫的只有鐘瑨?」尊塵又問。鐘瑨與賈以有聯繫是無庸置疑的,但他們比較想知道是否還有其他人。
「還有一個黑衣人,負責把鐘瑨帶過來,給我安排隱秘的住處,並讓人給我送飯。不過那人帶著□□,我可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賈以也沒說謊,至於鐘瑨的名字,還是那個黑衣人透露給他的。
冉凝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她早就猜到鐘瑨不過是個棋子而已,不過沒想到大皇子對這個棋子還真是毫不手軟,就算棄了也不會給個好下場。鐘瑨也是個傻的,權慾薰心,連命都不要了,也不知道是像誰。
「看來這次是抓不到大皇子的把柄了,大皇子很小心。」尊塵說道。
「沒關係,清掉一個是一個。」沒了鐘瑨這個府上的叛徒,大皇子再想害鐘溯就沒那麼容易了。
賈以知道這種事他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便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看著桌上跳動的燭火。
「前輩,請您現在就寫信吧,保證今天晚上就給您帶到,最晚後日就讓您見到銀子。」冉凝微笑道。
「好,好!」賈以趕緊點頭,然後就跑到桌前寫信去了。
冉凝是準備讓賈以寫信訛鐘瑨的銀子,以鐘瑨那腦子,肯定會想儘快把事擺平。鐘瑨出不了府,就肯定會想辦法聯繫大皇子,大皇子肯定是不會理他的,等鐘瑨發現大皇子靠不住,自然就要自己想辦法了。只要把人埋伏好,等鐘瑨自投羅網就是了。至於賈以,自然是可以一併抓走的。
信是沉楓看著賈以寫的,賈以也不敢做什麼手腳。
信寫好後,冉凝看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便裝進了信封裡,然後拿出一袋銀子,對賈以道:「這錢前輩先收著,全當孝敬您的酒錢了。」讓小人辦事,錢比什麼都管用,再隨便套些近乎,禮貌一些,小人享受的就是這個。
賈以嘿嘿一笑,把錢子收了,對沉楓道:「你這閨女生得好,生得好啊。」
沉楓沒理他,轉身往外走。
冉凝和尊塵也沒再說什麼,跟著沉楓一起離開了。藥效也快過了,他們得儘快離開這裡。
回去的路上,尊塵悄悄去了一趟鎮北侯府,偷偷將信塞進鐘瑨的書房門縫裡,就快速離開了。
事情的發展與冉凝所料的差不多,鐘瑨接到信後立刻就謊了,上面是鐘溯的筆跡,他就是不想信也得信,能模仿出這種筆跡的只有賈以。他想聯繫大皇子,但大皇子的人在王府被圍後就沒在來過,他上哪兒聯繫去?只能自己想辦法。
信上說如果三日內鐘瑨不準備十萬兩給賈以送過去,他就要告發鐘瑨。
因為一切都是大皇子安排的,鐘瑨只負責出面與賈以做交易,後續怎麼辦他根本不知道,只等著鐘溯死了,繼承侯位呢。這突來的變故讓鐘瑨不得不去見賈以一面,把他先安撫好了再說。可銀子怎麼辦?
