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讓你家雞犬不寧

　　　莫未央死死盯著任務四，「影帝需要唱歌麼。」

　　　釐釐嘿嘿道：「我們要成為360度無死角的影帝！最近，《星歌之路》超有熱度，我們要一炮打紅吶，所以，莫莫加油上啊。」

　　　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莫未央依舊困惑。

　　　在釐釐的指導下，磕磕絆絆找到莫家，踏入大廳，歡聲笑語的氣氛剎那凝滯。

　　　莫未央滿腦子冗長的台詞，甚至忘記原主的打招呼。

　　　釐釐道：「莫莫，要使用『楚楚可憐』再對台詞呀。」

　　　深吸一口氣，莫未央點開卡片，聲音柔弱：「父親，我回來了。」

　　　濃重的責備男聲響起：「你還知道回來？」

　　　打量和諧的一家四口，掠過茶几上珍貴的水果。莫未央撫摸隱隱作痛的胸口。原主就算靈魂消散，依舊能夠影響他，曾經該是多麼痛徹心扉。

　　　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撲在父親懷中：「爸爸，他是不是偷偷在外邊玩了，沒有珠珠乖。」

　　　金絲鏡框的中年男人眯眼，眼底『果然如此朽木』的漠然一閃而逝。隨後慈愛的拍了拍小女兒的腦袋，「嗯，以後珠珠不能學他，知道麼。要做你姐姐那樣優秀的人。」

　　　莫如珠煞有其事的舉起小拳頭：「我知道了，爸爸，我才不要做讓家裡恥辱的笨蛋呢。」

　　　他身側是一位保養不錯的知性女士，絲毫沒對童言無忌的孩子說教，反而對著髒兮兮的莫未央招了招手：「媽媽很擔心你，下次出去玩，一定要和媽媽……唉，算了，不喜歡媽媽，那和爸爸說也行。」

　　　知性女士無奈的搖了搖頭。好似對孩子十分縱容，然而話語中根根暗刺。

　　　原主對這個女人毫無好感，曾經也向莫父求助。然而，一個不善言辭的孩子如何戰勝巧舌如簧的女人。這女人本就是莫父心尖肉，女人傷心淚流的模樣更是讓莫父直接偏心過去。

　　　一個是家族恥辱，一個是最愛之人。莫父自然相信風雨同濟的愛人。

　　　十幾年被女人和她的好女兒陷害不知多少次，莫父雖然開始會內疚，久而久之已經成為習慣。到底是否為真，莫未央都是錯誤的，畢竟原主從不會也不敢反駁。

　　　莫如珠忽然驚叫一聲，吸引所有人注意力：「呀，他身上好髒，踩出髒腳印啦！珠珠為爸爸擦的地都髒了！」

　　　莫父瞬間冷了眸，黑了臉。

　　　「媽媽，醜八怪是不是出去玩才兩天不回來。羞羞！」莫如珠小聲的問媽媽，好似剛剛沒問過似的。

　　　女士拍了下小女孩兒的頭：「別亂說。」

　　　莫父本就漆黑的臉，更是鐵青了，視線凌厲的瞪向進入大廳就一言不發的莫未央。

　　　蠢材如此不知進取！

　　　莫如璇乖巧的握著父親的手：「爸爸別生氣，讓小央解釋下，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白天，他和霍家少爺起爭執時也有解釋的。」

　　　爭執？！蠢貨居然還敢給他闖禍！

　　　莫父大聲呵斥：「莫未央！這兩天去哪兒了？！居然還和霍家起爭執？你給我滾過來解釋清楚！要是敢有隱瞞，我打斷你另一隻胳膊！讓你永遠殘疾算了！」

　　　莫未央踏前兩步，餘光掠過對他做了個鬼臉，一臉得意的小孩兒，垂下眼瞼。

　　　「我是起爭執了。」

　　　莫父怒火一頓，這話如同火上澆油，曾經的少年任打任罵。現在居然還敢給他理直氣壯！

　　　倏地抬眸，莫未央眼圈通紅：「他打碎了我的營養劑。」

　　　「營養劑？你買那東西做什麼！」莫父怒不可遏。

　　　女性賢惠笑容一僵，剛想說話，卻被莫未央搶了先。

　　　莫未央直直盯著莫父，可憐兮兮：「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愚笨，醜陋，殘疾，是家族的恥辱。每週一千星幣，勉強飽肚我也沒有怨言。但是父親，你真的要打斷我唯一完好的胳膊麼。」

