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謀圖發展淮王心計 跋山涉水吳璉送馬(一)永恆的利益
盧八娘是在與司馬十七郎談判,爭取自己的權利。只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年的婚姻生活的她,完全明白用什麼樣的語氣和態度與自己的丈夫談判更容易獲得勝利。
對丈夫,要是拿出前世在談判桌上的氣勢來,那就等著吃虧吧,特別是司馬十七郎這種思想特別正統的人。盧八娘完全懂得司馬十七郎的弱點,怎麼說才能得到他的贊同,「我把自己的鋪子全賣了,那麼多的掌櫃投奔過來,他們又都是商人身份,總不能要你來安排,只好在鹽城謀個出路了。」
想到盧八娘為了自己已經傾家蕩產,司馬十七郎的心就完全軟了,「那好,明天我會對大家說,鹽城是王妃的湯沐邑,別人不許插手。」然後他囑咐盧八娘,「明天我宣佈後你要拒絕兩次,然後再把交的稅賦數目說給大家聽,事情就可以定了下來。」
「十七郎,你真好。」盧八娘感動地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她是真心感動,男人能做到司馬十七郎這一步的並不多,世上有多少男人,只要一談利益,馬上就變了臉。
「現在我們只有三個縣,等將來我拿下淮北所有的土地,一定給你一個最好的郡國做湯沐邑,那時我也不要你交任何財物,所有的稅賦你隨便用。」
盧八娘的最高理想就是這樣,她抽出手說:「我們擊掌為誓吧!」
「王妃,你放心,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好。」司馬十七郎很認真地與盧八娘擊掌,然後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說:「你是我的正妻,我們生同床死同穴。」
盧八娘笑了,「我信你。」
談判非常成功,盧八娘得到了一個縣的所有權、自治權,還有可以自己組織軍隊的權利。若用前世的話來說,盧八娘已經把自己在淮北軍的投資轉化為股份,記在自己名下。
盧八娘之所以要這樣做是有原因的,還是用前世的理論解釋比較清晰:夫妻二人一同創業,拿出所有的積蓄,又從雙方親戚家裡借了錢,成立了一家公司,男方負責主營業務,女方負責財務文秘等雜事,在登記企業所有人時,大部分情況就直接記在男方名下。
但是,公司發展起來後,有很多女方會因為家庭子女等等原因對公司的管理慢慢放鬆,甚至退出公司。於是最常見的事情就發生了,男人成為成功人士,風光無限,相濡以沫的妻子則到了退出歷史舞臺的時候了。
這種情況下,女方就完全被動了,忍氣吞聲也好,怒而憤起也罷,很難拿回她應得的。即使法律上支持她擁有一部分股份,但作為公司的負責人,男人有太多的辦法對付她了,轉移資產、假造帳目等根本無法破解,最蠢最笨的女人還會被人掃地出門。
眼下的盧八娘的情況其實比上面說的還要糟,所謂男女平等的社會都會發生的事情,在男權社會就是必然的。淮北王妃傾盡全力支持淮北王北上,將來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淮北王擁有了淮北大片的土地,但淮北王妃卻什麼也沒有。
隨著淮北軍一步步走上正規,淮北王妃必然要退出淮北軍的管理體系,她以後只是淮北王的附屬,淮北王如果有良心,那麼她會一直擁有淮北王正妃的位置,她的兒子會擁有淮北王世子的身份。但是論起實力,淮北王隨時可以將王妃及世子完全碾碎。
盧八娘才不要這樣呢,她雖然還算相信司馬十七郎不會廢了她,也不會廢了旭兒的世子之位,但是如果把自己和兒子的將來只寄託在一個人的良心和正義上,有著豐富人生經驗的盧八娘決不能認可!
