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曲藍通完話,曲淼東西也不吃了,拉著在桌面呆愣的秘書就走。
「曲總,您剛才說要殺誰啊?」小甘斜跨著一隻公文包緊緊跟著曲淼。曲二少磨磨牙根一笑:「殺了胡胖子,還有蔣卓晨那隻老禽獸。」
「呃……您不是說真的吧……」
曲淼問:「你覺得我像開玩笑?你以為我為什麼讓你查胡胖子,我要讓人去扒了他的皮!」
看來昨晚他走後,真的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秘書擔心地跟上曲淼的步伐:「您真的沒事吧?」能把他家小曲總氣成這樣,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曲淼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揉了揉太陽穴,忍著股間的不適問:「車呢?」之前他問服務員要了一支手霜,最讓他惱的,是進衛生間隔間後,他需要自己把藥涂進難以啟齒的地方。那場面曲淼再也不願意回想。該死的胡德港,該死的蔣卓晨。
小甘說:「就停在露天停車場呢,馬上就到了。」
回到自己住的酒店,曲淼洗了個澡,換了衣服,但還是渾身不舒服,他甚至覺得比早上爬起來的時候更渾身難受。
秘書在背後收拾,曲淼蜷在床上說了句「我躺會兒」便蒙頭閉上了眼睛。誰知道這一躺就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被人搖醒,秘書的聲音忽遠忽近:「……曲總……起床了,三點我們約了蔣總,不能遲到。」
曲淼心想去他的蔣總,昨晚、早上、還有過去……他跟他就沒好過,這麼多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討厭這個人什麼,他們就只是習慣性地、持續性地互相過不去。那早已經不是一個吻的問題。可是現在,他終於和他深入地、理由完整地結下了仇。
但他還是在小甘的催催促促囉囉嗦嗦中爬了起來。
頭不再那麼痛,卻比早上更暈。小甘那邊已經拿到胡德港這幾天的行程,曲淼立刻打了個電話出去。
聽到曲淼在電話裡要人把胡胖子的菊花爆爛,小甘終於想通昨晚他走了之後……難道小曲總真的被胡德港……
?!等等,那蔣總又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難不成胡德港和蔣卓晨一起——
掛了電話曲淼瞟了瞟他的秘書,對方此刻已經要被自己的腦補嚇暈。
「你想多了,要是胡胖子真的怎麼了我,那就不是爆他個菊花能了的事。」曲淼露出一個又淺又狠辣的笑。
等曲淼收拾好,兩人前往餐廳的時候,公司其他幾名跟來G市的人員已經在那裡等了不知多久。
吃過了午飯,曲淼帶著人前往天韻廣場。他遲到了一會兒,蔣卓晨早已經等在約定的地方。
高大挺拔的男人穿著昂貴體面的襯衣,領口卻鬆垮垮地開著兩顆,衣擺也沒紮在褲子裡,整個人都散發著隨性又霸氣的氣息。他翹著腿坐在巨大的落地窗邊,見曲淼慢條斯理地走進來,不由得面露諷刺:「你來得挺早的啊。」
曲淼環視了一圈四周,這麼大的會所,就他跟蔣卓晨,還有雙方的人在,他拉了椅子坐在蔣卓晨對面,「呵」地一笑:「是早了點,沒讓你多等半個小時。」
蔣卓晨端著一杯茶,喝茶的動作一滯,隨後想到了什麼,便很是無恥地笑了起來:「你是屁股痛,所以走不快嗎?」
就這一句話把曲淼臉都氣青了。一想到自己竟然跟眼前這人有了肉體上的關係曲淼就噁心得恨不得吐出來。
「你們到那邊去,坐遠一點。」曲淼回頭說了一句,咬著牙轉回來吼道,「蔣卓晨,你敢再提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如果你守時一點我也就沒必要提了,你說是不是?曲二少。」
曲淼心說滾你媽的,他被氣得頭暈。不僅乘人之危,還在外邊提起,姓蔣的到底什麼意思!而他不僅頭暈,四肢痠痛無力,心情更是糟糕,連外邊的明媚陽光都刺眼得讓他厭惡起來。
蔣卓晨這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辦起事,卻利落靠譜得讓人嫉妒。
早上他口氣堅決地拒絕幫他的忙,等他一走卻就著手行動,雖然這麼大的忙是看在兩家深厚的交集,以及蔣卓晨和曲藍的交情的份上——這個忙,卻是一發就幫到了位。
晚上招待應酬是免不了,但幸好也就真的只是吃了個飯。
那位任秘書也不知和蔣卓晨到底是什麼交情,竟然能拍著胸口給蔣卓晨打包票,保證雷霆跟曲新絕對都能拿到橡樹灣最肥的項目。
曲淼昨晚的酒實在喝得太多,後來又被翻來覆去操了那麼久,一整個下午和晚上他都強打著精神在應酬。幸而今晚的飯桌也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公事化,一共才四個人,互相敬了幾杯碰了幾杯,那邊蔣卓晨跟任秘書二人就各種扯淡地聊開了。
剩下曲淼還有任秘書那邊帶的一個叫小李的跟班,看起來弱不禁風不勝酒力,曲淼跟他有一搭沒一搭聊幾句,吃吃菜,兩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奉行不勸酒政策,等聊得熱火朝天的兩人吃飽喝足,任秘書帶著人起身告辭。
曲淼和蔣卓晨把人送至上車,外邊正一片華燈璀璨。
任秘書喝得有些二暈暈,坐在後排搖下窗對車外的人說:「小曲這人不錯,改天等我有空,小蔣,我再約你們倆出來喝茶,啊?」
蔣卓晨說:「當然,橡樹灣的事一定下來我經常都會在這邊,到時候我時間多的是,您隨時找我就是。至於曲淼,他就更閒了。」
曲淼:「……」
曲淼好生地感謝了任秘書,說了幾句對方樂意聽的話,之後黑色的奧迪消失在華夜之中。
曲淼撫了撫重得快撐不起來的腦袋,抬著發燙的眼皮轉過身,對著單手抄在褲兜裡的男人:「什麼叫我更閒?」
對方笑笑:「我就說句實話,哪裡說錯了。」那笑容裡都是滿滿的惡意。曲淼原本想說的「謝謝」被他吞回肚子,粉碎得渣都不剩。
蔣卓晨抽出一支菸,含在嘴裡覷著曲淼,繼續說:「不過第一次被人誇『人不錯』,你的心情應該很好吧?」
曲淼大吼道:「去你的蔣卓晨!」這麼一吼不要緊,他的眼睛裡,突然之間所有的燈光都湮滅了,這一瞬間,就像有千鈞浪潮排山倒海地壓上了他的大腦,一個重重拍擊,讓他轟然倒了下去。
頭暈消失了,疼痛消失了,所有的景象與聲音,甚至五感都沒入了無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