十萬兩鐘瑨是拿不出來的,只能跟李氏要。李氏別說十萬兩了,現在就是拿出一百兩都難,她剛給自己訂了首飾,根本沒有餘錢。她一直在被禁足,心情很不好,就指著讓丫鬟弄些飾品回來寬寬心了。這回她的定金剛讓丫鬟送去,侯府就被圍了,誰也出不去,她也還沒見到自己的首飾,正熱盼著呢。
而鐘瑨一直覺得他們的私庫裡怎麼也會有個一千兩吧?先救個急總沒問題的。但他萬萬沒想到,原來連一百兩都拿不出來……
為這事,鐘瑨跟李氏吵了起來。李氏心情本來就不好,火氣一上來,也沒客氣。但兩人吵歸吵,並沒敢驚動鎮北侯。最後見實在拿不出錢來,鐘瑨拂袖回了自己書房。琢磨了半響,決定把自己書房裡的畫拿出去賣一賣,換點錢再說。現在鎮北侯計被看得很嚴,但採買的下人還是可以出門的,只不過從原先的五六個人,減少到了現在的兩三個人了。
鐘瑨給了當日出門採買的人一些好處,便打扮成下人的樣子,跟著一起出府了。
出府後,鐘瑨典當了畫,換了些銀子,雖遠遠不夠,但能用來救急已是不錯了。
等鐘瑨帶著銀子趕去了小院,打開機關進入地下暗室時,賈以早已經沒了人影,桌上的燭火還燃著,旁邊放了一封信和一些寫滿字的紙張。還沒等鐘瑨去拆看那封信,早已埋伏在周圍的衙役就沖了進去,當場將鐘瑨拿下,收走了桌上的信和紙張。
這突來的狀況讓鐘瑨腿都嚇軟了,心下立刻開始盤算要怎麼辦。可越急越沒有主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麼被帶回了衙門。
信和紙張被如數呈給了徐大人,徐大人看過後,厲聲讓人將鐘瑨押進大牢,隨即帶著這些東西進了宮。
冉凝聰明,可賈以也不傻,若沉楓不來也罷了,但沉楓這一出現,讓賈以怎麼都覺得脖子發涼。為了自己的小命,賈以修書一封,將事情的經過寫得明明白白。又另起紙,模仿了不少人的字,其中不乏名家,更重要的是連皇上的字都仿了,讓人想不信都難。上面還寫了如何辨別真偽的方法,只要把那些鐘溯叛國的信拿到水中一浸,右下角就會出現賈以的名字,這是用特殊的植物汁液寫成的,這個秘密只有賈以自己知道。
他之所以寫得如此詳盡,也是不想因為哪些說不明白的地方,再被沉楓滿北鑫地找。
看到這些,皇上勃然大怒,命徐大人務必嚴加審問。另外,趕緊將鐘溯放出來,撤了鎮北侯府外的官兵。
冉凝在府衙等消息,徐大人一回來,她便得知了結果。
「大人,鐘瑨便交給您了,冉凝去接相公。」冉凝說道。
「快去吧。」徐大人將聖旨交給她,又派了衙役與她同去。
賈以會逃冉凝並未料到,不過既然留信說明了情況,冉凝也不準備追究了。
今早徐大人派人去埋伏時,尊塵也去看了一眼,回來說在附近的暗影已經全部不見了。未避免打草驚蛇,尊塵並沒有進去,沒想到賈以居然跑了。
冉凝估計那些暗影可能是發現了什麼,直接撤離了。
大皇子這樣安排其實是很聰明的,如果他選擇殺賈以滅口,那很可能暴露了自己,畢竟鐘瑨還沒那個實力殺人。反正從頭到尾露面的只有鐘瑨一個,大皇子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受了鐘瑨的蒙蔽就可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鐘瑨沒證據,只能背下這件事,老實地做個替死鬼。大皇子最慘也不過是禁足幾日,根本無傷大雅。
刑部大牢的獄頭見到聖旨,趕緊親自去把人放了。
見到鐘溯,冉凝直接撲進了他懷裡。
幾日不見,鐘溯精神尚可,就是人消瘦了些,畢竟牢中的吃食不比家裡,吃不好睡不好,人自然要瘦的。
見到冉凝,鐘溯也很高興,也知道自己這是可以出去了,而這中間的事情他雖想問,卻更想再多抱冉凝一會兒。
感受著鐘溯帶給她的踏實,冉凝的心徹底安定下來後,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再說。」
「好。」鐘溯放開冉凝,牽著她的手離開了刑部大牢。
走出大牢的大門,就見小五和車夫駕著馬車正好停在門口。府上的官兵一撤走,小五就知道他家主子肯定是沒事了,趕緊和車夫一起駕了車來接人,正好趕上。
「主子,少夫人。」見到鐘溯和冉凝,小五特別高興。
「府上如何?」鐘溯問。
「主子放心,府上一切都好,都等著您回去呢。」小五說到。
「嗯。」鐘溯點點頭,跟冉凝一起上了馬車。
隨即,馬車便轆轆地往來時的方向跑去。
馬車上,冉凝將著這幾天的事跟鐘溯說了。
鐘溯聽完,摸了摸冉凝的頭髮,說道:「辛苦你了。」
「你沒事就好。」冉凝微笑看著他。
「明日我去見一見鐘瑨。」鐘溯說道。有些事還是當面問清楚比較好。
「我陪你去。」冉凝說。
「不必,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好。」鐘溯知道冉凝這幾日也很辛苦,下面的事就交給他來辦吧。
「好。」冉凝也沒再爭取,鐘溯沒事了,她也能好好睡一覺了,剩下掃尾的事等她休息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