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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日藍濤終有悔》第87章
(86)

「讓人笑話了…」片刻,澄遠微斂肅容,只是眼懷裡仍隱約哀傷。

「大人乃性情中人,相信您亡妻一定不怪您。妻以夫為天,她既然願隨你到天涯海角,必有深情,就算仙逝,也不會咒恨良人的。」能以此偉岸男子為夫君,女人也應是幸福的。

「不介意的話,私下喚我澄遠便好,大人來大人去的,好似我無時無刻都在當差。」

縱然尤天梵不知情,但馥蝶的事,他大概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注定要抱著這份歉疚悔恨直至死去,他真的…真的…動情於那個善解人意的堅毅女子啊…卻連一句愛語都不及訴說,她就香消玉殞了…

澄遠撇過身去,背對他人,閉目吐氣,靜靜承受一波波湧上的心殤,擰得苦痛。

「既然如此,大人也喚在下天梵即可。」自相識以來,一直想交這個朋友,如今總算步步如願。

「天梵兄,可否…讓我見見令尊?」他澀澀然道。

「這個…家父近年來神智錯亂、忽好忽壞…恐怕…」尤天梵有些為難。

「請務必讓我見見他老人家。」頭一低,算是懇求。

「…好吧…只是他若有所冒犯之處,請多諒解…」拗不過異常堅持的司澄遠,只得領他到北邊的明鏡居,院前一個老人癡楞楞的把玩線球,尤地藏也在那兒。

「爹,來張口──」端著一碗刺鼻的墨黑液體,親侍湯藥,但老人充耳不聞,張了嘴也不知喃喃在念什麼,趁機餵入的藥大半都灑了衣裳,他孝順的拭去老父嘴沿的湯渣,再喂一口,結果仍是相同下場,就這樣反覆耐心的餵上一下午,灑了五六碗湯藥,入喉的才有半碗。

「實在不想讓你見到此種面貌,家父前兩年神智還算清醒,可最近已經不行了,就算誦經念佛,法師也聽不懂他念的哪部經,有時甚至連我和地藏都認不清了。」既無奈又辛酸,妹妹、母親…接下來是父親麼?尤家家大業大,他卻寧願用萬貫財富換一個當初,當初就不該讓她下江南…

澄遠怔然,他的罪惡,他的錯啊…怎要報應在這老人身上…

下唇咬得沁紅出血,拳頭在袖裡握了又放,鬆了又握,他佯裝若無其事的坐下,無視尤地藏訝異的眼神,靈巧的將錯綜複雜纏在老人手上的絲線理清,解了開來。

老人以為他要搶走絲線,劇烈掙扎,卻聽澄遠說道:「老太爺,徒手是織不出好東西的,尤其絲線太細了,初學者應該從棒針編織毛線開始。」說罷,便讓站在一旁的丫鬟備來工具。

「我來示範,您瞧仔細了。」滿意的看老人的注意力全給吸引過來,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首先是起針式,掛線於左…」澄遠持著兩根細棒,架勢十足,一邊口說,一邊手上就變出花樣。「接著這是平針…低針…下針…高針…上針…滑針…浮針…」

「…慢、慢一點,剛剛的再、再一次…」老人家竟然開口了,而且說的話是可以聽的懂的!兩兄弟面面相覷,又驚又喜。

「好,我再做一遍。」澄遠靈活的轉著針棒穿梭在毛線之間,並交織使用不同針法,不時在複雜處停下來詳細解說,不一回兒,一條簡短的淺咖啡色披巾就告完成。

「喏,還不賴!老太爺,借花獻佛,這就當晚輩送您的見面禮吧。」他笑道,起身將披巾圍在老人家身上,在領口翻了個鬆結,態度之自然,就好像帝國沙相是他兒子一般。

老人家楞楞的看著頸間的披巾,又楞楞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突然大喊:「賢婿!」此語真把天梵地藏兩兄弟嚇傻了,忙說道:「爹,你看清楚點,別亂嚷!」

「賢婿!賢婿!」老人不理,逕自樂呵呵的拉著澄遠叫喊,只差沒手舞足蹈,白眉彎成新月,滄桑的歲月老臉上也露出孩童般天真欣喜的笑容。

「無妨,老太爺開心就好。」

「可這…太委屈了你…」尤家何德何能,老父胡亂一喊,就多個了宰相女婿!?

「女婿,來拜見岳父!」老人家霎時臉色一變,正坐椅上,背挺筆直,威嚴無比。旁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似見未瘋之前的尤老太爺,只是那話的內容幾乎讓人要昏了腦袋。

拜、拜見!?

不用這麼認真吧───!?

兩兄弟還沒在內心的吶喊中回過神來,只見堂堂帝國沙相大人司澄遠朝著瘋癲老父雙膝跪下,認真說道:「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三拜。」語畢,真叩了三個響頭,咚咚咚三聲,貨真價實。

實話說,他倆已經一片空白,這是演哪出呢…不會下一次到帝國去,馬上被抓起來凌遲處死吧…

「呵呵呵呵。」完全不理解兒子心底有多七上八下,他親熱的扶起司澄遠,又轉而笑得和善樂天。

「老太爺,您歹喝藥,不然我就不教你新針法了。」老人眼瞳時而清亮、時而呆滯,心病雖要心藥醫,但他的身體顯然也有不少陳年痼疾。

「好好好,喝藥喝藥──」用力點頭,左右張望藥在哪裡,想趕快喝下去,女婿好教他,可張望了半天偏偏看不見藥就在眼前。

三人交換個眼色,地藏開口道:「爹,我喂您喝藥。」老人家這回沒像以前灑個整地整身,很快的就飲盡了藥水,興致勃勃的央澄遠繼續。

兩人研究了半時辰,澄遠看他頻頻不自覺?著後腰,才強制中斷了翁婿編織樂,哄騙脅誘讓老人家去休息。

「澄遠,真不知怎該謝你才好…」明明是家務事,卻拖別人下水。

「別這麼說,我挺喜歡老人家的。」嘴唇一抿,淺淺微笑。

「想問一下,你怎麼會教老父編織?說來慚愧,我們一直以為老父玩弄球線是無意之舉。」經一番事,尤天梵對他欣賞甚盛,不禁有種錯覺,若馥蝶真是嫁給這種男人就好了。

「這是老人家思念妻女的一種方式,若沒猜錯,令堂與令妹都擅女紅吧,這府邸有不少織功活兒都是母女倆親自做的,可很久沒有添新,所以老太爺才想自個兒來。」一個老男人一輩子沒碰過女紅,粗略印象只知要有針有線,婢女不懂,怕老人家扎傷自己,不給拿針,他只好徒手想編出花樣,自是一團亂。

「…沒想到我倆隨侍多年,竟不知老父心意,實在不孝…」慚歎。

「不必自責,要不是我自己有類似經驗,大概也同你們一樣。」以往總是昂非幫他裁縫製衣,一年冬,他也想趁著閒暇,親手幫昂非織條保暖圍巾,還不是呆呆的拿了兩樣玩意,躲在角落糾纏成千千死結。

「總之多謝。」千恩萬謝,說不盡感激。

「兩位留步吧,後日便是繼位大典,忙碌出進請多關照了。」真正的戰場…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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