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什麽意思?」
端澤手上沒停,低著頭繼續收拾東西,「就是字面意思,這場考核你已經不適合再參與下去。」
這話一出,晏殊青當即鎖住眉頭,「適不適合是我一個自己的事情,難道說你想棄權了?」
「不是我想棄權,而是我們一起。」
端澤擡起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盯著他因爲發熱而爆皮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說,「你現在但凡有點腦子,也不該再去想這個可笑的考核,而是該想想怎麽從這裏活著出去。」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我現在很好,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如果吃點苦頭就輕易放棄,當初我連來都不會來。」
「現在很好?」
聽了這話端澤冷笑一聲,帶著刀疤的臉在晦暗的夜色中顯得更加風雨欲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發高燒?從你受傷到現在血一直沒有止住,在這種環境下,血流不止隨時可能送命,這叫現在很好?你這是在玩命!」
說著他直接把晏殊青放在身側的那把早就沒有子彈的光射炮,胡亂的塞進了背包裏,「趁著現在你還清醒,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說不定天亮之前能走出這片雨林。」
看到自己的槍就這樣被人當成垃圾似的扔進包裏,晏殊青一下子撐起身子,攥住他的胳膊,「要走你自己走,我沒想過要放棄,把槍還給我。」
他一使勁就扯到了膝蓋上的傷口,頓時疼得臉都變了色,發燒引起的巨大眩暈讓眼前一晃,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可那隻緊緊攥著光射槍得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端澤死死擰著眉頭,一把扶住他,一雙眼睛裏掀起瘋狂暴雨,斬釘截鐵的說,「放不放棄由不得你,你現在既然站在我眼前,這個傷又是爲我受的,我就不可能讓你這麽去送死。」
說著直接反剪住晏殊青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就要他一下子按倒在地,拿出衣服就要綁住他的腿,動作強硬蠻橫,卻一點沒有觸碰到他的傷口。
「端澤你他媽瘋了嗎!放開我!」
晏殊青沒想到他竟然想直接把自己綁走,不停的掙紮,可剛一動彈他就頭暈腦脹,全身劇痛,根本使不上一點力氣,死死咬著牙跟低吼,「我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就算我救了你……咳咳……也輪不到你替我做決定!你……你他媽鬆手!」
掌下滾燙不停顫抖的身體,讓端澤的眼睛徹底變成了猩紅色,他強壓住上下起伏的胸口,按著晏殊青的脖子,「你乖一點,別逼我直接打暈你,你現在已經不清醒了,閉上眼好好睡一覺,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出去了。」
「端澤別太過分!我管不了你是去是留,也請你不要幹涉我!你是我的誰啊,輪的著你對我指手畫腳?!」
晏殊青一隻手死死地撐在牆面,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法呼吸,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控製不住嘔出一口酸水,擡手抹掉唇邊的污跡,擡起頭一瞬不瞬的看著端澤,「……我告訴你……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放棄,不管發生了什麼,這場考核我一定會堅持到底。」
他的眼神炙熱而明亮,瞳孔深處帶著絕不退縮的堅定,這個眼神讓端澤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猛地將手中的裝備扔到一旁,低吼道,「這隻是一場考核,能進則進,不能進也不需要強求,它值得你這麼做嗎!」
說到這裡,他猛地站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無數情緒在眼裡捲起漩渦,「加入獵鷹戰隊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你可以拋棄一切,甚至連命都豁出去!?」
說完這話,他將腦袋偏到一邊,緊緊地抿著嘴唇,不想洩露此刻眼裡複雜痛苦的情緒。
晏殊青沉默了,他垂著頭靠在牆邊許久都沒有再吭一聲。
