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178章
甯王殿下大概冥冥中感受到兒子對自己的祝福,確實很安康。
至少王爺抱著自己的手臂驚慌地回了王府,叫了太醫大張旗鼓地給看過一回,看過的人都說,甯王沒有中毒。
至於為什麼這麼疼……莫非是甯王殿下裝模作樣,想要陷害?
這個……問題就大了啊。
甯王非說自己中毒,可是那時與他最接近的乃是吏部尚書大人,如今甯王依依不饒非要叫吏部尚書博一個毒害宗室的名聲,是個什麼意思?
已經有禦史往皇帝面前彈劾甯王治家不嚴,不慈,陷害朝臣等幾項罪過了。
顧遠從朝上蔫搭搭地下朝。
打從太子犯了事兒,這朝上就天天的好戲,南陽侯大人每天都目睹不是太子就是勳貴如今變成了甯王被罵成狗,那心情真是特別憂傷。
想當年在洛城好好兒地當個武將,也比看這些人勾心鬥角有意思多了。
他從朝中下來就回了侯府,一進門就見昌林郡主帶著幾個丫頭往後院兒去。他抿了抿嘴角,垂涎地看了看丫頭們手中捧著的燉得香氣撲鼻的雞湯,這才與昌林郡主巴巴兒地問道,「有我的沒有?」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可憐地與昌林郡主小聲兒說道,「餓了,中午沒吃飯。」
「怎麼不吃飯呢?」昌林郡主叫他給逗笑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
「噁心的。」今日朝中禦史們那叫一個兇殘呀,逮著了甯王往死裡噴,甯王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隨口反擊,朝中那叫一個熱鬧。
「甯王被彈劾了?」昨日齊涼半邊身子是血地回來,昌林郡主都要恨死這畜生了。
她磨著自己的牙齒罵了甯王一回,又心疼的給顧遠吃了一點精緻的點心,這才帶著顧遠一同往明珠的後院兒去了,才進門就見明珠坐在齊涼的對面,將他半邊的衣裳給拉開,繃著自己的小臉蛋兒給齊涼換藥。
她雪白細膩的小手輕輕地放在齊涼白皙的手臂,慢慢地將綠色的藥材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齊涼低頭,有輕柔的呼吸噴薄在她的手指尖兒。
湘怡縣主冷哼了一聲,目光落在眼前這青年精緻細膩的鎖骨上一瞬。
「哼!」她用力扭頭,小爪子在齊涼的皮膚上抓撓了一下。
輕輕地。
淩陽郡王沒感覺到疼,只覺得一股酥麻的感覺在肌膚上游走。
昌林郡主看得呆住了,見齊涼的眼神簡直是要吃人,急忙把倒楣閨女往自己懷裡拖。
明珠一舉一動都帶著幾分懵懂,可是叫昌林郡主說,是個男人那也吃不住這個呀!
「喝點兒雞湯……你還是喝涼水罷。」顧遠也走過來,他見齊涼麵上薄紅,目光炙熱,深深地覺得自家閨女蠻作孽的。齊涼真是壯年的時候,總是這麼看得見吃不著的,也太可憐了些。
他在心裡唏噓了一下齊涼倒楣,見這青年起身還知道給自己讓座,就覺得這齊涼對自己很恭敬了,之前被未來女婿欺負什麼的都忘記,南陽侯笑眯眯地坐下,卻猛然見齊涼往昌林郡主的方向去了。
「侯爺占了我的位置。」他回頭指點了一下目瞪口呆,一臉蠢相的南陽侯,與昌林郡主理直氣壯地說道。
「頭暈。」他又垂頭與明珠低聲說道。
「坐。」明珠就給他讓了讓,叫他坐在自己身邊。
淩陽郡王心滿意足地坐在明珠的身邊,見明珠歪頭看著自己,默默地拉下了自己的半邊的衣裳。
「日光雖好,小心著涼。」昌林郡主嘴角抽搐了一下,給這侄兒提上了衣襟,用力地拍了拍。
只傷了手臂,把衣裳都拉下來露出上半身是個什麼意思?昌林郡主覺得齊涼特別有心機。
當然,淩陽郡王的腰肢消瘦有力,整個上身白皙纖細,卻細膩冰涼,還是很有看頭的。
明珠多看了兩眼,哼了一聲。
「你也是,做什麼搶他的位置?如今好了,他又跟珠珠坐一塊兒去了。」齊涼攏了攏自己的衣裳,衣裳淩亂,修長的頸子露在外頭勾起了一個美麗的弧度,顯然十分誘人。
昌林郡主見明珠雖然不大感興趣,只是卻時不時用擔心的眼神去看齊涼的手臂,便走到顧遠的身邊嗔道,「你瞧瞧,珠珠與他要好起來,都是你的錯!」要不是南陽侯給了這個機會,齊涼還在邊兒上坐著呢。
六月飛雪說的就是南陽侯了。
「我真冤枉啊!」顧遠拉著昌林郡主的手抱怨道,「是他讓給我的。」
「呵呵……」昌林郡主就笑了。
南陽侯百口莫辯,再一次懷念想當年那個對自己畢恭畢敬,誠懇老實的淩陽郡王。
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呐。
「別怪侯爺,他上朝一整天,立在朝中十分勞累。」一旁齊涼給自己攏住了衣襟,側目見明珠微微點頭,便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垂目輕聲說道,「想當初我一個人立在朝中,孤立無援。下朝之後回到王府,也只有我一人,就算想要讓座,也無人可讓。」
他面上十分平靜,見明珠繃著小臉兒嚴肅地看著自己,咳了一聲扭頭細微地說道,「如今在這兒,總是很快活。」
南陽侯聽著這番話,先是滿意再是動容之後就嘴角抽搐了。
這是在惡意賣慘是不是?
