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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穹劍影,剎那天涯》第64章
第64章 記憶

  他緩步走過去,將酒杯拿在手中卻不急著喝,笑道:「你倒是很喜歡這密酒,不過你大病初愈,還是少喝為妙。」

  七月少淵不以為然笑笑,忽然扭頭看著他,伸手摘掉那半塊銀制面具,道:「我究竟是怎麼病的?」

  沐子瑄早有准備,道:「我早就說過,你我本是至交,聞兩軍交戰特來助我守城,但是你先天體質畏寒,眼看隆冬將至,我用炙炎之氣助你御寒,哪料走火入魔,才會成為如今狀況。」

  七月少淵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沐子瑄靠近,下頷擱在他肩上,拿酒杯的手繞過去,輕輕抿了一口,在他耳邊低語道:「別想了,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怎會傷害於你…」

  「最重要的人…」七月少淵低聲重復著,陌生中又帶著熟悉的話語,終於讓他緊繃的神經漸漸有些放松。

  密酒一杯接著一杯灌下去,這酒初入口甘冽非常,後勁卻極大,兩人皆是微醺。

  七月少淵本是越喝越清醒,這會卻也感覺有些暈乎,原來人想醉的時候是清醒不了的。

  沐子瑄低聲笑道:「你曾跟我說過,你害怕掌控不了的東西…」

  七月少淵心中一動,背後溫熱身軀緊緊貼著,他微微蹙眉。

  「現在,你怕嗎?」

  他回過頭來,兩雙幽深的雙眸對視,誰都想探知對方多一點,卻又不願自己的心思被察覺。

  沐子瑄不等他答話,忽然扣住了他的肩,探身使勁堵住了唇。

  鼻息濃重,一連串零星的片段忽然閃過七月少淵腦海…

  「我覺得你很…神秘。」

  「哦?」

  「因為我幾乎找不到你的弱點。」

  「呵呵,這麼說可不大禮貌。」

  「我怕…流年似水匆,繁華幻如夢,惆悵怨東風,卻嗟壯志成空…」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白駒過隙,一晃即逝,百年之後…百年之後,誰會記得我沐子瑄?所以我無法苟同秦兄,隨遇而安…就算不能流芳百世,遺臭萬年也好啊…」

  「七兄,七兄…你說我會不會不得好死?」

  「少淵,只有我,才是可以和你比肩的人!」

  「因為你對我永遠不會有對他十分之一那麼好!」

  ……

  子瑄,子瑄…七月少淵心中驀然沒來由的一震抽痛,眼前揮之不去一抹灰袂,一雙淡眸,攪得他無法思考。

  房間裡燃著裊裊麝香,與沐子瑄身上一般淺淡,讓七月少淵自然而然生出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窗外寒風瑟瑟,七月少淵和沐子瑄卻都因酒勁醺出一身薄汗,剝落的外衣躺在地上,柔軟的床榻深深陷下去,糾纏的吻比滾燙的身體更加灼熱,兩人就像打仗一般在床上翻滾著。

