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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穹劍影,剎那天涯》第61章
第61章 首役

  兩個月前,西域大漠,焚越皇宮。

  宮人戰戰兢兢撩起重重明黃色的宮簾,一個身形頎長的青衣男子穩步而入。從不離手的竹扇背在身後,男子笑容依舊,然而精致面具下的黑眸卻冰冷若霜。

  「陛下,」內殿隱隱傳來一個充滿怒氣的聲音,雖然壓制的極低,但沐子瑄卻依舊聽得清清楚楚,「沐子瑄此人出爾反爾,根本沒有為陛下奪得神劍以去陛下之病的忠心,臣弟聽說他幾次穹淵劍已到手卻偏偏得而復失,定是故意放過,其人用心險惡,陛下明鑒啊!」

  說話之人怒中帶著報復的快意,正是焚越王爺金無風。

  國主金無越猶豫道:「可是國師內得全民崇敬,外有軍政大權,更何況本君的病也只有國師能救治啊!」

  金無風正欲進言,忽聽兩聲重重的咳嗽,嚇得手一抖。

  沐子瑄氣定神閒的踱進內殿,施施然給國主行了個禮,便朝金無風冷冷笑道:「不知王爺深夜前來探望陛下是有何軍機要事需要稟報嗎?」

  金無風不知道那雙幽深的眼眸幾時竟然變得如此不加掩飾的凌厲,只覺心口一陣悶堵,喘了口氣才勉強應付道:「本王前來給皇兄問安難道還需經過國師你的同意嗎?」

  沐子瑄卻不再理會,向國主欠身道:「子瑄有負國主所托,未能奪取穹淵劍,實在罪該萬死,不過…」

  金無越本是聽得心灰意冷,一個「不過」仿佛又讓他重燃生機,連忙追問:「什麼不過?國師可是還有別的法子救治本君?」

  沐子瑄微笑道:「正是,天下至靈之物除了穹淵劍尚有其他,我魘皇教就有一樣,乃是百年前天山神玉凝練而成的瀲玉夜明珠,十多年前被當成貢品獻給了玄國,至今此寶物正在玄國皇宮之中,名喚天雪珠。」

  金無風心中一驚,卻聽沐子瑄接下來的話更是應驗了他不好的預感。

  「因此子瑄斗膽,希望可以將功折罪,為陛下起兵反玄,攻占玄國皇宮,到時,夜明珠到手陛下病情無憂,又可登極一統天下,豈不兩全其美?」

  金無越那是聽得眉飛色舞笑逐顏開,這種好事就連做夢就是做不到的,不過他還是擔心道:「國師真有把握?」

  沐子瑄微微一笑道:「如今玄國大旱,糧草供應不足,而我軍兵精糧足,況且將士視死如歸,臣有信心帶領我焚越鐵騎踏平玄國!」

  金無越喜道:「如此甚好!那本君便封國師為元帥征討大玄,有虎將軍輔佐,盼望凱旋!」

  沐子瑄輕勾嘴角,欠了欠身道:「多謝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金無風眼見大勢已去,只好跪地道:「臣等定不負陛下所托。」

  沐子瑄淡淡看了兩人一眼,便告辭離去了。

  在殿外等待多時的白啟看著沐子瑄擎著如此笑容走出來便知一切已在掌控之中,不過他也並不意外,雖然自從從玄國回來之後,教主便變得越見沉默冷然,每每的笑容都讓人看著心驚膽寒,但是他白啟卻並不擔心,反而是有些高興的,高興教主再也不會被那個男人,那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男人牽絆住了…

  沐子瑄陰冷的眸光掃過白啟之時莫名的變得柔和了一些,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走罷,我們要好好准備一場惡戰,成敗在此一舉了…」

