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回別墅的路上,花霧終於支撐不住地睡了過去。
雙胞胎行事縝密,布局嚴謹,也不知是從哪來的路子弄了兩輛面包車和幾塊造假的車牌號,同時還雇傭了幾個小混混為自己辦事。最終這些都被警察查了出來,該端掉的端掉,該逮捕的逮捕,很利索地將這件案子給了結了。
不得不說,雙胞胎選的地方確實足夠偏僻,卻也足夠熱鬧。在距離a市不遠的b市城東郊外也有不少廢棄工廠,然而這片區域最近正在改建,天天要施工,人來人往,載著工具的幾輛面包車每天來來回回往返好幾趟,沒人會懷疑其中一輛面包車的路過。
不過雙胞胎也有疏漏的地方,早上他們親自開車去買飯時被一個駐地工人看見了,人家一見兩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年偷摸著來回開車,登時心生疑惑。那個時間點正好新聞裡在播放a市面包車綁架商人之子事件,工人見狀,沒有猶豫,立即報了警,這才讓花霧得救。
a市與b市相鄰,車程不遠,兄弟們帶著花霧先去醫院處理傷口,回到別墅後已然是下午了。
最後他們因為誰來為弟弟擦身體而起了爭執。
周一冰冷臉:“長兄如父,理應由我。”。
周二微笑臉:“小花如今並不排斥我。”。
周三暴躁臉:“嘖,讓我來也不是不可以。”。
周四甜蜜臉:“我想要為小花做一點兒事情。”。
周五淺笑臉:“小八習慣我。”。
周六淡然臉:“我來。”。
周日不爽臉:“小八平時跟我最親近,我來!你們都讓開!。”。
沒等他們爭執完畢,花霧被餓醒了,他睜著朦朧的眼,迷迷糊糊抱著被子坐起來。圍了一圈的兄弟們頓時沒說話,默默看著他剛起床的蠢萌樣子。
花霧呆呆地盯著純白的被子,又餓又渴,下意識說:“哥哥,我想喝水。”。
周日立馬將准備好的水杯遞過去。
剩余六個:“……”,老七你怎麼確定小八在叫你啊喂!
一口氣干掉滿滿一杯水,花霧清醒了,他抬起頭,猛地對上七雙風格各異的眼眸,嚇得抖了抖手。
“……哥哥,你們在干什麼?”。
周五先一步開口:“小八,既然你醒了,就來洗澡吧。”。
花霧低頭看見自己雖然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但身上還是髒兮兮的。他看了一眼七個哥哥,又看了看自己纏著繃帶的兩只手。
反正都被五哥洗過一次了,羞恥就羞恥吧……
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花霧點頭道:“好,謝謝五哥。”。
以為弟弟會拒絕的其余六個:“……”。
傍晚時分,天空如畫。
周五在調試著水溫,花霧坐在浴缸裡,抬頭看向對面正上方的窗戶,窗門微開,風輕輕吹了進來,帶著夏天的溫度。
透過窗戶,能看見一小片紅得妖艷的天空。
花霧出神地盯著窗外,心裡還有些緩不過勁來。
不管如何,他繼續一百零三次在心裡感謝教授自己武術的師傅,若不是有師傅每天堅持教他武術,這次怕是沒那麼容易逃脫。
水溫調整好了,周五叫花霧從浴缸中出來,先洗頭發,再洗身體,最後進浴缸泡半個小時。
花霧坐在小凳子上,乖乖地低著頭,仍由周五在他頭上沖水。
“小八。”,周五輕輕柔柔地說:“你在想什麼?”。
從剛才開始幼弟便垂著眼若有所思,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幼弟熱愛發問的環節。
花霧抱著膝蓋,低聲說:“五哥,原來‘喜歡’是一件那麼沉重的事嗎?”。
他雖然不理解雙胞胎喜歡自己什麼,但他面對著兩雙充滿炙熱,充滿渴望,充滿期盼的眼眸時,心髒著實顫了顫。他為‘喜歡’這種感情感到震撼,到底是怎樣的感情能把一個人變得義無反顧?能把一個人變得如此瘋狂?
周五慢慢地揉搓著手裡漆黑的頭發,往下一看,弟弟濃密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往日如櫻花般帶著淡淡粉嫩的唇更是蒼白。
安靜了一小會兒,花霧聽到自家五哥清淺的嗓音:“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等於將自己全部思想放在他身上;而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等於將自己整顆心送給了他,甘之如飴,甘於奉獻,不悔不怨。”。
不悔不怨。
花霧慢慢睜大眼,滿目震撼。
誰能真正做到不悔不怨?
雙胞胎是真的不悔不怨嗎?不是的,在花霧不給予他們期待的時候,他們的怨便瘋狂地蓋過了喜歡。
周五用著不燙不涼的水沖洗著幼弟頭上的泡沫,冷不丁聽見他問:“如果五哥喜歡上一個人,五哥能做到不悔不怨嗎?”。
聞言,周五拿著噴頭的手一頓,復又接著沖洗的動作,他安安靜靜地微微一笑:“能。”。
十分干脆利落的一個字,花霧不免楞了一下。
洗好頭發,周五准備來脫幼弟的睡衣,他的睡衣一直是紐扣式,周五站在他面前,微微彎腰幫他脫掉紐扣。
花霧纏著繃帶的兩只手暫時不能沾水,卻是可以自己穿脫衣的,不料五哥堅持,他也就由著哥哥去了。
哥哥的動作無比輕柔,花霧垂下眼,又抬起眼,仰起臉注視著他那張如霧般縹緲美麗的面容。
真好看啊,比起自己,哥哥更適合“霧”這個字。
周五脫掉全部紐扣,看著弟弟的衣服敞開著,露出他白嫩的肌膚,勁瘦的腰肢。周五低下頭,一言不發地凝視他那雙恍若天空般澄澈干淨的眼睛。
靜靜地對視了幾秒,周五捧起花霧纏著雪白繃帶的手,眼裡縈繞著心疼,“小八,還痛嗎?”。
花霧誠實地搖搖頭,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他在醫院拔掉玻璃碎,清洗了傷口後,手掌遍布著數十道細細的刀痕。刀片是兩面能用的類型,當時他急著逃跑,全然沒顧及自己的手,近乎發狠地握緊刀片,這才割傷了手。
稍稍垂下眸,周五湊近弟弟的手掌,極輕極柔地吻了上去。
花霧詫異地看他。
仿佛沒注意到弟弟的眼神,周五順著掌心往上吻,吻他的手指,吻他的指尖,吻他的手背,落下去的每一個吻都極盡溫柔,極盡心疼,極盡疼愛。
那種微涼的觸感如同毒藥般,順著掌心遍布全身,最後觸及平穩跳動的心髒,令花霧渾身一顫,他困惑道:“五哥?”。
周五不語,松散扎起的馬尾無聲滑落,三千青絲散在他肩上。他低了低頭,似墨的長發垂在花霧肩上,與花霧微濕的短發交纏在一起,絲絲縷縷,密不可分,襯著花霧如玉如雪的膚色,散發著一種奇異的旖旎之感。
抵著花霧的額頭,周五一手捧著他的臉,一手撫著他的唇,指尖緩慢地勾勒出優美的唇形。
這樣的唇形,真的很適合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