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鳳求凰

　「最大的夢想就是把老師你娶回家。」

　莫毅橋一句話讓東禹陌舉手投降了，是啊他喜歡的是莫毅橋這個人，跟莫毅橋的家庭狀況沒關係。

　投降後東禹陌乾脆利索得鑽進被窩：「我知道了，現在太晚了，睡吧。」

　莫毅橋不動聲色得觀察了東禹陌的表情，確定了東禹陌沒有不開心，莫毅橋關了床頭燈把心上人撈進懷裡：「嗯。睡。」

　小插曲過後，一夜無夢。

　破天荒的，東禹陌早上醒來的時候莫毅橋還沒起床。光亮透過窗簾的縫隙鑽進來，外面天應該已經亮了。

　臥室的窗簾很厚，拉上窗簾後就算外面很亮屋裡也是暗沉的。在一片昏暗裡東禹陌看到莫毅橋閉著眼睛。

　東禹陌看了看牢牢抱著自己的莫毅橋，放棄了起床的打算，不管莫毅橋是真的在睡覺還是在閉目養神，東禹陌都不想打擾他。

　東禹陌醒來的時候莫毅橋已經醒了，莫毅橋把東禹陌抱得緊一些：「咚咚，陪我賴幾分鐘床。」

　在這有些寒冷的初冬清晨，莫毅橋留戀著愛人的體溫，有些不想起床。

　「嗯。」

　東禹陌把臉埋在莫毅橋的胸口重新閉上眼睛，他也想在這暖烘烘的懷抱裡多休息片刻。

　抱著自家愛人賴了會兒床，莫毅橋麻溜的爬了起來，然後用被子把東禹陌裹緊：「我去做飯，老師你再暖和會兒。」

　看著莫毅橋翻身下床，東禹陌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微微勾起一抹笑。

　吃過早飯，東禹陌跟莫毅橋一起下樓去了琴行，北方的冬天干冷乾冷的，大早上的琴行沒什麼人，何坤宇正慢悠悠得打掃衛生。

　看到兩人來了，何坤宇晃了晃手裡的抹布向兩人打了招呼，然後就低頭幹活去了，莫毅橋見此很自覺得上去幫忙。

　看了看收拾衛生的兩個男人，東禹陌站在門口抬頭仰望著湛藍的天空。

　天氣晴好，歲月安詳。

　日子就在這樣的寧靜裡一天天過，轉眼就是元旦，元旦晚會在H大的活動中心舉辦。

　H大的禮廳很大有上千了座位，學校領導跟幾個資格很老的教授坐在前兩排，學生們往後坐，沒有座的站在兩邊的空地上。

　東禹陌跟學生會文藝部的沙晴是主持人，節目開始之前在後台準備著。

　沙晴平日子總是盤著的丸子頭此時披散下來燙著卷，再配上那身晚禮服，跟東禹陌搭檔的沙晴女人味十足。

　距離晚會開始還有幾分鐘，東禹陌坐在凳子上看節目安排表，沙晴上好了裝拎著裙襬湊到東禹陌跟前。

　沙晴：「莫毅橋居然還會古琴，老師你猜他彈什麼？」

　東禹陌看著名單上莫毅橋名字後邊的古琴表演，想起了莫毅橋說的那句求婚。

　抬頭看沙晴，東禹陌目光平靜：「我也不知道。」

　沙晴眨眨眼：「莫毅橋也太神秘了，每次排練彈得曲子都不一樣，讓人摸不到頭腦。作為戀人，老師你猜莫毅橋在晚會上彈什麼？」

　東禹陌挑眉：「你怎麼知道我們是戀人？」

　沙晴繼續眨眼：「因為我已經打入了敵人內部啊。」

　看著沙晴英氣的五官，東禹陌突然想到一個人：「醉顏？」

　沙晴驚訝：「老師你居然猜到了？我以為我隱藏的很深呢。」

　東禹陌失笑：「認識林年還知道林年的具體班級，苦哈哈曝光我跟小橋時，你還說知道我們，所以說你不是H大老師就是學生。以前我一直沒有細想你是誰，剛才也是突然想到了。」

　沙晴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一直都期待你們猜出我來的，結果你們居然連猜我是誰的念想都沒有。好傷心。」

　「沙晴，東老師，晚會馬上開始了，準備上台了。」

　沙晴剛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就有學生來通知他們該上台主持了。

　遇到正經事，沙晴收了臉部表情確認沒有什麼不妥就跟東禹陌拿了話筒，現在台邊上準備了。

　晚會有一段開場舞熱場，熱舞退場之後，穿著白色禮服與穿著紅色晚禮服的沙晴並肩出現。

　沙晴：「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往後退一步是過往歲月，往前走一步是新年伊始。這個特殊的日子裡連星光都格外璀璨。」