　　　撫摸著臉上的傷疤，莫未央道：「我臉上的疤痕，右胳膊是為了莫如珠。如果沒有我，這道疤痕是她臉上的，沒有捨棄右手，她會死。為了妹妹，我付出了父親都沒有辦法捨棄的東西。被如珠喚作醜八怪，如此厭惡，我認了，畢竟我希望做個好哥哥。」

　　　「父親，您想知道的這兩日我在哪裡麼？我被霍家人推下了山坡，身上的傷疤是滾落時刮傷的。失血過多，我在山下昏迷了一天，山坡下真的很冷很暗，但是沒有人來救我。我掙紮著爬上山坡，用僅有的錢幣購買維持生命的營養劑。」

　　　「但是營養劑被霍文耀打碎了，他用腳碾壓壓著我吃。被霍家如此欺負，就算一條狗，也應該看主人的吧。我是莫家人，被人欺辱，也是在打莫家的臉。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就算我並不認為錯，讓姐姐誤會，我也希望為家族做些什麼。」

　　　莫未央從未說出這麼多話，他真誠心酸的話講出，再加上啼血欲泣的神色，大廳空氣凝滯。

　　　「什麼一千星幣？你……」心有所感，莫父眯眼橫道。

　　　莫未央垂眸：「嗯，我一週的午餐與零花錢只有這麼多。」

　　　莫夫人面色不好看，勉強擠笑。莫如璇急急道：「小央，姐姐不是說幫你懲罰搶走你星幣的壞人了麼。父親這是……」

　　　莫未央無辜的眨眼：「說過了。中午姐姐說會幫我找管家理論，但是我從小就每週只有一千個星幣，不知道我到底被管家貪了多少錢。」

　　　莫父神態一頓，語氣加重：「你一直都只有一千星幣？這麼多年中午都是喝營養劑？」

　　　莫未央方才『打狗看主人』的言論的確令莫父心裡震動，被莫未央肺腑之言訴說的無言以對。早就冷硬心腸的莫父也不禁內疚起來。這個孩子雖然愚鈍，倒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莫家孩子被外人欺負算怎麼回事兒。是不將他莫家放在眼裡？

　　　作為聯邦中等家族，他就算嚴厲，也不會如此苛刻孩子。一千星幣就連窮苦人家都比這多吧。一直都是愛人掌控家裡孩子的財務，莫父有那麼瞬間神情失落。

　　　是啊，這也是他的孩子。就算不是愛人與他的結晶，愛人這般對待……

　　　莫未央點了點頭：「是的。我覺得草莓口味的比較好喝，其他的有點奇怪味道，不過喝多了味道也不錯。」

　　　少年清湛如水的眸子中閃爍不定，莫父心瞬間一緊。

　　　這得吃多少苦，才能覺得噁心的營養劑好喝？！

　　　莫如璇：「小央！」

　　　疑惑望過去，莫未央道：「怎麼了？」

　　　莫如璇臉色難看：「姐姐不是給你買美味了麼！！」

　　　鄭重其事的搖頭，莫未央：「姐姐沒有買過東西給我，是姐姐同事請我的。」頓了頓，帶著絲雀躍的撥弄指頭：「我頭一次吃三樓的食物，真好吃。要是能一年吃一次也好啊。」

　　　莫父簡直敗在少年憧憬卻自卑的眼神下，倏地望向女性：「親愛的，他的錢是怎麼回事兒？」

　　　女性就是將少年養廢，卻沒想到這少年忽然肺腑發言，讓她陷入如此境地。不過她也早做了後手：「親愛的，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必須要仔細查！誰敢欺上瞞下，讓我的寶貝受這麼多苦！」

　　　女性眼圈通紅，很是心疼的望向莫未央：「寶貝，你受這麼多苦，媽媽居然一點也不知道。對不起，是媽媽失職了。」

　　　莫父瞧愛人梨花帶雨，徹底沒了脾氣：「好了，親愛的。這事兒交給我。」隨後他一臉壓抑道：「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

