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270章
確實挺便宜齊恒的。
如今諸皇子叫皇帝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好兒是太子回來撿漏兒的時候,沒想到太子的身子骨兒卻不好了。
不康健的人,怎麼能成為皇帝呢?
且叫明珠隱隱地感覺,齊恒小小年紀卻開始看摺子,這就是皇帝在有意思地培養他。
太子還在,卻在培養皇孫,真是細思恐極。
明珠腦海中的是太子那張溫和英俊的臉,雖然後頭的時候有很多的失措,不過太子說實話,為人也還算不錯,至少對齊涼與明珠孤僻的性子也很能包容,可憐叫個真愛給毀了一把,進而不能翻身。
明珠撇了撇嘴忍不住與齊涼問道,「他的那個小妾呢?」這說的就是太子的那個已經翻了臉的真愛了,明珠連那女人的名字都給忘了,含含糊糊地說道,「想來沒有什麼好下場。」
「早就病死了。」齊涼漫不經心地說道。
柔弱的,養尊處優的女子叫人給丟到雪山上去,不必幹活兒的,凍都凍死了。
那女人又不是太子還能叫人有些顧忌,小小一個太子身邊的丫頭,人家連太子都敢折騰,更不必提一個丫頭了。
不過幾天就從雪山上滾下去,屍身都找不著了。
他並未將一個丫頭放在眼裡,也知道太子這一回住到江南調養身子,只怕是一輩子都只能住在江南了,便與明珠不悅地說道,「陛下竟叫我去!」
他還在新婚,又在守孝,才抗議了一下,皇帝更無恥的言論就出來了。
「既然丁憂在家,左右不會耽誤了什麼差事,阿涼去正合適。」皇帝笑裡藏刀,顯然是想當一把王母娘娘拆散一對兒可憐的小夫妻了,齊涼心裡恨得牙根兒癢癢,有心說不去,卻叫皇帝含淚說起了皇后嘴上不說卻擔憂太子之事,到底有些遲疑。
他見明珠聽見自己要遠走竟然松了一口氣,頓時感到深深被傷害了,牽著明珠的手輕聲說道,「一來一往,總得有兩個月。」
「不急,可緩緩歸。」郡王妃出人意料地善解人意。
不過這麼善解人意,賢良大度,淩陽郡王心裡更不幸福了。
怎麼著聽說他要走了,也得在地上撒潑打滾兒說什麼都不幹呀。
「要不咱們一起去?」明珠嘴上說得無情,可是一隻小爪子卻緊緊地抓著齊涼的手,咳了一聲扭頭問道。
齊涼安靜溫柔地看著這個似乎惱羞成怒,恨不能要炸毛兒的小姑娘,許久,卻只是輕輕搖頭。
他捨不得她跟著奔波。
「我快去快回,你好好兒在家等我。」他伸手摸了摸明珠的小臉兒,見她想要說話,卻只是微微地笑起來。
明珠看著他難得的笑容,卻覺得心裡軟乎極了,兩個人對視了許久,方才依偎在一起走了。過了幾日,齊涼果然奉旨往太子處去了,明珠送了他到了府門口,看他上馬,看他一路頻頻回頭地走了,這才懨懨地回府,看著滿府的空曠,再也沒有齊涼在自己身邊,這才明白,不知不覺之間,齊涼在自己心裡變得那麼重要。
他仿佛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心都空了。
連飯都吃得不香甜了,明珠也沒有力氣去跟別人玩耍,閉門家中,連皇帝要叫自己入宮也不去了,只想等著齊涼回來。
淩陽郡王府中安靜到了極點,然而寧王府之中,卻是□□滿園姹紫嫣紅無盡的風光。
甯王妃打從前次叫甯王一個耳光在眾人面前抽到了地上去,就傷了心,回了王府就不出門了。
甯王似乎也覺得自己動手有些過了,卻擱不下臉來與甯王妃賠罪,因此也生出了幾分惱火,也不去理會甯王妃,只與顧柳兒廝混。他前些時候才聽顧柳兒哭訴父親靖北侯奄奄一息就被送走,說著自己心裡的苦水,說著自己為了甯王連生父都不敢多照顧,一心一意的樣子,也叫甯王心生憐惜。
為了寬慰她,因此甯王最近給了她許多的首飾寶貝,顧柳兒的風頭一時無兩。
甯王妃才從打擊之中回過神兒來,想要重整旗鼓,就知道了妖精竟然風光起來,哪裡還能忍得住,立時叫顧柳兒前來。
她到底還是正妃,且還有個已經長大了的兒子,在府中還是很有些體面的,雖然顧柳兒比她得寵,卻不敢不來給她請安,不得不來了。
只是她渾身上下渾然一新,都是最精緻華麗的衣裳,又身子婀娜柔媚美麗,嫋嫋而來目光流轉如同春水一般瀲灩,顧盼之間情意都在眼角眉梢,那舉手投足的風情刺痛了甯王妃的眼睛。她年少的時候也曾有這樣的風情,可是年紀大了,卻開始力不從心起來。
再沒有眼角帶了細密皺紋,還能顧盼流轉的不是?