他就見齊涼華麗的衣裳散落在明珠的身邊,似乎要將明珠蓋住一般,動了動嘴角,目視妻子。
這個時候,就該是妻子出馬戳穿這小小的謊言了。
昌林郡主已經拿帕子給自己擦眼睛,一臉深有觸動,十分傷心。
「你是故意的。」明珠卻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她眯著眼睛看著面前一臉憂鬱的淩陽郡王,見齊涼抿了抿嘴角,哼了一聲說道,「有博取同情的嫌疑。」
這些悲慘都是故意說給她聽的,想叫這個做主人的可憐他。可是主人的眼神總是很犀利,明珠哪裡看不出來呢?她頓了頓,卻在南陽侯「珠珠果然很聰明」的目光裡扭頭哼唧道,「既然王府無人,左右你受了傷,就在侯府之中安養。」
雖然齊涼裝可憐,可又何嘗不是他的真心難過呢?
從前難過無人訴說,可是如今有她了,他就都能說出口。
明珠忍不住垂了垂眼睛,不肯去看齊涼那雙叫自己會渾身發燙的黑沉的眼睛。
「我家珠珠總是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南陽侯徹底敗給淩陽郡王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引狼入室,早知道這小子是這個一個傢伙,當年就是哭死……好吧早知道是這個一個傢伙,顧遠依舊會對他很看重的。只是南陽侯心裡很酸,見齊涼繃緊了嘴角安靜地看著明珠,片刻傾身往明珠的方向而去,似乎要啃一啃明珠的臉。他急忙起身摁住了臉色一冷的青年,打著哈哈兒說道,「喝!先喝雞湯!」
一碗雞湯,總能澆滅淩陽郡王這點兒情不自禁的小火苗兒了不是?
「珠珠喝。」齊涼捧了雞湯給明珠。
明珠搖了搖頭。
「一口。」齊涼執著地將湯匙放在明珠的嘴邊。
明珠吸了吸小鼻子,見齊涼目光之中充滿了期待,還是小口地抿了。
她覺得這雞湯有些油膩,忍不住就想起自家兄長顧懷瑜給自己燉的清甜的雞湯。似乎顧懷瑜人生得俊美文雅,因此連雞湯都生了幾分金貴,那雞湯就比眼前的好喝多了。
她哼了一聲晃了晃小腦袋,知道顧懷瑜如今在朝中越發與文官走動,那叫一個心累,小聲兒說道,「三哥哥燉得好喝極了。」只是她聲音十分微小,只有齊涼頓了頓手邊的湯匙,又自己捧了雞湯喝了。
顧遠一臉木然地看著淩陽郡王用明珠吃過的湯匙舀著雞湯喝了。
他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可是齊涼麵容十分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
昌林郡主也看見了,才要張口,卻見顧遠對自己溫和地搖了搖頭。
她明白顧遠的意思,若叫破了反倒有些曖昧,如今齊涼光風霽月的模樣,似乎並不是刻意,而是十分順手地不在意這是明珠吃過的雞湯。她心裡哀歎了一聲閨女也到了年紀,再哀歎了一聲還有個倒楣次子不知怎麼了,人生得姿容雋麗,人品風流,還在朝中遊刃有餘,怎麼就娶不上媳婦兒了呢?
她在看看明珠這水到渠成的樣子,到底沒有說什麼,只帶著顧遠安靜地離開了。
齊涼喝了雞湯,見明珠十分懷念顧懷瑜的雞湯的樣子,抿了抿嘴角。
當天夜裡,南陽侯府後廚房慘遭毒手,夜深人靜就有一個十分倒楣的小廝,叫淩陽郡王冷著臉扣在了灶臺上。
他的臉邊,是一隻被拗斷了脖子的母雞。
死不瞑目!
小廝頓時被嚇哭了,唯恐自己遭受了與母雞相同的毒手。
「王爺饒命!」他還不知道自己為啥被淩陽郡王送去死一死,哭著求饒。
毛茸茸的母雞,被一隻修長優美的手,提到他的眼前!
小廝頓時嚇得呆住了,看著這似乎昭示了自己命運的母雞,渾身發抖。
「看清楚了沒有?」淩陽郡王冰冷的聲音緩緩地傳來,仿佛通往地府!
這小廝翻了一個白眼兒。
他默默地揚起了脖子,等待死亡的降臨,順便遺憾了一下自己藏在侯府一株大樹下預備娶媳婦兒的私房錢,想必是跟自己再沒有緣分了。
「王爺動手罷!」此時此刻,南陽侯府的小廝,一定要做一條好漢!
淩陽郡王頓了頓,將他提了起來,再次抖了抖母雞。
「雞湯怎麼燉?」他聲音冰冷地問道。
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