  白啟眼光中掠過一絲驚喜,垂首道:「是。」

  兩個月匆匆而過,明爭暗斗亦是如火如荼。即使是黃口小兒也知道,這天,要變了。

  一線天一戰,便是首戰先機,至關重要,可以說,誰先奪了先機,說就是勝利者。

  這時候,沐子瑄也終於坐不住,決定親去前線。

  殘陽如血。

  玄軍鐵騎正朝一線天逼近。

  黃昏落日,正是炊煙冉冉而起之時。

  在焚越將領一致認為玄軍會趁夜突襲而交班休酣備戰的一線天,忽聞震天動地的馬蹄聲,皆是心中一凜,派出的探子竟然一個也沒回來稟報,隨後卻聞附近密探橫屍的消息,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

  緊張在空氣在狹窄冗長的峽谷中升溫,戰事也隨著玄軍越見接近的馬蹄聲而一觸即發。

  玄軍的大旗迎風飄揚,在整齊有序,手拿盾牌的先頭步兵之中,一個銀衣鐵騎的偉岸身影,執劍策馬率先而行,不是玄國戰神御北將軍項瑜還能有誰?

  焚越此次領軍的將軍乃是虎將軍高勇,其人以勇猛著稱,謀略卻並不見長。他盯了項瑜片刻,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放下手中軍望鏡,和身邊的副將交換一個眼神,當項瑜進入峽谷之中之時便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他身後一個中年謀士猶疑道:「將軍,項瑜乃是對方主帥,身邊怎會沒有騎兵相隨,反而都是步兵?」

  高勇略一皺眉道:「反正騎兵做先頭在一線天也是個死,若是步兵到可減少損失,如此安排也不為過,哼哼,看來他們已經做好損失慘重的准備了,殺死項瑜,玄軍士氣必然大挫,就是付出在大代價也是值得的!來人,叫主力部隊做好准備,項瑜一進埋伏圈立即全力格殺!」

  中年謀士雖依舊覺得不妥,但也無從辯駁,只道:「是。」

  高大的玄黑戰旗在空中飄舞,引導著士兵前行的方向。玄軍的先頭步兵排列成整齊麻密的方陣快速前行,越往後一排的人數越少,似乎成倒三角形狀前進。

  項瑜一身銀色盔甲,策馬馳行,一語不發,閃亮的頭盔更是遮了半張臉更添威儀。

  步兵們手上拿著盾牌和長矛,只是卻將盾牌背面死死壓在身上,不留一絲空隙讓人窺視。

  峽谷兩邊的焚越精兵在草叢中探出頭來,仔細看去,除了周圍的框架兵,裡面的帶著盾牌的步兵都是成梅花形錯落而戰,步兵竟然沒有盾牌?焚越士兵不由好笑,難道玄國窮的連士兵的盾牌也買不起了?

  被項瑜引去了所有注意力的焚越士兵們,無人注意到玄軍隊伍越拉越長,甚至長到尚還看不見作為主力的騎兵。

  他們更加不會知道在軍隊末端中的一輛馬車之內,一灰衣男子輕輕握住身邊黑衣男子的手道:「會成功嗎?」

  男人睜開的雙目不見光彩,卻笑得雲淡風輕:「只有天知道了…」

  俄而秋風大起,戰旗獵獵作響。一時間,峽谷內飛沙走石,殺氣激蕩。

  西天雲散,霞光如血如火,斜刺而來。

  先頭步兵列陣完全步入峽谷之中,領兵而入的御北將軍自然也在其中。

  高勇濃眉一揚,手勢一起。

  身後士兵吹起號角,嗚嗚之聲震動在長長的峽谷之中,沖天的喊殺聲立即響起,峽谷兩側的草叢中登時湧出黑壓壓的精兵,高亢的喊聲震天動地!

  玄軍錯愕一瞬,隨即又恢復鎮定,揮舞著手中長矛和盾抵擋從四面滾落的石塊。

  高勇輕蔑的一笑,高聲傳令道:「弓箭隊准備!放箭!射死項瑜者重重有賞!」

  「是!殺啊!」

  話音未落,漆黑的箭矢如陣雨急下,沖向玄軍步兵,「嗖嗖」劃破衣料之聲不絕於耳。

  只見漫天箭雨之中,那御北將軍身中數箭,竟然頹然摔下馬去,立即葬身亂蹄之下。

  高勇大喜過望,焚越精兵亦是士氣高昂,沒想到名動一時的戰神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一線天!