這個反應讓端澤攥緊了拳頭,大步上前,咄咄逼人道,「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你為了獵鷹戰隊這項榮譽,對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能狠得下心,對嗎?」
棕色略長的頭髮蓋住了晏殊青的眼睛,沒人看到他此刻眼裡的情緒,過了片刻他擡起頭來,突然閉上眼輕輕的笑了一下。
「不重要,加入獵鷹戰隊一點也不重要。」
「那你還……」
「但我想為了我在乎的人,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端澤一下子定在了當場,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晏殊青揉了揉劇痛的額角,撐著一條流血的腿,讓自己坐直身子,此時山洞外的雨還淅瀝瀝的下著,若隱若現的幽光打在他的側臉,讓他的眼睛變得宛如一片波濤大海。
他像是陷入了思緒了,半響才回過頭,盯著端澤那張陌生的臉說,「你試沒試過喜歡上一個人?」
端澤身形一僵,避開他的視線沒有回答。
晏殊青似乎也不介意他給不給答案,翹了翹嘴角,像是陷入了回憶裡。
或許是在這樣的雨夜,讓人特別有傾訴的*,又或許是確定眼前這個人不是靳恆之後,他再也沒了顧忌,此刻突然想跟眼前這個男人說點什麼。
「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很優秀也很耀眼,有些人似乎從出生就特別受老天的眷顧,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吸引著別人的眼光,他應該就屬於傳說中的天之驕子吧,一出生就什麼也不缺,順風順水的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偏偏他又不是個紈褲子弟,這種比你出身好比你長的相好,還比你努力的人,實在是很可恨。」
談及靳恆,晏殊青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想起以前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時候,那傢夥不可一世的囂張德行,他低低的笑了起來,連腦袋的眩暈好像都緩解了很多。
「那傢夥啊,就是個臭毛病一大堆的大少爺,在軍校讀書的時候,我每次看到他就恨不得上去踹兩腳,那時候我覺得自己並不比他差多少,他不過就是仗著出身好才能事事壓我一頭,所以我總有一天會超過他,可後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咳嗽兩聲苦笑著扯了扯嘴角,「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我從來都不曾跟他比肩,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就像他理所當然的會越走越高,爬到我永遠觸不到的地方,而我隻能陷在爛泥裡,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捨不得讓他毀掉自己擁有的一切,陪我一起陷在爛泥裡,又不可能讓他停下來,變成他的累贅,所以我隻能更努力地往上爬。」
「可能我永遠沒法向他那樣輕易地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能我跑的速度也不快,但隻要我不停地往前追,總有一天會趕上他,而不是讓他停下來等我,到時候如果別人再談起我們,就會說,看,這傢夥足夠與他相配。」
「我希望站在一個跟他比肩的位置上,成為他的愛人,而不是累贅,所以我要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他的聲音非常沙啞,還帶著隱藏不住的虛弱,可他的神色卻非常沉靜,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對面的人,沒有絲毫的閃躲和退縮。
端澤一動不動的立在當場,很久都沒有說話,高大的身軀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跟旁邊的晏殊青正好重叠在一起。
過了良久,他搓了把臉,靠在牆壁上吐了口氣,「……可你想沒想過你說的這個人……或許根本不在乎這些,你連命都不要了,來參加這種考核,就沒想過他的感受嗎?」
提到這個,晏殊青嘴角一翹,酸澀泛紅的眼眶露出點笑意,「所以我要留著剩下的半條命去找他賠罪啊,如果我現在退縮了,之前我豁出去的半條命還有什麼意義。」
「放心,我惜命的很……我就算還有一口氣也是要活著爬出去的,所以你能不能別再摻和我的事了?」
說完這些,他劇烈咳嗽了幾聲,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滾燙的體溫讓他異常的寒冷,他蜷在角落,沉重的眼皮不停地往下墜,可他仍然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槍,生怕稍一疏忽就被端澤一把搶走。