眼見顧柳兒春風得意,卻失之輕佻,甯王妃目光閃了閃,垂頭看了看今日特別穿上的刺金繡花開富貴蜀錦大禮服,把自己的臉板成了素日裡見的那些宗室女眷們威嚴的臉。
顧柳兒看了一眼就笑了,只是忌憚地掃過甯王妃身後那個容色嬌豔,身上帶著淡淡花香的蘭兒,卻不大把甯王妃放在眼裡。
甯王妃見她神色頗有些怠慢,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你多日不見,是不是叫王爺寵愛了幾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甯王妃沉聲問道。
「不是婢妾不給王妃請安,實在是王爺說了,婢妾服侍王爺勞累,叫婢妾不必再來服侍王妃。且,」顧柳兒吐氣如蘭地說道,「聽說前些時候王妃叫王爺給了一耳刮子,這傷在了臉上,好大的巴掌印兒,叫婢妾看見了多尷尬?婢妾也是為了給王妃躲羞,因此才不過來。」
她聲音嫵媚柔軟,可是卻仿佛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捅在了甯王妃的身上,叫她捂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你大膽!」蘭兒也恨死顧柳兒了。
她也是皇帝賜給甯王的妾室,身份也很尊貴,前些時候也與甯王情投意合,可是還未生米煮成熟飯,顧柳兒就冒了出來,奪了本屬於她的寵愛。
如今她還只有個空落落的名分,只能依附甯王妃,心裡不知多著急,見顧柳兒那甯王的寵愛說事兒,比甯王妃還要生氣。
「姑母,她竟然不將姑母放在眼裡,若不懲治,來日王府裡誰都敢跟姑母上爪子了!姑母的威嚴尊榮,也該叫她們這些小蹄子知道!」蘭兒勸道。
這話說中了甯王妃的心事,她握了握自己的手,想到自己已經是甯王正妃,為何不能在妾室面前抖一抖自己的威風呢?
她微頷首,臉上露出威嚴的模樣,看著笑容瀲灩風流的顧柳兒嚴峻地說道,「你不過是個妾室,父親又是個犯官,身份最為卑賤,如何敢不將本王妃看在眼裡?!我若是你,只遠遠地離了王爺,不要玷污了王爺的清名才是正道,且你全無規矩,也該……」
「掌刑!」蘭兒急忙說道。
「只怕王妃不敢呢。」顧柳兒見甯王妃猶豫,嬌笑說道。
「本王妃教訓王府的奴婢,還有什麼不敢?!」不過是幾個耳光,甯王妃想殺掉顧柳兒的氣焰,也叫她那種看不起自己的眼神激起了火氣,忍不住起身,劈手就是一個耳光!
「哎呀!」顧柳兒似乎沒有想到她會真的打自己,頓時就倒在了地上,伏在地上痛哭道,「是婢妾的錯,叫王妃惱怒,求王妃息怒!」
她轉眼就服了軟兒,甯王妃都叫這速度給驚訝了一下,不過卻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仰首淡笑說道,「只要你日後對本王妃尊敬,遠著王爺些,本王妃就饒了……」
她還未說完,卻臉色慘白地看著門口甯王不敢置信地進來,再看看地上哭得可憐的顧柳兒,渾身一陣冰冷,終於知道自己是著了顧柳兒的道了。她這才發現,原來眼前的一切都這樣熟悉,怨不得她心中有些淡淡的不安。
時光流轉,想到處她也是這樣拼著挨了齊涼生母一記耳光,博得了甯王的憐惜,與甯王對齊涼生母的厭惡。
她舒坦日子過得太久,竟連這樣的小伎倆都給忘記了。
「王,王爺……」她訥訥地喚了一聲。
「賤婦!」甯王從前還不相信甯王妃背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歹毒的婦人,可是眼下卻是真看見了,他上前一耳光抽在甯王妃的臉上,見她踉蹌著倒在了一旁的椅子裡瑟瑟發抖,急忙將楚楚可憐的顧柳兒給扶起來護在了身後。
他一邊勸慰愛妾,一邊拿厭惡的眼神看著甯王妃厲聲道,「本王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毒婦!」他轉頭憐惜地又摸了摸愛妾的臉,回頭說道,「你從前也是這麼對柳兒的?可憐柳兒從不說你的不是,可是你卻得寸進尺!」
「王爺!」甯王妃叫甯王這一耳光給打得雙耳生疼,只覺得喉嚨中一股淡淡的血氣在蔓延,竟百口莫辯。
「我只是打了一個卑賤的犯官之女,連這點體面都不能有麼?」她悲聲問道。
當年……齊涼生母是怎麼說的?
「一個妾室,我做王妃的都不能訓導?」
「她卑賤?難道你就清高了?你還不如她呢!」甯王卻早就想不起來從前了,護著抽噎的愛妾,看著臉色刷地就白了的甯王妃,突然冷笑說道,「你還有臉看不起她?叫本王說,最卑賤的就是你!忘了你自己的出身了不成?」
他唾了一口厭惡地說道,「柳兒這麼可憐你都容不下,可見嫉妒!你如此卑賤狠毒,還做什麼正妃,不如退位讓賢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