  被喜悅沖昏頭腦的焚越將領揚手朗聲道:「將士們!沖啊!全殲敵人!」

  那中年謀士卻注意到,玄軍竟然沒有因主帥戰死而方寸大亂,反而依舊保持著陣型有序前行,而且,雖說焚越軍隊占盡天時地利,但如此輕易地殺死項瑜還是叫人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這些話他知道就是跟虎將據高勇說,他也是不會理會自己的,還會觸犯了逆鱗,於是他沉默下來,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卻讓他後悔終生自己這時的明哲保身。

  就在這對玄軍不利到極點的情形之下,先頭步兵中沒有盾牌的士兵忽然半蹲下,而其他則是高高舉起盾牌,以反面向上,霎時,峽谷中一片亮光閃爍。

  焚越士兵一愣,下意識舉手擋住雙眼,再睜開的時候,愕然被眼前的情形嚇呆了。

  殘霞的光芒在山谷中被反射的亂竄,整片方陣的盾牌反面竟然被嵌上了鏡子!

  寬大的盾牌一個接著一個連成了一面巨大的鏡子,焚越士兵眼望過去,刀劍所指的赫然竟是在鏡中的自己和同伴!

  就在這令人手足無措的時候,在盾牌連接的空隙之中,冷不防「嗖嗖」刺出點點星芒。

  那是箭矢,正是焚越軍隊方才射過去的箭矢!

  不同的是,原本漆黑的箭頭之上竟在極短的時間內綁上了火藥,這些步兵不是弓箭手,並不需要多大的准頭,只要火箭射入兩旁谷崖之上,便立即發出了不小的爆炸聲。

  這些火藥分量極小殺傷力不大,但使兩旁草叢燃上火絕對綽綽有余。

  不到片刻,辟裡啪啦的燃爆聲混著敵軍的慘叫響徹雲霄。

  焚越軍中大亂,這附近除了小漁村的河哪裡還有水來滅火?

  不少受傷的士兵不慎滾落山谷,立即屍骨全無。

  如血殘陽映照之下,看到的是盾牌鏡中的自己和同伴漸漸被大火吞噬,焚越將士身處如此悲慘境地哪裡顧得上什麼軍令,紛紛往谷下沖來,妄圖殺出一條生路!

  就在這時,谷中玄軍步兵突然收起盾牌,中間士兵紛紛退到兩旁,將盾牌疊成銅牆鐵壁,而中間竟像是為焚越讓出一條路來。

  帶領眾人沖下谷來的高勇一見這陣勢暗道不好,絕對有詐!可還哪裡顧得了這些?

  他心中氣惱,但就算明知有詐,也不得不往下跳了。

  ——後路早已被截斷!

  到底是焚越軍隊中的精兵,高勇奮力組織軍隊不至潰散,邊往後方撤退,邊高聲喊道:「兄弟們!殺出一條血路來!項瑜已死!沖啊!」高勇此時早已懷疑項瑜是否炸死,但為安定軍心,也不得不如此了。

  「轟隆隆——」驀然峽谷中一陣地動天搖,仿佛地震一般,後方隱隱傳出吶喊和馬蹄嘶鳴。

  「糟了!是玄軍的騎兵!」

  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恐慌立刻開始在軍中蔓延。

  緊接著,兩旁盾牌後的步兵開始有所動作,前列的士兵將長矛從盾牌的空隙中猛地刺出,冷不防突襲敵軍,後列的士兵則長矛跺地,發出震天吶喊助威。

  焚越的士兵不斷擠向中間,誰也不想下一個死的不明不白。

  奔騰的馬蹄接踵而至,銀白的鎧甲在明晃晃的盾牌間閃亮非常,這些騎兵仿佛是勾魂的死士,手中的矛戟便是勾魂的利器,不消片刻,幾乎已殲滅敵方的有生力量,只剩下十來個還在負隅頑抗。