  七月少淵扣著他的頭壓向自己,仿佛心中空落可以用深吻填滿…

  「篤篤篤,教主!」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來,卻是白啟。

  激情恍如冷水澆過,兩人一愣,沐子瑄心中惱怒,擰起眉頭,不予理會,伸手去摟對方的肩。

  七月少淵卻挑了挑眉,利落的下床著衣,淡淡道:「說不定有要事,子瑄,可別誤了軍情才好。」他一雙黑眸望過來,清明冷睿。

  「少淵…我…」現在說什麼都不是時候,沐子瑄只得生生將情欲壓下,陰沉著臉讓白啟進來。

  「教主,屬下有要事相告。」白啟掃了眼凌亂的床榻,冷寒的眸子瞥了七月少淵一眼。

  沐子瑄戴好面具,冷冷道:「何事?」

  「據我們派出的斥候回報,東北方似有一只玄國軍隊朝此處開進,恐怕不日即到。」

  「什麼?」沐子瑄一驚,不由瞇起雙眼,「那我們的援師何在?」

  白啟垂首道:「恐怕難料孰先孰後。」

  沐子瑄皺眉道:「叫各路副將去帥帳候命,商討對策。」

  「是。」白啟淡淡看了眼冷眼旁觀的七月少淵,旋身退下。

  緊急軍情一到,眾人也顧不上放松,即刻趕到帥帳。桌上正攤開著一張大地圖,城內城外地勢地形極盡詳細。

  沐子瑄正坐中間,面色凝重,旁邊一身形頎長的黑袍男人,抱臂而站,好整以暇的神色仿佛城外大軍壓境根本不存在。

  「情況想必諸位都已知曉,現在可有迎敵之計?不妨說出來。」

  一個臉色黝黑的將領跨出一步,道:「大將軍,屬下馮偉以為只要繼續堅守離觴城,依地勢之利,只要守個十天半月,等到我援師到來,必能一舉殲敵。玄軍抽師來援必然北方空虛,到時一鼓作氣,沖破玄耀,指日可待!」

  眾人紛紛附和,沐子瑄不置可否。他心中暗暗搖首,這個馮偉勇有余而謀不足,離觴城被攻破是遲早的事,只看誰先支持到援師,誰就是勝利者,他項瑜豈會不知?堅守談何容易…

  七月少淵忽然冷笑道:「那等到玄軍援軍先到,被一舉滅掉的就是你們了,馮將軍。」

  「你!」馮偉一時想不出話來反駁,等著他道,「放肆!不守城,難道還主動出擊不成?!」

  七月少淵微微一笑道:「馮將軍說得好,正是應當如此,主動出擊,將主控權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眾人面面相覷,沐子瑄看著他,目光頗有深意。

  「哼!」馮偉譏諷道,「陰謀詭計公子在行,這領兵作戰嘛,難道公子也有研究?」

  這干將領都想羞辱他一番,趁機道:「今晚的襲營不如由公子指揮…」

  「啪!」沐子瑄突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何時輪到你們來決定了?!」

  諸將一凜,急忙告罪,心中卻對七月少淵成見更深。

  「好啊。」七月少淵忽然站出來應道,「我去。」

  「少淵!」沐子瑄心中一驚,只想到絕不能讓他見到涵墨塵,「不可」二字便要脫口而出。

  白啟忽然上前低聲道:「教主,諸將對七月公子身份有疑,此次正好消去疑慮,何樂不為?何況如今已是騎虎難下。」

  沐子瑄掃一眼帳中將領不豫之色,想了想,還是蹙眉道:「好,不過,由本座親自督戰。」

  這個連七月少淵也沒想到,其他人更是大驚失色:「大將軍,萬萬不可!」

  「不必多言,本座已有主意,快去准備罷。」沐子瑄撂下話便起身離去。

  七月少淵在他耳邊輕聲道了句:「不相信我嗎?」

  沐子瑄一頓,回頭深深看著他,一時心中酸楚,道:「不是…」後面半句話卻始終沒說出來。

  我只是不相信我真的能留住了你……

  月華冷然,寒風獵獵,北方的後半夜格外寒冷。不知不覺隆冬早已降臨,空氣中似乎漂浮著雪籽和雨滴。

  高大的駿馬悶聲打著響鼻,長蹄微微刮著足下泥土,似乎等待著殺伐的到來。

  所有馬蹄均用軟布包起,將聲音減小到最低,這次襲營帶了兩百人,皆是焚越精英中的精英。

  沐子瑄一身青黑戰袍,跨坐馬背上,直視著遠處玄軍陣營。

  「可以出發了。」七月少淵策馬踱來,目光亦是望著前方營帳。

  沐子瑄看著他,忽然道:「此行凶險,你重傷未愈,為何答應下來?」

  重傷未愈?早就好了罷…七月少淵笑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不親自去瞧瞧,如何為你擬定迎戰之策?」

  沐子瑄心中一暖,一手指天,下令道:「出發!」

  七月少淵笑容漸漸隱去,他望著前方的光火,心中又隱隱抽痛起來,仿佛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快回去…快回去…

  可是,回哪裡去?

