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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妻入寒門 (棄婦不做黃臉婆)》第7章
第七章

 回門過後隔一天,裴翊就跟著秦家商團出發去了歧州,家中頓時只剩下婆媳倆和兩個丫鬟,以及從蘭府借來的兩名護院。

 回門那天裴翊向岳父稟明要去歧州的事時,他的學士岳父果然沒有阻攔,只是仔細的詢問了他的想法與對未來的展望,見他始終侃侃而談,對自己想做的事和未來的生活方向沒有一絲猶豫之後,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卻突然的開口向他提了一個請求,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岳父對他說,希望他將來若是有兩個兒子的話,能讓其中一個姓蘭,用以傳承他們蘭家的香火。

 他並沒有立即答應,一來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二來則是他和蘭郁華是否有緣做一輩子的夫妻尚不可知,現在提孩子距離太遙遠。

 所以,他對岳父說這件事他必須回家請問母親才能做決定。結果母親果然與眾不同,二話不說竟就點頭說了句「可以」,還讓他隔天跟秦家商團出發去歧州前,記得要先去趟蘭學士府回復這事,免得讓岳父岳母乾著急,讓他一整個無言以對。

 他問母親,「娘,我和她都還不確定能否做一輩子的夫妻,這麼快答應這事,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母親看著他,然後搖著頭說︰「倘若你們夫妻倆真沒緣,真走到和離那一步,兩家肯定是要撕破臉的,多這件事或少這件事有差嗎?反之你們夫妻倆若和和美美的,多生個兒子姓蘭也是應該的,畢竟那孩子身上也流著一半的蘭家血,沒道理孩子只能跟爹姓,卻不能跟娘姓。」

 總之,雖然他心裡一開始是有那麼一絲不願,憑什麼他的兒子不能跟他姓裴,得姓蘭,但最後還是被娘說服了。娘總有她的道理,總能說得他無力反駁。

 出發那天早上他起的很早,還是習慣先練幾趟拳法之後再出門,昨晚他已先向母親辭別,早上出門的早就不吵母親了。

 他的妻子與他同榻而眠,他起身時動作雖已放輕巧,但在他走到院子大樹下一套拳法都還沒打一半,她已從屋內走了出來,然後就這麼倚靠在門外的坐凳欄桿上,靜靜的看著他打拳,無聲的陪著他。

 裴翊的心不是鐵石做的,自然感受得到新婚妻子對他的溫柔體貼,感受得到她望向他的目光中逐日增加的情意。

 但是他心裡有個坎不過不行,所以這次的歧州之行他非去不可,他只希望他的妻子能度過這半年的考驗,倘若她真能得到母親的認同,和他一樣敬愛母親的話,他發誓這輩子定會愛她、惜她,絕不傷她、負她。

 原本該打上三遍的拳法,他打了兩遍就停了下來,擦去臉上頸上的薄汗後走向妻子。

 「你怎麼起來了,不多睡一會兒?」他柔聲問妻子。

 蘭郁華搖了搖頭,看著他汗濕的前額,柔聲問道︰「讓妾身服侍你沐浴可好?」

 裴翊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見妻子的目光在瞬間變得黯淡,他不由自主的解釋道︰「跟商團出發後,一路上肯定會是風塵僕僕,這一點薄汗就要沐浴更衣實在是用不著。」一頓,他忍不住又說了句,「我不是故意要拒絕你的好意的。」

 蘭郁華瞬間笑逐顏開,白玉無瑕、眉目如畫的臉頓時有如盛開的芙蓉般美麗,讓裴翊見了有著瞬間的失神,停在她臉上的目光再也移不開。

 「夫君,你……你在看什麼呢?」蘭郁華臉色微紅,有些受不住他不加掩飾的熾熱目光。

 「咳,沒什麼。」裴翊被驚醒過來,臉色有些潮紅,不過他皮膚較黑看不出。

 他若無其事道︰「回房吧,我差不多該準備出發了。」

 「嗯。」蘭郁華點頭,隨他進屋。

 進房後,裴翊動手換上出行的裝束,蘭郁華則待在一旁,最後一次為他確認包袱裡的東西,一邊柔聲的交代他,「換洗的衣裳妾身都替你放進包袱裡了,裡頭還多放了一雙鞋和幾雙襪子。另外,妾身讓丫頭烙了些餅,一會兒夫君帶上一些,路上餓了可吃。還有這個,妾身本想一樣放在包袱裡的,但又怕你一個不注意丟掉了,所以還是交給你貼身帶著比較安全。」

