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還有, 我們不會瞞太久, 也許找個合適的時機就會向家裡挑明我們的關係。」曲淼咧開嘴,說完笑了。
出櫃?曲藍驚訝了好片刻才問:「蔣卓晨也是這麼打算的?」
「是蔣卓晨提出來的。我本來想等到瞞不過去的那天再說,但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公開。」曲淼說,「謝謝你支持我,曲藍。」
曲藍收起心裡的驚訝和擔心, 如果蔣卓晨和曲淼真的要公開關係, 那他希望他們一切都順利。他笑道:「說什麼傻話, 你每天都過得開心就好, 我根本不能為你做什麼。」
曲淼站在地毯上,看著映在玻璃門上的夜色, 也笑:「你謙什麼虛,從小到大你為我做的事加起來能繞地球一週。」
兩人又聊了幾句, 之後曲藍先掛了電話。
曲淼拿著電話回到床前, 他把電話往三四米寬的床上隨意一扔,便跨上床,踩在柔軟的床墊上一步步地朝蔣卓晨走了上去。
男人靠坐在床頭朝他冷笑不說話,他彎下腰扔開蔣卓晨腰上被頂亂了一團的薄被,跨坐上去。
「曲藍說,你要是敢得罪我,他就殺了你。」
蔣卓晨抓著曲淼的頭髮把他扯到自己眼前,惡狠狠地盯著他:「他是不是不僅要殺了我,還要割了我的東西喂狗?」
曲淼捧著蔣卓晨的臉,輕浮地在後者冷怒的嘴上啄了一下:「錯了,割你那玩意兒喂狗的是我。」
「……」
因為他要割了他那玩意兒,還當著他的面跟別人商討要殺死他,所以某人終於蠻橫地先把人「殺死」在了床上。
但其後幾天曲淼都沒給蔣卓晨好臉色。更不用說還跟他親親我我了。
尤其是那天開始曲淼就住進了蔣卓晨家裡,每天上下班兩人都在一起,同進同出同吃,蔣卓晨卻是看得到吃不著,忍了四五天之後,欲求不滿得整個人都要進入狂暴模式,別人看了他全都儘量繞道走,誰都不敢進入他的風暴圈。
又忍了兩天後,蔣卓晨在會議室裡盯著坐在總裁席上的青年,這個早上公司有個重要會議,所以這天曲淼穿得整整齊齊,頭一天理了發,做了新髮型,看起來精神奕奕。他在晨光裡開合著他長得尤其好看的翹唇,垂著頭總結手裡拿著的一份資料。
曲淼穿著黑色的貼身西裝,裡邊是白色的襯衣,扣子解開了兩顆,實則什麼不該看的都看不到,但光是瞧著那一小截脖子,蔣卓晨的視線所勾勒出的曲淼已然一絲不掛。
等到快到中午會議結束,蔣卓晨抓著曲淼,其他人都走了,他按著他的手,把他「碰——」地推倒在了會議桌上。
他就想在這裡把他辦了,哪怕會議室一整面的玻璃牆什麼遮擋都沒有,對面的辦公室雖然離得遠,但有心的人稍微注意仍舊能看到這裡邊的人在做什麼。
他顧不得其他,誰要看就讓他看好了,他按著曲淼就想親,但嘴還沒碰到曲淼的嘴,男人的嘴皮底下就被塞進來一疊打印的資料。
「我現在要去工地,蔣總,你還是多注意點自己的形象。你急色成這樣,要是被人看到恐怕還以為你多少年都沒開過葷。」曲淼隔著那厚厚的紙在底下從容地說。說完他慢條斯理地推開蔣卓晨,滑下桌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睨了蔣卓晨一眼,「我說了半個月不跟你搞,你以為我開玩笑?」
蔣卓晨黑著臉盯著曲淼,他現在這樣跟多年沒開葷有什麼區別?要是用強的曲淼鬥不過他,但是正因為他不能用,所以才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曲淼一拒絕,他就沒了辦法。
曲淼瀟灑地往外走去,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了下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身往還沒挪動過的蔣卓晨走了回來。
那幾秒鐘的時候,蔣卓晨身體裡的血液歡快地沸騰,簡直要燒了起來,曲淼回來,也就是——
「給你個好東西。」曲淼伸手從西裝的內袋裡摸出一個薄薄的優盤,把它放進蔣卓晨的衣兜裡,斜笑著望了蔣卓晨一眼,「要是忍不住了,自己看著這個解決吧。」
他給他的,就是之前從曹亮那裡拿回來的帶子,他拷進優盤裡的內容備份。
「這是什麼?」蔣卓晨問。
曲二少舔舔嘴唇,玩味地說:「你看了不就知道,一個驚喜。」
蔣卓晨哂笑一聲:「我能信這個是驚喜?」
曲淼聳聳肩:「愛信不信。」
回了辦公室,蔣卓晨鎖了門,把優盤□□電腦。當他打開文件,看到視頻,並點開之後,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在這種情況下,對蔣卓晨來說,看這種東西比不看還要悲催。
他沒想到曲淼竟然讓人把他們那天的在攝影棚裡的錄了下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在視頻裡被曲淼伺候,最後曲淼直接暈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他在鏡頭裡越是滿足,他在鏡頭外的現實裡就越忍得想毀滅地球。
曲淼。
好你個曲淼。
蔣卓晨盯著電腦屏幕上在自己身上叫的曲淼,等半個月的禁欲期結束,看他怎麼弄死他!
