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哈迪斯聽他說完，掃了他一眼，這樣看去，他突然說道：「你受傷了？」然後他意外的看見普羅塞的耳根紅了。

　普羅塞碰碰熱起來的臉頰，「這都被你發覺了。」

　哈迪斯眼神微動，神色收斂回淡漠，「你的動作比平時慢了。」

　普羅塞動動左手臂，這裡之前為了擋住蓋亞的攻擊，曾使出超出限制的力量，導致一部分的骨頭碎了。

　本來他坐著不動，或者乾脆的像是平時那樣，表現出輕飄飄的春神模樣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可那裡想到哈迪斯的眼睛這麼毒，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他撇嘴，「真是的，我不想讓你知道。」

　哈迪斯莫名，「為什麼？」

　普羅塞看他一陣，轉開頭，「是呢？為什麼呢？」

　哈迪斯默默看他。

　普羅塞努力無視。

　兩人僵持了一陣，還是他妥協了。

　普羅塞嘆了口氣，右手把著左臂故作不在意的說道：「我就是這種堅強的人！」

　怎麼樣？我超堅強的吧！手臂碎了也能一聲不吭！怎麼樣？是不是完全不符合柔弱的設定！

　「咦！」

　普羅塞嘴角一撇，還想說些什麼話，但哈迪斯突然抬起他左手的動作讓他發出驚疑的聲音。

　「你搞什麼！」超疼的好不好！

　哈迪斯淡淡說道：「我覺得你這樣的性格很好。」

　普羅塞：「……」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耳根的顏色疑似越來越紅，他咳了聲。

　「你想的真是太好了，我可是藏有很多秘密的。」

　說道這裡，普羅塞的藍眸邪意的眯起，剎那間的複雜湧入清澈的眸心，看起來就好像把蔚藍的顏色瞬間染黑一樣。

　他這樣心思複雜……普羅塞也有自覺，微笑的表示，「不過我還是很開心，你能注意到我有傷這一點兒。」

　哈迪斯淡淡說道：「只要習慣了觀察你，發現它並不困難。」

　神力覆蓋在普羅塞受傷的位置，手掌在皮膚上輕輕撫摸而過。

　普羅塞耳根上的顏色越發豔麗，逐漸蔓延到脖頸臉頰，曖昧的氣氛無聲的在兩人之間出現。

　他心中想著，這樣的情況真是少見啊。 從來都是自己想隱瞞什麼，沒有人能發現，還沒有出現過被一眼揭穿的情況。

　而且揭穿的人，揭穿的事，都恰好搔到自己的癢處。

　他歪著頭看著哈迪斯專注的側臉，笑嘻嘻的說道：「喜歡你果然是好事。」

　哈迪斯：「總說著這樣的話，」他詫異的看過去，「難道沒有其他人讓你覺得相遇是好事嗎？」

　普羅塞乾脆點頭，「有啊，不過覺得你更重要。」

　「……」

　然後哈迪斯全程沉默的把普羅塞治療完畢。

　左手重新恢復能動狀態的春之神，滿血復活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撲到冥王身上。

　「害羞了？害羞了？讓我看看！」

　兩手掙動的要把哈迪斯撇開的臉轉回來。

　哈迪斯一邊兒躲一邊兒說道：「你不也是一樣？」

　普羅塞輕笑兩聲，「我可不像某些人那麼在意！」

　哈迪斯無奈的瞥他。

　普羅塞補充道：「況且，指腹輕輕摩擦皮膚的感覺傳遞給大腦，我全身都覺得酥酥的想就那樣睡過去，可是又覺得睡過去太可惜，這樣的糾結和你又發現我隱藏傷勢的喜悅摻合到一起，我臉紅也不奇怪啊！」

　「任何一對情侶都喜歡愛人注意自己的吧？」

　哈迪斯若有所悟：「是這樣啊。」

　普羅塞大力點頭，尾音上挑，「是的！」說不出的愉快。

　哈迪斯看他高興的和刻爾柏洛斯玩到一起，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他的身影。

　如果說是注意他的話，不只是現在，也不僅是告白之後。

　在更早之前，自己就已經注意著他了。

　普羅塞拍著三頭犬的大頭，衝著哈迪斯擺擺手。

　「快過來！」

　哈迪斯嘴角翹起的弧度被陰影擋住，他沒有遲疑的走了過去。

　冥王和春之神相處和諧是冥神們都高興的好事，現在他們這一對，幾乎成了全民八卦的首條。

　他們自己對此倒是無知無覺，但是大地還是冥府，可都是眼巴巴等著最新進展呢！

　可是哈迪斯和春神的感情進展沒等來，他們先被普羅塞抓走雅典娜的消息糊一臉，現在都憋屈的呆在神議所，聽著宙斯大發脾氣。

　之前雷霆擊打大地，之後雷霆擊打聖山，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宙斯就沒有別的方法發洩怒氣了嗎？