 「那是什麼?」裴翊看著妻子從袖袋中拿出來放在包袱上,似一封信的東西問道。

 「一千兩銀票。」

 裴翊瞬間瞠大雙眼,不由自主的脫口道︰「你哪來這麼多錢?」一頓,忽然想到岳父岳母對妻子這個獨生愛女的疼寵,於是又皺眉改口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出門在外總是需要用到錢——」蘭郁華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我有錢,就算沒錢也不能用你的錢。」裴翊搖頭道。

 蘭郁華略微沉默了一下,這才直視著裴翊的雙眼,用緩而低的聲音開口問道︰「妾身的錢難道不是夫君的錢嗎?在妾身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之後,夫君難道還要與妾身分你我嗎?」

 裴翊頓時無言以對,半晌後才緩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身上的錢夠了,不需要帶這麼多,所以真的用不著。」

 「就算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或是為了安撫妾身的憂心,夫君難道就不能暫時將它收下,待半年回來之後,若是真用不著、用不上,再將它還給妾身嗎?」蘭郁華幽幽地問。

 裴翊呼吸一窒,再也無法開口拒絕。

 「好。」他點頭應道,終於慎重的將那張銀票收起來,感覺似有千金重。銀票有價,夫人的情意無價啊。

 「謝謝。」蘭郁華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裴翊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點她說︰「母親就拜托你了,家裡也是。我不在家的期間,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顧母親,把母親當成自個兒的親娘一樣孝敬。」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夫君放心,妾身定會這麼做的,會孝順母親,照顧好家裡。」蘭郁華慎重的點頭,然後看著他柔聲交代道︰「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也要小心,要照顧好自己,要切記「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裴翊點頭。「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他說,一頓後又細說明道︰「夏天過後,天氣會日漸涼寒,咱們家不比你娘家,又位在半山腰上,會寒冷許多,你衣裳要多穿些,穿暖些,別受寒了。」

 「嗯。」蘭郁華輕應的點點頭,感覺眼眶發熱,鼻頭微酸,不僅因為分別在即,更因為他的關心。

 雖然很隱晦,但她一直都能感覺到夫君在對她保持距離。她大概知道理由,知道自己的主動下嫁難免會引得懷疑與防範,但真實感受到還是讓她覺得有些難受。

 可是以後再也不會了,因為她真的明顯感覺到他對她的關心是真心的,他並不是不在乎她,這就夠了,真的。

 「別哭。」

 啊?誰哭了?她嗎?

 「半年後我就回來了,很快的。」裴翊伸手輕柔地抹去她眼眶中的淚水,柔聲對她說。

 「嗯。」她輕應,哽咽沙啞的嗓音讓她明白自己真哭了,她原本沒想要哭的,只想帶著令他放心與安心的笑容送他遠行,怎知此刻眼淚卻完全不受控,一滴接著一滴的從她眼底滑落。

 「別哭了。」他再次說道,語氣好似有些無奈。

 她努力想遏止淚水,但卻怎麼都停不下來,只能不停的抹去不斷從眼眶中滑落的淚水,一邊沙啞的向他道歉。「對不起,妾身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眼淚就是停不下來。」

 裴翊再也忍不住的輕嘆一口氣,伸手溫柔地將她擁進懷裡。

 在被他擁進懷裡的瞬間,蘭郁華眼眶裡的淚水似乎又流得更多更快些,她完全控制不了,只能將臉埋深進他胸膛,讓淚水盡情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的淚水終於收斂後,她感覺到他輕輕地鬆開她,然後開口對她說︰「我該走了。」

 她從他懷裡退開,抬頭看他,只見他亦正看著她,臉上滿是溫柔與不捨,還有一抹決絕與堅定,說明著他的歧州之行勢在必行。

 她從沒有試圖想改變他的決定,或阻攔他前進腳步的意思。她只會支持他,義無反顧的跟隨他,只因為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

 「路上小心。」她目不轉楮的凝望著他,沙啞的開口道。

 裴翊點頭,拿起桌上的包袱,毅然舉步往外走。

 「夫君。」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妾身會一直在這兒等著你,望你早日歸來。」她說。

 他點頭,深深地又看了她一眼之後,這才再次轉身邁步,這回真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去半年後才能再相見。