不過到下午,蔣卓晨也沒心思想著過後要怎麼煎烹炒炸曲淼了。他又回了一趟A市。
蔣卓晨離開前去向剛從工地回來的曲淼打招呼,曲二少有點小驚訝:「什麼事這麼急?」
「上次雷霆金融的事情。」蔣卓晨從昏迷中醒來後不久,金融那邊就開始出現一些問題。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非常細微的小事,並沒有引起高層重視,但最近卻竟然呈現出一發不可收拾的勢態。
最近一段時日蔣銘不在國內,只好由蔣卓晨負責處理。
中午的時候蔣卓晨收到消息,發生一連串事端的緣由竟是公司的機密遭到了洩露。這種情況他必須回去。
曲淼從蔣卓晨緊皺的眉間察覺到一點事情的嚴重性,問道:「出了什麼大事?」
蔣卓晨低頭親了曲淼一下,這次曲淼沒躲,挽著西裝袖子的男人手撐在曲淼的椅子上說:「別擔心,沒什麼,如果能及時止損還好。」
「那你——」
「嗯?」
「大概回去多久?」
蔣卓晨也不知道要回去多久,也許一兩天,也許三五天甚至更久,他揉了揉曲淼的臉,直勾勾地盯著曲淼,低聲說:「我會儘量在你的期限結束前趕回來,到時候你乖乖地洗乾淨、留著全部的體力,等我。」
曲淼動了動眉,那也就是,說不定會回去一週?需要一週去處理,還說沒什麼?
「怎麼,現在又捨不得我了?是不是後悔剛才沒珍惜在會議室裡的機會?」
曲淼沒回話。
就回了蔣卓晨一個中指。
少自以為是。誰還離不得誰?
蔣卓晨一出曲淼辦公室,就收起了他在他面前才有的流氓氣。
別人見了他永遠要先抖三抖,慾求不滿太久加上機密洩露這樣的大事,讓原來就黑化的蔣大BOSS已經要進入終極黑化的階段。走出公司遇到幾個人,全部都被他嚇得打個招呼都哆嗦。
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過了五點,蔣卓晨和人在約定的茶室碰了頭。
對方叫做張輝,是雷霆集團下一個直屬部門的負責人,很少有人知道這個部門的存在,知道的人一般直接稱它為特務機關。專門負責調查集團內部的各種隱秘問題。
張輝交給蔣卓晨一個紙袋,面色凝重地說道:「這是初步調查的結果。重要的機密只有金融高層的幾個人才能接觸,所以我把他們每個人的人際關係都做了一個調查——當然,包括你。」
「嗯。」蔣卓晨拆開手裡的紙袋,裡邊夾著一疊資料還有一個白色的優盤。
「就初步調查來看,嫌疑最大的兩個人,有一個是你自己。」
蔣卓晨訝異地抬起頭。
「我還沒有把資料給董事長,我想還是先讓你知道,所以急著叫你回來,親自跟您見一面。我希望能在這幾天把真相查清楚,否則我只能把所有的問題統統上報給董事長。」
「你的意思是我身邊有人盜取金融的機密?」蔣卓晨盯著張輝,滿臉不可置信。
「蔣總,我就明說吧。您和曲二少的關係我調查得很清楚,你是不是對他毫不設防,全無疑心,任他隨意觸碰你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你不該讓你以外的任何人接觸的那一部分,比如你的電腦、移動硬盤等等。」張輝絲毫不為蔣卓晨身上的威壓與嚴酷所動,他問得咄咄逼人。如果是普通人被這麼一質問,就是之前完全不信事情的源頭出自自己,都會禁不住懷疑自己是否有問題了。
但是在張輝的質疑結束之後,蔣卓晨臉上的驚疑卻消失了。他知道不可能是曲淼,那個人別說沒理由盜取雷霆的機密,就是有——他恐怕還嫌麻煩呢。
「還有一個嫌疑人是誰?」
「前年董事長從萬財集團挖過來的運營總監劉昌。」
「那你著手調查他吧。」蔣卓晨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就算相信是我自己親自洩的秘,也不可能相信是曲淼動的手腳。」
