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結果
聽到這個結果,譚氏愣了良久,等回過神來,眼中已經滿是哀傷,同時也有抹不去憤怒。她自認對譚菱不薄,這些年來也一直照應著譚府,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譚菱居然要殺她?她從來就沒想到譚菱居然會是這如此心恨之人,怒極的同時,也萬分慶倖自己幸好沒讓譚菱進門,否則鎮北侯府肯定會家宅不寧。
「徐大人確定是譚菱所為?」鎮北侯向徐大人確認。他不是信不過徐大人,只是需要再確認一回。
「是。捕快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托了不少關係才找到的線索。侯爺也知道,江湖門派向來是不願與朝廷接觸的,能摸到這個線索不容易。對方不肯將追殺夫人與少夫人的殺手交出來,卻給了譚菱與他們簽下的委託書。銀票是應譚菱的要求,跟著譚菱一起去錢莊取的。錢莊老闆可以做證,當時譚菱沒有任何被脅迫的樣子,還一直催促老闆快一些。這委託書上的名字也是譚菱親筆。所以這件事譚菱脫不了干係,具體的還要譚菱到案後再問。」
這事畢竟涉及到譚家,徐大人不得不來跟鎮北侯及譚氏說一聲。
這時,聽到消息的鐘溯和冉凝也過來了。其實鐘溯的暗衛在一個時辰前已經跟他報過調查結果了。聽知是譚菱所為,兩個人都沒立刻去找譚氏,畢竟這涉及到譚家的人,鐘溯去說並不合適,倒不如等徐大人來說,可信度也更高。
在聽到小五來報,說徐大人已經到了後,兩個也沒急著過去,挑了個差不多的時間才去了正廳,把該聽的聽了就可以了。
譚氏的嘴唇抖了抖,說:「真沒想到,想害我的居然是我的親侄女。這件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適合過多干涉,就交由徐大人全權處理了。凝兒應該沒意見吧?」
「是,都聽母親安排。」冉凝回道。
徐大人點點頭,他來時比較擔心譚氏護著娘家,不肯相信,那麼這案子恐怕很難查下去。現在看譚氏不僅沒的幫親不幫理,也沒有毫無理性的開鬧,心下也多了些欣賞。
「鐘夫人放心,這件事本官一定查個明白,絕不冤枉了譚菱,也不會讓害人之人逍遙法外。」徐大人承諾道。
「有徐大人這話,我便放心了。」譚氏點點頭,也不準備再說什麼。
徐大人離開後,鐘溯和冉凝陪著譚氏待在房裡。
「譚菱好好一個姑娘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譚氏實在不解,到底是譚菱本性如此,還是後來學成這樣的。
「母親若不放心,讓相公多注意一下這案子便是了。」冉凝說道。畢竟譚菱是譚氏看著長大的,如果出了這種事,即便譚菱罪大惡極,譚氏這個做姑母的也不可能完全不聞不問。
譚氏倒是搖搖頭,說:「不必了,譚菱自己做下的事,就該自己負責。我只是有些想不通而已,大約是我跟她母親說完不會抬她進門的意思後,刺激到她了吧。」可即便如此,譚氏也覺得譚菱不應該這樣心狠手辣地要至她於死地。
「比起表妹的轉變,兒媳倒更在意一件事。」冉凝說道。
「什麼?」譚氏問。
「表妹一個姑娘家,雖不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卻也是養在深閨。應該根本沒機會接觸到江湖門派才對,又怎麼會找到那些殺手呢?」
冉凝這話一出,譚氏和鐘溯都皺了下眉。的確是這麼回事,譚菱是用什麼途徑找到的這些人,也的確需要細細地調查。不過就算如此,也改變不了譚菱主動雇兇殺人的事實。
「這事我會讓人去查。」鐘溯說道。
譚氏微微歎了口氣,說:「算了,徐大人會查明白的,你就別操心了,好好陪陪凝兒是要緊。我要靜心禮佛,就暫不見客了,來訪的你們幫我回了便是。」
「是。」冉凝和鐘溯應道。兩人都清楚,譚氏這指的應該是譚家人。
又陪譚氏說了會兒話,冉凝和鐘溯才回了清風院。冉凝還有很多府上的事要處理,正好鐘溯陪著她,效率也能提高不少。
譚菱很快就被衙門的人帶走了,譚夫人知道事情的經過,當場就暈了過去。譚氏雖說不想再管這件事,但鐘溯還是派人時刻關注著這件事,不把譚菱徹底解決了,他根本不放心。
開堂審訊的時候,鐘溯悄悄派人去旁聽。
譚菱一臉狼狽地跪在地上,精神似有些不太正常,一個勁兒地說自己是受人指使,但徐大人問她是何人時,她又答不出來。只說對方與她接觸時蒙著面,聲音也很普通。這話也不能說完全不可信,畢竟如果沒有人從旁協助,譚菱也不可能找到那個殺手組織。可譚菱又指認不出對方,這樣毫無目的地去找一個蒙面人,比大海撈針還難。
不過無論譚菱是否主動要找人殺譚氏和冉凝,她殺光人的想法和行動是主觀存在的,她在堂上叫嚷著譚氏出而反而,不讓她進門,毀她一生。一會兒又叫說冉凝占了原本屬於她的地位,本就該死。沒殺掉譚氏和冉凝是上天偏心,她們都該死之類的話,活脫脫地一個瘋子。
