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148章
顧遠一片孝心喂了狗,雖有些怏怏,不過到底沒心沒肺,就將此事揭過。
明珠倒是聽見明玉在後頭尖銳的哭聲,只覺得活該倒楣,心裡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會伸出熱情的雙手不計前嫌拯救一下。
隔了幾日,到底還是昌林郡主覺得不好,叫人收拾出了一些藥材來,叫人送到靖北侯府上去。
靖北侯夫人驚喜莫名,又使人傳話兒來道謝,又與昌林郡主說起,老太太果然熬過來了,不過算是徹底在床上起不來了。
那日明玉為何衝撞老太太叫她成了那樣兒,也叫昌林郡主知道了。
明玉知道英王就要迎娶新人,頓時就哭了。
她榮華富貴都在英王的身上,且英王雖然心眼兒小,可是出身皇族,身上帶著的是與尋常男子不同的清貴,明玉嫁給他哪裡會沒有一點兒的開心呢?
如今恩愛如流水,轉眼逝去。她住在娘家這麼久,英王沒說想要接她回王府去,還沒心沒肺地又勾搭了新人,早把她忘到了身後,還不都是往明玉的心上插刀子?明玉也多少知道,英王寵愛自己是因兄長顧懷麒,就想求老太太給個說法。
她想求老太太立時就過繼自己的兄長給靖北侯,把爵位砸瓦實了,叫英王對她另眼相看。
只是她說起來的時候就有些亂七八糟的,什麼靖北侯在外頭包養了一個戲子,還是個男人。什麼靖北侯肯定不行是斷子絕孫的命。總之,當她回過神兒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厥過去了。
只可惜老太太就是這樣絕望,也不肯應她,將顧懷麒過繼給靖北侯。
明珠聽著明玉幹的好事兒,見靖北侯夫人派來的丫頭也一臉仇恨,便哼了一聲。
「行了,老太太這熬過來就好了。」老太太前兩日據說來勢洶洶就要死過去,昌林郡主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去。
「顧五呢?」明珠不問別人,只問顧明玉。
「側妃回王府去了,據說是想念英王殿下了。」英王壓根兒就不記得明玉,明玉自己就知道怕了,不必來接,自己乖乖兒地回去。
她臨行前又去央求兄長顧懷麒,只是顧二公子眼下自己還為自己的婚事發愁呢,哪裡顧得上妹妹,聽都沒聽進去便轉身走了。還是周氏捨不得閨女吃苦,從自己的貼己裡取了五千兩銀子給了閨女,叫她回來王府上下打點,把日子過得好點兒。
「不過英王又要納誰呢?」英王納側之事最近風風光光的,昌林郡主便好奇地問道。
「女人。」齊涼坐在明珠身邊頭也不抬地給拾掇藥材,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話比較廢,昌林郡主默默地忍了。
難道英王還能納個男人?
「聽說是閩南總督家的姑娘。」那丫頭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
「閩南總督並未進京啊。」那這姑娘是怎麼與英王親近上的?按說閩南總督的家眷,還與他一同都在閩南不是?且一品總督之女,吃飽了撐的給個皇子做側室?也不怕祖宗從地底下氣活了!
「奴婢聽小道消息,那是個外室女,不過閩南總督頗喜歡外室,把那姑娘接到家中。可惜總督夫人是個潑辣的人,容不下,因此養在京中總督府,老太太膝下,為了體面記在了總督夫人名下做嫡女。」
也據說閩南總督夫人暴烈無比,「被」嫡女了一下,回頭就打死那外室,從此與閩南總督反目,夫妻跟仇人也差不多了。
這丫頭都是聽靖北侯夫人說的。
靖北侯夫人可不像昌林郡主這種雖然記仇卻不愛搭理人的性子,她不喜歡拖累自己閨女的明玉,那就對明玉的倒楣事兒特別關注,自然也打聽英王新人的來歷。只是閩南總督府對此都諱莫如深,外頭知道這是個外室女的不多。
大概英王也以為這是個嫡女呢。
昌林郡主知道是這麼一個身份,也不想說什麼了。
英王這怎麼就命不好,遇不上好姑娘呢?
外室女,比庶女還低賤。
「外室女。」昌林郡主頓時就露出淡淡的譏諷,與明珠不屑地笑道,「也只有這樣的姑娘,才沒規矩與英王私下親近。」
「愛誰誰,跟咱們沒有關係。」明珠正監督已經身子越來越好的齊涼給自己的藥材處理。
見他雙手用袖刀微微一壓,那胖胖的藥材就被壓癟在玉盤之中,冒出了乳白的汁液,她急忙把汁液都收集起來,順便叫小蛇把玉盤裡的餘下的一點給舔乾淨,漫不經心地說道,「失寵的也不是咱們。」明玉既然願意嫁入皇家,就得知道,今日她能從人手中奪走英王的寵愛,來日,就可以被別的女子奪走她的寵愛。
既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又何必裝可憐呢?
不顧及姐妹們的名聲,一定要嫁的時候想沒想過姐妹們可憐?