看著他沒有任何血色的嘴唇,端澤死死地攥著拳頭,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像兩汪看不到底的深潭,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對上這樣的視線,晏殊青心裡一跳,覺得分外熟悉,可此刻他眼前已經一片昏花,使勁晃了晃腦袋,把臉埋在兩臂之間,他一定是燒糊塗了,否則為什麼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連眼睛都跟靳恆那麼相像。
昏昏沉沉之中,他聽到離開的腳步聲。
看來他是真的走了,也對,沒有幾個人在生死面前會像他這麼冥頑不靈。
心裏長舒一口氣,他將槍摟在懷裡,躲在避風的一角,再也扛不住滿身疲憊,閉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之中,他感覺有人似乎脫掉了他的濕衣服,將他緊緊地摟在懷中,沒有了黏膩冰冷的觸感,彼此的皮肉相貼,滾燙的體溫讓他舒服的嘆了口氣。
這時一隻熟悉的手托起他的脖子,將盛滿清水的葉子遞到他唇邊,晏殊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了一張刀削斧鑿的臉,模糊的視線瞬間跟一雙熟悉的墨黑色瞳孔撞在一起。
「……靳恆?」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的擡手去摸他的臉,熟悉的線條和神情讓他的心一陣陣發緊,控製不住擡手抱緊他,一遍遍的喊著他的名字,「靳恆,靳恆……」
寬廣的胸膛將他緊緊鎖在懷中,接著一隻手攫住他的下巴,強勢的吻了下來。
「唔……」
滾燙的呼吸,熟悉的觸感讓晏殊青控製不住發出一聲悶哼,這時一條舌頭蠻橫的闖進他的口腔,瘋狂的攻城略地,捲起他的舌頭,撕咬舔=舐,像是要把他整個吞下去似的,不停地蹂躪著他的嘴唇。
刺痛感傳來,嘴裏瀰漫出一股血腥味,晏殊青偏過頭想要喘口氣,結果靳恆卻突然狠狠地掐住他的p股,兇狠的揉捏,像是要把他直接嵌入懷中,又一次堵住他的嘴唇。
唇齒之間他的牙齒磨得霍霍作響,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恨不得將他整個撕碎連骨頭內臟一起吃進去。
強烈的快感讓晏殊青的頭皮一陣陣發麻,他努力想要看清靳恆的臉,可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的話,未免也太真實了些……
可他才剛一分神,又被一隻大手捏住下巴堵住了唇舌,兩個人不著寸縷的緊緊擁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取暖,靳恆用舌頭和手掌撫過他身體裏的每一個角落,火熱的溫度湧上來,意識漸漸飄遠,全身冰冷刺骨的寒意也終於漸漸消退。
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晏殊青哀嘆一聲閉上眼睛,如果這是臨死前發的一場酣夢,他寧願就這樣溺死在其中,永遠不要醒來……
耳畔傳來嘰嘰喳喳鳥鳴的聲音,刺眼的陽光打在眼上,讓晏殊青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明媚的陽光將整個山洞照的一片大亮,洞外綠油油的密林之中一片鳥語花香,幾滴水珠從石頭上落下來,正好砸在他的鼻子上,他擡手抹了一把,下意識的坐了起來。
之前夢中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再也沒有靳恆的影子,他下意識低頭一看,自己身上那件髒兮兮的軍裝已經徹底乾透,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曖昧的痕跡。
「醒了?」
慵懶沙啞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他回身一看,看到了一身整齊,正在調試終端的端澤。
晏殊青楞了一下,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端澤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走?我一夜都在這裏,還能在走去哪兒?」
「你一夜都在這裏?可……可你不是要棄權?」晏殊青吃了一驚,想到夢中旖旎,臉上有點發紅,果然他是病糊塗了才會夢到靳恆。
「我要是棄權了,昨天晚上是誰一遍遍的幫你用涼水降溫,給你端茶送水?沒有我你早就被活活燒死了。」
這話一出,晏殊青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退燒了,擡手摸了摸帶著涼意的腦袋,想到自己在這人眼皮子底下還做了個chun夢,頓時臉上又紅了幾分。
