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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日藍濤終有悔》第104章
(103)

「…陛下,罪民無法再侍君側,讓律兒入朝吧,這個孩子雖還有待琢磨,但別的不敢說,現在的能力掌一部一司綽綽有餘了。」

「這樣好麼…朕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攬你子仕宦…況且…至少再讓他陪著你一二年吧。」

「不…讓他去歷練吧,律兒成年自今沒踏出過這宅邸,沒踏出過昂非庇佑的範圍,他該長大了…學會承擔責任…與承擔痛苦。昂非不要任何人服喪,這種時刻,空杵在家,反而痛苦。」

「…一個月,一個月再讓司律來見朕,早來朕不要。」

「謝陛下。這個月徽戒指還您吧,罪民沒有資格在持著它。」

「不要自稱罪民,你若是罪民,朕就是罪君,朕以寬厚仁慈、大度能容自期,卻一再護不住忠臣,朕有過。我倆做不成君臣,就做朋友,戒指朕收回,現在再贈予你,不是給做朕臣子的司澄遠,是給做朕朋友的司澄遠,你拿著,朕許你的都永不作廢。」

「陛下…」

「澄遠,朕最近常在想…做臣實在吃力不討好,尤其做朕的肱股之臣,君不得喘息,臣也不得喘息,十年…帝國實力是上來了…可犧牲太多了,一個君、一群臣,要為這麼多的千萬百姓謀福祉,午夜夢迴,都不安穩……你辛苦了…」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沒有不落日的太陽,沒有不滅亡的國家,這一世太平,不可能世世太平,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百姓的幸福如果百姓不能自己掌握,戰亂與流離必等在背後,陛下,你毋須背負著天下人的喜怒哀樂,你只要給百姓掌握未來的機會,那就夠了。」

「這番話,跟你過去主張的大不相同啊。是身為朋友的司澄遠說的?」

「嗯…如果人民能自主未來,皇家制度就非必要的了…陛下可有掛心之人?」

「………或許…有一個……」

「何不妨考慮一下自己和他的事情呢…要是成全了百姓的幸福,卻痛失了自己的幸福…豈不可惜…」

「以前的澄遠只會要朕顧全大局,現在的澄遠居然會要朕徇私、享個人之福,這轉變還真讓朕心情複雜。」

「陛下,珍惜現在…世事難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朕聽進去了,酉時了,朕也該返宮,下回再來找朕的朋友聊天。」

「不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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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爹…吃點東西好麼?」司律端著餐盤走入涼亭,澄遠隻身坐在長椅上,望著庭園發呆,眼裡心裡想得都是昂非在世時的一舉一動,一柔一笑,想到深處還能牽扯出一絲淺悅,可隨即而來的,卻是更黯淡的痛楚。

「我吃不下。」斂眉,他不是故意絕食,是真的沒有胃口。

「一二口也好,多少用一點吧。」司律是最知他此刻心情的人,跟自己一樣,在廚房裡每觸一樣東西,回憶雲湧,就要用力忍住眼淚才能不嚎啕大哭,御爹…御爹在看呢…

一碗簡單的雞絲蔥花粥擺在面前,澄遠想起…昂非最擅作粥了…每日早上都煮…生病時煮…沒食慾時也煮…他煮的粥就算只有白米加水,味道還是甜滋滋的…一入口,胃都暖起來了…

「遠爹…律兒餵你吧…」見他滿頭白髮,怔望著粥,司律心裡更痛,他已經沒有御爹了,不能再失去遠爹。

機械式的張嘴,連嚼都沒嚼就吞了下去,會不會燙,有沒有燙著,他也不管,只是楞楞地品味粥,品味傷心。

傷口需要時間靜靜的給予治療,剛被劃開的時候,鮮血泊泊,最是難熬…

「遠爹,你記不記得有年冬天,我們一家子曾到北方的狼牙岳去。」快冬天了…

「我記得,是去滑雪…」他那時跟長空拜託了好久,又連日帶夜的發狠預先處理完當月的公事,這才能成行…

「遠爹說要教我和御爹滑雪,就地削木作了滑雪板、雪車和雪杖,可遠爹自己摔倒的次數最多,反倒是剛學的御爹滑得最好,他操控雪車靈活至極,最後還都是御爹拉著我教呢。」那時其他路經的旅人都嚇呆了,沒想到木板還能這樣滑著玩,輔以雪杖,從山上到山下不過一刻就抵達,紛紛起而傚尤。

「沒錯沒錯,是昂非滑得最好,他說以前沒學過,我還以為他騙我,兩人吵了起來。」講起了往事,澄遠的眼中霎時有光彩,輕咧開嘴說。

「後來遠爹負氣往山下滑去,還揀了一條很陡的滑道,中途撞著了雪杉,腳扭傷,屋漏偏逢連夜雨,又不知從哪冒出了一頭黑熊,把遠爹給抓傷了。」司律接續陳述,手上不歇地把粥餵進澄遠嘴裡。

「嗯,明明就叫狼牙岳,怎麼會出現黑熊,還在我腳扭傷的時候,想當年在神魔之域,你遠爹好歹也吃了不少熊,那回可真是虎落平陽被熊欺。」右腹閃避不及,被撕了五抓口子。

「御爹追下去看到那幕氣死了,當場用雪杖射穿了黑熊咽喉,遠爹受傷還鬧脾氣,不理御爹,結果被御爹抓起來狠狠『修理』了一頓。」司律說起那景象,也不禁曬然,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被御爹脫褲子打屁股。

「你、你…怎麼知道!?」嘴巴裡像塞了三顆鹵蛋,愕目結舌。

「律兒尋著御爹的軌跡慢慢走下去的,多得沒看清,不過…御爹疼愛遠爹的過程…倒是都學習到了。」他吃吃笑,那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爹爹們相親相愛的景象,在之前,雖然御爹說他是丈夫,可自己總是不信,畢竟瞧瞧,人家遠爹奔波在外,出入廟堂,賺錢養家餬口,御爹日日待在府裡,煎煮炒炸,操持家務,怎麼看都是御爹做妻,沒想到私底下,御爹還蠻大男人的。

一句一聲喝得遠爹扁著嘴乖乖聽話,遠爹不吃這套時,就換柔聲細語,一樣哄得他暈頭轉向,再不行,剛柔並濟,軟硬兼施,遠爹哪次沒舉白旗。

「你這小鬼,居然偷窺……」天,光天化日與昂非在野外歡愛,居然被兒子瞧見了,這還要見人麼。

「律兒才不是偷窺,是正大光明的看,御爹走不動,不能找隱蔽,遠爹自己意亂情迷要就地配合御爹,怪得了誰,不過放心好了,律兒有幫你們把風,除了律兒外沒人看到。」司律好心彌補一下澄遠的錯愕,遠爹皮薄,要留面子給他──這是御爹教誨的。

「你……」

「還有…」

兩人言語來往都說同個人,講他的好,講他的溫柔,講美好的回憶,不知不覺,這個夜,時間似乎不再那麼分秒如年、煎熬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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