　宙斯眼裡充滿了冷怒，他低聲說道：「驅逐十字的信徒，信仰春神的國家皆以異教徒論處。」

　阿爾忒彌斯臉色僵硬，「神王陛下，這會不會激怒春神？」

　阿波羅也贊同月神的疑慮，這樣很容易讓落入對方手裡的雅典娜身處危險，但他不適合在宙斯發怒的時候開口。

　赫拉柔聲安撫起憤怒的丈夫，「請你好好考慮一下。」

　宙斯嚯的站起身，環視坐著的那些主神，「再商量下去也沒有結果，如果你們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讓冥府妥協，那麼我不介意採納。」

　繼續下去不過是讓冥府再得到一個主神神格，他以自己的心性考慮，毫不懷疑冥王會殺了雅典娜，為了冥府的新生主神！

　場面在宙斯說完之後肅穆的可怕。

　宙斯漠然說道：「你們難道真的以為一介升入主神沒多久的春神，就有能力操控這麼大的局面嗎？」

　「今天和雅典娜神戰，搶走她的信仰國，還把矛頭指向奧林匹斯，」宙斯高聲說道：「這是冥王的意思，不是冥王的話，普羅塞他怎麼敢！」

　「這麼一說……」阿芙洛狄忒見所有人不說話了，忍不住以另一個角度提出看法，「冥王確實很寵愛春之神，前些日子還有消息說，春神將會成為冥後。」

　宙斯咬住齒關，惡狠狠的道：「這果然是哈迪斯的陰謀！」

　是陰謀嗎？阿波羅意味不明的從宙斯臉上掃過，他想起哈迪斯那個人……

　果然比起冥王想要對付奧林匹斯，神王想要打冥界的主意更容易讓人相信。

　不知為何，在其他神眼裡冥王的品性出奇的好。

　哈迪斯在冥界的花谷裡默默望天，一種被人念叨的感覺油然而生。

　普羅塞編了束花環，戴他頭上，問道：「怎麼了？」

　哈迪斯搖搖頭，把花環摘下，戴他頭上。

　然後春之神在鮮花的映襯下當真美不勝收。

　宙斯還在聖山上發怒，或者說，他是用怒火來掩藏自己的算計。

　這位習慣了陰謀論的神王，思考半響，還是覺得哈迪斯果然是也想要他這個位置，才會利用春神來打擊他的威信！

　綁走雅典娜這件事，他必須要妥善的處理下來，不然……

　宙斯陰冷的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

　即使他們或是面無表情，或是懶散，或是漫不在意。

　但他都清楚，這些人如果有機會，一定會推翻他，然後自己登上神王寶座。

　可惡，我才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當然也是神戰。

　不過是雷霆之主在大地上單方面對十字之神宣戰，以春神出場的普羅塞，自然還有談話空間。

　就這樣，當宙斯決定以硬碰硬的姿態和普羅塞的另一個身份對上時，他就已經落入光明神王的掌控之中，雖然他以為自己對上的是冥王哈迪斯來著。

　普羅塞早就預見了這樣的結果，當回應隔了差不多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才出現時，他微微笑了。

　時候到了。

　這樣想的他，在短暫的時間裡叮囑了修普諾斯幫他照顧真理田園，然後又和哈迪斯見了最後一面。

　看著他時，普羅塞心裡對他感到抱歉。這相當於把所有的鍋都扔到冥王頭上的情況，他不是沒有考慮到，但他還是這樣做了。

　真是抱歉。

　這樣想著，他獨自上了聖山。

　他走過那條把冥王擄走的小路，神色說得上愜意。

　距離上一次到來，相隔時間在神靈看來並不漫長，僅僅是永恆時光中的一角。

　曾經普羅塞也把這樣的一角當作隨意就可以處置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可以用二十多年的時間準備美食，也可以用二十年的時間精心設計一位神明隕落。不管怎麼樣，至高神的他，都不會把這點時間放在眼裡。

　但是來到這裡之後，他學會把時間計算的像是凡人一樣緊湊。

　腳步踩過鬆軟的土地，普羅塞望著山頂，眸色在光線下變的清淺。

　過去他以神靈的時光過渡自己的人生，現在的他以凡人的時間，改變自己的現狀。

　瞧，他這不就在短短的時間裡再度登上高峰了。

　「呵。」

　一聲輕笑，普羅塞抬眸望去，奧林匹斯的繁華之頂，盡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