「……昨天晚上發燒,我說了好些胡話,你別當真,我知道你是爲我好,謝謝你照顧我,要不是因爲我,現在你可能已經走出這片雨林了。」
端澤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徑直站了起來,「我不打算走了,昨天我仔細想了想,你說的挺有道理,如果現在棄權,我們之前付出那麽多可就太虧了,你的腿怎麽樣,還能走嗎,72小時不等人,我們要抓緊時間了。」
一句話讓本來已經做好孤軍奮戰準備的晏殊青,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踉蹌著撐著牆,忍著疼痛站起來,「有你這話,就算是瘸了,也能走到終點。」
端澤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臉,目光在他耳後不易察覺的一處吻痕上頓了一下,接著勾起嘴角,背著兩個人的裝備大步走出了山洞。
暴雨濃霧消散之後,密林裏的視線清晰了很多,雖然即便晏殊青的膝蓋還是疼的厲害,但兩個人的速度卻沒有減慢,即便一路上遭遇了大大小小幾次伏擊,兩個人還是有驚無險的活了下來。
行進到最後一公裏,體力已經完全被榨乾,沒有食物果腹,即便休息了一夜,仍然讓人累的頭暈眼花,尤其是晏殊青,膝蓋已經徹底腫成了個饅頭,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根本不敢停下來。
因為誰也不知道狙擊手會不會再次突然出現,也沒人知道等在前方的會有什麼未知危險,如果他們順利走到了目的地,卻發現不是錢三十名,如今所有的努力全都會付諸一炬,可誰也不敢這麼去想,隻能低頭向前,再向前。
翻過一座矮山,前方突然出現一道狹長的僅容一人通過山行道,晏殊青蹙起眉頭,「這裡易守難攻,很容易遭埋伏,還有沒有其他的路能走?」
端澤點開地圖,往前一拋,一張全息三維投影出現在眼前,目的地的坐標散發著耀眼的紅色光芒,而此刻兩人所處的位置離它已經近在咫尺。
一看到這個處境,端澤的眉頭也擰了起來,「這裡三面環山,這是唯一一條通往目的地的路,如果咱們繞路,就等於要再翻一座山。」
指尖在地圖山一點,山行道旁邊的兩座山立刻放大,旁邊彈出一組數據,「海拔五千米,坡度40,如果真的繞路,這麼高這麼陡的山,哪怕有現成的路能走,咱們也得再耗費一天。」
「現在還有四個小時天就黑了,我們如果四個小時之內不能下山,就等於要在山上過夜,上面氧氣夠不夠用,也很難說。」
晏殊青的話讓端澤擡起頭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凝重。
繞路固然保險,但是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可是在這場拉鋸戰中,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怎麼樣,要不要賭一把。」晏殊青嘴角翹起來,衝著不遠處那條山行道揚了揚下巴。
端澤一挑眉毛,「對我而言,這條路隻有我自己走還是我背你走的區別,所以你覺得呢?」
說著他就要把人打橫扛起來,晏殊青趕緊避如蛇蠍的擺了擺手,「你都知道我是為我家那口子才來的這裡了,咱倆得保持距離,我家那口子可是個大醋缸。」
說完這話,他一瘸一拐的徑直往山行道走去,留下端澤臉色不善的站在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蛋=疼感。
一走進山行道,一陣濃霧就將兩人包圍,眼前瞬間變成一片白色,什麼都看不清了。
兩個人瞬間緊繃起神經,掏出了腰間匕首,這個時候如果頭頂隨便有一個狙擊手,都能把他們打成篩子。
可就這樣足足走了至少一千多米,他們倆卻連半個人影也沒看見。
「你說他們搞什麼名堂,會不會在出口的時候再來個甕中捉鱉?」
晏殊青難得還有心情開玩笑,結果端澤直接不輕不重的踢了他屁股一腳,「要當鱉你自己去當。」
「我是傷患,不帶你這麼打擊報復的。」
晏殊青嘟噥幾聲,衝他比了個中指,結果意識到他看不見,剛要擡腿也踹他一腳,突然白色的霧氣之中湧出一股股黑色的氣體,像是落在清水中的墨汁一樣,瞬間染黑了周圍的顏色。
「摀住鼻子!」
端澤低吼一聲,兩個人同時擡手,可這黑霧來的太快,濃重的刺激味道撲面而來,瞬間激得兩人頭皮一陣發麻,本就飢餓的胃裡瞬間翻江倒海。
是毒氣彈!他們竟然放毒氣彈!
這種毒氣彈隻需要五分鐘就可以讓一個人四肢麻痺,陷入重度昏厥,如今不加稀釋的毒氣衝著兩人撲面而來,他們必須保證在五分鐘之內衝出這裡,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越來越重的味道瞬間席捲了狹窄的山行道,強烈的窒息感讓兩個人幾欲昏厥,也不知是誰先握住了誰的手,兩個人用最後的力氣往前奔去,可前方的路似乎根本沒有盡頭,心裡已經默數到了四分四十五秒,留給他們的逃生之間隻有十五秒!
這時晏殊青用最後的力氣狠狠推了端澤一把,自己重重的跌在地上:快跑!沒時間了!