  他眸光一凜,「駕」一聲策馬飛馳而去。

  此刻,玄軍大營。

  一片大火驀然照亮了陰冷的夜空,「嗖嗖」的火箭大雨一般穿梭在滾滾煙霧之中,許多人連對手都沒看清便葬身在箭雨之下。

  一時間,喊殺震天。

  一名士兵匆匆跑進帥帳,稟報道:「元帥,敵軍又來襲營了!這次是火攻!」

  「該死!」項瑜猛一拍桌子,道,「命鐵中天迎戰,易聞奇帶人從後包抄,再不反擊倒叫那群小人小看了我大玄雄軍!」

  一旁的涵墨塵微微蹙眉,數日後有玄軍來援他們也早已知曉,不過這時候不顧後果前來襲營,實在叫人猜不透…

  項瑜見他憂慮神色,道:「涵公子,你隨本帥一道出去瞧瞧,待會抓回幾個俘虜也好問問七月公子的事。」

  涵墨塵正巴不得早些出去,急忙應聲。

  由於雨雪的關系,煙霧漸漸散了,兩百人馬從霧後沖了出來,皆是大漠輕騎,一波一波打擊,又游走開,幾乎腳不沾地。連日來,他們就是用著辦法子攪得玄軍上下不得安寧,損毀、劫掠一些輜重不說,想全數消滅更是難上加難。

  然而此次,卻明顯與往日不同。

  焚越輕騎結成了一個小圓陣,隱隱將中間一黑袍男人護在中間,外圍依舊在四周游走,時不時給與玄軍打擊。

  卻在這時,鐵中天揮舞著一柄長刀,率軍沖出帳營,高聲喝道:「何人來犯,還不報上名來?!」

  一股玄軍沖上來,立即與外圍輕騎絞纏一起。步兵畢竟不是騎兵對手,外圍輕騎雖有牽制,但自己更損失慘重。

  鐵中天怒極,一聲大喝,橫刀劈開幾名焚越士兵,兩匹大馬轟然倒地!

  驀然眼前黑影一閃,掌風赫赫斜劈而來!

  鐵中天電光火石間長刀點地,矮身下馬,這才逃過雷霆一擊。

  身為項瑜座下一員猛將,這等被打下馬去的奇恥大辱,他還未曾遇到過,額上青筋暴起,揮刀砍去!

  明亮的火把將一襲黑衣的修長男人照得一清二楚,鐵中天定睛一看,頓時呆立當場,不由失聲道:「七大夫?!」

  這麼一喊,本想活捉敵方將領的七月少淵也是一愣,一連串疑惑閃過,他來不及細想,忽然一點雙足,旋身離去,就這麼放過了他。

  不待鐵中天反應過來,他身邊的親衛哪裡管是不是熟人,猛撲上去圍住七月少淵便要將他亂刀砍死。

  「慢——」鐵中天實在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七大夫怎會和敵軍一道來襲營?

  話音未落,卻見那道黑影驟然急轉,掃退而過,沖在最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被撂倒在地。

  鐵中天傻眼,印象中儒雅睿智的大夫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片刻間,七月少淵已經沖出重圍,跨上馬背,便要策馬離去。

  鐵中天正在著急,卻聽身後激蕩的馬蹄聲匆忙踏破,一襲灰影閃過身邊,眨眼已奔至前方。

  「少淵——!」

  殺伐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激動得高喊,這個嗓音是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七月少淵下意識勒住韁繩,卻沒有回頭,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又開始忍不住悸痛。

  他冷然回首,眼前是一匹疾馳而來的紅棗馬,馬背上之人灰衣黑發,風塵僕僕,他背著月光,看不清面容,卻能清楚的看到一雙深沉的黑眸,閃著難以言說的灼熱光芒。

  卻在這時,雪籽紛紛揚揚飄起來,冷風刮面,風雪霎時漫天。

  他看著他,眼光忽然飄渺起來。

  青石板路,銀衣素馬,青山眉黛,驚鴻一瞥。

  天池雪峰,睡蓮湖畔,雪落塵源,擦身而過。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七月少淵忽然捂住胸口,一股焦灼,一股寒冰在胸中沖撞,一個名字在心中幾乎要破膛而出!

  「少淵!少淵!」涵墨塵握住馬韁的手指輕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他賭贏了嗎?沐子瑄果然幫少淵治好了傷嗎?

  涵墨塵縱身下馬飛奔過去,只想牢牢抓住那人,再也不讓他離開身邊!

  忽然,兩翼輕騎從兩側夾擊而來,一道青黑戰袍擋住了他的去路。

  涵墨塵急勒韁繩,黑眸盯著眼前神色冷然之人,一字一字道:「沐子瑄,把少淵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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