　　　女性埋在莫父懷中，嚶嚶應諾。

　　　莫如璇眼帶暗沉：莫未央，真的變了。契機難道是被推下山坡麼？果然當時……

　　　優雅起身，莫如璇擔憂道：「小央快去休息吧。需要姐姐嗎？」

　　　莫未央側身躲避：「不用了。」

　　　手掌頓在空中，莫如璇：「好吧。姐姐不讓你難為了，姐姐去練習歌曲了。」

　　　乖巧的小女孩兒發現眾人奇怪的表情，本能覺得都是這個蠢傢伙的錯。她跳起粗魯的扯過莫未央的胳膊：「我也要去唱歌！我也要當靈魂歌手！給姐姐助威！醜八怪你陪我去！」

　　　都是醜八怪讓媽媽哭了！總之，帶走這個傢伙，媽媽就不傷心了。

　　　莫未央低聲倒吸口氣，勉強維持站姿：「如珠，哥哥今天身體不舒服，明天陪你可以麼。」

　　　「不行不行！醜八怪，你必須現在和我去唱歌！快點！」莫如珠狠狠扯著少年道。

　　　被拉個趔趄，狼狽而虛弱的少年險些摔倒，卻下意識防止自己倒下碰傷莫如珠。

　　　莫父側面注意，自然將這一幕納入眼底，眉頭輕輕蹙起：「如珠，未央身體不好，你去找姐姐唱歌啊。」

　　　莫如珠喊叫一頓，喊出聲：「不要！我就要丑八怪陪我！他有什麼事兒！本來就是個殘疾！」

　　　莫如珠的話語瞬間扎入本就愧疚的莫父的心臟，莫父立刻保持父親的尊嚴，喝止：「如珠，聽話！」

　　　比起成長坎坷卻依舊心存良善的少年，莫如珠一句句『醜八怪』、『殘疾』讓莫父想起少年方才的話語。

　　　他是為了如珠才廢了身體和容貌。原本這些都應該落在如珠身上。從未細心想來，現在卻驚醒。他寵愛九年的孩子絲毫沒有感恩的心！

　　　這一聲語氣頗重，從小就受寵的小女孩兒早就無法無天，父親還是頭一次這麼吼她。

　　　小女孩兒驚慌的眨著眼，茫然的左瞧瞧右看看。然後哇的大哭，指著莫未央大喊大叫：「醜八怪，你讓爸爸生我氣，讓媽媽難過，姐姐擔心！你是壞蛋！你走你走，這是我家，醜八怪你離開我家！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女性聽如珠如此，心裡咯噔一聲，若是平時，她還能圓話。今日如此特殊，如珠直接撞在丈夫的槍口上了。

　　　果然下一刻，莫父訓斥出聲：「如珠！閉嘴！我是不是平時太寵你了！讓你不知天高地厚了！他是你哥哥，為你付出那麼多！以後不許對他不尊敬！」

　　　哭的打嗝的小女孩兒被嚇傻了，瑟瑟發抖的望著滿臉怒容的父親。

　　　莫未央好似要安撫小女孩，卻被她狠狠打開。

　　　「我，我，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莫未央垂了垂眸，「父親，那我，上樓了。」

　　　臉色鐵青的莫父神色微頓：「嗯。去吧。」頓了頓：「好好休息。如果不舒服，就讓醫生來。」

　　　莫未央：「我知道了，父親。」

　　　直到將房門關上，莫未央才抬起頭，哀傷全部消散，只有淡淡的期待：「釐釐，我剛剛算完成任務了麼？」

　　　「完成啦！莫莫完成的太棒啦！」釐釐興奮的飛來飛去：「莫莫，我們有三張刮刮卡啦！快來刮開，這次一定很多，完成任務越優秀，越容易刮多金幣噠！」

　　　「好。」莫未央一一刮開，神色茫然。

　　　「250，250，250。」

　　　嘲諷的一組數字出現，釐釐語氣沉重：「不需要卡片，我也能做到『悲痛欲絕』/(tot)/~~。」

　　　莫未央：「…………」

　　　釐釐重新振作：「好吧，來完成其他任務！讓我們高歌一曲，一舉風靡全星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