 半年,不長也不短,挨一挨也就過了,但怕只怕世事多變,人生無常啊。

 蘭郁華端著剛烙好的野菜餅走到前廊,放在婆婆身旁的坐凳欄桿上,笑盈盈的對靠坐在欄桿上的婆婆說︰「娘,這是王大娘教媳婦做的野菜烙餅,您試試,看媳婦的手藝行不行?」

 「好,娘試試。」裴母微笑的點頭道,伸手拿起一塊野菜烙餅放進嘴巴裡。

 「怎麼樣?」蘭郁華目露期待的問道。

 「很好吃,不輸王大娘的手藝。」裴母笑著點頭贊美。

 蘭郁華頓時笑逐顏開,喜不自勝的笑得眼彎彎的。

 看著開心不已的媳婦,裴母真覺得老天的確是有在眷顧她,不僅給了她一個好兒子,竟還給了她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媳婦。明明是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有著成群奴僕服侍的千金小姐,結果嫁到這裡來之後,卻事事都得自己動手做,甚至還陪她到菜園種菜,到雞舍餵雞,撿拾雞蛋,清理雞糞,任勞任怨的,真是苦了她了。

 「辛苦你了。」她慈愛的拉起觀察了三個月,愈看愈喜歡的媳婦的手,拍了拍說道,感覺媳婦的手有些變粗糙了,而這才過了三個月而已。

 「娘說什麼呢,只是烙幾個餅哪會辛苦,何況還有彩衣和彩袖在一旁幫著。」蘭郁華笑著搖頭道。

 「娘是說讓你陪娘住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冷冷清清的,想逛個街都無法,整日就得陪著我關在這個小院子裡,就連想吃個零嘴都還得自個兒動手做,真是辛苦你了。」

 「媳婦一點都不覺得辛苦。烙餅是因為媳婦對做這些吃食原本就有興趣才動手做的,可不是為了想吃。況且媳婦也不覺得咱們家有何不好的,這裡山明水秀,泉水湧流,靜謐宜人,可是個林泉寶地呢,不是有福之人可住不到這樣一個好地方。」蘭郁華認真道。

 「什麼林泉寶地。」裴母聞言失笑道。

 「這可不是媳婦說的,而是王大上回進城,我爹聽他提到咱們家後頭的山壁上有湧泉,咱們吃的喝的用的水全都從那來之後,我爹說的。聽說我娘聽後,還說要找個時間到咱們家這個寶地來沾沾這裡的寶氣呢。」

 王大便是從蘭府借來的護院之一,另一個名喚林立,在裴翊稟明遠行的當日蘭學士就帶夫妻倆去挑好的,待翡翊出發後才過來,兩位在蘭府護院中的武力排名分別是第二與第三,由此可見蘭學士對這個獨生女的重視與疼愛。

 裴母聞言再也忍不住失笑出聲,搖頭道︰「親家母真愛說笑,哪來的寶氣啊?不過咱們這裡雖然沒有什麼寶氣,但景致卻是不錯的,你瞧。」

 裴母伸手一指前方,只見秋天的陽光溫暖恬靜的映照著滿山紅了的楓葉上,襯著藍天白雲,似散發著金色暖人的光芒。秋葉在秋風和煦輕柔的吹拂下,搖曳飄揚,美不勝收。

 「好美。」蘭郁華低聲贊嘆道,就像怕聲音大了會跑走眼前的美景一樣。

 「是不是?這裡的景色四季皆不同,相同的是一樣都有著驚人的美麗,你以後就知道了。而這也是我捨不得離開這裡,搬進城裡住的原因。」裴母望著眼前的美景對媳婦說,隨後又言歸正傳,「倘若親家母有時間的話,隨時歡迎她前來做客。只是咱們家寒舍簡陋,還望她多包涵。」

 「娘,媳婦真能請母親到家裡來做客嗎?」蘭郁華有些激動的問道。

 「隨時都可以。」裴母微笑的點頭道。

 「謝謝娘。」

 裴母微笑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後看著遠方被秋天染紅的山頭,輕聲道︰「不管孩子有多大,是否已成親生子,只要不在自個兒身邊就會思念、會擔心,會鎮日想著他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睡好,天涼了有沒有加件衣服,這便是天下父母心。」

 蘭郁華沒有應聲,只因為她知道婆婆這是在想兒子了。

 轉眼之間,夫君離開家去歧州都三個月了,這段期間,她從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新嫁娘變成婆婆口中的乖媳婦,鄰居口中的好媳婦,也在這個只有兩個丫鬟幫忙搭手,萬事都得靠自己動手做的平民百姓家中站穩了腳步,從舉步維艱到慢慢習慣,然後逐漸融入,並且相信再過不久便能達到如魚得水那般悠然自得。