道德、正義、良心,諸如此類的東西是那樣的美好,也真實存在于社會和人心中的,但是不管是任何人,特別是女人,完全指望這些活著就是傻子。
盧八娘永遠不會放棄權利和金錢,它們是世上最可靠的東西,沒有之一,有了它們,就是一些不太可靠的都會變成真正可靠了。
之所以能這樣順利地成功,盧八娘是做了很多的準備,就說今天的時機,也挑得恰到好外。淮北軍解決了生存的難題,真正穩定下來,並開始為未來策劃的時候,就像前世做好了成立公司的準備,只待去工商局登記的時刻,這時候並沒有利益紛爭,最容易一擊得中。
再早一些,什麼都還沒有,說了也不過白說,再晚一些,形成新的局面,就很難更改了。盧八娘心滿意足在司馬十七郎的懷裡臥了一小會兒,見他早就心猿意馬,便坐了起來叫人備水洗浴。
「我們一起洗吧。」司馬十七郎把臉湊了過來,目光炯炯地在盧八娘身上掃來掃去。
「不許!」盧八娘斜睨了他一眼,「屋子這樣狹窄,你想鬧出什麼讓別人聽了去嗎?」
司馬十七郎看看簡陋的房子,便強詞奪理地說:「我哪裡想鬧,只不過怕你著涼,給你幫幫忙而已。」
「我可不要你幫忙。」
「我幫你塗牛乳,再按摩一下,你不是也說我按得好嗎?」
盧八娘以前在京城時偶爾會做奶浴,自從生了孩子後,她更覺得自己需要加強保養,於是便將奶浴列為日常。所以呢,表面上看她的生活簡樸得多了,但其實她在意的東西卻一點也沒少,好在司馬十七郎從來都覺得她應該享受高人一籌的生活,從來都極贊成。
司馬十七郎果然硬是進來幫她用牛乳按遍了全身,等沖洗淨了進了臥室,*就燒了起來。
過後盧八娘嗤笑他,「天天過來,怎麼還這樣猴急!」
「要是在浴室可以,就在那裡了。」男人的臉皮都是越變越厚的,司馬十七郎愛不釋手地在盧八娘的身上輕撫著,「生了孩子,肌膚越發細嫩了。」
「明日你也用牛乳在臉上擦擦,瞧瞧這臉上的皮,摸起來都能把我的手劃破了。」盧八娘又摸了下去,「還好,身上倒沒被風吹糙,要麼我就不讓你上床了。」
冬日裡整日在外面練兵,司馬十七郎的臉確實滄桑了些,但其實盧八娘是喜歡這種硬漢風格的,只是她不肯說罷了。
司馬十七郎被她逗得一笑,「我把臉洗得像你這麼白嫩,就不必上陣打仗了。」
「不是說有人做了面具帶著打仗嗎?」
「那也是個辦法,但是我習慣于親自出現於陣前,非常鼓舞士氣。」
「那在陣前你怕嗎?」
「怎麼會怕呢?」司馬十七郎不由得將王妃抱得緊一點,他早已經發現王妃雖然才智出眾,但畢竟是女人,很多想法與自己非常不一樣,「有我在,你什麼也不必怕。」
盧八娘竟然坦然地承認,「我有時確實有些莫名的害怕,但有兒子在就不怕了,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我。」
聽了這樣的話,一種傷感湧上了司馬十七郎的心頭,「你不必把她放在心上。」
她當然是指薛側妃了。
其實盧八娘真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就是她今天提出要把鹽城劃歸自己所有,也不是因為薛側妃的出現。這是她答應嫁給司馬十七郎時就確定的長遠規劃,即使她嫁給別的男人,也一樣會為自己打算,甚至完全撇開那個男人只一心為自己呢,現在她已經很為司馬十七郎付出了,從來都把兩個人的利益放在一處。
對於司馬十七郎以為自己受了薛側妃事件的影響,盧八娘其實也想到了,而且覺得這個還沒有真正到來的薛側妃促進了司馬十七郎答應自己的要求,這樣也很好,盧八娘從來都是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來達成自己的目標,因此她並不反駁,而是乖順地答應,「好。」
這聲好字答得太快太不假思索了,司馬十七郎還是不能全信,但是他又能做什麼呢?於是他身子一轉,又壓了上來。
盧八娘推拒著,「你也應該愛惜點身體了。」
責任這樣大,天天忙碌不停,每晚還要辛苦,為了自己能早日懷孕,司馬十七郎真是蠻拼的。
「再給我生個女兒。」司馬十七郎略用了點力就把盧八娘完全壓制住了。
「可是想早生孩子每天晚上做一次就夠了吧。」盧八娘說。她也想再要一個孩子,但是她卻希望是男孩,因為作為女人,她吃過很多的苦頭,唯恐自己生下的女兒也會有同樣的痛苦,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男權的社會。
「我就是想要。」司馬十七郎馬上封住了王妃的嘴,他確實想再要一個孩子,但是兩人間的親密卻不只是為了孩子。司馬十七郎有很多感情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清楚,比如說對於納薛側妃,他經過反復思考,最終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而且也得到了王妃的同意,但他心裡始終不是滋味。
看著王妃沉沉地在自己懷裡睡著了,司馬十七郎琢磨著,要儘快再給王妃一個孩子,讓她在一兩年內沒空關注薛側妃,也給自己時間向她表明自己最喜愛最敬重的只有她,再幫她改掉那奇怪的怪癖,以後兩個還是要同床同枕。
其實之所以沒有拒絕薛表叔,也不只是為了五千石糧食,而是因為薛表叔提出聯姻後,提醒了司馬十七郎進一步想到了陶尚兩家,如果能在這兩家裡各納一位側妃,改善與兩家的關係,將來順利地將他們置於自己的麾下,淮北的形勢馬上就不一樣了。
由此看來,以後還會有別的家族需要聯姻,就像皇祖父當年納了好幾個世家女平衡朝中的局勢,父王和幾個王叔都想辦法多納幾個家裡有權勢均力敵的側妃幫忙奪嫡一樣。
這種手段,生於皇家生於皇家的司馬十七郎見得多了,他不需要特別學習就深諳其中的道理,也能飛快地掌握使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