　東禹陌：「今夜璀璨的不光是窗外的星光，還有室內精彩表演。今天將是新舊的交更，載歌載舞，我們迎接新的開始。」

　沙晴與東禹陌的開場白過後，節目正式開始時。應學校要求，元旦晚會上出現的都是大一新生，剛剛解放的孩子們歌舞小品相聲齊上陣，學校大禮廳裡熱鬧非凡。

　前台熱熱鬧鬧，後台亂七八糟。

　苗弭上身穿著白色毛衣外套黑色小皮褂，下身穿著黑色緊身皮褲棕色長筒繫帶靴子，手裡拿著黑色帽子圍著莫毅橋打轉。

　苗弭齜著小虎牙：「我說莫男神，你到底是不是要求婚？連朵花都沒有你怎麼求誒？」

　苗弭：「要不一會兒有人送花的話，我給你留著？」

　莫毅橋抬頭：「到你了。」

　苗弭：「……」

　轉了半天一個字沒問出來的苗弭把帽子扣在腦袋上蹬著長靴上了台。

　苗弭走了，莫毅橋撥了兩下古琴，露出一個笑。

　苗弭長相精緻，化上妖魅的妝帶著兩個美女來一場熱舞，台下的口哨聲與尖叫聲此起彼伏。

　站在舞台死角的沙晴看著像只妖精一樣的苗弭，微微向東禹陌靠近一些：「下一場就是莫男神了，老師要不要猜一猜莫男神的曲子？」

　東禹陌看著苗弭：「勁歌熱舞，也許是勁爆的歌曲。」

　沙晴：「……那莫男神的古琴？」

　東禹陌：「偽裝。」

　沙晴：「……」

　我不問了，再問這個好好的元旦晚會就成懸疑破案片了。

　一舞完畢，苗弭帶著兩位身材火辣的美女退下，台下歡呼的人群裡有人看著苗弭離去的方向沉著眼眸。不過半月不見，他家的小喵怎麼成野貓了。

　苗弭節目之後就是莫毅橋。

　苗弭走後，沙晴笑眯眯得上台：「苗弭同學的舞真是太震撼了。看過節奏感這麼強的熱舞，大家聽一首古曲來平復一下激盪的內心吧。」

　沙晴：「接下來有情莫毅橋同學，為大家奏一曲。」

　沙晴的話音落下，台上的燈光驟然熄滅，一片黑暗裡，有輕柔的音樂響起。

　「有一美人兮，

　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

　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

　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

　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

　聊寫衷腸。」

　因為視線茫然看不見，台下眾人的耳朵變得靈敏，音樂在安靜的黑暗裡跌宕起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亮。

　燈光驟然亮起時，空曠的舞台上多了一個人。

　莫毅橋披著黑色長發，穿著一襲白衣盤膝而坐，在他的腿上擺著一把古琴。莫毅橋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躍，帶著無限渴望與思戀的音樂在安靜的大廳流淌。

　「何日見許兮，

　慰我徬徨。

　願言配德兮，

　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

　使我淪亡。」

　燈光亮起，莫毅橋看一眼台下便微微側首看向東禹陌的方向。

　「鳳兮鳳兮歸故鄉，

　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

　何悟今兮升斯堂！

　…………………」

　莫毅橋神神秘秘一直捂著的曲子：《鳳求凰》。

　莫毅橋的一曲《鳳求凰》情真意切，音樂裡透著的思戀與渴望能引起聽者共鳴。

　看到莫毅橋看過來的目光，沙晴不禁有些羨慕。有人說音樂聽能到一個人靈魂的吶喊，莫毅橋的音樂，讓沙晴聽到了莫毅橋對東禹陌那種非你不可的渴望。

　這樣純粹的渴求與喜歡，真的讓人羨慕。

　在音樂響起的那一刻，東禹陌就有些愣住了。

　鳳求凰鳳求凰，這首曲子就是莫毅橋所說的那句求婚嗎？

　苗弭下了節目就站在最靠近舞台的地方，靜靜得聽著莫毅橋用心彈奏的曲子。聽著聽著，苗弭將頭靠在牆上，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霓虹燈。

　原來，莫毅橋這麼藏著掖著的曲子是鳳求凰啊……

　偌大的禮堂裡，除了飽含莫毅橋情感的音樂，沒有一絲雜音。

　其實很多人並不知道莫毅橋彈的是什麼，但是音樂所傳達的那種情感，他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能穿入骨髓的深情讓他們不忍心發出一點聲音來打擾莫毅橋的無聲告白。

　有的人聽著聽著不自覺得流出淚來，這麼濃烈的渴望他們也曾有過。然而世事無常，他們的深情終是換不來鳳求凰故事結局裡的相守。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深情都不會被辜負。所謂天意弄人。

　燈光下白衣翩翩的莫毅橋俊美非凡，那雙修長的手在古琴上跳躍的弧度看起來賞心悅目，無數女孩子看得痴了。

　可惜，台上那個俊美的白衣公子目光從始至終都只在一個人身上。東禹陌看著莫毅橋那雙黝黑的眸子，突然就笑了。

　東禹陌此刻的笑很淺，卻讓莫毅橋心頭震撼。

　東禹陌此刻的笑不是平日裡那種淺淺的勾唇，也不是莫毅橋撒嬌時那種無奈的寵溺，而是一種發在內心的，帶著幸福的笑。

　這樣的笑容，也是莫毅橋一直追求的。

　東禹陌笑了，莫毅橋忍不住跟著笑，於是莫毅橋的鳳求凰收尾的時候滿是幸福的味道。

　一曲終了，莫毅橋面帶微笑著起身退場，大廳裡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