事情到此,譚菱這邊已經查得很明白了,她的確是想要殺譚氏和冉凝的,而那個蒙面人即便存在,也不過是給她提供了一個方法,並不算教唆譚菱殺人,所以譚菱根本不可能脫罪。至於要怎麼判,徐大人還在考慮,判決暫時壓後。
譚夫人剛醒過來,就聽丫鬟們說譚菱認罪了,當即又暈了過去。譚家不得不再把大夫請回來,而譚家姑娘背著□□的罪名,譚家日後在京中恐怕也難有立足之地了。
等譚夫人再次醒來,知道徐大人要延期宣判,總算恢復了一點精神,也顧不得梳洗打扮,趕緊讓人備轎前往鎮北侯府。在她看來,譚菱是譚氏看著長大的,譚菱只是一時沒想通,才幹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只要她去求一求譚氏,念在姑侄情面上,求譚氏放譚菱一馬,譚菱就還有活路。畢竟這事往大了說是案子,往小了說也不過是家事,只要譚氏不追究,一切都還好說。
等譚夫人急匆匆地上門,就被譚氏的貼身丫鬟告知譚氏最近要靜心禮佛,不見任何人,請譚夫人先回去吧。
譚夫人哪肯放過這最後的救命稻草,心中埋怨譚氏故意對她避而不見,對譚菱見死不救,怒氣一燃,就坐在鎮北侯門口鬧開了,完全沒了一個家族夫人的樣子。
這件事很快就報到了冉凝那裡,冉凝笑了笑,說:「去母親那兒挑幾個看著溫柔的丫鬟去勸著,別趕她走,讓她鬧。」
「是。」碧竹應著,趕緊去了。
冉凝繼續翻著手上的帳本,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譚菱這事肯定是瞞不住的,譚夫人這麼一鬧,只是加劇傳開的速度罷了,這也正是她想看到的。想害她的人,無論到什麼時候,她都不會姑息。讓幾個丫鬟去勸,也是為侯府表個態,侯府並不想難為譚夫人,譚夫人自己非要無理取鬧,他們勸也勸了,安慰也安慰了,剩下的就無能為力了。到時候丟的是誰的臉也可預見。
譚夫人在門口鬧了一陣,門前也圍了不少看熱鬧的,有人已經知道鎮北侯府的事了,看著譚夫人在這兒鬧,大約也是看不過眼,就把事情說了出來。那些還不知道真相的一聽是這麼回事,紛紛開始指責譚夫人,順帶連譚菱也一起罵了。
最後譚夫人實在沒臉再鬧下去,只得灰溜溜地走了,什麼便宜也沒討到。
經過後續調查,徐大人並沒有查到有什麼蒙面人,譚菱身邊的丫鬟也都說沒見過譚菱與什麼蒙面男子見過面。這條線索無從查起,徐大人也不準備再等,再次做了公開提審後,以故意買兇殺光人罪,判譚菱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回京。
以譚菱的身子骨,恐怕走不到西北就要死在半路上。譚氏聽到判決後,沉默了良久,然後去衙門見了徐大人。與徐大人商量了許久後,徐大人同意將譚菱關到譚氏一族的宗祠去。
譚氏一族的宗祠地方十分偏僻,可以算是杳無人煙,有專人在那裡看管打理。那裡有一處地方是專門關譚家瘋婦的,地方狹小,每日有人送飯,但並沒有人伺候。當初那個地方是為了祖上的一個瘋掉的姨娘建的,後來一直沒有拆,也陸續關過不少人。把譚菱送過去是最好的,可以打著反省的名義待在那裡,沒人會害她,也沒人會理她,簡直生不如死,就算沒瘋,待在那裡也會被逼瘋。
譚夫人聽到徐大人改判的意思後,也沒有鬧,這總比譚菱在路上丟了命強。於是強打起精神來,收拾了行李,準備跟去照顧譚菱。譚菱這一輩子是毀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只能守著她,讓她能活下去。
不是譚氏想逼瘋譚菱,她向徐大人提議時,是真的想保譚菱一命。譚菱怎麼死其實她已經不在意了,只是譚菱畢竟是譚家人,不能讓後世的人說譚菱是因她這個姑母而死的,即便是譚菱有錯在先,她也背不起這種名聲。這才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留譚菱一條活路。至於以後如何,她就不會再管了。
只是譚氏不知道的是,實在對譚菱來說,關入宗祠還不入流放。
譚夫人一走,譚府在京中算是沒落了。下人和宅子也陸續變賣,換了錢全數送到了譚夫人手裡。
半個月後,宗祠那邊傳來消息,說譚菱自縊身亡,死在了宗祠裡。譚氏擺擺手,揮退了來人,也沒再說什麼。這就是命,若譚菱當初不害她,也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都是自作自受。
平復了心情,丫鬟就來報,說是五公主來了。譚氏一聽,立刻讓人去叫了冉凝,自己先迎去了前面。這五公主可是難得出一次宮,每次出宮必會到鎮北侯府上來看看鎮北侯,鎮北侯府上下都很喜歡她。如今五公主的婚事被提了上來,整個鎮北侯府也是極關心的,希望她能得一位如意郎君,日後也能過得美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