他在心裡無聲的大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做,明明他才是無比渴望留在獵鷹戰隊的那個人,可他不能忍受一個跟靳恆這麼相似的人倒在自己跟前。
端澤已經沒有力氣,如果還有一口氣都恨不得此刻罵他一句「笨蛋」,他自己都不記得是怎麼將晏殊青死死地攬在懷裡,往前踉蹌了幾步,也控製不住的跌倒在地。
巨大的眩暈讓兩個人再也睜不開眼睛,就在快窒息而亡的時候,眼前的大霧突然消散,訓練官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撐了五分零七秒還沒斷氣,不錯。」
合上秒錶,一桶水當頭腳下,兩個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猛地咳嗽起來,艱難的睜開眼這時才發現他們竟然早就離開了山行道,此時已經到了最終目的地,而剛才的黑霧隻是為了幹擾他們的視線,讓他們產生仍然身處在狹窄縫隙中的錯覺,如果他們剛才在毒氣彈中選擇了後退,現在已經被淘汰了。
身後陸陸續續的成員也到了,大家全都想爛泥一樣癱在地上,仍然沒從剛才的毒氣彈陰影中回過神來。
這時訓練官「咔」一聲按下終端,「恭喜你們通過了第三次考核,在你們十個人身後的所有人都被淘汰了。」
聽到這話,晏殊青如墜夢中,擡手撫了一下額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重重險阻他竟然就這樣一一闖了過來……
剩下幾個人也全都一臉菜色,有氣無力的說,「不是說晉級名額是三十個?為什麼最後又變成了十個?」
「我說三十個你們就信,那你猜接下來我還要淘汰幾個?」
「不是已經通過第三次考核了嗎,為什麼還要淘汰!?」
旁邊人突然控製不住情緒,崩潰大吼起來,旁邊一片附和,訓練官惡劣的揚起嘴角,「因為現在我們要開始第四次考核。」
「我們連續三天不吃不喝跑了一百公裏,好幾次差點被人一槍崩了腦袋,剛才又從毒氣彈裡死裡逃生,你現在跟我說馬上開始第四次!?」
瘋狂的考核製度終於把人逼瘋了,一個人直接扔下身上的槍,歇斯底裏道,「去他=媽的獵鷹戰隊!根本就是在耍人玩!誰愛參加就參加,老子不奉陪了!」
訓練官冷酷一笑,「很好,還剩九個。」
「老子又他媽不幹了!好好地軍官不當跑到這個鬼地方受罪!」
「八個。」
當兩個人摔槍走了之後,訓練官微笑著環視四周,「還有要走的麼,要走趁早快走,獵鷹戰隊的考核絕不是遊戲,現在走了興許還能留下一條小命。」
在場八個人沉默了,儘管已經累得精疲力盡,可是誰也沒有再退縮。
訓練官這才滿意的勾起嘴角,手指在終端上一點,一張巨幅的全息投影立刻出現了,「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考核非常簡單,隻要你們能從這個山洞裡安然無恙的走出來,僅此而已,別無要求。」
指尖一點,畫面放大,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這山洞……看著跟普通的也沒有什麼區別啊……規則真就這麽簡單?」
訓練官點了點頭,嘴角又一次翹了起來,「規則的確就這麽簡單,不過這山洞比普通的要有趣一些,這是一個萬獸洞,裏面散佈生存著各種生物,從級別最低的-f級,到極其難對付的a級和s級,統統都有,所以你們都放輕鬆,不用這麽緊張,就當這是一次『探寶』之旅。」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晏殊青抿了抿嘴唇,沉聲道,「所以如果運氣好的話,遇上幾個-f級的,輕鬆就能通過考核,如果運氣不好,遇上了難對付的野獸,就自認倒黴?」
「可以這麽說。」
「那這算什麽!?」
旁邊人露出荒謬的表情,「這到底是考能力還是考運氣?既然大家一起參加考核,最起碼要保證公平吧,憑什麽還要靠運氣分個三六九等,砍死一個-f級的跟滅掉一隻a級的能一樣麽!」
聽完這話,訓練官踱步走到那人身邊,低下頭一字一句的說,「小朋友,運氣也是一種實力,戰場上風雲突變,一切意外都可能發生,當與敵軍勢均力敵的時候,比的就不再是能力,而是幸運神究竟會不會站在你那一邊。」
說完這話,他直起身子,掃視四周,「我數三下,不認同規則的馬上就可以退出,一、二……」
在場人面面相覷,沒人提出異議,當數字「三」落下的時候,訓練官嘴角惡意的笑容再起,「很好,那麽第四輪遊戲現在就開始吧。」