「我們的調查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哪怕對您也一樣。」張輝不客氣地說,「我服務整個雷霆,並不是服務個人。不過因為是蔣總您,所以我才先私底下告訴你,否則你這種情況我其實應該直接匯報給您父親。」
「我知道。」一旦他被捲入了調查,這件事實則就不該再由他負責。張輝已經賣了他一個非常大的人情,他沉思了半晌道,「你再給我一週時間。我會親自搞清楚,給你讓你信服的證據。一週之後如果我拿不出證據來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好,那我先繼續著手調查,如果這周我能查到真的是劉昌搞的鬼,那您這邊也沒問題了。」
「謝謝你。」蔣卓晨說。
「就一週。」張輝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離開前他對蔣卓晨說,「我也不想懷疑曲二少,但這些年我處理過太多的事,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在見到證據之前,每個人都不相信自己最親的人會背叛自己。人有兩面,同時也會隨著時間而改變,蔣總,我希望您能客觀地處理這件事。」
蔣卓晨不說話,他不會和張輝爭論曲淼值不值得信任這個問題。他可以做到理性、客觀地去對待問題,但同時,和它們平行的,是他對曲淼不必言說的信任。
送了張輝離開,蔣卓晨眉目凝重地坐在原位。
他和曲淼原本是要趁最近找機會向兩家公開他們的關係,如果眼下這件事處理不好,那根本不需要他們公開,他父親將會從最差的渠道、最爛的時機確認他們的關係,那他們的未來更是一片泥濘。
因為回了A市,蔣卓晨順便回了家。他母親今天在外邊有活動還沒回來,就他跟蔣方瑜兩個人,吃完了晚飯,兩人商量了一些事,過後蔣卓晨就要走。
「都九點過了你還回G市?要不明早再走吧。」蔣方瑜說,「反正也沒急事。」
「不了,明天走又浪費半天時間。」蔣卓晨急著回去,並不因為別人,他只是很想在那邊的那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在這種時候他更想他。
「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蔣方瑜跟蔣卓晨一起下了樓,把他送上了車。
其實蔣方瑜心裡多少也猜得到蔣卓晨連夜回G市是為什麼。為情所困的人,他這個單身漢完全不能感同身受。
蔣卓晨在車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給曲淼聯繫,他怕他已經睡了。他拿出電話,翻出相簿裡他拍的曲二少。
各種各樣的,他尤其喜歡有一張,是曲淼靠在他院子裡的樹下睡覺。大大咧咧地坐在草坪上,睡得稀里糊塗,嘴角流著口水,那時候正是下午兩三點,陽光最好的時候。
他拍下他愚蠢的睡相,想彎腰親他,卻又不忍打擾他在陽光下的美夢。
他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下來,看著那一天的光輝落在曲淼潔白乾淨的臉上,蔣卓晨覺得時光回到多年之前,他還未出國唸書,唐天予也還沒有出現,那時候他曾經在曲家的花園裡見過睡得爛熟的小只的曲淼。
少年時風光正好,睡著的曲淼柔軟又稚嫩,可惜那時候他無意欣賞,不曾停下腳步多看他一眼。他不知世間人事總是瞬息萬變,他錯過了跟曲淼一起從少年變成男人的最好時光,一眨眼,便是多年。
蔣卓晨在長夜裡趕回G市,而他在半路的時候,他擔心已經睡了的曲淼卻正在他家裡偷偷摸摸地干「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