  騎兵忽然停下了鐵蹄,中間讓開一條道路出來。

  一身著銀色盔甲的騎士緩緩而來,那人身形高大,目光如炬,自有一股迫人的氣勢讓人不敢逼視。

  原來剛才那個替身不過是被公子七易過容的一個死囚,此人才是真正的御北將軍項瑜。

  這時候,那些殘兵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原本占盡了天時地利,到頭來竟落得個全軍覆沒?!

  然而此時,除了繳械投降也別無他法。

  他們剛剛放下武器表示投降,峽谷中立即響起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這場驚心動魄的賭博,他們毫無疑問是完勝的!

  項瑜的戰馬之後還跟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項瑜回頭望著馬車朗聲大笑道:「七公子,不出來欣賞欣賞你的傑作和戰利品嗎?」

  話音一落,谷中喧囂頓時間少了不少。早聞元帥請來兩位高人,一位武功卓絕撿回鐵黎副將一條性命,另一位聽說只是個文弱的大夫,倒是神秘的很,如今看來,這首役的勝利竟是此人的功勞?

  眾人無不伸長了脖子,想見見這個幕後軍師。

  馬車上厚重的門簾被一只銀灰衣袖撩起,那人一身灰衣,面容俊朗,卻是那個武功高手涵墨塵。

  他微笑抱拳道:「恭賀項元帥旗開得勝,阿七體虛畏寒不便出來,叫我代向項元帥進言,這些殘兵俘虜早已沒有戰斗力,不如將人放回,一來體現我大玄仁慈,二來也對焚越的橫向有力警示。」

  項瑜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本帥也正有此意,易聞奇,叫人幫他們放了,送回焚越,傳本帥之言,焚越只有歸順這一條路,否則,只有等我打玄軍踏平大漠!」

  「踏平大漠!踏平大漠!」眾人揮動著手中長矛,一時間,喊聲震動天地。

  完勝的消息傳回玄國,朝野上下一片歡慶。此役在極短的時間內攻克眾多難題,不但將我方損失傷亡減到最少,還是地方幾乎全軍覆沒,多有神機妙法,為後人紛紛效仿,史稱「一線天之役」。

  公子七這個名字也頓時大噪。

  話說當時,收拾了戰亡將士遺體後,眾人整裝繼續前行,不多久,終於走出了一線天。

  涵墨塵重新回到馬車上,見公子七已然轉醒,不由松了一口氣。

  握住他冰冷的手,涵墨塵放到自己懷裡搓了搓,道:「好點沒有?」

  公子七恢復了點精神,點頭笑道:「吹了點風而已,我還沒那麼容易死。」

  涵墨塵蹙眉剛想說什麼,卻聽項瑜一撩門簾進來,憂心道:「阿七,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身體啊,我大玄還要多多靠你來打勝仗呢。」

  項瑜原本滿臉喜悅,如今見他病情惡化,反倒歎氣起來,見兩人都是默然不語,只好道:「前面就是一出扎營的好地方,今日兩位辛苦了,待會兒有個小小的慶功宴,阿七如果實在疲憊就好好休息罷,不過陳先生還請務必賞臉。」

  涵墨塵本想推辭,卻聽公子七先一步道:「多謝元帥美意,就讓陳兄代為出席罷。」

  項瑜微笑點點頭,便離去了。

  涵墨塵歎口氣,捏了捏他的手道:「我盡快回來。」

  公子七點頭目送他離開,又合眼躺下休息。這樣緊張的一天下來,對於如今無力全無的他來說,實在是累著了。

  他讓涵墨塵前去赴宴也是不想太過失禮,畢竟軍營這地方也不比廟堂簡單到哪裡去。

  誰知,這個決定卻險些讓涵墨塵悔恨終生。

  然而最終,卻又不免讓人長歎一聲,一切皆是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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