「你說的對。」昌林郡主才不管明玉死不死,叫那駭然的丫頭回去,便與明珠笑著問道,「英王,還不知她的那點兒舊事?」
「叫他知道也好。」記仇的淩陽郡王也想要落井下石了。
明珠停住了自己的動作想了想,搖了搖自己的小腦袋緩緩地說道,「叫英王的腦袋繼續綠著罷。」
這就太壞了啊,昌林郡主無奈地點了點閨女的小腦袋,見她勃然大怒不跟自己坐了,又覺得有趣兒。
這昌林郡主與明珠只是覺得有趣兒,可是明玉卻覺得天都塌了。
她委委屈屈地回了王府,也叫人去稟告英王自己回來了,可是等了幾個晚上,英王竟然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
她失望地倚著英王給自己居住的靠水樓臺的窗戶,遠遠地看著壯麗宏大的英王府前院兒人來人往,都是最近覺得英王風聲強勁的官宦來討好,又見這後宅到處都開始張燈結綵,就是為了預備迎接英王口中的新人,想到自己成了昨日黃花,心裡劇痛。
她一失寵,從前奉承她的那些王府下人都怠慢起來,若不是她帶了母親給的銀子,眼下連打掃的丫頭都沒有了。
如今英王更是一耳光抽在她的臉上!
他納側妃納得這麼高興,不是明明白白叫人知道,她不被他當一回事兒了麼?
據說新側妃身份高貴,乃是總督之女,位比正妃。
她正暗自垂淚,迎風惆悵,就見外頭快步走進來幾個嬤嬤。當首的一個面容驕矜,還帶著幾分鄙夷,鼻孔朝天地看著明玉。
明玉見這嬤嬤乃是英王從前在宮中服侍過的老人,心裡咬牙暗恨,面上便有些不快地問道,「嬤嬤來我這兒做什麼?這樣不叫來就過來,也不瞧瞧自己的規矩!」她見那嬤嬤臉色變了,還敢給自己擺臉色,越發不高興地說道,「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
她從前得寵的時候,這嬤嬤恨不能跪在地上給她穿鞋!
「側妃也別與奴婢說這個。」這嬤嬤鼻孔朝天,哪裡還有半點兒卑躬屈膝,見明玉還驕橫得不行,便嗤笑道,「只是側妃不像樣兒,老奴不得不過來。」
「你敢指責我?!」
「只是給側妃提個醒兒,您雖然失寵了,年輕空虛曠了日久,夜夜寂寞。」宮裡廝混出來的嬤嬤自然都有一張利嘴,只看願不願意噴人罷了。
這嬤嬤知道明玉是真失寵了,越發不客氣地說道,「只是您也得記得,你已經是王爺的人,哪位側妃都是這麼過來的。怎麼著,見不著王爺,就想把自己的風情給外人看看?您在這高樓上影影綽綽迎風落淚的,前院兒的可都看見了!」
英王正在前頭招待群臣,外加今日好容易跟他回來王府的誠王與七皇子,才笑了一下,就見誠王目光呆滯了。
他順著誠王的目光看去,頓時氣得吐血。
王府前院兒與後院兒隔得雖然很遠,中間又有影壁假山等等,然而層層疊疊的亭臺樓閣之外,竟有一個女人,正靠著一座高臺迎風流淚,楚楚可憐。
英王打從出了英王妃的破事兒,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哪裡還忍得住,頓時大怒。
不是顧忌還有賓客,他往後院兒大耳瓜子抽不守婦道的顧明玉的心都有了。
況誠王竟然看了一眼,神色異樣地跑了,也叫英王心裡很不痛快。
這嬤嬤奉命而來,對明玉自然少了客氣與尊重。
「你!」明玉叫這一棍子給敲懵了,花容失色,指著這嬤嬤氣的說不出話來。
「等王爺來了,我非叫他治你的罪過!」她尖銳地揚聲叫道。
「您見得著王爺再說罷。」這嬤嬤自然有恃無恐,見明玉叫自己氣得夠嗆,越發從心裡生出幾分踐踏主子的得意。她見明珠滿頭珠翠顯然是一個極好的美人兒,身上穿的也都是最精緻的料子,又有幾分嫉妒。
因英王已經對明玉不耐,還叫她暗中查訪明玉當日為何會在京郊出現,她敏銳地感到英王對明玉生出嫌隙,更敏銳地覺得明玉只怕這其中有事兒,有心詐她,便哼笑道,「且見了側妃,就叫奴婢好奇。當初側妃,怎麼就與咱們王爺那麼巧,遇上了呢?」
明玉心中本有鬼,聞言臉色微微變化。
她露出這樣子,更有鬼了,這婆子便冷笑道,「若這裡頭有什麼不好聽的,側妃就死無葬身之地!」
英王妃犯了事兒,可還在柴房關著呢。
那是正妃,御前掛了號,英王才沒要了她的命。一個側妃,只怕都得叫英王給千刀萬剮。
「側妃不是要會舊情人罷?」這嬤嬤就拿英王妃的事蹟揣測了一下英王側妃。
明玉當日確實是要找誠王庇護自己的,聞言頓時尖銳地叫道,「不是!」
她回答得太快,反倒欲蓋彌彰,這嬤嬤的面上,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看著臉色發白的明玉。
「王爺等著奴婢回信兒,奴婢該如何與王爺回話兒,都在側妃的一念之間。」她貪婪地與明玉說道,「一萬兩,奴婢的嘴一定比河蚌還緊。側妃該知道輕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