 老實說,她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快就適應現今的生活,而且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而然,沒有一絲強迫存在。

 她想,有個好婆婆絕對是主因,其次則是因為前世的經歷讓她明白這種平凡安定的寧靜生活是多麼的難能可貴,所以才會下意識把握享受這種生活,進而迅速地習慣與適應。

 說真的,當初決定嫁過來,她真是為了報恩與贖罪,並且早有受苦受難的心理準備,沒想到結果卻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不僅沒苦沒難,反倒獲得前所未有的寧靜悠然,感覺幸福而愉悅。

 一陣涼風吹來,將周遭的樹葉吹得沙沙作響,也讓她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她轉頭對婆婆說「娘,風漸大了,媳婦扶您進屋裡歇息可好?還是您想繼續坐在這兒看風景,媳婦進屋幫您拿件披風?」

 「進屋吧。」裴母搖頭道。

 蘭郁華點頭,起身攙扶婆婆,婆媳倆才轉身準備進屋,卻聽見原本寧靜的山林中似乎傳來了馬蹄聲,而那聲音明顯正朝著她們家方向而來。

 婆媳倆對看一眼,同時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院門前方,只見兩名護院王大和林立也現身在前庭院門外,全神戒備的凝望著已出現在路盡頭的那匹馬,與馬匹上的陌生人,直到那人勒馬停下。

 「來者何人?」王大揚聲問道。

 來人似乎沒料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愣了一下才從馬上跳下來,抱拳答道︰「在下京城秦家人,特來面見裴大娘,有事相告。」

 聽見來人是京城秦家人,裴母和蘭郁華婆媳倆已相偕迅速走下前廊,朝那位秦家來人走去。

 「我便是裴翊的母親。這位壯士,是不是我兒子托你帶信給我了?」裴母上前後,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滿臉的希冀。

 這個臭小子在一個多月前,差人送了一封說他快要抵達歧州、一路平安的信回來之後便再沒有第二封信,就是要她這個老娘為他操碎心就是了,真是個混小子。

 看見裴母露出一臉期盼的表情,來人面露猶豫與不忍之色,略微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大娘,對不起,我帶來的並不是好消息,而是壞消息,裴翊他在歧州出事了,下落不明。」

 此話一出,裴母臉色一白,當場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娘!」蘭郁華眼捷手快的將癱軟的婆婆抱住,自己也有一種快要暈厥的感覺。

 裴翊在歧州出事了?怎麼會,這怎麼可能,她不相信,不會的,這不可能!

 蘭郁華抱著婆婆坐在地上,恍神了一會兒才倏然抬頭看向那秦家人,怒火中燒的銳利眼神幾可噬人。

 「把話說清楚,出了什麼事?你敢胡說八道,我絕對會讓你們秦家後悔莫及!」她信誓旦旦的威脅喝令道。

 「小嫂子,你這是在威脅秦家嗎?」秦家來人有些不悅的眯眼道。

 「沒錯。」蘭郁華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著,如果對方真以為她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啥也不懂,只會狐假虎威的小婦人而小看她,不將她的威脅當回事的話,她絕對會言出必踐的讓秦家人後悔莫及。

 「果然是蘭學士的千金,虎父無犬女。」對峙半晌後,對方終於率先將目光移開,退讓了一步。

 「林立,先將我娘送進屋去,讓彩袖和彩衣照顧,你立刻上山去請絕塵大師過來一趟。」蘭郁華轉頭對林立說。此去京城請大夫太遠,只有勞煩靈佛寺精通醫術的大師下山救人了。

 「是,小姐。」林立應聲道,上前小心翼翼的將暈過去的裴母從蘭郁華懷中抱起,執行命令去了。

 蘭郁華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裙擺與衣袖上的沙塵,動作優雅嫻靜,大家閨秀的教養展露無遺。她的手輕輕地放下,再次抬頭看向秦家來人時,原就白皙無瑕的麗顏蒼白若雪,但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見先前乍聽惡耗時那種驚震恐懼與茫然失措的神情。現在的她已經恢復冷靜,而且冷靜得有些嚇人。

 「麻煩你從頭說起,將你所知道一切關於我夫君的事都告訴我。」她開口說。

 那人輕點了下頭,又吸了一口氣,這才娓娓道出前因後果。

 原來西北邊境在前兩個月突然戰起,與邊境之州麓州相鄰的歧州頓時也成了募兵與集兵之地,但凡年齡超過十六,非家中獨子者都有保家衛國之責任,得強行參軍,經過三個月軍營的鐵血訓練之後再送入戰場。

 原本這事是麓州和歧州居民的事,與他們這些從外地來的商團商人們無關,自然也與同是商團成員之一的裴翊無關,可是不知怎麼的,就在商團要離開歧州之前,與裴翊有約,要為他帶信回京而去尋他時,裴翊卻失蹤了。

 秦家商團團長因知悉裴翊是蘭學士女婿一事,不敢輕忽此事,特別花了些代價請人調查,這才查出裴翊被他拜師學藝的那戶人家設計,李代桃僵的被送進軍營當兵去了。可是當他們趕往城外軍營想將人從軍營中救出來時,軍營之中卻找不到任何一名名喚裴翊的新兵。

 他們心想,裴翊的身手不錯,會不會自個兒趁機逃出軍營了?於是商團便在歧州華城中多待了半月,心想裴翊若真逃了出來,肯定會與他們商團的人連絡,但是他們足足等了半個月,裴翊卻依然音訊全無,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托人關注此事,先行回京了。

 「也就是說,我夫君的失蹤是因落入軍中,而不是遭遇什麼危難,恐有生命危險的失蹤?」聽完前因後果,蘭郁華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緩聲開口。

 秦家來人點點頭。

 蘭郁華頓時閉上眼楮,然後緩緩地鬆了一口大氣,再度張開眼楮時才用著肯定的語氣說︰「那就沒事了,我夫君他肯定平安無事。」

 秦家來人忍不住輕挑了下眉頭,好奇的拭探道,「小嫂子好像很肯定?」

 「沒錯,因為我相信他。」蘭郁華堅定道,相信他不會拋下他最敬愛的母親,讓白髮人送黑髮人;相信他會照顧好自己,平安歸來,只因為他答應過她。

 秦家來人點了點頭,不對此發表任何意見,然後抱拳道︰「既然消息已帶到,在下的任務已達成,告辭。」說完,他直接躍上馬,旋即絕塵而去。

 「王大,你去接應一下林立,看大師到哪兒了。」蘭郁華收回視線,轉頭對王大說。

 王大點頭,立即轉身往山上靈佛寺的方向飛奔而去。

 蘭郁華則是轉身快步朝屋裡走去,神情沉重的心想著不知婆婆醒過來沒有,還是仍在昏厥之中?

 大步走進裴母的房裡,只見彩袖與彩衣皆立在房內,而裴母則是身蓋著棉被,雙眼閉合著,一動也不動的靜躺在床上。

 「少奶奶。」見她進房,彩袖和彩衣同時朝她福身輕喚。

 「娘曾清醒過來嗎?」她輕聲問彩袖。

 彩袖對她搖了搖頭。

 她的心微微一沉,坐到床邊,伸手握住裴母有些冰冷的手,柔聲對昏迷中的婆婆說︰「娘,您聽得見媳婦說話嗎?夫君他沒事,您快點醒過來,媳婦才能與您細說原委啊。您聽後一定也會跟媳婦一樣,相信夫君他此刻肯定平安無事,只是身不由己,暫時無法向咱們報平安而已。娘,您聽得見我說的話嗎?夫君他平安無事,所以您也要平安無事,否則等夫君回來,見您因他而臥病在床,他會有多自責。」

 突然之間,她感覺被她握在手中的手似乎輕動了一下。

 「娘?」她有些激動的緊盯著裴母緊閉的雙眼,呼喚的問道︰「娘,您聽得見媳婦說的話對不對?您若聽得見就再動動您的手,或是睜開眼楮看看媳婦,娘。」

 就在她說完這些話時,她看見婆婆的眼睫毛顫了顫,然後慢慢地在她眼前睜開了雙眼。瞬間,她不由自主的淚如雨下。

 「讓你擔心了。」裴母看著她,虛弱而沙啞的開口說。

 她用力的搖頭,伸手抹去從眼眶中滑落的淚水,關心道,「娘,您覺得怎麼樣?身子可有哪兒不舒服的?您先忍一忍,媳婦已讓林立他們去請絕塵大師過來,想必大師就快到了。」

 她話聲剛落,便聽見外頭傳來王大的聲音。

 「小姐,大師來了。」

 她聞言立即起身道︰「彩衣,隨我去迎接大師。彩袖,你留下——」她話未說完,只覺得頭一陣暈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她似乎聽見同時有幾個聲音在驚聲大叫——

 「少奶奶!」

 「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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